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火辣辣的疼,葉芙眼睛澀澀的,很想哭,卻擡起頭,朝唐少楓粲然一笑,“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沒幹嘛?”
冷聲邪笑,唐少楓眼中凶氣畢露,“這麼說,你還想幹點什麼?”
葉芙識時務的退後幾步,忌憚着唐少楓的不留情,她一時啞然,想哭的衝動的更加強烈。
“葉芙!我警告你,不管你心裡在打什麼算盤,最好趁早給我打消!否則下回,這種情況就不是一個巴掌能解決的了!”指着葉芙的鼻尖,唐少楓的目光極盡憎惡。
撂下話,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視線從未在葉芙紅腫的臉頰上停留過。
唐少楓走後,葉芙適才釋放自己,她目光淒厲,眸色憎恨,發出壓抑般的低吼後,便任由淚水奔流。
“夏婉!你好樣的,你在用這種方式捆縛他,讓他一輩子也沒法接受我嗎?很好!這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鬥,咱們看看到底誰會贏!”葉芙面色猙獰,咬牙切齒,那模樣格外嚇人,像是進入癲狂狀態的瘋子。
被唐少楓掌摑後,葉芙消化不了這份屈辱,便一心想着該怎麼除去夏婉。
可唐少楓對夏婉的過度保護,讓她根本尋不到可趁之機。
然而機會不是密不透風的牆,只要你留心,就定然能抓住。
這天晚上,她通過安插在唐氏的眼線,得知唐少楓訂購了風花雪月遊園會的票,便猜想着對方要去帶夏婉散心。
遊園會的場地在鄰市,葉芙便提前趕到酒店,提前勘探好場地,提前僱傭好人手。
做完這一切,她累得倒頭就睡,夢裡的結局很好,她睡着睡着,竟然笑了出來。
第二天一早,喬裝打扮過的葉芙,便帶着自己僱傭的幾個人出發了。
進入遊園會後,沒有多費功夫,她便找到了夏婉與唐少楓。
發現唐少楓的身邊沒有保鏢,葉芙眉頭一蹙,疑惑着對方是沒有帶保鏢,還是讓那些人潛伏在暗處保護。
一時間,葉芙進退兩難,如果她孤注一擲,萬一被對方的保鏢揪住,那就完了。
可如果唐少楓壓根兒就沒有讓保鏢跟來,她卻因爲優柔寡斷而退縮,豈不是白來一趟。
於是,葉芙決定賭一賭,便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蹤着唐少楓。
瞧着唐少楓將夏婉的手鬆開,叮囑夏婉不要亂走,自己則去三米開外的地方替對方買棉花糖。葉芙眸中一喜,當機立斷。
她迅速揚手,被她僱傭的人便從四面八方現身,動作粗獷的擠進了買棉花糖的隊伍中。
這些人在隊伍裡胡亂推搡,排隊買糖的隊伍便亂成一鍋粥,沒了秩序,所有人都圍着商販大聲催促。
唐少楓被擋住視線,擠在他身邊的人,彷彿沒長眼一般越貼越近,他皺着眉頭一臉嫌惡,可想起他養的小饞貓夏婉,便只能稍作忍耐。
等到唐少楓完全顧不上夏婉的時候,葉芙又一招手,一個彪形大漢,便飛一般躥到夏婉眼前,近乎託着對方往林子裡走。
夏婉瞪大眼,側着身子的她,呆滯的看着唐少楓的方向,卻沒有發出任何求救的聲音。
手臂被鬆開時,夏婉失去平衡,一個踉蹌撲倒在叢林裡。
她撐着地面,卻見一雙女士低跟鞋近在眼前。
“夏婉,好久不見啊,裝病好玩嗎?”葉芙笑靨如花,聲音如銀鈴般爽脆。
緩緩擰眉,夏婉的身體微微顫抖,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明顯。
不等她從地上爬起來,葉芙便一把將她拎起來,“夏婉!再裝下去!就沒有意思了!”
揪着夏婉的衣領,葉芙的眸子裡,佈滿了和夏婉同樣內容的憎惡。
用力撥開對方鉗制她的手,夏婉奇蹟般恢復了。
但她仍然不說話,隻眼神冰冷的逼視着對方。
面色輕蔑的冷哼一聲,葉芙拍了拍手掌,繼而將雙手環抱在胸前,“說說吧,你準備用這種辦法賴多久?我還以爲你挺有骨氣的,沒想到這麼不堪!都是棄婦一個了,卻不肯面對現實,夏婉,你真是個賤骨頭!”
聞言,夏婉不怒反笑,許久沒開口說話的她,聲音聽起來沙啞又殘破,“葉芙,咱們兩個到底誰是賤骨頭,你心裡比我清楚!”
猖狂大笑的葉芙,不僅沒有被夏婉的諷刺激怒,反倒像聽到了笑話般開心,“夏婉,我該說你天真還是該說你愚蠢?你覺得小三、情婦這種罵名對我來說是羞辱?可笑,我從你手上搶走了唐少楓,這是我的本事!你沒有能耐管好自己的老公,只會用裝可憐這種方式博同情,你不是賤骨頭,誰是?”
夏婉目光猩紅,嘴脣也因爲激憤而被咬破,可她毫無痛覺似的任由血腥的味道瀰漫口腔,如習慣了傷痛一般變得麻木。
良久的對峙後,夏婉不再沉默,她撕破自己的傷口,也要讓葉芙難受,“你很急嗎?急到用這種辦法咄咄逼人?我就要賴着他你又能怎麼樣?你這一輩子,都只能活在我的壓制之下,所以你在得意什麼?”
斂起笑容,葉芙的眼神陰晴不定,接着,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便意味深長的回答說:“我不急呀,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你就算病了,他心懷愧疚,我也還是能讓他魂不守舍的去找我廝混!記得我假裝去探病那天嗎?他在知道之後就立馬來找我了,那天可真是累死我了呢!”
葉芙睜着眼說瞎話,故意刺激夏婉最敏感的痛處,嬌嗔之餘,她還揉了揉肩膀,演技爐火純青。
眸中一痛,夏婉也知道那天唐少楓爲何不淡定,爲何在得知葉芙來過後就忙不迭的出門了。
心如刀絞,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假裝堅強到什麼時候,尤其是愧疚這個詞,已經成爲她最痛恨的兩個字眼。
時間越拖越長,葉芙不着痕跡的環視周圍,然後不耐煩的奚落道:“夏婉,如果我是你的話,就帶着自己的最後一點尊嚴主動離開他,免得到時候,你會更加痛不欲生!”
葉芙不敢在這裡對夏婉做什麼,她還是隻能用心理戰術和夏婉交鋒。
兵行險招,她不能再耽擱時間。
“到時候?”夏婉神色狐疑,臉色近乎透明,聲音也越發悽切。
夏婉捕捉到重點,正中葉芙下懷,只見她嘴角微揚,耐人尋味的提醒道:“你不記得在醫院跟我碰面的那次嗎?我也在婦產科啊。”
目光震愕,夏婉怔在自己的揣測中,良久不敢面對現實。
可葉芙哪會給她逃避的機會,便徑直挑破,“我懷了少楓的孩子,就算你賴着不走,等孩子出世,唐太太的位子你也坐不長了!你懷了那麼多次都沒有保住,拿什麼跟我爭啊!”
夏婉一臉的死寂,心下卻掀起驚濤駭浪:她跟他有孩子了?我還在奢望什麼呢……
其實,上一回被葉芙逼到崩潰的境地,夏婉已經想離開唐少楓了。所以她拼命逃跑,漫無目的,對未來獨自前行的恐慌,和體力的透支,讓她停下,止不住的回憶過去。
讓她生生去否定之前唐少楓對她的好,她辦不到,明明兩個人曾經那麼相愛,怎麼她就被無端端丟下了呢。
唐少楓找來,她出於本能的抗拒對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便困在心魔裡出不去。
裝病並非有意,她只是想封閉自己,她最信賴的依靠背叛了她啊,因此她無助又無措。
擡起頭,夏婉平靜的回視着葉芙,她終於清醒了,逃避、裝傻,能熬到什麼時候?
轉過身,爲唐少楓流下最後一滴淚,夏婉那顆赤誠之心已經死去,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是時候訣別了。
“姐?不攔着嗎?”
葉芙擡手製止,眼底一片迷茫,她也不確定夏婉接下來會怎麼做,但她看到了夏婉心如死灰的眼神。
故而,她還是隻能賭,如果行不通,她就要另想辦法。
回到賣棉花糖的攤位,夏婉看起來和之前毫無區別,只是她的瞳色更深,更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很快,遊園會裡的治安人員便發現了夏婉,唐少楓見到夏婉乖乖等在那裡的那一刻,如釋重負,沉沉呼出一口氣。
僅僅是半個小時看不到夏婉的人影,他便心慌得厲害,那種前所未有的驚懼讓他再無沉穩和從容,他發瘋般的揪住每一個路人詢問,好在,她沒有丟。
“老婆,你去哪兒了?怎麼不乖乖等着我呢?”唐少楓的語氣無奈又慶幸,連一絲一毫的苛責都捨不得加進去。
夏婉不作迴應,依舊演繹着沉睡中獅子的角色。
從遊園會回去後,唐少楓將夏婉看得更緊,保鏢的人手再度增加,似乎在害怕夏婉又一次走失。
夏婉眼瞅着這些變動,卻不能發出一句抗議,可是要在這麼多眼皮子底下逃走,似乎太難了。
故而,這天中午,夏婉故意無緣無故的發脾氣,她默不作聲把站在門口的男人們往外推,眉頭皺得很緊,像小孩子見不得某個人一樣性情率真。
發現夏婉的舉動,唐少楓哭笑不得的揉揉眉心,只得精簡人員。
二十個保鏢降到五個,這已經是他的底線。
並且,保鏢大哥們被他嚴厲囑咐,不能杵在顯眼的地方,以免讓夏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