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進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剛好有一輛奔馳開出來，好像沒注意到有人，在倒車的時候就要朝正往前走的方延輒身上撞。
蔣裡希在方延輒背後，眼神一厲，反射性地伸手扯方延輒。方延輒腳一沒踩穩，後背直接跌進蔣裡希的胸膛。
堅硬的，像石頭一樣的骨頭撞入自己的胸膛，蔣裡希有一瞬間直想罵娘。
他確實也罵了：“他奶奶的不知道怎麼開車啊！”
方延輒倒是很鎮定，看了一眼車尾，淡淡地笑了笑，走向自己的車。
蔣裡希愣了愣，追上去，坐進副駕。
“你今天好像都沒怎麼有精神，車我來開吧。”
方延輒踩離合器，車子唰地一下開出去，然後迅速轉彎。還沒繫好安全帶的蔣裡希差點被甩出去。
他呼了一口氣，卻聽到方延輒帶有笑意的聲音：“怎麼？怕死？”
我勒個去誰不怕死啊！這話在喉裡哽了又哽，最後還是被咽回肚裡去了。他可清楚地記得上個月他好像在隨口說了句什麼，然後就被方延輒踢出門長達半個月。
也沒要他回答，方延輒繼續開車。但蔣裡希完全看得出他邊開車邊走神。
他的小命好驚險。
還好這時候電話鈴聲響起來。看方延輒的魂有點回來。
“你幫我接下。”
蔣裡希從他上衣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卓耀玲。
他滑了下屏幕，開了免提。
“我是耀玲。你有空嗎？葉篆出差回來，說一會兒就到，我們聚一聚吧。”聽完，蔣裡希關掉免提，手機拿近自己的耳朵。
“嗯，我是他朋友，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他沒有空。
“嗯，抱歉，他明天應該也沒有空。”
“嗯，我會讓他跟你聯繫的。”
“再見。”
蔣裡希看着暗掉的屏幕，暗暗想着該怎麼跟方延輒說，結果聽到方延輒一句淡淡的陳述句：“你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瞭。”
蔣裡希沒有說話，只是把手機放回他口袋裡。然後看着前方的路發呆。
方延輒開車速度很快，不過20分鐘，兩人就回到了住處。
方延輒站在門口，使勁在口
袋裡摸着，摸了很久都沒有摸出鑰匙。
今天出門明明帶了啊！
咔啦一聲，轉頭一看蔣裡希拿鑰匙開了門。
方延輒皺着眉看他：“你怎麼有鑰匙？”邊摸着口袋邊進門，身後卡地一聲關門聲。才走兩步，方延輒猛地感覺自己被一股力往後拉，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已經被蔣裡希壓到門上。
方延輒看着眼前濃眉大眼的男人，眉頭皺得更深了。
蔣裡希的手指扣住方延輒的腕，但沒十分用力，他曲起的小腿斜壓住方延輒的雙腿，整個人氣喘吁吁，十分燥熱。
“方延輒……”
方延輒黑色的眼珠直愣愣地丟進蔣裡希的視線裡：“說。”
蔣裡希覺得有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沉到胃裡，他動了動喉結，努力想做出表情，卻沒有辦法。
“我一點都不聰明，我只是嫉妒。”
挺久了都沒聽到他說話，蔣裡希再次開口發出的聲音有點沙啞：“鑰匙是我偷偷配的。”他笑了笑，毫無關聯性地接着問：“什麼時候才能從沈橘橘的沼澤裡爬出來？”
方延輒本來怔怔的，聽完後，把頭歪倒一邊，看着鞋櫃旁的綠色盆栽，聲音淺淡：“我早就爬出來了。”
聽到這話，蔣裡希的心仍然是冷的，他的聲音如死灰：“方延輒，我等了你八年。”
“我知道。”
蔣裡希把臉微微靠近方延輒：“不能給我回應嗎？哪怕是一點點。”
方延輒把在盆栽上的視線移回來，轉頭的時候，嘴脣擦過蔣裡希的下巴。
星星點點的光，好像在閃爍。
方延輒微微掙了掙被蔣裡希握住的手，毫不遲疑地退到一邊去，聲音裡的冷冽刮過這個靜寂的空間：“對不起。”
蔣裡希的雙手放開抓着他手腕的手，聲音低落：“因爲我是男人嗎？”
“不。”方延輒笑，走往客廳：“我只是不渴望被愛。”他站在客廳裡，有風從落地窗處吹進來，揚動了暖色的窗簾：“我對愛情沒有期望。”
封雲霄帶着封小婧吃完飯，從餐館裡出來的時候接到了凌渝水的電話。
凌渝水在電話裡哭哭啼啼，半句話都講不清楚。封雲霄大概能猜到她又跟老公吵架了。
果然，封雲霄把封小婧安置好，讓她乖乖寫作業後，轉頭就看到凌渝水哭紅的眼睛。
他無奈：“這次又怎麼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了。
凌渝水還未回答，就聽到封小婧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凌阿姨，你臉怎麼紅紅的？叔叔打你了嗎？”
凌渝水眼裡有淚掉下來。
封雲霄一驚，把凌渝水的臉拎過來，果然，右臉頰上一個不是十分明顯但看得出來的手掌印。
“他打你了？”
凌渝水轉頭不說話，只是低着頭默默哭。
封雲霄朝封小婧打了個眼色，封小婧就乖乖地從椅子上下來，說了一聲：“我去找店主姐姐要一杯開水。”後就走了。
封雲霄表情嚴肅：“這次是什麼原因？”
凌渝水還是不說話。
封雲霄從兜裡掏出手機來：“不說？那我給你哥打電話。喂？東昌……”
“別——”凌渝水緊張奪下封雲霄的手機，才發現並沒有撥通電話：“上次我哥過來把他揍了一頓，結果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凌渝水把從包裡掏出來的一疊照片扔在桌上：“他倒好，又另外找了一個。”
照片裡全是一個男人和一個看着像女學生的年輕女孩的親密照。
封雲霄看了兩眼照片，感覺背有點緊繃，他稍稍挪了下屁股，讓背靠在椅背上，呼，終於舒服一點了：“打算怎麼辦？”
遠遠地看見封小婧手裡拿着一杯開水走過來，封雲霄把桌上的照片收起來，塞進桌下的櫃子裡。
凌渝水手掌拖着額頭：“我不知道。”
“離婚吧。”
凌渝水歪頭看他，眼裡的淚還沒幹，眼眶紅紅的，整個人很絕望：“我爸不會同意的…能離早離了……”
封小婧把被子推到凌渝水面前：“阿姨喝水。”
凌渝水朝她笑了笑。
“我幫你。”
說完這句話，封雲霄在口袋裡摸索着煙，但看了看對面眨巴眼睛看着他的封小婧，把手從口袋裡掏出來，他又把背靠回椅背上，閒閒地問：“你想不想要一個媽媽？”
封小婧疑惑地看着封雲霄，有一會兒，才輕巧開口：“只要爸爸開心，小婧就想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