莫名的,喬桑便想到了之前在簡西花園詢問過他的問題。她當時問他你就沒有懷疑過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嗎?
當時他還堅定地說相信她。
可沒想到。只是作戲而已。
他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不相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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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落淚。墨紀年就愣住了,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別哭了,我帶你走。”
喬桑無聲地落着淚,根本沒有把墨紀年的話聽進去。墨紀年見她一直都沒有回答自己,咬了咬牙豁了出去。
“離開那個男人。跟着我,我可以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
說完他自己都一愣。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報復的過程中喜歡上這個女人,而且還不可自撥的。
可是一直都沒有得到迴應,墨紀年生怕她拒絕自己,又再補了一句:“就算你拒絕我。我也還是要帶你走。”
然而懷中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墨紀年低下頭,才發現喬桑已經昏了過去,白皙的臉上只有幾行清淚。他蹙起眉來不及思索。直接抱着她起身往外走去,順便直接一腳將那播放器踩得稀巴爛。
喬桑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眼眸裡一片清明,如一片明亮的湖水,沒有半點迷濛和波瀾。
然而她越是這樣。容北就越是擔心。喬歡守在她的身邊,看她醒來以後特別安靜,便緊張得握住她的手。
“姐姐,你醒了。”
喬桑擡起頭,發現有三個人圍着自己轉。
容北,喬歡,還有……墨紀年。
三個人圍繞在牀前,容北和喬歡表現得很擔憂,而墨紀年則是倚靠在一旁,一臉冷冰冰地望着他,臉上還有很多淤青。
在她的印象中,那似乎是他和陸晉深扭打在一起的結果。
喬桑平靜地閉起眸子。
看來,之前發生的所有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在她在做夢,也不是她的幻想,而是真實存在的。
再次睜開眼,喬桑看到容北一臉痛心地看着她,那雙眸子寫滿了懊悔,而喬歡也是一臉擔憂得不行,一雙眼睛都快哭腫了。
喬桑撐着手臂掙扎着坐起來,容北趕緊伸手扶住她。
“我沒事。”喬桑卻推開他的手,自己坐起身來,她掀開被子赤着腳下牀,喬歡一臉驚詫地望着她:“姐姐,你要幹什麼呀?”
墨紀年也側眸看了過來,眼光雖然冷冽,可卻一直粘在她的身上。“你要幹什麼?”
喬桑不答話,只是赤着腳走到了衣櫃前,給自己找了個厚外套披了,然後重新走回到牀邊坐下。
“既然人這麼齊,那我就把話說明了吧。”
“姐姐,你要說什麼?”喬歡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容北靜靜地看着她,墨紀年也微挑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
“我打算離開這裡。”喬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繼續道:“到國外去生活。”
說完,她擡起頭看向容北:“容北。”
容北安靜地看着她,輕嗯了一聲。
“我有幾句話想跟他單獨說,你們先出去吧。”
“哦。”喬歡只好點頭,嘟起脣道:“姐姐,我已經想好了,我是跟你一塊走的,我先出去了。”
她轉身走了以後發現墨紀年還站在原地,便上前去拽他的手:“喂,我姐叫我們出去呢,你幹嘛……”
然而喬歡的手還沒有碰到墨紀年,墨紀年就已經側身避開她的觸碰轉身出去了。
“這個人真是……”喬歡臉色變了變,之前在飛機上就吃過墨紀年一次虧,一直記恨着呢,現下又被他給拒絕了,喬歡臉面不掛,隨即旋身追着出去:“我說你這人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你可是男人,可是你也太沒有紳士風度了吧,我跟你說話呢你給我站住,喂……”
喬歡追着墨紀年離開了,房間裡只剩下容北和喬桑兩個人。
四周安靜得有些可怕,容北忍不住開了口:“嫂子,我……”
“別再叫我嫂子了。”喬桑卻冷不防地打斷他的話,冷靜地分析道:“如今我已經不是你的嫂子了,你以後也沒有必要再這樣叫我了。還有,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以後也不用……”
“好,那不叫嫂子,我叫你名字總行了吧?”容北哼了一聲,一副氣呼呼的模樣:“但是你想趕我走,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容北怎麼可以丟下你一個人走做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聽言,喬桑愣了一下,分辯道:“容北,不是無情無義,你對我很好。但照顧我不是你的責任,你知道嗎?”
“我……”容北沒料到她會這樣說,想爭辯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爭辯啊。
她的話是對的,照顧她不是他的責任。
如果說之前是因爲陸晉空的託付而照顧她,那便是關係所託,可現在她跟陸晉深已經沒有關係了。他再跟在她的身邊,便有些出師無名了。
他以什麼名義照顧她?
以什麼名義繼續跟在她的身邊?
容北很懊惱,按理說他確實該離開了,如果她想走的話,他不該繼續跟着。可是……他不想走怎麼辦?
該怎麼說服她讓自己留下來。
容北目光下移,目光意外擦過她的肚子,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辦法。
“我確實是不用再跟着你,但我也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你現在胎兒不穩,正好我又是醫生,跟着你的話可以給保胎。”
保胎?
喬桑蹙起眉,下意識地撫向自己的小腹,“他都不要我了,孩子我還要留着嗎?”
“……你!”容北吃了一驚,臉色大變地上前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喬桑,你說這種話……”
然而話沒有說完,喬桑便又擡起頭了,淡淡地扯脣笑了笑:“你不用擔心,容北,怎麼說孩子都是無辜的,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再說了,孩子又不是他一個人的,我不可能爲了他而不留這個孩子。”
“那你剛纔……”
“開個玩笑罷了。”喬桑勾起脣,笑容清淺。
“開個玩笑……”容北複復着她的話,“這種情況下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喬桑,你……”
“爲什麼沒有?難道失去了一個男人,我就得哭天喊地嗎?”誰失去了誰,都能活。她還沒有失去理智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她本身就不是特別矯情的女人,從小就不是被捧在手心上長大的公主,她有妹妹要照顧,父親又去世了。如今母親又在醫院,自己還有了孩子。
生活一路並沒有過得順風順水,她有什麼資格去矯情?尋死覓活?
“確實。”容北對她頗爲意外,但似乎也是在意料之中的,畢竟喬桑是他見過的所有女人之中最自強的了。可是她越是平靜,容北就越擔心。
因爲這樣太過反常了,明明她之前那麼傷心的,現在卻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可是,你難道就不傷心嗎?喬桑,碰到這種事情,你應該……”
“你希望我怎麼樣?容北,早在他說不認識我的時候,隨我怎麼樣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死了。他既然這麼不珍惜我,我也沒有什麼好停留的,我從來未曾依靠過他,以後也不需要。”說完,喬桑閉了閉眼,“你別再跟着我了,也不用擔心我會突然把孩子拋棄,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可是……”
“別可是了,就這麼決定了吧。”喬桑說着站起身,環顧四周:“這套房子估計是陸晉深給我的分手禮物,還要麻煩你替我還給他,就說我喬桑不會拿走他的任何東西,他也不用怕我以後會糾纏他。還有,替我跟他說一聲,新婚快樂。”
最後那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容北清楚地看到她眼裡一閃而過的淚光,可是很快,喬桑側過身去,容北便再也看不到了。
因爲怕容北跟着自己走的關係,所以喬桑是當天晚上走的,她就收拾了幾件衣物,便帶着喬桑一塊去了火車站。
喬歡睡到半夜的時候還一臉懵逼,跟在她的身後問:“姐姐,我們不是要去國外嗎?爲什麼現在去的火車站?”
“困就繼續睡會吧。”反正在車上,喬桑便淡淡地說了一句。
喬歡哦了一聲,歪倒在地座位上閉起眼睛,可是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喬歡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姐姐,你剛纔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爲什麼要去火車站?”
“我還沒有買到今天的飛機票,只能過幾天了,但是在此之前,先離開這裡再說。”
喬桑解釋完,喬歡便沒有再說話了,揉了揉眼睛,趴在她的身邊一臉鬱悶,“那容北不跟咱們一塊走嗎?”
“他爲什麼要跟我們一塊走?”喬桑淡淡地笑:“他跟我們又不是一路人,而且又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跟我們走的話不是更令人難地置信嗎?”
“那……他這一路上爲什麼這麼照顧你啊?姐姐跟他是什麼關係?我一直以爲他在追求姐姐呢。”
“沒有。”喬桑搖頭,至於是什麼關係?之前可以說是受陸晉深之託所以一直照顧自己,現在她跟陸晉深斷了那層關係之後,他跟自己還有什麼關係?
說是朋友似乎是過了點,就算是朋友,也不可能一直跟着她。
所以喬桑不能再心安理得讓他一直照顧自己,她會覺得愧疚跟不安。
兩姐妹到了火車站的時候,剛下了車,轉身卻在入口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