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高陽郡主不想嫁給歐陽毅,她的真命天子不是歐陽毅!不是他這樣的表態,無恥之人!
“你不要?那誰要你呢?”歐陽毅笑着俯下身子,盯着高陽郡主惶恐的美目,“不嫁給本王,難道你想拖着殘花敗柳的身子嫁給別人?會有人要你麼?”
歐陽毅的聲音很小,笑得只有高陽郡主能聽到。他這話,像一把匕首,直接刺進了高陽郡主的心臟。是啊,她已經不是完璧之身,而且今天還有這麼多人看到了!
高陽郡主的臉變成了死灰色,爲什麼會這樣?明明昨天她還有着未來,今天卻變成了這樣?
“乖!別鬧脾氣了!”歐陽毅拉起高陽郡主,細心地爲她整理了衣服,“本王會善待你的!”
高陽郡主不說話,只是默默垂淚,而她的表現,則變成了其他人眼中的“默許”。
哼!什麼人物啊!剛纔還尋死覓活的,這會兒連死的勇氣都沒有了。什麼不想當王妃,這明明就是欲擒故縱麼!賢妃喝了口茶,依舊看戲。這事兒是二皇子惹的,二皇子是她兒子的勁敵,所以,此時不看戲等待何時呢?
現在場上臉色最難看的莫過於餘詩詩。剛纔曲墨白和南飛煙刺激了她,現在她自己的男人歐陽毅和高陽郡主又來刺激她!
高陽郡主身上那些痕跡餘詩詩不是不懂,而是太懂太瞭解了。看來這女人肯定經歷了非人的折磨,就像她當初一樣。可是,她弄不明白,爲什麼歐陽毅會和高陽郡主湊在一塊兒?
現在歐陽毅要給高陽郡主名分,而且還是跟她一樣地位平等的王妃,讓餘詩詩有種遇到勁敵的感覺。
雖然這男人不是她想要的,可是,這男人給予她的權力和地位,是她迷戀的!若是沒了歐陽毅,她什麼都不是,現在有了高陽郡主插一腳,餘詩詩剛纔在曲墨白那兒獲得的失落,徹底被激發了。
“殿下,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高陽郡主的家長不在這裡,而且她不是我們西涼人,這婚事,怕是還要問問汝南王的意見。”餘詩詩柔柔地開了口,聽她說話,歐陽毅只是冷哼了一聲,“這不要緊,大周的太子不是在麼,只要他開口答應就成!”
正當歐陽毅提到百里容的時候,有個太監一陣小跑來到敬德邊上,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敬德點點頭,來到歐陽烈旁邊,“皇上,大周太子和烏家堡堡主夫人求見!”
“宣!”
遠遠的,一個男人走了過來。男人,就是百里容。女人,則是烏家堡堡主的妻子。
一聽百里容來了,高陽郡主連忙掙脫歐陽毅的懷抱,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百里容,想讓他救自己。
百里容的出現,這並不意外,讓南飛煙意外的是烏家堡堡主夫人。她爲什麼到了這裡?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南飛煙的心頭。
似乎察覺到了南飛煙的異常,曲墨白輕聲問道,“阿煙,怎麼了?”
“沒有。”南飛煙緩緩搖頭,眼睛卻一直盯着烏家堡堡主夫人。
對烏家堡堡主夫人的出現感到驚訝的,除了南飛煙,還有歐陽烈。“是你——”
“陛下,好久不見!”烏家堡堡主夫人的笑容大方優雅,而她和歐陽烈說話的語氣就像老朋友似的,那種輕鬆,讓人不由得感覺差異。
“你來做什麼?”歐陽烈沒有興趣跟她敘舊,原本帶着笑容的臉立刻僵硬下,寒氣漸漸襲上他的臉,讓坐在歐陽烈左右的德妃和賢妃感到一陣寒冷。
“我來,看看故人之子啊!”
烏家堡堡主夫人和歐陽烈說話的態度,也讓百里容驚訝。
烏家堡堡主夫人說她來看曲墨白,這話歐陽烈不相信,曲墨白也不相信。
從烏家堡堡主夫人臉上的笑容中,南飛煙感覺到了陰謀的氣息,莫非,她知道什麼?
“衡王,新婚快樂!”烏家堡堡主夫人看向曲墨白,眼裡帶着一種冷漠和嘲諷的笑意。
曲墨白皺了皺眉。
“哈哈哈哈!”見曲墨白這般,烏家堡堡主夫人是笑得最厲害,最開心的人,“曲承胤!你看到了麼!你的女兒嫁給了你的兒子!哈哈哈!你的親生女兒成了你親兒子的兒媳婦,你看到了麼!”
烏家堡堡主夫人的話,徹底地解答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你說什麼?你說她是明月的女兒?”歐陽烈衝上前抓住烏家堡堡主夫人的手臂搖晃着,“那孩子還活着是不是?你抱走了那孩子?那孩子就是她,是不是?!”
“哈哈哈!是啊!是我帶走了她!把她丟下了山崖,我以爲她死了,沒想到啊,幾個月前我又見到了她,而且她現在還成了曲墨白的王妃,哈哈哈!報應!這是報應啊!”
烏家堡堡主夫人笑出了眼淚,她惡狠狠地看着南飛煙,所有的神情只能用一個“恨”字代替,“你娘身上的蠱毒也是我下的,你的父親是西涼的大將軍曲承胤,你的生母是歐陽明月,現在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南飛煙眉頭緊鎖,想不出烏家堡堡主夫人爲什麼這麼仇恨曲承胤和歐陽明月,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過節麼?
“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
彷彿聽到了最大的笑話似的,烏家堡堡主夫人掙脫了歐陽烈的手,抹了嘴角的鮮血,走到南飛煙面前,“因爲歐陽明月奪走了我最心愛的男人!因爲曲承胤選擇了歐陽明月,放棄了我!因爲他們神仙眷侶,因爲他們幸福得讓我羨慕讓我恨!”
烏家堡堡主夫人原本嬌美的面容因爲眼裡閃爍着濃烈的仇恨目光,而破壞了整張臉的和諧,而她的話,更是讓場上的人都驚呆了,原來是這樣……
每個人內心都是巨大的震驚,歐陽烈更是不可思議地看着南飛煙。眼神複雜……
之前看到南飛煙時,他只是覺得她長得像歐陽明月,誰想她竟然……
他曾經多麼希望明月能生一個女兒,和明月一樣,那他就會把萬千寵愛給這孩子,讓她成爲天下最幸福的人。只是烏家堡堡主夫人帶回明月的時候,明月隆起的腹部早就平了下去。
他以爲那孩子死了,還因此傷心了很久。可是當南飛煙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帶着明月的面容,帶着曲承胤的那雙眼的時候,歐陽烈覺得自己死了的心又重新開始跳動了。
“當年,歐陽明月費盡力氣,才把你生了下來。她把你託付給我,讓我將你帶回國交給太后。”
“呵呵,她真傻!她居然把我當做最好的朋友,以爲我會幫她達成心願,她好去九泉之下見曲承胤。我不會讓她的心願如願的!曲承胤死了,我不會讓她陪着曲承胤,因爲她不夠資格!所以我帶走了你!將你丟下山崖,我要你死,要歐陽明月的女兒死!可惜啊,你的命真大啊!上天還是公平的,你們兄妹居然成了夫妻!哈哈哈!報應不爽,報應不爽啊,你們活該遺臭萬年!”
烏家堡堡主夫人的聲音裡,帶着癲狂的笑,而眼淚,卻從她眼角流了出來。她忍了這麼多年,今天這一刻纔是最快樂的。
“你真狠毒!”南飛煙徹底地明白了這裡面的緣由,一個女人,竟然能因愛生恨,到這種極致。
“呸!”烏家堡堡主夫人偏頭,看着南飛煙,“狠毒!狠毒的是曲承胤和歐陽明月纔對!若不是他們,我又怎麼會殺死自己纔出生的孩子!”
“你說什麼?你說你殺了我們的孩子?!”一個聲音傳來,烏堡主出現在大家面前,一臉不可置信,“告訴我,你說的不是真的!”
看到烏堡主,衆人很意外,沒想到堂堂烏家堡的堡主,居然裝作僕人混了進來,若不是因爲他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還真沒人發現這事兒。
“你跟蹤我?”
看到烏堡主,烏家堡堡主夫人驚訝中帶着憤怒,“你什麼時候變這樣了?你居然跟蹤我?你太卑鄙無恥了!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你急匆匆地離開,我是擔心你有事,所以纔跟了過來。沒想到你居然到了西涼都城來,你告訴我,剛纔你說的不是真的!”
烏堡主抓着烏家堡堡主夫人的手,死命地搖晃着。他尾隨而來,沒想到聽到的卻是這些。他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居然殺了他們的孩子,烏堡主實在是不敢相信!
一定是烏家堡堡主夫人的氣話,一定是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要這樣說?難道是他做錯了什麼嗎?
“你告訴他們,你在騙他們,你說的不是事實!”
“滾開!”烏家堡堡主夫人是習武之人,比用毒的烏堡主要強多了,她一掌就將烏堡主推到地上,“別用你的髒手碰我!讓我覺得噁心!”
烏家堡堡主夫人的話,深深地傷害了烏堡主,即便是男兒,但到了這會兒,烏堡主眼裡竟然有了一層溼意,她覺得他噁心?爲什麼會是這樣?難道這是她一直呆在佛堂的原因?
“告訴我,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哈哈哈!”
烏堡主的話,在烏家堡堡主夫人的耳朵裡,就像笑話一般,她像女王一樣,走到烏堡主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裡充滿了輕蔑,“你,不過是個窮小子,只有一副好麪皮,你認爲身爲李氏家族的大小姐,我會看上你麼!”
“若不是因爲我和我背後的李家,你能做什麼?你以爲自己是什麼?”
“沒有我,你能拿下烏家堡,成爲烏家堡的堡主!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我——”烏堡主嘴脣顫抖,他從來沒有料想到,自己在她心裡是這般不堪。雖然當初是她挑上他,讓他惶恐又興奮了好久。烏堡主曾經以爲,娶到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可他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看待他的。
“我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我不愛你,也不會爲你生兒育女,永遠都不會!你知道爲什麼每次你碰了我之後,我都會洗澡麼?你以爲我是千金小姐,講究這些,我告訴你,錯了!我只是厭惡自己身上有別的男人的味道,髒,髒死了——”
烏家堡堡主夫人的這句話,徹底擊垮了烏堡主。
他長長的,持續了多年的思念和回憶,都因爲烏家堡堡主夫人這樣一句“永遠不會”,被徹底打破。原來,她那些恩愛纏綿都是假裝,原來,她心裡始終念念不忘,放棄不下曲承胤,原來,他纔是個傻瓜,這麼多年一直蠢蠢地等着她!
“既然你不愛我,當初爲何要嫁給我?”烏堡主此時的模樣非常狼狽,在烏家堡堡主夫人告訴他真相之後,他的心地被擊垮了,一時間彷彿老了很多歲似的,臉色蒼白,神情衰敗。
烏家堡堡主夫人那些無情又刻薄的話,根本就不曾愛過他的話,叫烏堡主猶如萬箭穿心!
見烏堡主還不死心,想要問個究竟,烏家堡堡主夫人冷笑,“因爲你對我百依百順,因爲你無背景無實力,你要強大就必須依靠我,你翻不出我的五指山……還因爲你,願意當我的一條狗,聽我使喚,任我擺佈!你——明白了沒?”
“哐當——”原本站起來的烏堡主一個眩暈,再次摔在地上。見他這般“沒用”,烏家堡堡主夫人臉上的嘲諷和蔑視更加濃烈。
“嘖嘖,你看看你,就是個窩囊廢!既然話都說到這兒,我不妨在告訴你。烏流桑是我撿來的,不是我跟你生的。當初那個孩子,生下來就被我殺了。我不會給自己不愛的男人生孩子!特別是你!因爲你不配!”
場上,無論是一國之君歐陽烈,還是太后歐陽藍,都被烏家堡堡主夫人的話嚇着了。居然有這樣狠毒的女人,竟然狠得下心腸殺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唯一保持冷靜的,是南飛煙這個當事人。真相這樣,是南飛煙完全沒有想到過的。看着場上那個一身青衣,容貌嬌美的中年婦人,南飛煙一步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