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的院子中早就有人在等候着她。
刑真如坐在葡萄架下,細細品着茶,見刑巧茵出來連眼角都未曾動一下,只是抿了一口清茶,將茶盞落在石桌上,涼涼地笑道:“白日宣淫,你倒是快活得很。”
如今已是正午時分,他早在巳時剛至便來西廂院中等候,沒想到刑巧茵沒起牀也就算了,還在起牀後與男人繼續大幹了一場,讓他在門外聽了一場活春宮。這炎炎夏日的,讓他很是煎熬。
刑巧茵這會兒正因爲風念可的不受控制而生者悶氣,冷不丁地對刑真如這般擠兌,直接忘了這位兄長的可怕,走到石桌旁一屁股坐下,對着他就是雙眼一瞪,哼道:“怎麼?你也想試試?我求之不得。”
刑真如淡淡瞥了她一眼,嘴角有了隱隱的笑容,卻是冷意森然:“你就這麼着急着想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麼?!”
刑巧茵頓時被他涼薄的語氣駭得打了一個寒顫,知道自己方纔口不擇言已經惹惱了他。但她此時心火難消,只能硬着頭皮不露怯:“……哼。那個風念可,你還有用麼?”
“怎麼?他對你而言沒用了?”刑真如輕輕挑了挑眉毛,頗有些意外的問。他原本也不過是警告刑巧茵一下,見她還算識相便也不再威脅,不過對於她突然顯現出來的殺意倒是有幾分好奇。
他分明記得那個風念可一直很被刑巧茵看中,因爲那個男人的心法與刑巧茵體內的火毒相剋,因此這丫頭一直將風念可緊緊拴在裙褲之下。怎麼他纔不過離開了一個月的功夫,這丫頭竟是想要把風念可殺了?莫非是出了什麼意外?
刑巧茵撇撇嘴,咬牙切齒道:“一條不聽話的狗要來何用!竟然敢反過頭來咬我一口!可惡!”
反咬一口?
刑真如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妹妹的裝扮,察覺出了一絲不同尋常。
平日裡刑巧茵雖說一直做大家閨秀的裝扮,卻也從來沒有包裹得這般嚴嚴實實,更別說是酷暑當夏。瞧着她提到風念可時那副殺氣騰騰的模樣,再回想一下半個時辰前他見到那男人離開時的一臉滿足,刑真如總算是明白了過來,眉心卻也不覺深蹙而起。
“你不是用紅豆控制他了麼,難道失效了?”若是風念可擺脫了刑巧茵的控制,那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刑巧茵臉色變了變,顯然對自己這次失手也頗爲尷尬。她搖頭道:“不是失效,是異變了。紅豆竟然變成了相思蠱,已經完全超脫我的控制了。你還要不要他,不要的話我便直接殺了。”
刑真如嘴角一彎,眉間的溝壑已經重新變爲平坦。
只要不是失效了便好。
相思蠱這東西他當然知道,也明白爲何刑巧茵會如此反感。這丫頭喜歡將男人玩弄於掌心之中,可受不了被男人當作獵物一般盯上。如今她與風念可之間的關係從她主導變成了對方索取,這當然會讓她異常憤懣。
不過對於刑真如而言,這些都沒有差別。不管是從前的聽從還是現在的主動索取,也不管風念可體內是紅豆還是相思蠱,只要這個男人依然迷戀刑巧茵那就不會對他的事情造成阻礙。
他要的只是讓風念可的心魂被刑巧茵牽住而已,因而紅豆異變成相思情蠱在他眼中反而是一件好事。
他緩緩說道:“暫時還不能殺他。如今我還需要他這個明面上的老大來爲我掩飾身份,不能讓其他人發現了連雲鎮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而且這個人的身份,你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什麼蛛絲馬跡?”
刑巧茵瞪着刑真如,瞬間明白了他的打算,心中不免有些怨懟,卻也明白自己現在修爲不足以自保,只能依附在他身邊,至少這是一個絕對不會侵犯她的男人。
她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方纔說道:“沒有。不過我倒是從他身邊的那個小賊那裡套出了一點話來,說風念可當年是受了一高人指點才忽然有了神功。但那位高人只逗留了幾日便離開了連雲鎮,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從他口中描述,我懷疑指點風念可的是無妄谷的人。”
“哦?!”刑真如挑眉輕笑,眼中有了一些狩獵的光芒:“我就說他的道門清心咒是從哪裡學來的,竟然是無妄谷的人。看來這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刑巧茵顯然被他眼神之中的算計給驚到了,生怕刑真如下一句話便是要她主動去引誘那個男人,便涼涼地說道:“有趣什麼,你莫非還想招攬他不成?小心他對你來了興趣!我可是發現了,這個人對女人確實是半點興趣也沒有,如果不是被紅豆所控,他纔不會來尋我。不過他對男人的後庭倒是很感興趣,那個阿七就是他從前一直養在身邊的孌童。你若是將他招攬來了……呵呵!”
刑真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看來他這六年來都一直沒有讓你滿足過,竟然讓你怨念至此,要不要我現在立馬派人去將他請回來再與你大戰三百回合?我想他一定不會辜負相思蠱的奇效,絕對能讓你逞心如意的。”說完還不忘端起茶盞來輕抿上一口,眯着雙眼舒服地晃了晃腦袋。
刑巧茵呼的站起身來,氣得胸口一陣起伏,卻最終只能將怒火壓下,顫聲問道:“你……你來到底有什麼事?”
“對哦,把正事兒給忘了。”刑真如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樣,將茶杯擱下並拍了拍桌面,待刑巧茵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重新坐了下來,他方纔說道:“老爺子派人來接你回山了。人現在就在我東廂的客房內。”
刑巧茵頓時連頭皮都驚得發麻,驚恐得睜着雙眼,大聲叫了起來:“我不回去!”
她六年前跑了出來便沒有想要再回去火魔宮,每年例行公事一般回去個四五次也不過是爲了麻痹一下刑鷲,真要她選擇,她巴不得讓自己從這個世上消失。不,不對,不是讓她自己消失,而是讓那個老傢伙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