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凌戰摔下懸崖,冉悅再也支撐不住,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後背那一掌如同烈火灼燒着她的皮肉,她擡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再看平靜下來後,不斷涌上來的毒蠍毒蛇,最終還是咬牙忍痛撐地站了起來。
她還不能倒下,她倒下了,主子和“勾澤”必死無疑……
冉悅撐着走到勾澤身邊,架着她兩手半拖半抱到元霽延身邊放下,然後自懷中取出一包毒物害怕的藥物,圍成圈灑在兩人身邊,防止地上的毒物爬過來。
背上的掌傷越來越痛,冉悅知道她撐不了多久了,連忙從懷中取出另一包藥物,走到毒窟口,將其撒了進去,這是最近她研製的毒藥,毒物一旦碰到,就會化膿化水,腐蝕而亡,到時候毒物爲了爭權,便會自相殘殺,也顧及不到他們這邊了!
能撐上一會兒算一會兒了!
冉悅重新回到兩人身邊,擡頭卻見幾只吸血蝙蝠在頭上叫嚷,她眉頭微皺,手中銀針射出,將其打落在地,眉間的凝重沒有絲毫緩解,反而更嚴重了。
不多會兒,越來越多的吸血蝙蝠從四面八方飛來,冉悅連忙施展內力,以內力爲底,張開一股氣流,圍繞着三人旋轉,防止吸血蝙蝠的靠近!
此招雖然有用,但內力消耗極大,而她又受了重傷,終於還是沒能支撐多久,就耗光了內力,昏迷了過去……
冉悅昏迷沒多久,池良帶着墨衣影衛匆匆趕來,一眼便看到被一羣吸血蝙蝠圍在中間的三人,慌忙趕過去趕走了吸血蝙蝠。
只見三人身上血跡斑斑,全身上下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
墨衣影衛的隊長影幻半跪下來,抓起元霽延的手替他診脈,這一摸,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池良見他如此,一句話也不敢說,只等着他出聲。
“主子中了幾種劇毒,又被內力震傷,此時毒氣攻心,我需要立刻爲他排毒療傷。”說着,他站起來快速爲冉悅和顏竹心把脈,眉頭卻越擰越緊,同時擡手分別封住兩人的心脈,擡頭看着池良道:“留下一半的人在此護我,其他人快速去尋找宇文昊的下落。”
池良點頭應了一聲,沒有絲毫不從,影幻是墨衣影衛的隊長,皇上最器重的人之一,交給他自己也放心,點了幾個人,便往另一邊尋人去。
元霽延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對面的影幻,只見他雙目緊閉,額前滲滿了汗水,嫋嫋白霧自頭頂升騰而起,兩手手掌撐在他胸膛前面,一股股暖流自影幻手心涌入他的體內。
周圍其他影衛見元霽延睜眼,臉上一陣驚喜,脫口道:“主子,你終於醒了!”
同時,影幻雙手緩緩繞胸一圈,才收力回去,他渾身一顫,竟差點坐不穩,摔倒在地!
“老大!”墨衣影衛齊齊驚呼。
“影幻!”元霽延凝眉叫了一聲,連忙扶住欲要摔倒的影幻,此時發現自己一身輕鬆,沒有絲毫受傷的樣子,再看影幻臉色蒼白的樣子,他心裡一驚,連忙探上影幻的脈搏,這一探,整張臉都難看起來!
影幻緩緩睜開眼睛,忠誠說道:“能救主子一命,就算耗盡影幻一生修
爲,也在所不惜。”
元霽延嘆了一口氣,只低低應了一聲:“你啊……十年的修爲得耗費多少精力啊……”影幻竟然就渡了十年的功力給他!
影幻沒再說什麼,就算將命給了主子,他也不會有半分後悔,他的命本來就是主子救回來的。
元霽延將影幻交給其他人,回頭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冉悅和顏竹心,臉色變了一下,他連忙走過去。
只見顏竹心額心青黑一片,元霽延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連忙蹲下來,正欲替她把脈,被其他人扶着的影幻便開口道:“勾澤公子吸入不少毒窟中的毒物,雖然封住了心脈,但……”
元霽延臉色變了一下,走到另一邊搖醒看起來似乎中毒不深的冉悅,連連喚了幾聲,她才緩緩睜開眼睛,一看到元霽延的臉,連忙爬了起來。
“主子!”冉悅低頭恭敬叫道,視線卻暗暗掃向旁邊的顏竹心,目光看到她額間的黑氣時猛然一驚,卻不敢表現出來。
元霽延的注意力在顏竹心身上,也沒太注意冉悅的神色,淡淡開口問道:“你還好吧?”
冉悅在他說的時候,已經暗暗爲自己把脈,聽元霽延問話,開口便道:“屬下沒事,心脈已經被封住,回去吃些解毒丸便沒什麼大礙。”
她雖然不是百毒不侵,但身爲“毒娘子”,又豈會輕易被這些毒物傷了性命。
“他呢……”元霽延低沉的聲音傳來,冉悅微微一驚,擡頭望去,見他仍是看着“勾澤”,臉上劃過一絲異樣,她連忙走到顏竹心身邊,抓起她的手,往她脈上探去。
這一摸,她卻是臉色大變,呼吸瞬間就急促起來!
元霽延自然注意到她的變化,臉色也跟着難看起來,沉聲問道:“如何?” щщщ ◆ttka n ◆CO
“勾澤……他雖封住了心脈,但毒霧早已經滲入五臟六腑……”後面的話,冉悅再也說不出口,只能定定看着那張清秀的容顏,心卻被撕扯了一般,生生的疼。
元霽延渾身一震,吃驚地看着沉睡的秀容,雙拳緊握,咬牙沉聲問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除非……習極熱內功心法之人配合寒潭冰水渡功與她……可,這對身體傷害極大,畢竟寒潭冰水對習極熱內功心法之人而言,是相斥的。”冉悅低着頭,不敢去看元霽延的眼睛,她知道主子就是習極熱內功心法之人。
她不希望主子身體受到傷害,但她又不希望“勾澤”死……
“閉嘴!”影幻聽冉悅這麼說,立刻想到了什麼,厲聲斥道!
她竟然想讓主子耗費功力去救這個男人!
“勾澤不能死……”沉沉的聲音傳來,影幻一顫,吃驚的看向元霽延,不敢置信道:“主子,不能爲了這個男人……”
“江山密令只有他知道!”元霽延擡頭朝影幻看過來,眸光堅定。
影幻一時語塞,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江山密令對主子的重要性,他一直都知道……
見沒人再出聲,元霽延攔腰抱起顏竹心,掃了一眼在場的人,淡淡道:“陽、月、星三大影衛,你們隨我去寒潭,其餘人帶影幻和冉悅回城等着。
”
“主子,我也要去!”冉悅擡頭急切地看向元霽延,視線卻不經意掃向他懷裡的顏竹心。
“你傷還未好,毒也沒解,朕不想帶一個拖油瓶!赤炎,帶她回去!”元霽延冷冷哼道。
站在冉悅旁邊的一個墨衣影衛立刻站出來應道。
冉悅還想說些什麼,見到元霽延那雙冰冷的墨眸,便住了嘴,目光有些不捨地從顏竹心身上移開。
這時,不遠處卻傳來池良高興的聲音:“主子,宇文昊找到了!”
池良帶着幾個影衛壓着一身髒兮兮的宇文昊小跑過來,見到元霽延安然無恙,頓時鬆了一口氣。
宇文昊被他們一路折磨,已然暈了過去。
元霽延目光只是冷冷掃了宇文昊一眼,便面無表情道:“將他丟入寒洞嚴加看管,不得有半點閃失。”
“是!”池良應了一聲,再擡頭時,已經沒了元霽延的身影。
元霽延抱着顏竹心饒了近路往寒潭奔去,見她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的眉頭也緊緊擰了起來,心裡異樣洶涌的情緒讓他異常的煩躁。
一路上他一直說服自己是爲了江山密令才救她,卻一直到了寒潭也說不清心裡那莫名的悸動是怎麼回事。
“你們在外面等着。”元霽延冷冷丟下這句話,抱着顏竹心便往寒潭裡走去。
寒潭一年四季都是冰水,溫度介於水和冰之間,卻比冰要刺骨萬分!沒有內力的人進入寒潭會瞬間凍壞,而對於他這種習極熱內功心法的人,也是一大傷害。
他卻沒有半分猶豫,只因爲懷中之人,越來越蒼白的小臉。
一踏入寒潭,刺骨的寒意便涌上全身,懷中的“勾澤”冷得緊緊哆嗦了一下,元霽延手心暗暗使力,一股暖流從手心緩緩涌入她的體內,爲她驅散嚴寒。
一直走到寒潭快淹沒至腰部的地方,元霽延才停了下來,將懷中的顏竹心放入水中,單手抓住她的肩膀,讓她穩穩地坐在寒潭裡,自己也跟着坐下。
寒潭的冰水只淹沒到了他的肩膀,卻淹沒了顏竹心的下脣,半張蒼白的嘴脣淹在冰水下,白霧似的寒氣縈繞在周圍,映得她的秀容更加蒼白,竟帶着幾分令人窒息的美態。
元霽延有片刻的失神,回神看到她因爲寒冷而不自覺擰起的眉頭,心中莫名劃過一絲心疼,他顧不得其它,兩手展開在水下旋圈一壓,摁在顏竹心的肩膀上,心中暗暗默唸心訣。
以意運氣,氣行經絡,沉丹田,周而復始……
元霽延的身體慢慢升騰起一股熱氣,源源不斷地涌向顏竹心體內,和寒潭的極致寒氣交織在一起,相互碰撞纏繞。
昏迷中的顏竹心只覺體內如同有一團烈火在燃燒,似要將她焚燒殆盡,而體外卻猶如冰窖,寒冷無比,兩股極端的感覺以皮膚爲臨界點,不斷挑戰着她的極限。
丹田處卻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斷涌來,自中心緩慢擴散開來,不斷中和兩股極端的痛覺,卻又被兩股極端的痛覺壓制着在丹田處旋轉,慢慢地不斷撞擊,不斷擴散……
她只覺身體慢慢變輕,彷彿脫離了肉體凡胎,升騰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