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她不悅的眼神,暗水趕忙閉嘴,他一點也不想被當街暴力對待啊。
凌小白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笑出聲來,哈哈,暗水叔叔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玩了。
“就不能有點志氣嗎?”小一擠兌道,但自己卻是被逗笑了,眼看着暗水的臉色愈發的不善,他也不忍心繼續去刺激他的玻璃心,連忙將話題轉開:“師姐,什麼是男人最愛去的地方?那是哪兒啊?”
他是真純潔,還是裝傻啊?凌小白快凌若夕一步替她解釋:“小爺知道,一定是青樓,”渾然沒發現自己拋出了多大炸彈的凌小白,急忙回頭,打算找凌若夕邀功,等待她的誇獎,“孃親,寶寶說得對不對?”
“你知道得挺多的啊。”凌若夕似笑非笑的睨着他,“都是誰教你的?”
小小的年紀,懂的事還不少,將來那還得了?
“額……”凌小白沒敢說,以前在落日城的時候,他總在大街小巷聽街坊鄰居們議論這些事,所以就給記下了,總覺得,要是說出來,鐵定會挨一通狠罵,還是別說了吧。
凌若夕也沒勉強他,只是在心裡打定主意,明天起,得好好的培養兒子,不僅是身手這方面,還有其他基本的東西。
小一聽了這話,那張臉愣是害羞得快要滴出血來,眼神不停的晃動,就是不敢去看凌若夕。
“好了,男人都得有這麼一天,”暗水一把勾住他的胳膊,笑眯眯的說道,“你看凌姑娘多開明,知道這方面你不行,還特地帶你來見見世面。”
不然的話,他還真擔心等有一天小一到了該娶媳婦的時候,卻不知道該怎麼做,那可不是笑死人嗎?
凌若夕莫名的發現,暗水的心情似乎很好,眉開眼笑的,那副得意樣,有眼睛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她疑惑的擰起了眉頭,眼眸裡有一抹淡淡的精芒閃過。
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說不定自己手下第一對夫妻將會產生了。
“我……我不是……你不要胡說八道。”小一羞惱到有些結結巴巴的,連一句完整的話也沒能說出來,更別說去看周圍的人了。
小豆子在後邊笑得很愉快,他喜歡現在這樣的氣氛,和諧、安寧、輕鬆。
“暗水,沒事你別給小一灌輸這種東西,別把他教壞了。”凌若夕一邊擡腳往清風明月樓的方向走,一邊提醒暗水別太過火。
暗水悻悻的癟了癟嘴,他這又沒說什麼,不是挺正常的嗎?凌姑娘有必要特地提醒自己麼?
看來,在凌姑娘的心裡,就連小一的地位也比自己高,真是不爽,暗水倒不是嫉妒,他只是單純的不甘心,這種因態度的前後對比,形成的強烈反差,讓他的玻璃心再一次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凌若夕被他少女般幽怨的表情給看得各種膩,甚至於在他這無聲控訴,充滿了委屈的目光下,生平頭一回,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一行人以緩慢的速度穿梭過熱鬧的集市,出衆的樣貌,出類拔萃的氣質,都讓他們在瞬間成爲了無數百姓關注的焦點,凌若夕和凌小白的樣貌不少百姓都見過,但這次,他們卻更換了華貴的衣裳,又故意淡化自己的氣場,以至於這一時半會兒,沒人認出來,只是覺得他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還以爲是哪家高官門戶裡的大小姐出遊呢。
安全抵達清風明月樓,雖然是白天,但緊閉的紅漆大門裡,仍舊有美妙的歌聲傳出來,曲調溫婉優美,動人心扉。
“真好聽。”暗水愜意的閉上眼睛,進入了享受的狀態。
凌若夕也有些認同,但比起他這副樣子,她倒是多了幾分冷靜與理智,掌心運氣一層淡淡的玄力,抵住房門,輕輕一推,門後彆着的木栓,徹底宣告壽終正寢化作了一片片的木屑殘渣。
正抱着一把琵琶在大堂最前方的舞臺上,唱歌的女人驚慌失措的站起身來,藕臂般的胳膊緊緊摟住懷裡的琵琶,“你們是誰?要幹什麼?快點出去!”
她剛來這清風明月樓不久,沒見過凌若夕,只是一心以爲,以這樣的方式破門而入的,通常不是善類,雖然害怕到小臉一片慘白,但她還是倔強的站在舞臺上,瞪着他們。
這是一個看似柔弱,卻也柔中帶剛的女人。
暗水剛想開口表明身份,聽到大堂裡的動靜匆忙從房間裡趕出來的小丫,一眼就把凌若夕給認出來了,站在二樓的走廊上,迫不及待的同她揮手打招呼:“夫人!”
女人戒備的神色頓時一僵,夫人?進入清風明月樓的第一天,她就被灌輸了這間青樓並不是小丫一個人的,在她的背後還有更大的老闆,也就是被她稱作夫人的人。
凌若夕和清風明月樓的關係,知道的人不太多,多數是她身邊的親信,又或者是朝中的重臣,是她的黨羽,至於普通的百姓,一直以爲她僅僅是和這間青樓的老闆關係不錯,僅此而已。
凌若夕沒有理會女人變幻莫測的眼神,擡腳走上二樓,小丫趕緊迎上前,特殷勤的衝她打招呼。
“狗腿。”暗水站在一旁倨傲的擡起下巴,擠兌道。
小丫含笑的面容頓時抽搐了幾下,似是要生氣,卻又礙於凌若夕還在場,沒敢表現出來,只能隱忍,把這筆帳給記下,等到有機會,再向他連本帶利的討要回來。
小丫直接把暗水的存在給忽略掉,全當沒他這個人,只一味的把注意力放在凌若夕和凌小白的身上,親自恭迎他們進屋後,又是沏茶,又是送上精美的點心,但茶水,卻始終沒有暗水的那份。
他眼饞的看着桌上香噴噴的碧螺春,再看看樣式、色澤極其美麗的水晶餃子,不自覺嚥了咽口水,“我的呢?”
“你誰啊你?就夫人身邊一個打雜的,好以爲跑我這裡來討吃討喝嗎?”小丫笑眯眯的回嘴道,“想要吃的,可以啊,先拿銀子。”
他這麼說她,還指望她爲他準備好吃的喝的?做夢吧。
要不是凌若夕就坐在這裡,小丫的話絕對會比現在更難聽也說不定。
暗水氣得牙癢癢,手指怒指着小丫,“你!”
“幹嘛?你還想動手啊?”小丫把胸一挺,毫不害怕的直視他,一副你打啊你打啊的表情,看得凌若夕有些忍俊不禁。
這兩個活寶,還挺有趣的。
她一邊悠然品茶,一邊欣賞眼前這出鬧騰的大戲,還看得津津有味,凌小白有樣學樣,把黑狼把桌上一放,撐着腮幫,觀賞起來。
“哼,好男不和惡女鬥。”暗水也不知道怎麼的,面對小丫怒氣衝衝的樣子,滿肚子的惡言惡語,通通消失不見了,他憋着火坐下,拿後腦勺對着小丫,一副不願搭理她的姿態。
“你不理我,我就怕啦?慫!”小丫得理不饒人,她可記得這男人剛纔怎麼擠兌自己的,現在不抓住機會討要回來,還得等到什麼時候去?
“你別太過分了,真以爲我怕你啊?”暗水也沒忍住,回嘴道。
小丫挑了挑下巴:“你敢把我怎麼樣?”
“可惡!”暗水還真沒法子敢拿她怎麼樣,打,打不得,罵,罵不過,能怎麼滴?自己忍着唄。
“行了,吵什麼吵?”凌若夕看戲也看夠了,這纔出聲打圓場,再讓他們這樣鬧下去,說不定得吵到天黑,“你們倒是有興致,從前幾次見面就一直爭鋒相對,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一對冤家呢。”
“啥?”小丫聽得瞠目結舌。
“不可能吧。”暗水也是各種無法理解。
兩人瞬間瞪圓了雙眼,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話,動作、表情出奇的一致。
圍觀的小一看笑了,師姐不說他還沒發現,他們倆真的很像是一對歡喜冤家啊。
“這個世上只要你敢想,一切皆有可能。”凌若夕略帶深意的說道,作爲局外人,她看得一清二楚,不論是小丫的個性還是暗水的個性,在面對其他人時,都不會出現這種針尖對麥芒的局面,獨獨在面對對方時,纔會發生。
至少這說明,在他們的心裡,眼前的這個人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凌姑娘,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啊,我將來可是要討媳婦的。”暗水努力想要打消凌若夕腦子裡這要不得的念頭,“再說了,我怎麼的也不可能看上她啊。”
“喂,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啦?我哪兒招你了惹你了?”小丫氣得不行,聽這話,她還配不上他了是不是?“我有沒偷雞摸狗,又沒作奸犯科,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暗水立即轉移炮口,再度同她爭論起來,兩人吵吵鬧鬧的,完全忘記了這間屋子裡還有其他的人,就連凌若夕的存在,也被他們倆一致忽略掉。
等到他們吵夠了,吵得筋疲力盡了,已經到了正午的用膳使臣,兩個人的嗓子幾乎都沙啞了,氣喘吁吁的,雖然暫時休戰,但他們還不忘狠狠瞪對方一眼,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說夠了?”凌若夕悠哉悠哉的挑起眉梢,寡淡的脣角揚起一抹清淺的笑。
暗水和小丫同時點頭,步調極其一致,要說他們沒什麼曖昧的關係,還真讓人難以信服。
“來喝水,潤潤喉嚨。”凌若夕親手替他們倒滿了茶水,還主動遞到他們面前,“要是沒吵夠,你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繼續。”
“就是就是。”凌小白也在一旁連連點頭,他這看戲看得正精彩呢,纔不想就這麼中斷了。
意識到自己被當作唱戲的,暗水老臉一紅,在暗地裡惡狠狠瞪了小丫一眼,都是這個女人的錯,才害得自己形象全無的。
小丫莫名其妙接收到他指責的目光,剛熄滅的火,又重新燃燒起來,但這次,她也只是用眼神瞪着他,沒有再和他計較。
“夫人,你今天來是不是有事要吩咐我啊?”她深吸口氣,這才問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