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兩枚血色的金針!
容靜一眼就看出來,這兩枚金針必定在人體裡待了一年的時間,她太熟悉這種東西了。
她分明感覺到孤夜白的手顫了,握得非常之緊。
不用問也知道,這兩枚金針是長孫紫夏的,之前孤夜白就說了,千寂山尋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找到可以穩住長孫紫夏傷勢的針術師,而且,每年都要換針。
沒想到,長孫紫夏針真把雙腿裡的金針取出來了?
“夜白,我何曾騙過你?這是從紫夏腿裡取出來的金針,醫師說了,在未來的七天裡,如果她再拒絕用針,她那雙腿就會徹底廢掉!”長孫夫人聲淚俱下。
“夜白,就當姨母求你,你回去一趟,就這一次!如果靜夫人願意,也可以隨你一起。”長孫夫人非常誠懇。
或許,不是遇到黑暗勢力競選,容靜會很樂意走一趟的,順便也好好檢查檢查長孫紫夏的傷勢,看看金針還能幫她撐幾年。
長孫紫夏這腿傷,其實和場主大人肩膀上的傷是差不多的,只是場主大人醫治及時,無需每年換針,而長孫紫夏拖了一年,必須每年重新施針,才能壓制主毒性,金針,都是暫緩之計。
場主大人的肩膀是勢必會廢掉的,不過是時間問題,而長孫紫夏,如果沒有儘快尋到良藥,金針也保不了她一世人。
見孤夜白無動於衷,長孫夫人連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夜白,姨母求你了,成不成!看在姨母的面上,你和靜夫人都走一趟吧。”
長孫夫人一邊求,一邊拉孤夜白的手,似乎想將孤夜白的手從容靜手中拔開,然而,孤夜白卻先揚開了,將容靜護到背後去,“姨母,九師妹的脾氣你最清楚,她不會這麼做的。”
“這一回不一樣!她是來真的!”
長孫夫人說着,竟跪了下去,見狀,孤夜白連忙去攙,這位夫人,是他最敬重的母妃的親姐姐,也是母妃唯一的一個親人,母妃過世前交待過,如果可以要好好照顧。
“姨母,你起來,這樣何體統,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天生孤冷的他,就連勸人都是這麼冷冷清清的。
長孫夫人怎麼會起,早已淚流滿面,“夜白,難道你真的要看紫夏癱瘓在牀一輩子,一輩子都被人照顧嗎?”
這話一出,容靜驚了!
或許,長孫紫夏這一回是玩真的。
如果她真的癱瘓在牀上,照顧她一輩子的人會是誰呢?
孤夜白不會願意,但是,事情一旦被捅出去,全天下的人就會指責孤夜白,輿論就會逼迫孤夜白去照顧她,一輩子照顧。
孤夜白是一個男人,雖然當初的事情責任並不在他,但是,他確實跟這件事有關。
於情,容靜覺得沒責任。
於理,容靜知道作爲一個男人,孤夜白必須妥當地解決這件事。
好個長孫紫夏,竟不惜廢掉自己的雙腿,也要留孤夜白在身旁。
容靜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她寧可孤夜白救治好長孫紫夏的雙腿,然後她再親自毀了,她都不願意看孤夜白被千夫所指,被天下人詬罵。
孤夜白也遲疑了,無疑,他也想到了長孫紫夏的自殘的用心。
他忍不住朝容靜看去,見容靜眉宇間的憤怒,他知道,如果他沒能治好長孫紫夏,沒能和長孫紫夏一清二楚,一年之後,以這個女人的性子,她一定會拒絕他的。
他不希望他們之間,有任何污點,包括小默默的親爹。
孤夜白正要開口,容靜卻搶了先,“淡淡而笑,“你去吧。”
她就是這樣,寧可親自打發他去,都不想聽他無奈地說,他要去一趟。
她這樣的反應,情理之中卻又是意料之外,孤夜白脣畔泛起了一抹無奈,轉身過去,竟一把將容靜擁入懷中,什麼都沒說,只是抱得緊緊的,好久好久,才輕輕吻了吻她的耳垂,低聲,“讓陸長陵護送你去,我會盡快回來的。”
“好。”容靜很坦然,淡淡而笑。
孤夜白又擁了擁她,輕輕在她額上落了一吻,容靜並沒有拒絕,兩人親暱得如同熱戀中的情人,哪裡還是考驗期呀!
再不捨,終究還是要放開。
然而,這時候容靜卻非常大聲地說,“孤夜白,你敢不敢告訴你小師妹,是我允許你去看她的?”
這話一出,長孫夫人那張臉頓時就猙獰了,長孫傲更是目瞪口呆,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
孤夜白一愣,隨即哈哈大小,“當然要說。”
他笑着,又忍不住又將容靜撈過來,壓在懷中狠狠地在她脣上印了一吻,霸道地說,“等我,誰欺負你,記下了,我回來替你報仇。”
這話,無疑是說旁邊兩位聽的。
“會的。”容靜認真點頭。
她在心裡暗暗發誓,她一定要親手醫治好長孫紫夏的腿,讓那個女人和孤夜白徹底沒有關係。
常孫夫人悶氣悶得半晌才緩過氣來,還是堆出了笑容,連連道,“這就好這就好,靜夫人,你也一起去吧。”
“不了,我還有事,我先走。”容靜還是很禮貌優雅。
說着,目光在孤夜白身上留戀了片刻,立馬轉身就走,頭都不再回,特大方,特灑脫。
一年之約沒到,她卻發現自己沉底地淪陷了。
真心捨不得,在他身旁,一切都那麼順利,她完全可以放心把一切都交給他,可是,才那麼短暫的幾日,她又回到了孤兒寡母的狀態了。
都說,一個人會孤單,兩個人會孤獨,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呢?
哪怕不捨,容靜都走得特別快,也不知孤夜白在背後看了她多久,她笑着笑着,深呼吸了一下,將不捨和哀傷掩去,又恢復了精神。
該去黑暗神殿了,這一路上,她一定要好好琢磨陰陽針和水鳳凰。
終於,在容靜走到巷子盡頭,停下了腳步,她右手心握了握住陰陽針,始終都沒發現藏在袖中的右手心正流溢着冰藍和火紅之光。
她回了頭,望着空蕩而漫長的巷子,認真道,“孤夜白,待你回來之時,我要給一個驚喜的!”
“什麼驚喜呀?”突然熟悉的笑聲傳來。
容靜蹙眉看去,只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