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在這個時候,一聲舅舅聲響起。喬桑聽到這個聲音只覺得一陣頭疼。這尊大佛還沒走。另一尊大佛又來了。
喬桑覺得自己的眉心真的是隱隱作疼,難受得緊。
葉修長腿一邁。直接逼近喬桑和陸晉深,直接拽住了喬桑的手腕,“舅舅要帶桑桑去哪裡?”
聽言,陸晉深的步子一頓,眸光變得有些深沉起來。全身上下的氣息變得更爲冷冽。
“桑桑,我不是讓你過來找我嗎?你怎麼沒來?”葉修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往他身邊拉去。喬桑有些生氣,剛想甩開他的時候。卻感覺陸晉深的手上也用了力,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外甥這是做什麼?”陸晉深聲音冷了下來:“這麼做就不怕你媳婦看見了怨你麼?還是想再上一次新聞頭條?”
聽言,葉修臉色一變,但卻反擊了一句:“那舅舅這樣拉着桑桑就成體統了嗎?舅舅也不怕上頭條?”
喬桑擰起秀眉。這兩個人真的是……
“放手。”陸晉深冷聲地盯着葉修,聲音冰冷得如十二月裡的紛飛大雪,他等了她五年。找了她五年。這一次,他不會再顧及任何人的看法。他就要把她留在身邊。
葉修不解地盯着陸晉深,眼神探究地看着他:“舅舅?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跟桑桑……”
在旁邊觀看的葉嚴似乎是從這三個人之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來,心中有些震撼。不過反應更快。上前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呢?想把桑桑給拉成兩半呢?葉修,你這臭小子,還趕緊放開桑桑。”
“爸!”葉修有些不爽:“爲什麼是我放?爸,舅舅也拉着桑桑呢!”
聞言,喬桑這才掙扎着,葉修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放開了對她的鉗制,可是陸晉深卻反而扣緊了她的手,喬桑下意識地看了陸晉深一眼,眼神帶着警告,陸晉深這才無可奈何地放了手。
“站在這大路邊不好看,先上車吧,找個地方坐下來再說。”葉嚴看了喬桑一眼,之後又嘆了口氣道,“你舅舅一直都很擔心你,要不你跟你舅舅先談談,我讓葉修送我回去就行。”
聽言,喬桑有些震驚,沒想到葉嚴居然會提出這個建議,她有些詫異地看了葉嚴一眼,還未說話呢。葉修就忍不住大斥了一句:“不可以!”
“嗯?”葉嚴挑了一下劍眉:“怎麼?你不願意送我回去?”
陸晉深也掃了葉修一眼,眼神涼涼的。不知道爲何,葉修就是覺得不能這樣離開,要不然結果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而且這一次見面,他怎麼感覺舅舅跟桑桑之間好像有貓膩一樣?
想到這裡,葉修下定決定不走了,於是惡狠狠地道:“反正我不走,要麼桑桑跟我一塊走,要麼我跟桑桑一起走。”
“……”喬桑一陣汗顏,無語地看了葉修一眼。
這個人,怎麼過了五年的時間還是這麼死纏爛打,而且還是這麼三心二意,明明已經連孩子都有了,卻還對着她死纏爛打。
想到這裡,喬桑心中的厭惡多了幾分,不過,她哪一方都沒打算跟。
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父親,既然舅舅和葉修都過來了,就讓他們送您回家吧,我自己去找我母親就行。”
葉嚴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下意識地看了站在她身邊的陸晉深一眼,開口笑道:“你沒車去不方便,葉修送我,讓晉深送你過去吧。晉深知道在哪兒,方便。”
“你們在說什麼?”葉修卻聽不明白,緊張地看着喬桑:“爸,你讓舅舅帶她去哪?”
“用得着你管?”葉嚴眸中涌現一抹不悅,語氣也跟着嚴厲起來。“管好你老婆兒子纔是正事。”
一句話就將葉修賭得無話可說,最後葉修就算再不願意,也只能跟着葉嚴離開了。
而喬桑不想在葉嚴面前表現出什麼,跟着陸晉深往前走了一會,到人行道拐角處的時候,她停下步子來對陸晉深冷聲說道:“我自己能搭車過去,就不勞煩舅舅送我了。”
說完,喬桑拽緊了手中的包,快速地越過陸晉深的身邊,想過去大馬路攔車,卻不想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手腕被扣住了。
喬桑愣住。
“放開我。”
“你剛纔叫我什麼?”陸晉深扣緊她的手腕,寒聲質問道。
喬桑不由得側眸看他一眼,脣角勾起一抹極爲譏諷的笑容:“舅舅,這樣叫你有問題嗎?”
她雖然還是不能做到心如止水,但至少也不能在他面前失了臉面,而且還要跟他保持距離,能冷漠則疏離。
她再也不相信眼前這個虛情假意的男人,說什麼狗屁的誓言和情話。
如果她再相信,那她就是不折不扣的腦殘。
在她清澈無懼的目光之中,陸晉深濃密的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而喬桑近距離地看他,發現他瘦了很多很多,而且樣子看起來也沒有以前那麼精神了,眼睛下面是烏青色。
由此可見,他的精神狀態和睡眠狀態並不好。
可是這個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就算他是說完那些混賬話後悔了,她也不會原諒他。
陸晉深抿了一下脣角,看着眼前這個完全舉止和語言讓他感覺到無比陌生的女人,除了那張臉和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一樣之外,她身上沒有任何地方跟以前一樣。
“桑桑……”陸晉深的聲音低沉到有些痛苦地喚着她的名字。
而這低沉如緩緩拉動的大提琴音般的嗓音如此親暱地喚着自己的名字,就如同拿針在狠狠扎她的胸口一樣,喬桑連呼吸都顧不得喘上了,直接就打斷他:“請舅舅叫我的名字,我叫喬桑,不叫桑桑。”
聽言,陸晉深眉頭蹙得更深,墨色的眼眸幾乎深不見底,“爲什麼?”
爲什麼?
喬桑聽到這三個字覺得可笑極了,他居然有臉問自己爲什麼嗎?他爲什麼不去問當年自己爲什麼那樣對她?
想到這裡,喬桑扯脣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我說舅舅,現在我父親已經不在這了,您戲演足了是不是可以適可而止了?”
“你說什麼?”陸晉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喬桑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後退了一步冷笑。
“舅舅應該自己心裡清楚得很,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桑桑,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她後退一步,陸晉深便前進一步,咬牙切齒地瞪着她:“爲什麼一聲不吭就走了?回來爲什麼也不告訴我?”
一聲不吭就走了?呵,在他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她爲什麼不走?他是不是以爲,自己跟墨紀年說的那些話根本沒人聽見。
所以可以一直在她的面前裝傻,繼續欺騙她。
可惜,她全都聽到了。
“舅舅這個問題真可笑,我爲什麼走你應該清楚得很。至於我回來,那是我的事情,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她話說得很絕,語氣也都是冷冰冰的。
陸晉深覺得現在的她變得好冷,以前本就清冷,現在變成了冷若冰霜的模樣,似乎他怎麼捂都捂不熱。
他表情有些痛苦地凝着她:“桑桑,別這樣對我,有什麼事情說出來,你說這些話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了?”
“誤會?”喬桑揚眉,“我親眼所見的事情,有什麼好誤會的?這世界上親眼所見的難道還不是真的嗎?陸晉深,別在我面前演戲了,你演技真的很爛,況且是在我知道你乾的那些事情之後,你現在只要在我面前故作深情,我都深深覺得你虛僞到了極致,噁心到了極致你懂嗎??!”
“……”話說完,喬桑便看到陸晉深的眸中閃過一抹刺痛,好像被她的話重傷了一樣。她心中也是狠狠一震,隨即一陣讓她近乎麻痹的疼痛感從心口漫延開來。
喬桑心中一驚,生怕讓他瞧見,猛然地轉過了身子。
可這一幕落在陸晉深的眼裡,則是以爲她對自己已經深痛惡絕了,他站在身後望着她瘦弱的背影,一雙墨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裡面的傷痛不知道擴大了幾分。
他薄脣已經彎不起弧度了,眼裡的溫柔也尋覓不到了,現在的她跟以前變了太多太多,除了長相一樣,其他地方根本沒有一處像他的喬桑。
“即便我現在跟你解釋,你也是不願意聽麼?”
喬桑深吸了一口氣來平復自己內心的不平靜,聽到此言,她勾起脣薄涼地道:“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五年的時光改變的東西很多,陸先生,以後我們還是好好地當一對陌生人吧,關於五年前的什麼舊情況,就沒有必要再用在我身上了,多餘的解釋我也不會聽,即便你說了,我也不會信。”
“呵。”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笑聲。
雖說是在笑,可是笑聲裡夾雜了多少傷痛和自嘲大抵只有陸晉深自己知道了,“一走就是五年,五年以後回來了,卻變得這麼絕情?你讓我怎麼把你給捂熱纔好?我的桑桑。”
可是陸晉深卻好像沒聽懂她的話一般,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猛地自喬桑的身後伸出雙手將她環抱在自己的溫暖的懷抱裡。
熟悉的氣息侵襲而來,傾刻之間就將喬桑給包圍了。
喬桑身子狠狠一震,不由得咬住下脣,臉色大變:“陸先生,請您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