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顏見小公主臉色難看,提議跟着他們一起,到了皇宮那自己再下來,算是送他們一段。
臨出門前,將軍夫人又不免一番嘮叨,許顏聽得耳朵要生薦,乾脆遞給她一張紙。
“這是做什麼?”她拿着紙,神色困惑。
許顏無奈道:“娘,你有什麼想說的寫下來就行,我們拿着嬌子上看。”
將軍夫人一下子氣的說不出話來,又礙於守着兩位貴重人物不好失態,想着要是他爹來了非給他兩耳光不可,“你着丫頭,真會給兩開玩笑。”她笑地勉強,心裡卻氣的不行,轉身回到府裡。
許顏朝兩個人聳了聳肩,隨口上馬。
而在暗無天日的角落裡,方纔被打了巴掌的小太監正躲在那裡,手心裡攥着一枚銀針,她家主子吩咐了,等他們出來就點上火,上次讓他們逃脫,還害得她主子丟了面子,這次就由自己來做。
待許顏他們上了馬車之後,生地乾淨的小太監對準了馬肚子,將銀針放在手上,輕輕一勾手,準確無誤地插到了它的腿上。
這匹棗紅色的大馬吃痛,猛地揚起前蹄,驚地拉着馬繩的僕人沒拉住,從馬上跌落打個個滾渾身是土。
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馬車上的人東倒西歪,慕容世拉住身側許顏的手,“大家快靠着後壁。”
於是,三個人扶住嬌子,後背緊緊靠着嬌子裡壁,前方的馬痛苦不堪地嘶鳴,少了僕人的他肆無忌憚地在大街上橫衝直撞。
路人紛紛避之不及,擺在街上的攤位被馬給毀了,菜葉子水果滿地都是,一片狼藉。
前方懷孕的大媽正提着菜籃子,一隻手捂着大肚子,另一隻手放在腰後,聽到人聲嘈雜,側目一看,那匹發瘋的馬正朝自己奔來。
恰好許顏擔心馬會撞上路人,掀開簾子看見嚇地一動不動的大媽,她慌慌張張地去拉馬繩,奈何馬的力氣太大。
她的小手被繩子勒出血珠子,一點點滲入繩子裡,不過半刻,繩子變成了烏紅。
慕容錦也跟着出去,和許顏一起拉住繩子,兩個人和馬拼命般,坐在嬌子裡的慕容傾雲嚇的不輕,沒敢出去就縮在角落裡暗自祈禱,不會自己出宮就出了一條命吧。
雖然兩人一起用力,但這點力氣抗拒馬還是不行的,它稍微有一瞬間的停滯,下一秒又不受控制般向婦人撒開蹄子。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剛剛下早朝的大將軍騎着馬路過,看到這生死攸關的一幕,他從馬上飛起,來到那皮棗紅色的大馬上,穩穩坐下,雙手抱住馬的脖子。
這匹馬才被順服,停下了步子,緊緊差一步停在婦人面前,喘着的白色粗氣噴到婦人的臉上。
將軍從馬上一步躍下,在衆人鼓掌歡呼聲中走向許顏,他長滿老繭的手現在青筋暴起,她家女兒差點就殺人了,她到底是要幹什麼。
許顏看到父親一點點的逼近,他鐵青的臉加上染血的眼神隨時會把自己千刀萬剮,可幸好大家都沒事,許顏舒心一笑,在將軍走進時感覺全身無力,軟地好像一團棉花,手上全是血,她支撐不住,感覺眼前一片漆黑,閉上了眼睛,栽倒在慕容錦懷裡。
將軍直接兩眼冒火,她裝死是不,敢跟他玩裝死,自己身經百戰,還對付不了她。
許將軍一把拎起許顏的後衣領,像拎一隻小雞一樣輕鬆,他提着她使勁晃了晃,還不醒,裝的還挺不錯,這樣都可以閉着眼睛。
慕容錦看不過去,提醒將軍,“許將軍,許姑娘昏過去了!”
什麼,昏過去了,許將軍這如夢初醒,他家女兒昏過了過去,他快馬加鞭朝家裡趕,立刻傳了幾個太醫。
這可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不能有事,雖然他看過不少死傷將士,雖然知道她只是昬過去,但看到自己的女兒毫無生氣地躺在牀上,他的一顆心泛這苦澀。
她娘急得在旁邊抹淚,好好的一個孩子,剛出門還活蹦亂跳地沒事,怎麼過了這一會兒就成了這個樣子,“老爺,怎麼辦呀,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我就只有他這麼一個了。”
她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拽住將軍的胳膊,苦地泣不成聲,妝容都化了。
慕容傾雲和慕容錦站在旁邊,看着她娘傷心過度心裡也不是滋味。
“顏兒什麼苦沒有吃過,沒事,放心吧夫人。”將軍輕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的同時也安慰着自己,他女兒乾的不錯,不愧是自己的女兒,雖然到最後沒有把馬拉住,但她的精神更有他上戰場的風範。
慕容傾雲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許顏孃的感染,着撲上前去,握住許顏冰冷的手,淚如斷線的珠子,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由最初的溫暖轉爲徹骨的冷意,都是哥哥不好,許顏她是個好人,自己怎麼會跟着哥哥欺負許顏,如果她醒不過來怎麼辦,想到自己送毛毛蟲嚇唬許顏,還沒有阻止沈飛燕把許顏的裙子弄髒,頓時有一種負罪感。
如果許顏醒過來,她就一輩子不出宮不嫁人,做宮裡的老女人,孤獨終老。
“老爺呀,如果顏兒這次醒過來,我願意折壽。”她娘在將軍的懷裡,不停地抽泣。
在他們同時許下誓之後,躺在牀上的許顏動了動手指,輕微的一下。
慕容傾雲睜大了墨玉的眼眸,不會吧,她真的醒了,完了難道自己真的要做老女人!
然而許顏只是動了一下,慕容傾雲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許顏的眼皮,它緩緩的,一點一點地,睜開了。
許顏頭有點沉重,一睜開眼就望着守候在牀邊的幾個人,都在用急切傷心的目光盯着自己。
“我這是怎麼了?”她撐起上半身子,不解地望着衆人,至於這樣誇張嗎,她又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