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慧曾居住過的豪宅內,葉芙一臉蕭瑟的呆坐在客廳,身着寬鬆家居服的她,因爲憔悴,再也不似往日那般光彩照人。
唐少楓似乎忘了她的存在,也忘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死心的她,每天都苦守在別墅,完全失去自我,精神萎靡的像變了個人。
前些天收到那份匿名快遞,她買兇殺人,可已經一個禮拜過去了,她派去的人,彷彿石沉大海了一般,了無迴音。
心神不寧,憂心忡忡,葉芙猜測着樂港那邊肯定發生了意外,但她聯繫不上殺手,便無法確定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岔子。
等待總不是辦法,葉芙終於決定,出門一探究竟。
來到唐氏總部,前臺的人告訴她,唐少楓接連好多天都沒有在公司露面,這便更讓她心中起疑。
輾轉找了好幾個地方,連肖慧的病房,她都去過,可依然沒能遇到唐少楓。
打算碰碰運氣,忐忑不安的葉芙,驅車來到老宅。
期望着唐少楓會在此處,可當她面色謹慎的走進客廳,卻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夏婉。
由於以前的衣物都放在了老宅,夏婉便趁着唐少楓出去辦事的空子,回老宅整理行李。
此時,她和葉芙四目相對,兩人皆有些意外。
只不過,夏婉對葉芙的情緒,只是簡單的一種,痛恨、憎惡,全都寫在她的臉上。
反觀葉芙的表情,則比夏婉精彩的多,複雜的多。她那難以置信的失望,夾帶着對夏婉深惡痛絕的排斥。
眉頭微蹙,夏婉收回視線繼續整理衣物。
以爲對方是來找唐少楓的,她不免心中一痛,卻得故作堅強。
“你還好意思回來?”眼珠滴溜亂轉,葉芙目光狠獰,語氣嘲弄。
拿衣服的手僵在半空,夏婉冷聲一笑,繼而落落大方的面向葉芙。
以前她懦弱,被葉芙牽着鼻子走,也不過是因爲接受不了唐少楓出軌的事實。
但她的逃避,絕不是因爲忌憚葉芙的猖狂。不想再讓葉芙覺得她好欺負,夏婉振作精神,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我怎麼就不好意思回來了?當小三的人是你,你怎麼有臉在我面前耍威風?”環抱着雙手,心無邪念的夏婉,自然要比葉芙坦蕩,也比對方有氣勢。
不曾想夏婉會奮起反抗,這不在葉芙的預料之中,她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接着便故作鎮定的繼續奚落道:“呵呵,你都跟小白臉同居了,又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我們倆,彼此彼此,誰也不高尚!”
虛眯着眼,夏婉心中暗暗揣測道:葉芙怎麼會知道她在樂港的事情。
難道說,之前她誤會唐少楓要找人殺她的事情,正是出自葉芙的傑作。
想明白這些,夏婉不怒反笑,眼神意味深長,“葉芙,你很怕我嗎?”
眼瞳一震,葉芙狠狠剜了夏婉一眼,矢口否認道:“我怕你?笑話!”
“是嗎,葉芙,你下次再嘴硬的時候,能不能先把屁股擦乾淨了?你以爲你找人殺我的事情,推給唐少楓,就可以瞞天過海?”
說着話,夏婉眸色清冽,對葉芙恨之入骨。
當然,唐少楓也的確很渣,可葉芙,絕對要比唐少楓噁心一百倍。
她眼前的這個女人,爲了獨佔唐少楓,自私的不顧她的感受,一次次在她心口撒鹽,不惜加大兩人的誤會。
甚至危及她親人的性命,更意圖抹除她的存在。
步步逼近對方,夏婉氣場強大,那雙晦暗而幽深的眼睛,彷彿能洞穿一切。
心虛的葉芙,不敢與夏婉清透的目光相對,她不自覺的將臉撇向一旁,口氣嗤之以鼻,“切!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認爲自己會對我造成威脅?夏婉,你要不要這麼可憐啊,少楓做的事,你不想接受,就指到我頭上?”
忍不住爲葉芙精湛的演技鼓起掌來,夏婉就算再遲鈍,對唐少楓的誤解再深,於暗殺的事件上,她還是能分清楚真兇的。
“啪啪啪!”嘴角掛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冷漠笑容,她沒有去評價葉芙自以爲很有道理的狡辯。
見狀,葉芙禁不住面色惱怒,然後虎視眈眈的盯着夏婉。
“葉芙,你是不是自作聰明的太久了!所以就認爲,這世上的是非黑白,全靠你一張嘴就能顛倒?”
發現栽贓唐少楓的法子刺激不到夏婉,葉芙懊惱不已,暗暗在心裡思考着其他趕走夏婉的法子。
可她哪裡知道,驕傲如夏婉,不需要她攆,也不會再留在老宅。
但就像夏婉說的那樣,葉芙過於自以爲是,總以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
是以,她垂下眼睛掃到自己的肚皮時,便心生一計,打算用苦肉計污衊夏婉。
表情變幻莫測的葉芙,陡然變得安靜,不再與夏婉爭吵。
不明白葉芙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夏婉目光狐疑,神色警惕。
面色悠閒地繞到沙發上坐下,葉芙好整以暇,擺出正經女主人的姿態,纖長的美腿往桌上一翹,“我渴了,去給我倒杯水。”
聽到葉芙使喚傭人一般的話語,夏婉被氣得目瞪口呆,肩膀微微哆嗦。
對方跑到老宅對她冷嘲熱諷就罷了,現在還耀武揚威的命令她,憑什麼?
一想到葉芙如此猖狂,和唐少楓的不檢點脫不了關係,夏婉便眸色鬱結,面上一片寒氣。
“你聾了?我讓你給我倒杯水,你聽不懂人話?”眉梢一挑,葉芙盛氣凌人的繼續發令,似乎真的拿夏婉當個下人。
咬咬脣,夏婉努力平息怨氣,好笑的望着葉芙,“你哪來的臉吩咐我?”
揚起嘴角,葉芙笑得恬不知恥,“你不是不走嗎?既然你想霸着唐太太這個稱呼,那就得學會委曲求全啊。我懷孕了,你照顧唐家的子孫後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誰讓你是唐家的兒媳呢?”
忍無可忍,夏婉忽然改變態度,也不知是不是被氣蒙了。
甜甜一笑,她竟選擇聽從葉芙的命令,“好的,你稍等。”
睨視着夏婉皮笑肉不笑的臉蛋,葉芙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很快,夏婉便雙手端着水杯走到葉芙跟前,那模樣,既乖順又卑微。
“葉小姐,慢用!”話音剛落,夏婉便把水杯裡的水盡數潑到葉芙的臉上,嘴角的笑容也隨之收走。
“你!”葉芙氣得從沙發上彈起來,狼狽不堪的她,看似怒氣洶涌,眸底卻劃過一抹得逞。
目光無懼無畏的回視着葉芙,夏婉若無其事的反問道:“我怎麼了?伺候的不周到嗎?還渴嗎?要不要再來一杯?”
眉眼一橫,葉芙目露猙獰,旋即便高舉手臂,似要狠狠教訓夏婉。
可夏婉哪裡是吃素的,她迅速捉住葉芙的胳膊,奮力甩到一邊,“想跟我動手?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和女人打架,我怕過誰!”
夏婉一邊諷刺着葉芙,一邊眼瞅着對方像輕飄飄的紙片一樣摔倒在地。
目光一滯,她回頭掃了眼自己的胳膊,疑惑着自己並未用盡全力,葉芙卻不堪一擊的趴下了。
夏婉正納悶兒的時候,葉芙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本以爲小腹會傳來痛楚的她,卻沒有感知到一絲異樣。
眉頭緊蹙,葉芙認爲自己摔得太輕,便還想激怒夏婉。
瞅着葉芙的眼神狡猾又慌張,夏婉猛然記起對方身懷有孕的事情。
漸漸地,她眸底的疑惑緩緩散開,似乎已經搞懂葉芙爲何弱不禁風。
“葉芙,我真的開始佩服你了!苦肉計?打算栽贓我?哎呀真可惜,沒有出血啊,都怪我下手太輕了呢!”
計策被夏婉識破,葉芙的臉蛋漲得通紅。
既然對方已經看出來,她還如何故伎重施。
灰溜溜從地上爬起來,神情悻悻的葉芙,走前深深看了夏婉一眼。
莫名其妙配合葉芙上演了一出大戲,看到對方出糗,夏婉本該開心,可她卻一點都幸災樂禍不起來。
葉芙走後,她一個人杵在客廳裡發呆,淚水在眼眶裡不停打轉。
今天的羞辱,或許她此生都無法忘記,而招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讓她愛恨交織的唐少楓。
收拾好行李,夏婉沒有離開,晚上六點,唐少楓在老宅看到她時,面色欣喜又激動。
以爲夏婉終於肯搬回來了,唐少楓雀躍的上前,一把拉住對方的小手。
“離婚吧,唐少楓,我受夠了!”忽然擡頭,夏婉眸色猩紅的注視着對方,表情毅然決然。
愣了愣,唐少楓不知道夏婉究竟受了什麼刺激,便只能溫言軟語的勸慰道:“我不是說過,等奶奶和媽醒過來,我就給你答覆嗎?”
“爲什麼你不肯放手?腳踩兩條船很好玩嗎?嗯?”委屈在此刻爆發,夏婉隱忍多時的眼淚,也順流而下。
凝望夏婉的眼神中盛滿了心疼,唐少楓試圖環抱住對方,卻被夏婉抓狂般推開。
“我要離婚!”歇斯底里的發出抗議,夏婉恨恨咬脣,目光悽迷。
“我不答應。”不假思索的回絕了夏婉的要求,唐少楓冷着臉低下頭,穩穩堵住對方的嘴,再不想聽到“離婚”這個詞。
夏婉徹底崩潰,掙扎到沒有力氣,眼淚也乾涸以後,她如同泥巴一般癱在唐少楓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