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麼?”潘慧笑罵一聲,擡手便是一個爆慄落在了封清腦門上,並不重,把封清敲得咧嘴直笑。
潘慧只能輕啐一聲,道:“我們修仙之人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的顧忌,若真是兩情相悅,師姐一定會祝福你,但你若是敢強求……”
“絕對不敢!”封清沒等潘慧說完,便已豎起三指,正色道:“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強迫他做任何事情,除非他心甘情願。”
潘慧點點頭,道:“那就好。好了,去把門關起來,設個隔音陣,我有話要說。”
封清依言去關門,先四下探知了一下,確定沒有可疑之人在附近,這纔將門關上拴好,並將八盞燈全部放出在房間內隔絕出一個小型隔音陣法。
潘慧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明白這小子雖然平日裡油嘴滑舌的,但修煉是真的刻苦,這三年來將其母的修爲全部化爲己用不說,還已經運用得如此得當,的確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封清佈置好一切,道:“師姐,沒問題了。”
“嗯。”潘慧走到圓桌旁坐下,給自己盛了一碗豆漿,喝上一口,見杜子昂和封清都一併坐下了,便道:“清兒,你這次到拜月教,可有什麼異常?”
“異常?”封清蹙眉,搖頭:“沒有啊!師姐爲何如此問?”
潘慧沉聲道:“你昨夜說觀瀾身重春毒。堂堂拜月教主竟然會在自家被人下了藥,而且他在清醒之時不許旁人靠近,只讓你一人將他送去月華池解毒。你覺得,這還沒有問題麼?”
封清一愣。先前他全部注意力都只放在觀瀾身上,未曾多想是由,只想着怎麼幫觀瀾解毒,而後又因爲觀瀾身份的問題弄得自己渾渾噩噩的。現在事情算是有了眉目,他這纔想起一些不尋常的地方來。
“師姐,你可還記得蓋憐?”
封清難得的鄭重讓潘慧心頭一緊,脫口而出:“蓋憐怎麼了?她做了什麼?”
雖說好幾年沒有聯繫過,但蓋憐畢竟是從她身邊去到拜月教的,若蓋憐身上出了什麼問題,她難辭其咎。
封清道:“我沒有發現她做了什麼,只是覺得她神態有異。每次我感覺到她在看我,等我看向她的時候,她卻又躲閃開來,而且我可以很肯定我從她閃爍的眼神中看到了心虛。”
“心虛?”潘慧問道:“她注意過你幾次?”
封清仔細想了一會兒,道:“數不清了,從我一開始到拜月教的時候,她就明顯有點慌張。後來我看到觀瀾的時候還以爲她是在擔心自己的師父。那個時候觀瀾將自己鎖在屋內,誰也不讓進去,直到聽到我的名字纔打開門讓我進去,卻是強撐着只說了月華池三個字便暈了過去。我是將他送到月華池之後才發現他身中春毒多時。”
潘慧道:“這個我倒是可以理解。畢竟他再怎麼僞裝也終究是個男子,發現自己中毒之後,爲了不迫害到教衆只能將自己關起來不讓旁人接近。他會放心你也不過是因爲你與他同是男子,他不需要擔心發生什麼不堪的事情。”
說着,潘慧便又是狠狠瞪了封清一下。封清只能訕笑着撓頭,不敢反駁。
“但是……”潘慧凝眉,遲疑道:“他清醒之時爲何不自己前去月華池,以他的修爲應該不至於前往月華池解毒都辦不到。況且拜月教那麼多弟子,竟然無一人發現他中毒之事麼?”
封清道:“我到達拜月教的時候,看教衆一切正常,就連觀瀾的幾名侍女也是很安靜地站在他門外守着,完全沒有一絲慌亂之色,直到我將觀瀾從房中抱出,她們才驚慌了起來,顯然完全不知情。敲門之前我問過她們,她們均說觀瀾稱要休息,不許任何人打擾,讓她們在外面守着。”
“守了多久?”潘慧急道。
封清道:“我到的時候,她們已經守了四五個時辰了。”
“四五個時辰!”潘慧驚道:“這四五個時辰裡,竟然都沒有擔心過觀瀾是否出事麼?她這既非閉關,且以她的修爲完全不需要休息那麼長的時間,這些侍女到底是怎麼想的?!”
封清這會子琢磨了一下,方纔覺得的確有許多不尋常的地方。
首先,那些侍女與他六年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按說,沒有特殊原因,沒有人會將自己身邊的侍女撤換掉,而且還是撤換成了如此玩忽職守的人。其次,一直服侍在觀瀾身邊的蓋憐,在他抱着觀瀾去了月華池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而讓封清納悶的是,他沒有看到桃溪。
是了,他一直沒有看到桃溪!
按說,桃溪對觀瀾的執着,應該不至於他出現了,桃溪卻不出現。六年前鬧得那麼不愉快,封清一直以爲自己這次前去拜月教,一定會和桃溪再起衝突,畢竟那個女子一直覺得他們去拜月教另有所圖。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最奇怪的地方。
最奇怪的地方是——
他抱着觀瀾前去月華池的路上遇到了不下二十名拜月教弟子,可到頭來,卻沒有見到拜月教大祭司月靄的身影。觀瀾解毒的時間不算短,即便是腳程再慢,也應該稟報到大祭司那裡去了。除非……
除非,有人將那些教衆全部阻攔了下來,根本就沒有人稟報給大祭司!
封清將自己的推斷一說,潘慧已經是面有駭然之色。
拜月教重開山門時間不久,也就這幾年的事情,難道說,難道說……
這短短几年之中已經混入了不少奸細!而且地位已然不低!否則如何能讓一羣教衆全部聽話!
“別急。”杜子昂見潘慧已經開始暴躁起來了,趕忙安撫道:“這件事情終歸也只是我們的猜測,你若實在擔心,我們再去拜月教走一趟便是。如今以你的身份地位,前去拜月教那是貴客,我們可以明着是去探病,暗裡和觀瀾詢問一下事端。我想,他作爲拜月教主不可能沒有發現教中的異常,只是他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摸透,因此遲遲未動手。”
潘慧點頭,道:“我現在擔心的反倒是觀瀾其實已經將事情摸透了,卻無法動手。”
“你是說……”杜子昂看向潘慧。
“我擔心,他被人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