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怪你個死男人無故扯開了話題,浪費時間講些有的沒的。真的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本宮主原先是想與你說說進攻青城之事的啊。”宮九奕一拍放置茶杯的檀木臺子,心中十分懊惱。
無論是言語上,還是行動上,自己向來都是占主導地位的;何曾如現在這般,被他幾句話一帶,就完全順着他的話走了。一時間說了半天,在這之中,竟忘了自己的初衷。
看來這男人果真夠影響力,自己可得小心着些了,別屆時真栽在了這個死男人的手上。宮九奕瞬間想起了雪兒說得自己曾在當初他受到鬼谷二老重創後,那緊張地表現得都似乎不像自己了。
諸如此類的好多次因他而不像自己的作風,不,從來都是自己轉變別人,哪有被別人改變了自己的道理?宮九奕心中猛地一緊,瞥向祁御宸,眸光又瞬間有些惘然。
她又哪裡知道,有些心中滋生的東西,是很玄妙的,它可以在不知不覺中讓雙方都產生了微妙地變化。不過,這其實也只是對應於人與人之間彼此,並不代表它真得轉變了一個獨立地人的個體。
而再說祁御宸聽了這話,再看着說完這話的宮九奕,似乎瞬間又愣了一愣。於是,他步上前,一手在宮九奕眼前劃過。撇撇嘴,故作一臉無辜狀地道:“額,死女人,你不是還在心中琢磨着再用些什麼詞來罵本王吧?”
“再者,好像最初轉移話題的人是你自己,而非本王吧。是你自個兒想多了,說是本王暗諷你在宮老將軍生前太過草包粗鄙,令他生前一世英名盡掃地什麼的。其實,本王壓根兒沒那意思;並且,之前不是剛回答你,本王是要進攻青城,你消息倒挺靈通的麼?”
“好,就算如此,那也是你先誤導本宮主,你是在暗諷我的吧?換言之,也等於是你先轉得話題之勢。好了,本宮主不想再與你計較這些個無用的,浪費時間,隨你怎麼說吧。我們還是先說說進攻青城事宜,本宮主可不想屆時因此而延誤解決祁御夜,父仇得報的時間。”
宮九奕撇撇嘴,挑眉,眉宇間略顯不奈,她可不想再花時間陷入到這種幼稚的爭論之中。
“恩,你說吧。莫非你對本王進攻青城有何不同的看法?”見此,祁御宸倒也不再多言,直接進入此話題;徑自坐下,瞥向宮九奕,表示洗耳恭聽。
“的確,本宮主消息自然靈通的了。可你別忘了人家祁御夜這次或許與本宮主一樣靈通呢?或者,也不能排除他這次比本宮主還要靈通,知道你這次進攻青城的具體計劃啊。”
“的確,青城是個地理位置特別的城池,是個土地遼闊的大平原。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子民又衆多;是通往西祁京都的康莊大道,又具有九江天險。如若想奪取西祁,這青城便無疑是進攻者首先所垂涎的第一口肥肉。”
“並且,它先是後有九江天險,再是有連綿不絕的崇山峻嶺成爲最後一道防線與包圍圈。如若能夠成功奪取青城後,便可一路無後顧之憂地一心揮兵掃下,也不怕後背有大量士兵襲擊,一時錯亂了。再率千軍萬馬直逼西祁京都亦指日可待。所以,你一時間急於求成,想進攻青城,本宮主也是可以理解的。”
“青城地理位置太過絕佳了,但你可曾想過世間諸物,物極必反;太過絕勝之處,更暗藏無限危機。你若能一舉速戰速決地攻下青城倒好,但你可曾想過如若一着不慎,被祁御夜知曉了你的全盤計劃;小心千軍萬馬盡毀於一招,功敗垂成啊。”
“再者,即便你成功取下了青城,乍看之下,勝利已定。可你也要知道極吉之地,也要強硬者有命消受才行;否則,極吉之地也可以在剎那間轉爲極兇之地。否則,如若屆時祁御夜要再次逆轉強攻;九江天險與崇山峻嶺是我們的屏障與退路,但同樣亦是我們大批軍隊撤回的阻礙啊。”
“特別是撤回必得經過九江,一下子不能撤回的話;青城可以是我們的福地,亦可以是困死我們的死城。你明白不?”
宮九奕說着,瞥向祁御宸,卻見祁御宸依舊是漫不經心地品完了一杯茶,正在認真地拿起一個暖瓷壺在專注地續着茶;也不知道是沒聽進自己的話,還是對自己所說得並不在意?此時的宮九奕彷彿感受到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這句話給人的感覺。
嘴角猛地抽了抽,重聲道:“小仁,將那份詳盡到連一個幽徑小道口都不放過的青城地圖拿來。”宮九奕喚了聲此時就在帳篷外的小仁,此次跟隨在她身邊的不是雪兒,而是小仁。
雪兒則暫且先隨凌墨風回東鄴,處理東鄴事宜;暫且先牽制住凌絕宵,讓其自顧不暇,無力相助於祁御夜。
小仁立馬進來,宮九奕一手接過青城地圖,將它展開,置於祁御宸面前的檀木臺上。一臉嚴肅地緊聲道:“或許,本宮主方纔講得太過虛化、簡略了,以致你或許沒怎麼聽明白。這樣吧,本宮主與你再看着地圖,細細地分析分析。”
正待宮九奕一手指向地圖某處,正要再繼續說着什麼時,卻見祁御宸倒是莫名地一派淡然地徑自慢慢地將她的地圖給收起來了。
“不用了,本王明白你的意思,而你所說得本王也已考慮到了。沒錯,本王就是要以絕勝之機,引出祁御夜之全部;之後再虛晃一招,絕處逢生!”祁御宸鳳眼微眯,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當然,他的這抹精光並沒有逃過宮九奕的眼。宮九奕挑眉,繼而又淡淡地問道:“哦,是麼?如若再告訴你,梨花宮已經得到確切地情報,祁御夜已經知曉了你的這個計劃了。你是否還要繼續堅持這個計劃?”
其實,自己得到這個情報,是靠那個死妖孽的屬下;利用一種特別的催眠法,從祁御夜的其中一個細作那兒得知的。那種特別的催眠法,對於那個細作而言,就像是從沒發生過什麼一般。之後,又放走了那個細作,完全沒有打草驚蛇。以便已經掌控了行蹤的這個細作得以重複利用,方便下次再從他身上套取情報;不被祁御夜取締他的細作資格,或者滅口。
“不妨,本王正想要這種效果呢。不然,你以爲本王到此時還沒將瀲灩那個女人處理掉,反而還帶在身邊,是爲何?你就等着屆時再看場史無前例的好戲吧。”此時,祁御宸的嘴角揚起一抹如狐狸般狡詐的笑容。
祁御宸的雄才偉略,絕非一般;到了此刻,自己說了這麼多之後,他還這麼說,莫非……宮九奕看着此刻從骨子裡都透着狼性的狡詐氣息的祁御宸,她真是在突然間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比起自己還要來得腹黑。眸光一閃,他並非自大的人,聽不進自己的話;莫非他定是另有成熟的良計了。
“哦,如此說來,你是想在具體什麼時候,進攻青城呢?”宮九奕便也不再多言,按着自己的個性,本就難得跟他說那些;既然他另有主意,那自己就等着屆時看戲好了。再者,即便沒有他的力量;自己還是終究會爲爹爹報仇的,不是麼?“就在今晚亥時。”祁御宸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