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站在下山的路中央,十四五歲的年紀,擁有少年特有的那種清瘦,夕陽光從他後背照射過來,讓他整個人都縈上一層淡淡的金芒,遠遠看出,就好像一個天使。
有些人就是擁有那樣的魔力,讓人第一眼看了就喜歡,就相信。
容靜故意不說話,走過去,也不看他,就從他身旁繞道而過,顧偌萍上下瞥了他一眼,笑道,“小子,膽子不小呀。”
只是,她也沒有多說,學着容靜繞道而過。
走了許久,小默默又拽着容靜的衣袖,“孃親,少主哥哥一直跟着我們耶。”
“那你去問問他想做什麼唄。”容靜笑了,感覺得出來,小默默雖然在夏冬那裡吃了虧,卻不排斥這個大哥哥。
等孃親這話很久了,小默默撒腿就跑過去。
小默默不記仇,很友善,“大哥哥,你爲什麼跟着我們?”
夏冬面無表情,見容靜走快了,也加快腳步。
小默默腿短,小跑着在一旁追,“大哥哥,你怎麼不回答我?”
嗷嗚……問了兩句居然都不回答?這種事從來只允許孃親做的。
小默默止步,眯眼,使出殺手鐗,“大哥哥,你偷……”
小默默後面的話都還未說出來呢,一個偷字就成功搞定夏冬。
他猛地轉身過來,“我說了我沒有偷!百里香草不算你們的。”
小默默好無辜,眨巴萌萌噠大眼睛,“人家是想問,你偷偷跟着我們做什麼?”
“我……”夏冬語塞了半晌,辯解道,“我沒有偷偷跟着你們,我是正大光明跟着你們的!”
話音一落,前面的容靜和顧偌萍都止步了,不約而同轉身過來。
顧偌萍雙臂環胸,冷冷挑眉看他,容靜卻是笑盈盈的走過來,“小子,跟我們作甚呢?”
“搶百里香草。”夏冬聲音特大。
容靜他們都愣了,顧偌萍哈哈大笑起來,特意走過去,擰住他的耳朵,“小子,你還理直氣壯了呀?你有什麼本事跟着我們呢?”
夏冬沒料到顧偌萍會揪他的耳朵,先是一愣,隨即冷不丁一拳頭狠狠打開,顧偌萍措不及防,竟硬生生給打了出去,摔在地上。
這下,容靜和小默默都傻眼了,就連顧偌萍自己也傻眼了,堂堂黑暗勢力大人,居然被一個未成年的小子打倒了?
看見顧偌萍眸中的陰狠,容靜戒備了,正要護夏冬,誰知,這小子居然不知天高地厚,一本正經訓斥道,“誰讓你擰我耳朵的,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顧偌萍又傻眼了,乳臭未乾的小子居然跟她講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她至少大他七歲,當他姐都綽綽有餘。
‘你找死!’顧偌萍跳起來,一道毒鏢瞬間鏢出來,只是,鏗一聲,被容靜的金針攔下了,打落在地上。
“容靜,你少多管閒事。”顧偌萍冷聲提醒。
“就是見不得老牛吃嫩草。”容靜慢悠悠說。
這話,險些把顧偌萍氣吐出血來,而夏冬的耳根都紅了。
“你讓不讓開!”顧偌萍怒聲。
“再鬧你也給我滾。”容靜不悅道,將夏冬拉到一旁,“說吧,你要百里香草做什麼?”
夏冬甩開手,“與你無關,誰拿到誰本事。”
百里香草失蹤至今,他也毫無音訊,心想跟着這兩個女人,指不定能會有希望,反倒到時候再搶。
“不說?”容靜笑着,“那我們走了,你可好好跟着,別跟丟了。”
容靜說罷,身影一閃,竟給憑空消失了,而小默默咯咯一笑,緊隨其後,讓夏冬都看不清楚他離開的方向。
顧偌萍爬起來,生怕容靜跑了,連忙追,這一追,夏冬也沒看清楚,很快,山路上就剩下他一個。
夏冬迅速往幾個方向都尋了一遍,不見人影,這時他才慌了。
“喂!你們出來!”
“靜夫人,我告訴你!你出來!”
“我跟你一起找,我有線索!”
這話一出,容靜,小默默,顧偌萍皆憑空出現。
“好啊,臭小子,你們萬滅山不想混了是不是?”顧偌萍冷聲,沒想到她和容靜都會被騙。
“說。”容靜亦是沉聲,對自己的看走眼很不滿。
可誰知,夏冬卻垂下了腦袋,“靜夫人,我沒有線索,我是騙你們出來,我知道你們沒走。”
“什麼?”顧偌萍大叫。
誰知,夏冬竟在容靜面前跪了下去,“靜夫人,求你把百里香草給我,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要我的性命我也願意。”
容靜微微蹙眉,“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要百里香草做什麼?”
“救我娘!我娘生我之後,眼睛就瞎了,她至今都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我就想讓我娘看看我的樣子,我找了三年才找到藥方,需要百里香草爲藥引。”冬夏哽咽地說,眼眶很紅,但是很堅強,眼睛沒有溼。
反倒是一旁的小默默突然哇一聲哭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嗚嗚……孃親,你要是看不到我長什麼樣子,我會哭死的,嗚嗚……”
咱們小默默的心其實是玻璃做的,易碎。
十月懷胎,無時無刻不期待着孩子的樣子,充滿着各種想象,眼睛大不大,鼻子挺不挺,嘴巴好不好看,長得像母親還是像父親。
可是,直到孩子都大了,卻始終不知道他的樣子。
容靜是當孃的,體會得到其中辛酸滋味,回想起在山上,夏山主那種態度,怪不得這孩子會憤怒。
夏山主是寧可放棄夫人的眼睛,也不想得罪黑暗勢力呀。
“抱歉,百里香草對我和默默都很重要,即便找到了你也搶不走。”容靜知道自己很殘忍,但是她也只能這麼說。
“靜夫人,我願意當你的僕奴,任你差遣,就算你要萬滅山,我也給你,只要你放棄百里香草。”夏冬非常激動。
“萬滅山還不是你的呢。”容靜無奈而笑。
“將來它就會是我的!”夏冬很肯定。
容靜還是搖頭,“回去吧,孩子。”
說着,牽着小默默便要走,誰知夏冬跪到了他們面前來,腦袋狠狠地往地上磕去,“靜夫人,我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