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慧當即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既然選定了下一步要去的地方,她自然不願再多耽擱,能早點找到大師兄便最好。
當她快要走到城門的時候,就見城門外揚起黃沙滾滾,一騎快馬絕塵而過,城中百姓紛紛避讓。
潘慧一個閃身避過快馬,只聽得馬上的人揚聲叫道:“八百里加急!”
她淡淡看了一眼已經跑遠了的一人一馬,雖說不明白這八百里加急究竟是什麼,但也知道應該是十分緊急的事情纔對,否則堂堂京都,天子腳下,怎能容忍有人肆意縱馬,況且馬上那人穿着的還是輕便鎧甲,顯然是軍中之人。
周圍有絡繹不絕的議論聲傳入她耳中,讓她即便是不仔細去聽也能聽得清楚。
“聽說這次皇帝御駕親征,旗開得勝,已經攻破了周國的邊防。”
“可不是,我聽我侄兒從邊城傳來消息,說是那周****中瘟疫漫延才連連大敗。如今我侄兒已經帶着全家老小離開邊城避難了,就生怕感染上瘟疫。我聽他說,那個瘟疫已經死了好多人了,就連我大宋的老百姓也死了好幾個村子,現在所有感染了瘟疫的村子全部被隔離了起來,臨近的城鎮也都開始戒嚴了。”
“這麼厲害!這周國的人肯定是得罪老天爺了,老天爺纔會用瘟疫來懲罰他們,這是天罰啊!還連累了我們大宋,真是可惡!”
“……”
“……”
再往後的話,也都是那些百姓在咒罵周國,潘慧也就不想再聽下去了。不過東周軍中漫延瘟疫,這應該不至於啊……
她分明記得二師叔說過,東周乃四國之中版圖最大的國家,皇室姓姬,據說是上古黃帝的血脈。既是上古皇帝的血脈,又何來天罰一說。要知道,軒轅皇帝乃是神界上神轉世,如今早已迴歸神位,若真有天罰,怎麼可能罰到這位上神的子孫頭上。
二師叔說他當年曾與東周皇室有過交易,聽聞他們與望月海上的仙靈島交好。
這仙靈島乃是玄門三大家之一,雖說素來與世無爭,但每次天下有大災大疫,仙靈島都會派弟子出島解救天下蒼生。仙靈島以靈丹妙藥著稱,怎麼可能任由東周軍內瘟疫漫延而不管不顧?!
此事,當真蹊蹺得緊!
不過,若是西宋與東周邊境上出現了瘟疫,那是不是杜若也會去哪裡?畢竟醫者仁心,更何況是杜若那種神醫。
潘慧當即便加快腳步出了城,等走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便立馬施展“縮地成寸”術法朝着邊境的方向而去。
她走得快,因此後面百姓再換了話題,她也沒有聽到,可是一路跟着她的官鈺辰卻被那些老百姓茶餘飯後的閒言碎語留下了腳步。
“我聽我那個在皇宮中當宮女的遠房外甥女說,當今聖上將最寵愛的女人帶去了戰場。據說那個女人是什麼魔門的大小姐,你們說周國的瘟疫會不會是那個魔門的女人搗的鬼?”
“管她那麼多呢!只要我們大宋能贏就好!那個魔門的大小姐既然是皇上的女人,當然不會害我們大宋了。”
“說的也是。不過我還聽說,那個女人害得王昭儀落水,皇上卻罷免了太尉的官職,並且把王昭儀打入了冷宮。看來又是一個紅顏禍水啊……”
“噓……你有幾個腦袋!那是皇上的後宮,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管那麼多做什麼,只要吃得飽穿得暖不就好了。我只希望這次我們大宋旗開得勝之後,皇上能減免賦稅,那就要燒香拜神了。”
“……”
魔門、大小姐、紅顏禍水……
官鈺辰在聽到這幾個字之後,腳底就像生了根一般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下意識地便將那些人口中的紅顏禍水與刑巧茵聯繫在了一起。西宋原本便是倚靠着火魔宮,而火魔宮恰好便有一個大小姐——刑巧茵!
官鈺辰的雙手不覺緊握成拳,胸腔之中已滿是怒火。
他當初能加入乙玄師叔與刑真如的計劃之中,絕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答應迎娶乙玄師叔的女兒、刑真如的表妹刑巧茵。任何利益的結合都沒有姻親關係來得穩固,當利益不在的時候,翻臉只是朝夕一瞬,一旦有了姻親的聯繫,至少乙玄師叔那邊不至於會立馬落井下石。
他看得出來乙玄師叔十分在意這個女兒,即便是不能相認,但其言語之中流露出來的關心與愧疚卻是絕對做不得假的。這也是他會許下這門親事的原因。
同樣都是私生子女,他覺得也許他和刑巧茵之間會惺惺相惜也不一定,至少同樣的身份會讓他們不至於嫌棄對方。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結盟的另一方竟然會在沒有知會他的情況下將刑巧茵送入了宋國皇宮!
這是在他的頭上硬生生地戴上了一頂綠帽子,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若非此次他爲了陷害杜子昂而下山,也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到時候糊里糊塗地將人迎娶進門,他豈非要做一輩子的烏龜王八!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必須去找刑真如問問清楚,這件事情究竟要怎樣給他一個交代!他即便是要繼續與他們合作下去,也絕對容忍不了這樣的事情發生!
官鈺辰二話沒說便直接奔着太傅府邸而去,他知道刑真如最近都下榻在太傅府中,否則他又如何能夠讓太傅唐方玉對京兆府尹施加壓力,當即判處了杜子昂的極刑。
太傅府的門房顯然已經認得他了,也未曾通報便直接領着他去了刑真如的廂房。
待官鈺辰大發雷霆之後,刑真如卻是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挑眉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巧茵她……早已在許婚後不久便被我父親玷污了。她如今一門心思只想報仇,非要進宮去誘惑那老皇帝與我父親虛與委蛇,我便也只能幫着她了。畢竟,這火魔宮的宮主誰來當都沒有問題,可妹妹卻只有一個,你說,是不是?”
官鈺辰驚愣當場,半晌纔回過神來,仍舊有些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舅舅會去玷污外甥女?!”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刑真如的聲音依舊輕輕淡淡的,卻有着說不出來的魅惑:“父親他原本便看上了自己的親妹妹,也就是巧茵的孃親,我的姑姑。沒有得到母親便將魔爪伸向了女兒,多正常……你們長明軒不也有一個棄父戀子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