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爺,他還好嗎?”丁二妹急切地看着南飛煙。
南飛煙嘆息一聲:“好?怎麼可能好呢!要不是看他用情至深,我也不會摻和進這趟渾水裡頭了。”搖搖頭,“可憐喲,成天買醉,爲了見姑娘一面,都跪在他爹孃面前三天三夜了,如今人都瘦了。”
“啊!”丁二妹驚叫一聲,“怎麼會?他……他不是讓人散步謠言,說我命不好,那又何苦這樣折騰自己?”
南飛煙就趁機把方詢和她說的話,藉機說給了丁二妹聽。擡起眼眸,掃一眼丁二妹:“你是不知道,當方爺知道家裡的老父老母反對時,當時就說了,他是不信什麼命不好的,反正是他就知道,你是個好女人。”
“哎呀!姑娘,你怎麼哭了?”見丁二妹落淚,南飛煙立刻掏出帕子來:“別再哭了,明日可就定親了,哭壞了眼睛,明日可怎麼見人吶!女人這輩子啊,不容易,可別再哭了。”
丁二妹衝着南飛煙露出一抹苦笑來,“姐姐,你都和我說了這些了,叫我,叫我明日還怎麼定得下親事啊?”
南飛煙知道有戲,眼睛瞬間亮了:“這麼說,姑娘其實是心繫方爺的?”
丁二妹嬌羞地點點頭,忽然又嚴肅起來:“我不知道姐姐你說的是真是假,方爺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態度。但你找來我們家了,和我說了這些話了,我就信了。我信你這些話,所以也要請你給方爺帶一句話,明日我就定親了,他若願意娶我,明日清早就穿着大紅的喜袍來迎我!”南飛煙驚訝的看着丁二妹,這姑娘看着軟糯,但該勇敢的時候絕不退縮,南飛煙忽然有些懂了,爲什麼方詢會獨獨重情此女。
“不行!”忽然的,白氏跳了出來。
“娘?”丁二妹驚叫一聲。
“不行!”白氏攔在丁二妹身前:“姓方的混……方詢也說了,他家裡還有兩個妾,我們家二妹單純,要是嫁過去被人欺負了可怎麼辦!”
南飛煙心裡覺得有些好笑……你未免也太小看你們家二妹了,看着是軟糯好欺的模樣,但憑丁二妹剛纔那番果決,可見丁二妹是個有主見的。
“那麼大娘是個什麼意思呢?”她就問一問吧,回去也好給方詢報信,怎麼說,第一趟生意做的太容易了……她給方詢那三千兩銀子的報價,拿着有些心虛呀。
“那……如果姓方的能夠休了兩個妾,我……我就再也不阻止我們家二妞的決定了!”
南飛煙啞然,沒想到這個世上還有這樣的好孃親。不管白氏是出於什麼目的,但現在賣女兒的多了去了,白氏卻還擔心女兒嫁過去後被欺負,央求男方把妾給休了。
“這個……我是很贊成大娘的做法,但還得看一看方爺願不願意。”南飛煙心中有些幸災樂禍起來,終於有一個跟她觀點有些相似的婦人了,不容易啊。
“總之,我今日把姑娘的話給方爺帶過去。其實大娘的要求也很好,我也很想看一看,方爺究竟能爲姑娘做到什麼地步。”說罷轉身告辭。
回去的路上,春如蘭陰陽怪氣地說:“主子也說要把府裡的姨娘全都放出去。”
南飛煙呆了呆。
“這和我有關嗎?牡丹姨娘不是懷了你家主子孩子嗎?”真趕出去?一般的妾室也就算了,懷了孕的,那就算是戰府的大功臣了吧。就這樣把人趕出去?未免也太無情了。
“哼!”春如蘭氣得冷哼,不肯再搭理南飛煙。
南飛煙覺得無辜了。
“我就是向姓戰的借了你來使一使,你也要給我臉子看?”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春如蘭臉色繃緊。
一路無言,南飛煙先去了一趟方府。有了方詢給的玉佩,門房也沒怎麼刁難她,更因爲她看起來也算是有些身份的,門房也不敢隨意得罪人。
等在書房見了方詢後,南飛煙把丁二妹讓她帶的話,告訴了方詢。
“真的?二妹真這麼說?”方詢喜出望外,激動地來回踱步,一向精明的眼中此時全是喜悅。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丁二妹的娘有個要求。”
“你說,別說一個要求,十個百個我都答應!”方詢早已忘乎所以,因此沒有看見南飛煙眼底的戲謔之色。
“白大娘說了,二妹太天真單純,你那兩個妾既然都是有心的,不如就休了吧。只要方爺休了兩個妾,她再也不阻攔丁二妹自己做決定。”
其實白氏打心底裡還是不肯讓丁二妹嫁給方詢的……以方詢這樣的身份,怎麼可能沒有妾?但也正是因爲這樣,南飛煙才着急看到方詢做出決定。
“這……”
南飛煙垂下嘲諷的眼簾……他果然是猶豫了。
天下的男人都一樣!
“原來方爺的愛也不過如此,算我幫錯人了。”南飛煙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這張銀票,我就不歸還給方爺了,剩下的兩千兩,我也不要方爺給了。”這一回,拿的理直氣壯。
“你等一下!”
“……還有事?”南飛煙轉身,客氣而疏遠。
方詢愣了一下,沒想到一個人的態度會變化的這麼快。
“我可以休妾,但她們曾經是我的妾,我總要給她們置辦好院子,給了她們田產、銀錢,叫她們今後也不至於餓死,受人欺凌。只是做這些,並不是一天之內就可以完成的,我即便速度再快,也要三五天的時間才能全部置辦妥當。二妹那裡,明日卻要定親,這可如何是好?”
南飛煙怔怔的瞧着他。
她沒有想到,他的遲疑和猶豫竟然是因爲這樣。
那麼,他呢?他是不是也是一樣的,會爲了她,只守着她?
“你……沒事吧,夫人?”方詢趕緊招來人,準備去叫大夫。
“沒事,不知方爺可願意賞我一碗燕窩雪梨?”
方詢立即就想起來:“燕窩是有,我今日正好讓人燉了,準備自己吃。”立刻吩咐下人趕緊下去端來了溫着的燕窩。
“夫人身子不好?”等南飛煙吃完了,方詢才問道。
“還好。”一句還好,卻不願意再多說了。
每當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南飛煙就不想多談。不是懼怕死亡,而是懼怕不知何時會死亡。這樣的滋味並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