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爺心中打着如意算盤,卻不知道眼前的安冰雪早已不是他能隨便掌控的懦弱小女孩了。柳老太爺不悅地掃向安冰雪,負手傲然挺立:“外面的瘋言瘋語傳得到處都是,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安冰雪嘴角微扯,眼底的嘲諷一閃而過,臉色卻裝出一副小白兔受驚嚇般的模樣,睜着無辜大眼睛:“柳外公,什麼瘋言瘋語?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真的不知道?這些年來你一步都未曾踏出過外面?也未曾與人有過紛爭?”柳老太爺眉宇微皺。
他想到安冰雪此前一直被安建山保護在清竹園,幾乎足不出府,確實過着被人遺忘的日子,她說不知此事,還真有幾分道理。
安冰雪的演戲功夫那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她早早就進入小綿羊被欺負地可憐狀態,只見她微咬下脣,眼眶就紅了些許,似哭非哭的境界直達爐火純青之地步。
“柳外公,這些問題還用問嗎?我在府這麼些年就一直住在清竹園,那麼個僻靜地方平日連人都沒,我如何得知消息?再說出府都是需要腰牌,柳外公您細細想想可曾給過我腰牌?若要說與人紛爭的話……”
安冰雪擡頭,不動神色掃了臉色鐵青的安倩兒一眼,視線膠着之際,眼底閃過一抹只有安倩兒才能捕捉到的陰冷,轉回視線又繼續啜泣:“我那裡僻靜,平常很少人來,也就只有二姐會在我小時帶着一羣丫頭偶爾過去玩玩罷了。雖然屋宇簡陋難免招待不週,不過二姐這麼善良仁慈,應該不會見怪小妹的,喔?”
安冰雪一翻哭訴,直戳得柳老太爺老臉微紅,安倩兒的臉色更是清白交加。
柳老太爺又如何聽不懂安冰雪的話中話?安倩兒的脾氣他又如何不知?安冰雪這是在變着法子告知自己安倩兒對她的所作所爲。
“這些年倒是委屈你了,你父親爲了讓雪國的皇室不傷害你,將你囚禁,不過對於你的身份來說,吃苦隱忍未必不是一種福氣。”柳老太爺知道,以安冰雪這樣膽小怯弱的性子,斷然做不出流言裡的那些事,很顯然她是無辜的。
柳老太爺還知道知道,要想讓安冰雪乖乖聽他的安排,讓她作爲棋子爲安府和柳府做犧牲,就必須給她一點甜頭,免得她心生不甘。
他更知道,威逼利誘,除了利誘外更重要的就是威逼,那最重要的就是在祠堂上她哥哥的靈牌。
安冰雪聞言,心中冷笑連連。
聽柳老太爺的意思,這些年的苦不僅白吃,他還要她的感謝呢?顛倒黑白這種事,柳府的人果然是上行下效統一一致地很吶。
柳老太爺沒有看到安冰雪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他想起之前安倩兒跑着來訴苦還狠狠告了安冰雪一狀,想必那日安冰雪定是受了更大的委屈。
想至此,柳老太爺裝模作樣地錦袍一甩,冷哼一聲:“倩兒,過來給你三妹道歉。”
柳老太爺這句話徹底將安倩兒的怒火勾瀉出來。
之前看到安冰雪裝柔弱無骨她就已經遊走在暴怒邊緣,如若不是母親死死攥住她手腕,只怕她早已衝出來指着安冰雪的鼻子罵了。
現在,最疼愛自己的外公他的眼神變了,他看向安冰雪的眼中帶着慈愛心疼,卻對自己怒吼咆哮,而且他居然不分青紅皁白就要自己向安冰雪道歉。
向安冰雪道歉?門兒都沒有!
安倩兒重重甩開她母親的壓制,一個健步衝出來指着蘇悉的鼻子:“小賤人,你到底施了什麼魔法,現在竟然連外公都站在你這邊了,爲什麼,爲什麼,長公主幫你,寧王喜歡你,你有什麼好的!”
“倩兒,你做什麼?不得無禮。”柳老太爺微怒並也十分用心的聽了安倩兒最後一句話,長公主,寧王這丫頭夠厲害的。
“外公!您別被她騙了,她可不是什麼善良無辜的小白兔,她厲害着呢,你們看着我將她逼出原型!”安倩兒很看不慣安冰雪裝柔弱的樣子,她拿起手中長鞭一甩,二話不說直接朝安冰雪抽去。
安冰雪對着安倩兒灑然的挑了挑嘴角,卻在鞭子落下來的瞬間,她像被驚到的小白兔,臉色變得煞白,身子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顯然是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了。
安冰雪知道,在場沒一人相信安倩兒的話,所有人都認爲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她明白柳老太爺的用意,他要利用自己的美貌鞏固自己在皇家的位子。那麼,這樣有利用價值的美貌,誰會捨得任由它被毀?而且一旦被毀,衆目睽睽之下,安倩兒的名聲只有更壞。
“住手!”
鞭子赫赫生風,在鞭尾離安冰雪絕美面容只有一寸距離時,柳老太爺暴怒地空手將鞭子扯住,下一秒已經奪了安倩兒的鞭子,狠狠朝院外甩去。
他望着安倩兒,臉上是從所未有的失望,冰冷和殘酷:“來人,將安倩兒關進柴房,三日不許送飯!”
被柳老太爺捧在掌心呵護長大的安二小姐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她被驚嚇住,第一個反應不是對柳老太爺求饒,而是轉身對着安冰雪破口大罵:“小賤人!你敢故意陷害我,我與你勢不兩立!你等着,我出來後,不將你大卸八塊我就不姓安!”
“柳外公……”安冰雪顯然被嚇到了,冷風中,她的身子瑟瑟發抖,緊張地拽緊柳老太爺的衣袖。
這個安倩兒,仗着自己平日寵愛,實在太不知情識趣了,太辜負自己栽培的心意了。
柳老太爺卻真地氣到了,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下命令:“將她嘴塞住,重打三十大板後關進柴房,誰也不許探視,不然與她同罪!”
與安倩兒驚恐的眼神相對,安冰雪笑笑聳肩,眼底的嘲諷表露無疑。
“安冰雪,你不得好……唔唔……唔唔……”
看着被拖着下去還不甘心地一再掙扎想回頭暴打自己一頓的安倩兒,安冰雪心情頓時變得大好。
她知道,對於安倩兒來說,打板子之類的皮肉之苦並不是報復她的最好手段。
只有搶了她最想要的東西,還讓她受盡冤枉,有苦說不出,憋屈到嘔血,這才能真正讓安倩兒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