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媽坐在許其遠的病牀邊,眼圈哭得紅紅的。
許其遠仍是緊閉雙眼,除了偶爾的皺眉之外,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醫生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照醫學原理,許其遠應該到了醒過來的時間了。
可是好像他在排斥拒絕甦醒。
主刀醫生又看了看許其遠的眼皮,然後無奈地搖搖頭。許媽媽眼圈瞬間又紅了,好好的怎麼就弄成這個樣子。
“醫生……”聞策欲言又止。
醫生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建議說:“我看這小夥子挺在乎今天那個姑娘的,不如讓那個姑娘來嘗試喚醒他。”
聞策猶豫地看了一眼許媽媽,然後低聲說:“她已經離開了。”
從許其遠出事以來情緒就很不穩定的許媽媽,突然用鎮定無比的聲音說:“不用了醫生,他只是潛意識拒絕醒過來,已經沒事了。”
許其遠渾渾噩噩中,好像聽到哽咽的哭聲。
是宋嘉寧的。
她很無助,卻用很陌生的目光看着他說:“許其遠,我們之間結束了。”
許其遠慌了,結束了?
“你醒了,我們就說再見吧。”宋嘉寧這麼說。
醒了?
許其遠不想要醒過來。
是的,他排斥。
如果醒過來要面對的事情是他面對、承受不了的,那他醒過來幹什麼!對!沒錯!他就是懦夫!他永遠都成爲不了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子漢!
許其
遠面上表情痛苦,可卻仍是沉浸在昏迷中,似乎不願意面對事實一般。
聞策無奈,這算是什麼事情。
一個逃,一個也在逃。
圈裡套圈,這倆人還真是互相折磨的要命。
順帶着也不忘記折磨周邊的人。
許媽媽已經在病牀邊守了一天一夜了,聞策剛剛好說歹說才勸她去休息了。
一個年輕的醫生輕輕敲門,然後走進來,張口就問:“他還不願意醒過來?”
聞策點點頭,示意醫生聲音低一點。
醫生撇嘴:“都從鬼門關上走一遭的人了,嗨,我就不明白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事情牽着,死活就是不願意醒過來,非要睡着才甘心。”
聞策苦笑,許其遠的心理世界,誰敢揣摩。
也許,除了宋嘉寧,他就從未向誰袒露過心理。
“對了,我要的資料你幫我整理好了?”聞策望向年輕的醫生,醫生拍了一下額頭:“哎呀我忘記了!”
聞策白眼,他能在S市恰好在這個醫院遇見許其遠和宋嘉寧,還要歸到時舟身上。在國防生最終集訓前,他們都需要接受心理抗壓和承受能力的課程。
但是李清泉因爲其他任務,不能歸隊。
時舟懶洋洋的對聞策說:“我的人都有任務,不如聞記者你就代勞吧。”
聞策攤手,他只是新聞工作者,又不是學心理的,對此也愛莫能助。不過他對於李清泉終於消失的事情,還是分外感激
的。
但是時舟是上級首長。
官大一級壓死人。
於是聞策就被派到了S市,找老同學要資料。
年輕的醫生咕噥道:“你一個搞新聞的,非要來我們醫學界摻和一腳,你那首長也太極品了吧。”
可不是,兩個首長都是極品。
其中最高指揮官就站在你面前。
醫生瞄了一眼許其遠,然後突然想起來宋嘉寧,頓起八卦之心:“昨天那梨花帶雨恨不得就跟隨着這少校告別人間的姑娘,你認識?”
他就是昨天衝着宋嘉寧嚷嚷的年輕醫生。
主業是心外科的精英醫生,副業就是聞策這次來的目的——心理學。
“嗯。”聞策不大想詳細說些什麼。
醫生不依不撓,又問道:“那姑娘和這少校什麼關係啊?”
聞策蹙眉:“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知道的內容,也都是聽來的。
什麼都沒來得及問,宋嘉寧又逃走了。
“算咯算咯,還以爲你知道什麼八卦吶。”醫生揮揮手,然後隨口問了一句:“那姑娘叫什麼呀?”
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聞策隨口回答:“宋嘉寧。”
躺在病牀上的許其遠,緩緩睜開了雙眼。
再不情願,都要醒過來。這麼簡單的道理,許其遠只是不願意那麼快就看透。
許其遠始終都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