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種自大狂，纔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樊妮擰着他的指尖沒手軟，嘴裡的氣惱也繼續着。
他依舊忍着痛，面色沉重地俯視着她：“老婆，我唯一有錯的地方，就是讓你一次次爲我受苦受難。就像你不久前說的那樣，我是你的災星，可你卻是我的福星。
你不知道，以前我是半天放不出一個屁的人，自從認識了你，我就成了十足的話包子，性格也開朗了不少。如果哪天你沒跟我說話，我會鬱悶得要死，就會想，我是不是又把她惹着了？
我帶給你的災難，和你帶給我的福氣，簡直沒法比。你放心，以後我會努力讓你遠離災難，做我寵在掌心中的快樂公主。”
他可真會選時機給自己臉上抹油，樊妮聽完他的話，皺眉狠擰一下他手臂：“王八蛋！放我下來！尿都不相信你的鬼話！”
他不解，大聲反問：“這話什麼意思？”
“我都快憋死了，再不放我下來，尿在褲子裡，你給我洗！”她面色微紅地昂頭恨他。
“雖然我有潔癖，但給老婆洗衣服，是我份內的事。”他嬉皮笑臉地把她放在地上，貼着她耳畔輕聲道。沒理他，她擡手推開他，大步朝衛生間衝去。
小旅館的衛生狀況讓人堪憂，從醫院出來，他們攔了輛出租去接了賬，然後去了北京軍區招待所。
樊妮的下身有撕裂性的傷口，安頓好她以後，寧飛立刻去附近藥店買了消炎藥和酒精棉籤。看着她服下消炎藥以後，他馬上朝她道：“妮，在這躺會，我去附近的超市給你買點衛生巾。”
他的話一完，樊妮腦海裡即刻浮現，他在超市裡東張西望選衛生巾的情形，脣角不覺泛起笑意：“買它幹嘛？”
“你現在要愛乾淨，新買的底/褲需要時間清洗晾曬，衛生巾好歹消過毒，暫時替代一下最划算。”
他回答得一本正經，她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深：“不怕被人嘲笑？”
“別忘了我是流氓醫生，臉皮厚。”他輕佻濃眉朝她戲謔。
戲謔完，他轉身朝門口走去。瞅着他出去的背影，她臉上的笑意頃刻消失：“寧飛，如果我肚子裡沒你的孩子，咱們之間就沒關係了。”
她說完，突然撩開被子下了牀，緩緩朝門口走去……
不是第一次買衛生巾，再加上心裡掂着招待所裡的樊妮，寧飛一進超市，直接朝營業員詢問衛生巾在哪賣。得到指點以後，沒兩分鐘，他就站在了琳琅滿目的衛生巾貨架前。
仔細甄別以後，他買了兩三包走出超市。剛走到招待所的過道上，就看見有間房，門大敞着，快步跑過去，卻發覺是他和樊妮的房間。
望着牀上撩開的被子，他的心瞬間一沉，手裡擰着的塑料袋也馬上鬆散在地。
“不會的！不會的！剛纔還好好的，她不會想不開的！不會的！”他越說越沒底氣，越說面色越恐慌。呆立十幾秒，他剎那間轉身，衝出了房間。
找遍了招待所，都沒人看見她。又在附近的人行道上找了找，還是沒人看見她。他不敢走太遠，怕她回來看不到他發脾氣。
中午過後，她還沒回來，他也沒了吃飯的興致，黃昏降臨，她還是沒出現。她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這麼大的北京，他上哪去找她。
寧飛身心俱疲地呆坐在招待所大廳的沙發上，腦海裡全是和她的那些過往。喜怒哀樂中的她，一直是他心中的最愛。冷傲的性格會因她而柔軟，不苟的言辭會因她而幽默。她帶給他的不止是愛情，還有那種相依爲命的家人的感覺。
自從認識她，他就把她當成了家人，也相信，她從此不會離開他。她一次次想逃離，難道對他的愛太膚淺，還沒深入靈魂？
他在沙發上一遍一遍地捫心自問和反省，根本不覺時間的飛逝如風。直到外面漆黑一片，頭頂的吊燈炫耀了整個大廳，纔回過神來：“不能在這傻等，
外公的人說不定就到了。”
話語間，他從沙發上起身，擡手輕撫着眼角不知何時掉落的淚滴，大步走出了招待所……
怎樣迅速弄掉肚子裡的孩子？樊妮一出招待所，就一直思考這問題。她先是去了街心花園的健身器材邊，挨個運動了不知多久，也沒見大腿上溢出血水來。
氣惱地走出街心花園，又一路在人行道上猛跑，就算人們都朝她行注目禮也不在意。可惜是徒勞，體力耗費了不少，問題根本沒解決。
猛跑過後，手腳痠軟，走路都沒什麼力氣了，神智也變得迷迷糊糊的了。遠遠看着朝她走來的人，怎麼個個都像昨晚的那夥毒販？
她心驚肉跳的側着身極力躲閃，他們卻偏偏往她身邊使勁靠。
“滾開！別碰我！別碰我！”她的大聲嚎叫，換來的除了一句“神經病！”就是無數根或纖細或修長的指尖。
從來都循規蹈矩，現在卻被人誤會成了神經病，一切都拜寧飛所賜。她雙手緊抱在胸前，神情恍惚地緩緩前行幾米，突然腳一軟，癱倒在地。
天空中紅火的驕陽，炫得人不得不閉眼。一閉眼，腦海就不停浮現着被那夥毒販狠狠蹂躪的一幕幕。她到底有什麼錯？每次都要因他受折磨。
驟然睜開眼眸，癡傻地環顧下週圍，她咧開薄脣，輕聲道：“寧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是愛你，還是恨你？也許，一樣一半，也許，恨超越了愛，不然，我怎麼想逃？”
她有氣無力地說完，疲憊地合上了捲翹的眼簾。昏迷過去的她不會知道，大腿間緩緩溢出的滴滴殷紅一直往前瀰漫……
已經離開招待所至少千米的距離了，還是沒看見她，難道她一個人去了火車站？寧飛氣喘吁吁地在人行道上停下腳步，皺眉左顧右盼着，褲兜裡的手機鈴聲就清脆地響起。
掏出手機看着屏幕上奇怪的電話號碼正猶豫，洪亮的電話又進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