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奇怪的眼神中就感覺倪似水淚流滿面,直接衝到剛剛那個沉默男人懷中。
“你這個騙子,騙子,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
站在那裡的顧流年終於知道什麼叫晴天霹靂,嘴巴內滿滿都是苦澀卻說不出一個字來,那個男人的模樣太過熟悉,熟悉到他恨不得將他從記憶中挖出去。
“這些是什麼人啊?”
別說賣家被這種情侶闊別多年,熱淚盈眶見面的場面弄傻眼了,現在賠償的事情怎麼辦?
顧流年走上前,拿出信用卡。
“賠償我付了,東西隨便處理吧,無所謂。”
好人自然要做到底,畢竟倪似水已經開口,她要負責賠償的,最後掏錢的人也只能是自己。
可是感覺未來老婆投入其他男人懷中,哭得泣不成聲,心中滋味真是酸爽啊。
這種情況下,他又能說什麼,這位就是倪似水的前任未婚夫——陸戰。
可惡的名字,應該被永遠封印的,爲什麼立着墳頭的人最終又活着出現了,見鬼嗎?
呵呵,恨不得你永遠被出現。
無論顧流年這麼咬牙切齒,還是不能阻攔兩人這些年身後的感情,不說陸戰前任未婚夫的身份不說,他也是倪似水最親密的戰友。
當初聽說沒有陸戰的保護,犧牲的人就是倪似水了。
半個救命恩人,他原本想忍下這口氣,可是現在未免也抱太久了吧。
“好了,你要哭到什麼時候,別在這裡許久了,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聽到顧流年的聲音,她才緩緩擡起頭來,對着陸離露出羞澀的笑容,像個孩子般討好着鄰居家暗戀的大哥哥。
那種眉眼溫柔的姿態,顧流年又開始捻酸了。
他知道倪似水不可能跟任何人有曖昧,唯獨陸離,他是不清楚,甚至可以說不自信的。
因爲失去陸戰那些日子,倪似水幾乎是不想活了。
沉默的陸離沒有說過話,只是親暱的拍了拍她的頭頂,這種姿態,顧流年從來沒做過。
怎麼說呢,在倪似水面前他總是奉承的人,可是心愛的女人卻奉承着別人,死循環,繞了一個大圈,原本想着陸戰死了,也就沒有煩惱了。
可是現在見鬼的大活人,爲什麼不消失!
一邊開車,顧流年一邊在心中默默詛咒着,可是完全不起效。
“陸戰,我們去那邊的茶室坐坐,還記得我們曾經來過嗎?”
熟悉的地方,陸戰馬上眯起了眼眸,點頭,跟着倪似水走進茶室內。
幾年過去了,老闆娘還是風韻猶存,穿着精緻妖嬈的旗袍,看不出年紀的臉蛋,瞧見了陸戰跟倪似水馬上露出了風情萬種的笑容來。
“悄悄,郎才女貌的一對,怎麼消失了那麼久,也不向着看看我這位老人家。”
老闆娘神奇的年紀,一直是倪似水好奇的地方,似乎從小到大人家就沒有老過,還是這副妖精模樣,神秘又令人嚮往。
當年陸戰跟倪似水非常喜歡這邊的設計,古色古香,還有每個人的小包廂,流水環繞,美不勝收,每次來聊天都捨不得離開。
只是後來陸戰不在了,她纔不願意自己來回憶這些事情。
“咦,後邊這位是不是小流年?”
尷尬啊,顧流年也認識老闆年,當然是小時候被大人領來玩耍了幾次,可是老闆娘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大家都長大了。
“老闆娘,我們來談點事情,您老高擡貴手,可千萬被調戲我了。”
似乎萬年不老的妖精最喜歡逗弄着顧流年玩了,可是看見倪似水微紅的眼眶,加上陸戰突然消失這些年,奇妙的三角關係,她也懂眼色,沒有多問。
“還是老地方,我等下親自送差過去。”
還好老闆娘跟人精一樣,沒有多問,三人上樓,打開包廂,彼此沉默不語。
最終還是倪似水忍不住,首先打破了僵局。
“陸戰,你爲什麼不說話,當初你明明沒死,爲什麼不告訴我?”
這種控訴被顧流年聽見真是刺耳,他回來幹嘛,還不如真死了好。
回答倪似水的卻只有許久的沉默,可是在所有人眼中連生死都不畏懼的男人,指尖卻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了本子。
一筆一劃,寫下字跡卻有些不穩。
——怎麼回答?還需要理由嗎?
曾經那麼驕傲的男人,現在卻不能發出聲音,將自己最卑微的一面展示給所有人觀賞。
這種羞辱對於陸戰來說絕對是最殘忍的,尤其是面對倪似水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後開始嚎啕大哭,像個孩子般。
尷尬的陸戰張口結舌,他說不出口任何安慰的話,只能走到身邊將人再次攬入懷中安慰。
這個時候顧流年感覺自己就是第三者,在這裡完全是自取其辱,可是他卻不敢離開。
總不能給兩個人死灰復燃的機會吧,明明倪似水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了,訂下的老婆,未來孩子他娘,不能拱手讓人。
——好了,好了,又不是小孩子,怎麼現在還愛哭了?
原本寧可不肯落淚的人,現在因爲情緒敏感,再說看見陸戰激動,除了哭也沒有其他辦法。
陸戰,這個人是陸戰啊,能將後背交給自己,爲了自己出出任務犧牲的人,現在卻不能說話,剛剛纔注意到,他走路的時候也是微跛的,
這些年陸戰到底經歷過什麼事情,倪似水簡直無法想象。
應該有補助的,而且肯定價值不菲,爲什麼陸戰現在卻混成了這個樣子。
部門內最優秀的隊員在傢俱城內當苦力,倪似水簡直不敢相信。
“你這個死心眼的傢伙,你有事爲什麼不告訴我,你何必去作踐自己,去幹那些工作,你這個木納又老實的性子,還不得被人欺負死啊?”
這種話帶着太多親密,顧流年喝茶,喝茶,忍!
“再說你就算掩蓋了身份,跟我聯繫也不違反規定,你是不是感覺你瘸了,啞了,我會嫌棄你,你把我倪似水當成什麼人了?”
顧流年繼續喝茶,呵呵,除了忍還有什麼辦法呢!
“啊,你這個蠢的,你就樂意給人家幹活,我幫襯你一下,回到我身邊,你是感覺給我丟人是不是?”
真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了。
“倪似水,注意下你的身份。”
微微提示一句,身旁剛剛大哭完,心情極度不爽的小女人就炸了。
“我注意下什麼身份,我教訓陸戰呢。”
她太瞭解這個男人了,他是孤兒,只會跟自己親近纔會憨厚的傻笑,平時總是冷靜肅殺的模樣,心眼太實在,熟悉之後總是被人欺負捉弄也不在意。
想着陸戰在那邊被人因爲小小的問題刁蠻,倪似水心頭就跟燒了般灼的難受。
瞧着顧流年那個捻酸的模樣,陸戰馬上懂了,跟着傻笑。
挺好的,兩個人終於在一起了,也不怕倪似水整體患得患失,可是看在顧流年眼中這個男人的笑容就是深深的譏諷。
“我讓你注意什麼身份,你不懂嗎?你是我的女人,你跟陸戰拉拉扯扯什麼,他就算你前任未婚夫怎麼了?失而復得就比我重要了?”
這股子酸味讓倪似水反應了幾秒鐘之後,哭笑不得。
她跟陸戰哪裡是那種關係啊,說得更貼切些,兩個人是戰友,兄妹,親人。
這種感情也許要高於愛,卻不能被如此簡單化,他們是過命的關係。
“少在哪裡犯渾,吃什麼瞎醋,等下再收拾你,閉嘴。”
哼,這點架勢拿出來,顧流年被噎在那,動彈不得了,他這個女人就刁難自己厲害。
陸戰笑得更加憨厚,偷偷對着倪似水比出大拇指,之前求而不得的人,現在不僅陪在身邊,還如此聽話,果然厲害。
兩個人眼神交流,充滿默契,似乎不需要言語。
這種奇妙的氛圍下,可憐的顧流年再次感覺自己是外人了,好多餘。
“你不用解釋了,陸戰,我太瞭解你了,肯定是有事想要瞞着我,我當初怎麼就那麼傻,你送去搶救,爲什麼不最後確認下屍體,讓你們矇騙我。”
當初自己要死要活的,原來是被人騙了,想想就生氣。
原本身上重傷的陸離肯定是落下了殘疾,不能再參加任務了,自然被免除了身份,他們當年的事情都是保密的。
想要最好的退役就是如此安排,每個人心中都清楚。
隱藏了所有消息,包括騙過了倪似水,詐死的陸離原本想要遠離這個城市,沒有想到幾年之後,輾轉反側又回來了。
而且還碰見了最不想遇見的人,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你不肯我說實話,我會全部調查出來,你應該清楚我現在幹哪行的。”
她是隱秘部門,天天在監控,想要什麼秘密挖不出來,只要陸戰現在的身份就能獲得信息。
這下輪到陸戰吃癟了,動了動嘴皮子,也不敢反駁什麼。
好吧,是他當年太過絕交,想要全新開始,靠自己,而不是再次攪亂倪似水的生活。
兩個人已經訂婚了,沒有意外就會綁在一起,他不想看着倪似水斷送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