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凌若夕面部的線條不自覺抖動了幾下,眼刀蹭蹭的刮在雲井辰的背部,恨不得將其一刀宰之。
“娘子,爲夫發誓,絕對沒有揹着你紅杏出牆。”雲井辰委屈的轉過身來,目光幽幽,極力的表示着自己的清白。
“你夠了。”凌若夕冷哧道,對他賣蠢的舉動很是無力,這男人就不能正經一點嗎?“就算你和他相愛相殺,也同我無關,不需要向我解釋。”
“青天可鑑,爲夫的心裡只有你一個啊。”雲井辰撅着嘴,琉璃般璀璨的雙眼暗藏笑意,擺明了是在捉弄凌若夕。
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對他無聲控訴的目光直接採取無視,“小白,吃好了嗎?”
凌小白看戲看得正起勁,怎會想到凌若夕突然點名,險些被米飯卡住喉嚨,他難受的咳了幾聲,這才緩過氣來:“嗯嗯。”
小腦袋一垂一點。
“走,我們回房,別在這裡打擾了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談話。”口氣依舊淡漠,卻又讓人莫名的浮想聯翩,好似雲井辰與四長老要單獨做什麼不可說的事情似的。
凌小白乖巧的拽住她的手指,一副我懂我明瞭的模樣。
四長老被他們三人間一唱一和的話給氣得渾身發抖,老臉頓時漲紅,“你們!你們!”
一個雲井辰已夠他吃癟的,如今還加上口才與他不相上下的凌若夕,四長老哪兒是他們的對手?氣得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用力喘息。
“四長老,你可千萬要悠着點,萬一你在本尊這兒出了事,本尊跳進黃河也難洗清了。”雲井辰貌似純良的提醒道,但雙眼卻閃爍着戲謔的暗光。
四長老好不容易纔喘過氣來,如今再一聽這話,氣得火燒眉毛,只能怒視他,“哼,老夫的身體好得很,少主無需太過擔心。”
“那就好。”雲井辰聳聳肩,也不在乎他那副似要吃人的表情,“雲旭,快步快扶長老進屋,上茶。”
雲旭強忍着笑意,立即躬身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
四長老猛地揮下衣袖,擡腳走入廳中,與正打算離開的凌若夕撞了個正面,他挑剔的目光從頭到腳將凌若夕掃了一遍,最後,眼底浮現了一絲鄙夷,一絲輕蔑。
凌若夕狠狠擰起了眉心,這種表情還真是讓她很難做到冷靜啊,原本想要離開退出雲族內鬥的心思,頓時消失,給討厭她的人添堵,是她一貫的做法,眉梢微微朝上挑起,些許玩味的弧線:“這位四長老是吧?”
“哼。”四長老趾高氣昂的輕哼一聲,態度極其高傲。
凌小白緊了緊握住凌若夕的小手,有種想要教訓這老頭一番的衝動。
雲井辰更是沉了臉色,眼底極快的閃過一道寒光。
“你的眼睛若是不想要了,我倒是不介意免費替你取出來。”她輕輕捏了捏手指,明明面含微笑,可嘴裡吐出的話語,卻平白讓人毛骨悚然。
圍繞在她身側的駭然殺意,凜冽至極。
即便是四長老此刻也不自覺偷偷嚥了咽口水,這女人怎麼和傳說中的不一樣?不是說她自幼癡傻,是無能之人嗎?雖然雲族掌管天下情報,且有傳言聲稱凌若夕已經改變,但常年未曾踏足過塵世的四長老卻對這些消息嗤之以鼻,仍舊當她是昔日臭名遠揚的凌府大小姐。
再加上未婚產子,他對凌若夕的感官怎麼可能好到哪裡去?
“凌若夕,你不要仗着少主對你的青睞,就這般放肆!”四長老爲自己方纔一瞬間的膽怯感到惱怒,他怒紅了面頰,惡狠狠地瞪着凌若夕,眸光極其怨毒,這個女人憑什麼敢威脅自己?不過是仗着少主對她的另眼相看,四長老將凌若夕表現出的強勢與囂張通通歸咎於雲井辰的身上,於是,眼眸中的鄙夷愈發加重,幾乎到偶爾毫不掩飾的地步。
凌小白蹭地護在凌若夕面前,齜牙咧嘴地怒瞪着他:“你幹嘛這麼看着小爺的孃親?再看,小爺一口咬死你。”
他咧開嘴,露出了那兩排森白的牙齒,宛如一隻張牙舞爪的小獸,雖然他時常沒事就會吐槽孃親的暴行,但若是誰敢對孃親不敬,他第一個不答應。
四長老沒想到一個小孩子居然有勇氣教訓自己,心頭頓時升起一把火,故意的,他們絕對是故意的!雲井辰的羞辱,凌若夕的威脅,再加上凌小白的怒視,這一家三口分明是在故意挑釁他的尊嚴。
雙手用力握緊,甚至隱隱能聽到骨頭摩擦時發出的細碎聲響。
“你如果再不收斂殺意,我可不敢保證這把刀會不會割破你的喉嚨。”耳邊傳來一道近在咫尺的冰冷聲音,四長老瞳孔一縮,眼底暈染的暴虐與怒火此刻通通化作了驚駭,他不可置信地轉了轉眼珠,看着不知何時近到他身邊,此刻正用一把泛着寒氣的柳葉刀抵住他喉嚨的女人。
她的速度怎麼可能這麼快?
一絲讓他渾身寒毛倒豎的涼氣從心尖蔓延開來,害怕、驚恐,種種情緒不停的在他的臉上浮現,四長老沉默了幾秒,才故作鎮定的低喝道:“你想做什麼?”
雲井辰冷眼掃過想要出手的雲九,那宛如死神般冰涼狠厲的目光讓雲九剛踏出的步伐下意識頓住。
少主他……
“不要出手,否則,我會殺了你。”雲旭傳音入密,警告着雲九不要輕舉妄動。
雲九掙扎了半響後,終是打消了想要上前阻止凌若夕的念頭,但心底的戒備卻沒有減少,而是緊緊地盯着她,隨時準備出手。
“我很不喜歡你剛纔的眼神,這是第一次,若再讓我看到第二次,我會提前送你去見閻王爺,懂嗎?”她眉目森冷,一字一字沉聲說道。
四長老倉皇間撞入她那雙毫無人氣的眼中,竟嚇得渾身一抖,這個女人是認真的!她是真的想要殺了他,腦袋無意識朝下點了點,形勢比人強,他忍了……
“希望你真的是一個聰明人。”凌若夕滿意的收回刀刃,動作利落,那股叫人頭皮發麻的殺意也在這一刻消散。
生命的威脅被解除,四長老這才心有餘悸的長長舒出一口氣來,他拍拍胸口,衣衫的後背已被冷汗浸溼。
看來他要重新估計這個女人的價值了,她絕非只有那張臉夠看而已,若是任由她與少主繼續發展,勢必會成爲少主的一大助力,那麼對二少爺,也將士一個勁敵!
轉眼間,四長老腦中的想法就轉了好幾次,面色晦暗不明。
“四長老大老遠特地趕來,還請就坐,本尊這裡什麼也沒有,但一杯茶還是供得起的。”危機解除,雲井辰這才笑道,彷彿剛纔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
四長老自然不可能再追究什麼,他今日前來只帶了雲九一人,若是硬碰硬,絕對討不了好,將心底的怒火與羞辱忍下,他心有不甘的瞪了凌若夕一眼,這纔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娘子,你也坐啊。”雲井辰笑盈盈的看向凌若夕,伸出手準備去握她的手腕,卻被凌若夕及時的避開。
“你的手不想要了?”她冷冷的挑高眉梢,出聲警告道,帶着殺意的視線掃過他停滯在半空的手指,似乎在琢磨着,要將那隻不聽話的手給砍下來。
雲井辰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讓四長老看笑話了,本尊這娘子墨守成規,在外人面前時常難爲情,你可別放在心上。”
明明是貶人的話,需要用一副寵溺的口氣說出來嗎?雲旭聽得渾身的雞皮疙瘩紛紛冒出頭來。
四長老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這是少主的家事,老夫沒有過問的資格。”
這老頭還真上道。
雲井辰揚脣輕笑,在上首的軟塌上悠然落座,凌若夕則抱着兒子,在他身旁的位置就坐,一時間,整個廳中頗有種三堂會審的架勢。
雲九默默的從廳外走了進來,靜靜站在四長老的身後,一副騎士的模樣。
“少主,你與南詔國之間發生的衝突,族裡已經知道,老夫奉命將你帶回雲族,請少主即刻動身,不要耽誤了時日。”四長老舊話重提,再度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這是爹的意思?”雲井辰細細的眯起雙眼,食指輕輕釦打着肘邊的矮几,饒有興味的笑了,“本尊還有事沒有解決,要回去,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少主!難道你還想同南詔國鬧得更僵嗎?”四長老怎會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惱火的瞪了凌若夕一眼,彷彿將她看做了掀起這連番變故的紅顏禍水。
莫名其妙被人當作了眼中釘肉中刺,凌若夕身邊的氣壓驟然直降,一股冷氣從她的身上朝空氣裡蔓延開來,整間屋子好似刮入了一陣涼風。
沒有人出聲,只有屋外瓦檐上不停滴落的雨滴聲,清脆的傳入裡頭。
“四長老,此事本尊自會在恰當的時候向爹解釋清楚,無需你來操心。”雲井辰略帶警告的說道,嘴角的笑愈發擴大,但那笑卻不達眼底,“對了,不知道最近二弟的日子過得怎麼樣?可有想念本尊這個親哥哥?”
他突然將話題轉移到雲井寒身上,且還表現出了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四長老頓時愣了,琢磨不透他此舉的含義,只能敷衍的笑笑,“二少爺近日一門心思都放在了修煉上,閉門不出,勞少主惦記了。”
“是嗎?倒也好,與其把心思放在別處,還不如專注修煉,畢竟,只有自身的實力提高了,才能成爲人上人,四長老,你說是嗎?”雲井辰意有所指的問道,這話怎麼聽似乎都帶着另一層含義。
四長老訕訕的扯了扯嘴角,賠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