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上官輕兒的話,白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會一直這樣,留在你身邊。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
上官輕兒沒想到她一句簡單的感慨,會換來白瀾這般的表白,看着白瀾那認真的臉,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
其實她說的一直這樣,並非是讓他一直留在她身邊,而僅僅是想讓他一直保持單純罷了啊……
“輕兒。”這個時候,得到通知趕回來的夏瑾寒去看了青然之後,趕來了西廂院,一來就看到上官輕兒跟白瀾相視無言的樣子,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依舊一身白色的袍子,彷彿帶着星光,全身都散發着光芒,他朝着她緩步走來,不緊不慢,動作優雅,彷彿天生王者。
上官輕兒乾咳兩聲,慌忙起身,“寒,你回來了。”
夏瑾寒點頭,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宣告着所有權,“青然被烈焰刀傷了?”
“嗯。”上官輕兒點頭,神色有些凝重,“你去看過他了?情況如何?”
夏瑾寒的道,“情況不太樂觀。不過也不必擔心,他中的毒不會致命。”說罷,又看了看上官輕兒和白瀾,“你打算用他的血來給青然解毒?”
上官輕兒點頭,“是,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也許翠玉雪花是可以解毒的,但是他們如今在夏國,而且下個月就要大婚了,他們不可能跑去飛雪國霧谷把翠玉雪花拿來的。
再說了,就算有時間跑回去拿翠玉雪花,也需要白瀾的血去澆灌啊,還不如直接就用白瀾的血來的方便快捷,誰叫白瀾如今就在他們身邊呢。
然而,夏瑾寒卻搖頭,“不必了,青然身上的毒不需要解藥。只要休息一個月,就會自動解除。若是隨意用藥,只會適得其反。”
上官輕兒驚訝的眨了眨眼睛,問,“你說的是真的?”
“嗯,那是一種叫人昏迷的藥物,我曾經接觸過,不可隨意吃解藥,否則只會讓他斃命。”夏瑾寒認真的解釋。
上官輕兒突然很慶幸讓人去找了夏瑾寒回來,否則的話,她調配好解藥讓青然喝下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有些無力的靠在夏瑾寒懷裡,道,“幸好你回來了。”
不然的話,不但浪費了白瀾寶貴的血,還不能救人,那得多遺憾。
“沒事了,有我在。”夏瑾寒摟着她,目光溫和,輕輕拍着她的背,低聲道,“恐怕是青然發現了什麼問題,對方害怕青然回來告訴你,纔對他下了毒手的。意在讓他閉嘴,說不出話來。”
上官輕兒表示贊同,“應該是這樣的。只希望青然沒事。”
“不會有事的。”夏瑾寒柔聲安慰。
“可是我不明白,那人既然要讓青然不能說話,爲何用的是期限一個月的藥?”上官輕兒本來是想不明白的,說完之後,卻是立刻明白了。
她瞪大了眼睛,對上夏瑾寒犀利的鳳眸,道,“難道……”
“嗯,那人怕是在告訴我們,一個月之內,就會有所動作。”夏瑾寒認真的看着上官輕兒,表情有些嚴肅。
上官輕兒再次想到了那人說的,大婚的時候送上大禮的事情,咬着嘴脣,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事告訴夏瑾寒纔好。
就在這個時候,夏瑾元端着一大摞的碗走了進來,將碗放在桌子上,有些喘氣的對上官輕兒道,“上官輕兒,我拿來了……”說完,似乎纔看到夏瑾寒的存在,慌忙低頭行禮,“臣弟參見太子哥哥。”
夏瑾寒似乎沒有想到夏瑾元也在,微微蹙眉,道,“六弟不必多禮。”
夏瑾元這才起身,面對這個他從小就害怕的哥哥,他多少有些拘謹不自在。
上官輕兒看着那些碗,有些歉意的對夏瑾元道,“那個,突然又不需要用碗了,嘿嘿,小六啊,麻煩你再把碗拿回去吧。辛苦了。”
“什麼?”他辛辛苦苦的將碗搬來,如今她告訴他,不需要用了?讓他搬回去?
“上官輕兒,你耍我啊?”夏瑾元也顧不得夏瑾寒還在場,當即就跟上官輕兒叫了起來。
上官輕兒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眸子對着他,“我哪有啊,我本來是需要這些碗的,但是剛剛我家親愛的說,不需要配藥了,所以就不需要這些碗了啊。”
“額……”看到上官輕兒那般可憐兮兮的樣子,夏瑾元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出來。
這人每次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人的時候,都會叫人覺得,彷彿不相信她就是一件天理難容的事情,就算明知道她是不對的,也完全說不出責怪的話來。
看了上官輕兒半餉,夏瑾元眨了眨眼睛,終於在她那可憐兮兮的大眼睛下挫敗的垂下了雙肩,有氣無力的道,“罷了,既然不需要了,我搬回去就是。”
看着夏瑾元任勞任怨的低着頭將那些碗又搬了起來,上官輕兒咧嘴一笑,拍了拍夏瑾元的肩膀,“小六真乖,一會回來給你糖吃。”
夏瑾元只覺得腳下一個趔趄,差點站不穩摔倒在地。
好在他的定力還算可以,總算是穩住了腳步,然後無視上官輕兒那狡黠的笑容,滿臉汗顏的走開了。
夏瑾元離開了之後,上官輕兒和夏瑾寒也離開了。
既然不需要白瀾的血了,她也沒有必要一直留在白瀾這裡。白瀾眼中似乎有些不捨,但也沒有挽留,他能挽留,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上官輕兒在夏瑾寒面前的時候,那種自然流露的感情和歡笑。那是在他面前所沒有的。
他低着頭,突然覺得有些頭疼,頭腦中似乎有浮現出了一些奇怪的畫面,讓他的意識變得有些不清醒起來。
但他又想起了上官輕兒的話,她說,希望他能一直這樣,所以,他覺得自己不該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迷亂了心神。於是,他閉上眼睛,揮去頭腦中的畫面,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上官輕兒和夏瑾寒回到了房間後,兩人的臉色都是凝重的。
夏瑾寒看着上官輕兒,突然道,“吳洛的傷已經好了許多,如今在研究那三個藥人。”
上官輕兒擡眸,看着夏瑾寒,道,“可有什麼收穫?”
“他基本上知道了用藥和做法,但還需要進一步的剖析。”夏瑾寒淡然的回答。
上官輕兒點頭,有些無力的靠在夏瑾寒懷裡,懶懶的道,“吳洛是個人才,但他終究只是一個人,若是吳長老也能來幫幫他就好了。最近多事之秋,突然感覺好無力。”
夏瑾寒輕輕的揉着她的長髮,低聲回答,“這些日子累着你了,大婚之前,怕是都不會寧靜,你若是累了,我去處理便好,你在家裡好好休息。”
上官輕兒笑了笑,搖頭,“說好了我們一起共進退的,就算累了,我也不會退縮。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嫁給你……”
她的表情很認真,清澈的大眼睛中,寫滿了堅決。
夏瑾寒眸光微深,看着她眼中的認真,許久才笑着道,“嗯,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娶你,所以,你只需要乖乖的留在家裡,做我的新娘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兩人相視一笑,原本瀰漫在他們周圍的抑鬱的氣息,瞬間煙消雲散了。上官輕兒感覺自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原本頹廢的精神,因爲夏瑾寒的一句話,又再次充滿了鬥志和力量。
三天後,霧谷前來給參加上官輕兒婚禮的大隊終於抵達了京城。
這天夏瑾寒剛好被兆晉帝找去忙南方暴雨洪澇的事情了,上官輕兒就帶着白瀾和梨花,自己出門了。
清晨的陽光,溫暖的照耀在大地上,時間尚早,外面也還不炎熱,涼爽的風吹來,叫人覺得渾身舒適。
上官輕兒騎着馬兒,身後坐着白瀾,兩人大搖大擺的出了城,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白瀾的一頭白髮,本就是十分顯眼,隨便往大街上一站,就能成爲焦點。如今他又跟太子府上的小郡主、未來的太子府共乘一匹馬,世人如何能不驚歎呢?
一時間人人都在議論上官輕兒和白瀾的身份,有人說是藍顏知己,有人說是兄妹,有人說是小郡主在外面有男人了,也有人說那會不會是她的父親。
父親這個詞一出來,頓時就轟動了整個京城。
上官輕兒跟太子相遇的事蹟,隨着時間的流逝,已經漸漸被人們所遺忘了,如今有人提到了父親整個詞,關於上官輕兒的身份之類的種種,又再次掀了起來。
上官輕兒對外面的言論絲毫不在意,她帶着白瀾出了城,才走沒一會就看到了那浩浩蕩蕩靠近的大隊伍。
之前接到洛音的來信,上官輕兒知道這一次霧谷就來了十五人左右參加她的婚禮,如今一看那架勢,卻是被嚇了一大跳。
若是十五人左右,兩三輛馬車,外加四五匹馬也就足夠了吧?
可如今看去,這裡足足有八輛馬車,另外還有六匹馬,每一匹馬上都坐了人。而那些馬車,只有前面三輛是坐了人的,後面的那些裝的都是東西。
上官輕兒驚訝萬分,看着坐在馬上打頭陣的洛音和穆啓天,道,“你們這是帶了多少人過來呢?”
洛音下馬,飛快的跑到上官輕兒身影,單膝跪下,“洛音參見主人。”
“屬下參見主人。”身後那些人也紛紛下馬,跟洛音一起單膝跪下,整齊的行禮。
“參見主人。”馬車裡的一些老弱婦孺也下了車,一起跪在了地上。
上官輕兒頓時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雖然在霧谷的時候,他們對自己也是這麼行禮的,但出了霧谷之後,她就慢慢遺忘了這種感覺了。
她慌忙擺手,渾身霸氣外泄,似乎也被這些人的熱情感染了,一改先前的柔弱,道,“都起來吧。大家趕了這麼多天的路,舟車勞頓,也都累了,跟本座進城去歇着吧。”
“謝主人。”整齊的答謝聲起,十五六個人整齊的站起來,一個個都激動的看着上官輕兒。
上官輕兒在他們的面前多數都是穿男裝的,如今一身翠綠色的襦裙,看起來嬌滴滴的樣子,倒是讓他們多了幾分驚豔。
上官輕兒嘴角含笑,看到這些人,頓時覺得像是看到自己的家人、親人一般。
她也下了馬,有些激動的道,“今後你們就喚我小姐便是了,你們都是我的家人,在外邊就不用拘束。”
人們頓時也激動的笑了,齊齊點頭,“是,小姐。”
“輕兒姐姐……”兩個小孩子從人羣后面跑了過來,撲進了上官輕兒的懷裡,欣喜的叫着。
上官輕兒低頭一看,才發現這兩個人正是當初在霧谷的時候吵着讓她當場跟夏瑾寒成親的小丫頭、年僅六歲的沐沐,和已經九歲的李漠。
上官輕兒伸手摸了摸他們的頭笑道,“沐沐,李漠,坐了這麼久的車,累不累啊?”
沐沐年紀比較小,看到上官輕兒,心裡高興,也沒顧別的,直接抱着上官輕兒,“不累,能來看輕兒姐姐,沐沐心裡可開心了。”
“李漠也不累。”李漠倒是沒有一直抱着上官輕兒,只是一雙清澈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上官輕兒,眼中是滿滿的歡喜。
“真乖。”上官輕兒蹲下來,捧着沐沐的小臉,“一路上沒有調皮吧?有沒有好好聽哥哥姐姐的們的話?”
“有,沐沐很聽話。”小丫頭咧嘴一笑,很認真的回答。
上官輕兒看到她可愛的笑容,頓時覺得心中綻放了一朵太陽花,溫暖無比,“今後來到京城,也要好好聽話,知道嗎?”
“知道,沐沐一定會好好聽話的。”沐沐乖巧的點頭。
一邊的李漠也不甘心的擠過來,“李漠也很聽話,輕兒姐姐……” Wшw _Tтka n _¢O
“好,李漠也很乖,將來一定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上官輕兒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笑的很是燦爛。
“嗯,李漠要做男子漢。”李漠笑着,笑容明媚。
“就你們兩個來了嗎?丫丫呢?”上官輕兒想起那個四歲的小丫頭,心中多少有些想念。
李漠低着頭,道,“丫丫很想過來,但是她太小了,嬸嬸不讓她來。”
沐沐也一臉遺憾,小臉有些難受,“是啊。輕兒姐姐,丫丫讓我給你帶了禮物呢,咱們上車看好不好?”
上官輕兒點頭,小道,“好,咱們上車去。”
拉着兩個小丫頭就要上馬車,才突然想起身後還有個白瀾。
她眨了眨眼睛,扭頭對白瀾道,“白瀾過來。”
白瀾點點頭,慢慢來到了上官輕兒身邊。
洛音和穆啓天似乎才發現白瀾的存在,紛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隨即一行人整齊的跪下,“弟子拜見祖師爺。”
沐沐和李漠也被李漠的父親拉着跪了下去,每個人都像是在膜拜他們至高無上的神一般,恭敬無比,就差沒跑過來給白瀾舔腳趾頭了。
白瀾看着些人,眉頭微蹙,但還是學着上官輕兒的樣子,擺擺手,“起來吧。”
他原本就是一身霸氣,那種與生俱來的威懾力,叫人折服。如今這般自然的一個動作,更是將他的王者之氣展現的淋漓盡致。
洛音等人紛紛起身,處於對白瀾的敬畏,他們都低着頭,不敢有絲毫的褻瀆。
上官輕兒頓時覺得這些人太迷信了,但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信仰,他們信奉白瀾,她也無權干涉。
一手拉着一個孩子,上官輕兒看了一眼李漠的父親李忠,道,“李大哥你與劉大哥去騎馬吧,白瀾不會騎馬,我跟沐沐和李漠一起坐馬車,你看行嗎?”
李忠一直很敬畏上官輕兒,聽到她這般禮貌的問話,當即憨厚的笑着,“主人請,屬下去和去騎馬,無事的。”
“李大哥,你要叫小姐纔是。哈哈,走,咱們陪着這倆孩子坐了一路的馬車,也該出來舒活一下脛骨了。”劉琰是暗夜閣閣主劉忻的哥哥,如今也不過是二十五的年紀,性格爽朗,不似劉忻那般冰冷,倒是挺好相處的主。
看着劉琰和李忠上了馬,上官輕兒也拉着兩個孩子上了馬車,見白瀾還愣在一邊,她頓時覺得好笑,“白瀾,還愣着做什麼,上來。”
衆人聽到上官輕兒直呼祖師爺的姓名,都被嚇了一跳,紛紛扭頭緊張的看着他們兩個。
卻見他們神一般的祖師爺,居然乖乖的點頭,來到馬車前,將手遞給了上官輕兒。
上官輕兒似乎有些不滿,瞪了白瀾一眼,嘀咕道,“你又不是小孩,自己不會上來啊,這麼嬌弱。”
白瀾的臉色似乎變了變,但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而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我不弱,我就是喜歡你拉着我。”
上官輕兒白了他一眼,將他拖上馬車,語氣不善,“坐到裡面去。”
“嗯。”白瀾沒有任何不耐和生氣,安靜的坐到了馬車的裡面,不再出聲。
上官輕兒也放下了馬車的簾子,跟兩個小孩坐在一起聊了起來。完全不知道她方纔的舉動,已經在外面掀起了一層風暴。
馬車外面的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久久都回不過神來。一定是他們看錯了吧?谷主大人居然,居然這般對他們的祖師爺?而祖師爺不但沒有生氣,還一副很受用很享受的樣子?天哪,這個世界未免太瘋狂了吧。
上官輕兒拉着兩個孩子聊了好一會,才發現馬車一直沒動,眨了眨眼睛,對外面道,“怎麼了?爲何不走呢?”
外面的人這才如夢初醒,慌忙趕着馬車,找藉口說方纔有些事情,如今忙完了,可以出發了。
上官輕兒沒有多想,繼續跟兩個孩子聊着天,就像當初在霧谷的時候一樣歡快。
白瀾在一邊安靜的看着,看着上官輕兒嬌豔的小臉,看着兩個孩子天真的笑容,這一刻,他竟是有些失神。
似乎,曾經某個時候,他也曾看到過這般的畫面。
只是,那個時候只有一個孩子,那是個女孩,笑的很燦爛,女孩的母親抱着女孩,兩人扭頭看向他的時候,臉上剛好有陽光灑落,她們臉上的笑容,在那一刻凝結,美得驚心動魄。
想起這些,白瀾的頭又有些隱隱作痛起來,他伸手捂着頭,表情有些痛苦,但,沒有出聲打擾上官輕兒。
馬車進了城,有上官輕兒的令牌,一路上暢通無阻。
梨花騎着馬走在最前頭,帶着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離太子府不遠的那一條街道上,停在了一個寬敞的院子前。
馬車停下,隨即傳來了梨花淡漠的聲音,“郡主,到了。”
上官輕兒正在檢查兩個孩子的功課,聽到梨花的話,笑了笑道,“好。你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番。”
“是,輕兒姐姐。”兩個孩子開心的應着。
上官輕兒將兩個孩子帶下馬車,才發現白瀾的臉色有些不對,慌忙靠近他,“白瀾,你怎麼了?”
白瀾擡眸,琥珀色的眸子,有些迷茫的看着上官輕兒,“我,頭疼。”
“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上官輕兒說着就伸手去摸白瀾的額頭,觸到了他沒有溫度的額頭,纔想起白瀾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如何能生病呢?頓時覺得自己太緊張了,轉而笑道,“是想起什麼了?”
能讓白瀾頭疼的,既然不是生病,那就肯定是那所謂的記憶了。
白瀾點點頭,“想起了什麼又想不起來。”
上官輕兒在他身邊坐下,“那就不要想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只要過好現在和未來就夠了。”
說着,她又道,“有些人覺得沒有過去,人生就是不完整的,但你沉睡了千年,如今也算是重生了,揹負這麼多過去太累了,所以還是忘了吧。”
“嗯。”白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靠在上官輕兒的肩膀上,道,“我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醒來,到底是爲了什麼,所以總會去想。”
上官輕兒當然明白白瀾的痛,死了千年,還能堅持再次站起來,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白瀾生前定然是帶着某種很強烈的願望沉睡的,那是支撐他再次活過來的信念。如今他雖然醒來了,卻因爲時間太過久遠,忘記了曾經的事情,也忘記了自己的信念,會活的迷茫也是正常的。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安慰,“不管是爲了什麼,總之你活過來了,你醒來了,今後就好好的做自己便是了,嗯?”
“好。”白瀾擡起頭,聽了上官輕兒的話之後,似乎輕鬆了許多。
上官輕兒見他沒事了,便笑着帶他下了馬車,見衆人都已經在候在門口了,就等着上官輕兒的安排。
這是上官輕兒七年前就購置的一處宅子,本想着今後要是不能住太子府了,她就來這裡住,這裡離夏瑾寒的太子府也不過是兩三條街,並不遠,要去也方便。不過後來她一直在霧谷裡,這裡也就閒置了。
雖然閒置,但是風吹雪和夏瑾軒都有找人打掃收拾,這裡並不顯得陳舊。
上官輕兒這一次回來,早早就讓人徹底的修葺整理了一番,如今看起來就跟新的一般。
上官輕兒站在宅子門口,看着這屬於她自己的宅子,嘴角勾起,心中突然有一種自豪感,因爲這裡是真正屬於她的——家。
“張管家,貞子。”上官輕兒在門口看着守在門邊的兩個人,朝着他們走去。
這張管家是劉嬸子的弟弟,如今三十多歲,爲人忠厚老實,一直幫上官輕兒看着這宅子。因爲之前上官輕兒都是穿男裝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如今聽到上官輕兒的聲音,兩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上官輕兒來到他們跟前,看着他們驚訝的表情,用男聲道,“怎麼,不認識本公子了?”
貞子瞪大了眼睛,驚呼,“公,公子?你,你……”
上官輕兒拍了拍她的頭,對她眨了眨眼睛,叫她別出聲。
貞子終於將嘴巴合上了,卻是怎麼也止不住心中的驚訝,不敢相信的拉着上官輕兒的手,“你,你不是小郡主嗎?怎麼會,怎麼會是……”
小郡主她是認識的,跟公子是有些相似,但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啊,怎麼會……
“這個說來話長,這件事你看到了就好,別告訴別人,知道嗎?”上官輕兒看着貞子,又看了看張管家。
張管家點點頭,“是,公子,啊不,郡主。”
貞子也立刻點頭,“是,郡主,奴婢一定記得。”她還說今兒公子讓她來這裡是做什麼呢,沒想到居然讓她知道了公子的身份,她做夢也想不到,她愛慕了多年的男子,居然是個女子……
上官輕兒點點頭,笑道,“這些都是我的家人,我前兩天讓你們將大院收拾出來,可是收拾好了?”
“回郡主,小的已經收拾妥當,隨時可以入住了。”張管家低着頭,笑着回答。
“嗯,如此就由你們兩個負責帶他們去屋子裡住下吧。”上官輕兒說着,又扭頭看着身後的衆人,道,“洛音,啓天,你們這才十五個人不是,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
就算是行李,也不必這麼多吧?看他們那樣子哪裡是來參加婚禮的,根本就是搬家了好麼?
洛音聞言,對着上官輕兒眨了眨眼睛,道,“主……小姐,你以爲這是什麼呢?”
上官輕兒眨了眨眼睛,“不是你們帶來的行李?”
“行李?”洛音白了她一眼,很不客氣的敲了敲她的腦袋,道,“小姐,你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唯一的小姐啊,你馬上就要嫁給夏國太子了,這些當然是給你的準備的嫁妝。”
上官輕兒頓時傻了,看着那滿滿四五車的東西,下巴落地,許久都收不回來。
“怎麼,傻了啊?哈哈……如今就傻了?大長老差點沒把聖殿都給你搬過來呢。”洛音好笑的看着上官輕兒,哪裡還有往日裡的拘謹?
是的,跟上官輕兒私底下相處的時候,洛音都是這個樣子,她也就比上官輕兒大了兩歲,性子比較開朗,一直很好相處。
上官輕兒收起自己的驚訝,看着那好幾車的嫁妝,心中暖暖的,就像是吃了蜜一樣,甜甜的。
原來她不是沒有家,沒有家人的。看看,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生她的父母算什麼?她的家人,從來都不需要血緣關係。
上官輕兒感動的吸了吸鼻子,道,“我還以爲你們只是單單來參加婚禮的呢……”
洛音捂嘴偷笑,道,“你也別感動了,這些東西都是用你小金庫的錢買的,所以,它們本來就是你的。”
“啊?”上官輕兒原本的感動,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只剩下鬱悶。“你們還真好意思,用我的錢,給我買嫁妝,不用花錢卻能賺好名聲,好處都被你們給佔了。”
穆啓天笑了笑,道,“小姐,你的錢放在那裡也是放着,咱們谷裡已經留下很大一筆開支了,你的清寒齋收入可觀,所以,這些錢不用白不用嘛。”
上官輕兒瞪了他一眼,道,“你們倒是打的好算盤,我的錢,你們當然不心疼了,那些可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呢。看到你們送了這麼多嫁妝,我還覺得很感動,結果倒好,我感動的眼淚還沒出來,就被你們給氣回去了。”
難得看到上官輕兒這般小女人的一面,大家都覺得很親切,原本心中還有些拘束的,如今也放開了,一個個的上前跟她搭話,其樂融融。
不過上官輕兒雖然一直抱怨,說心疼她的錢,但她看着這麼多的嫁妝,心裡還是暖暖的。
他們說這些嫁妝是用她的錢買的,但要真的是用她的錢買的,他們用得着大老遠的從飛雪國辛辛苦苦的拉過來麼?直接到了夏國,去錢莊裡拿了錢買就是了。
上官輕兒知道大家都累了,也沒跟他們多聊,讓張管家和貞子將他們帶去了大院,安排好了住處讓他們住下。
嫁妝上官輕兒讓門口夏瑾寒找來的護衛們搬了進去,放在了庫房裡。她隨意的看了一眼,有些東西是新買的,但那些上好的玉石和珠寶,卻是霧谷的庫房裡拿來的。
當初她在霧谷的時候,曾多次進出庫房,對於裡面的東西,自然是瞭解的。尤其是那一對她一直都很喜歡的玉麒麟,一直都是霧谷的寶貝呢,沒想到如今居然給她送來了。
看得出來,大長老以及其他的三位長老們都是很疼她的。從前在霧谷的時候,她總是跟那四個老頭對着幹。當初她要改革,要創新,他們一直反對,但最後反對無效,她有夏瑾寒的幫忙,順利的完成了改革。
改革後,霧谷注入了新的生機和活力,得到了新生,四位長老和閣主們也都閉上了嘴巴,不再反對她。她用自己的努力,爲霧谷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讓霧谷復活了過來,也成功取得了霧谷上下所有人的支持。
她一直都是比較任性的,尤其是面對那幾個老人,但大長老算是比較瞭解她的,跟她接觸的多了,也越發的疼愛她。
大長老一生都沒有娶妻生子,每次看到上官輕兒的時候,都會露出慈祥的笑容,幾乎將所有的愛都注入了上官輕兒的身上,把她當女兒,當孫女一般的對待。
所以,這一次她跟夏瑾寒成親,大長老會激動也是正常的。
將霧谷的人安頓完畢後,上官輕兒疑惑的問洛音,“大長老怎麼沒來?”
那老東西最喜歡湊熱鬧,跟師父有的比,如今師父閉關不出,大長老怎麼也沒來?
洛音撇撇嘴,道,“來了,但是到了城外的時候就去普崖山了,說是去找你師父。”
“原來如此。”上官輕兒點頭,表示明白。又讓張管家給多收拾了幾個房間出來,然後獨自去了吳長老的房間。
吳長老怕也是得知了吳洛的事情,特地過來的吧,他雖然一直沒怎麼跟上官輕兒說話,但上官輕兒卻沒有忽略他。
“咯咯咯……”上官輕兒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上官輕兒推門進去,白瀾也跟了進去,梨花則是守在門外。
進了門,上官輕兒發現穆啓天也在,當即笑了笑,“啓天也在最好了,我剛好有事要找你呢。”
穆啓天也笑了,道,“是關於吳洛的事情吧?”
上官輕兒點頭,看了一眼白髮蒼蒼的吳長老,“見過吳長老。”
“谷主大人客氣了。”吳長老起身扶起了上官輕兒,然後跟穆啓天一起對着白瀾行禮。
白瀾顯然不太習慣霧谷這些人總對他行禮,眉頭皺了皺,但也沒說話,只是擺手讓他們起來。
吳長老看着白瀾高大挺拔,渾身霸氣的樣子,眼中是滿滿的欣慰。
這就是他在霧谷熬了一輩子、伺候了一輩子的人,他在自己的伺候下,醒來了,他如何能不激動啊?
白瀾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的拉了拉上官輕兒。
上官輕兒對白瀾一笑,道,“吳長老,咱們坐下來慢慢說罷。”
吳長老收回視線,點點頭,“谷主請坐,祖師爺請坐。”
上官輕兒拉着白瀾在吳長老對面坐下,道,“吳洛的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了,如今他在幫我研究三個藥人。”
吳長老點點頭,“嗯,啓天前些日子跟老夫說過了,那孩子也總算沒有辜負老夫的期望,出來了也能爲谷主做事,是他的榮幸。”
“吳爺爺,其實吳洛很有才華,只是當初年少輕狂,賭氣離開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是一直都很想回去看您的。”上官輕兒認真的看着吳長老,眼中一片誠摯。
聽到上官輕兒的稱呼,吳長老愣了愣,而後笑道,“他太焦躁,出來磨練一下也是好的,他父親早逝,老夫也就這麼一個接班人,不原諒他怕是也不行啊。哈哈……”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上官輕兒鬆了一口氣,道,“我明兒帶他來見您吧。”
吳長老卻是微微變了臉色,“老夫說了要原諒他,可沒說要輕易饒了他。你帶他來,最好讓他最好心理準備。”
上官輕兒捂嘴偷笑,心想,這老頭子還是這麼死要面子,不過只要他能跟吳洛見面就好了,要是吳長老能留下來幫幫吳洛,那就更好了。當然,吳長老都一把年紀了,他若是想回霧谷,上官輕兒也是不會阻攔的。
“好,吳爺爺你就放心吧,吳洛如今早已不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了,就算你不說,他也知道要怎麼做的。”上官輕兒笑着拍了拍吳長老的手。
吳長老欣慰的看着上官輕兒,“要是你是我的孫女就好了,那個臭小子就是個不省心的。”
上官輕兒笑着道,“既然如此,你就當我是你的孫女吧,反正我也是個沒有父母和家人的孩子,霧谷給了我一個家,我早就將你們當成是自己的家人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很快就到了午膳時間,上官輕兒給他們準備的是晚宴,午膳就沒有陪他們吃,讓他們午膳後能有時間休息一番。
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午膳已經準備好了,夏瑾寒正坐在房間裡等她。
上官輕兒快步來到他身邊,從身後抱住他,幸福的笑着,“寒,我回來了。”
夏瑾寒的嘴角微微勾起,看到上官輕兒開心,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接到人了?”
“嗯,接到了。”上官輕兒笑眯眯的回答。
“住進你家的宅子了?”夏瑾寒繼續問。
上官輕兒好笑的看着他淡然的臉,“什麼叫我家的宅子啊,那也是你家的。”
“嗯,我們家的。”夏瑾寒笑了笑,將她拉過來,抱進懷裡,低頭吻着她的小臉,聲音輕柔,“已經三天沒見你笑了,輕兒。”
上官輕兒的臉色微變,才發現夏瑾寒眼中滿帶着擔憂,當即有些歉意的開口,“寒,我……”
“沒事,你心裡有事不想說出來,便不說吧,我不會逼你的。”夏瑾寒捂住上官輕兒的小嘴,不讓她繼續說。
“只要你能開開心心的,我就滿足了,其他的事情,對我來說不重要。”
上官輕兒心中一陣感動,緊緊抱住夏瑾寒的腰,脖子,靠在他懷裡,低聲呢喃,“你最好了。”
“我若不好,你會這麼死心塌地的想要嫁給我麼?呵呵……”夏瑾寒輕笑,在她的紅脣上親了一口,道,“好了,忙了一早上,餓了吧,先吃飯。”
上官輕兒瞪了他一眼,道,“自戀的傢伙。我還真的餓了呢……”
“流花,將飯菜端上來。”夏瑾寒對着外邊吩咐。
不多時,一桌美味可口的飯菜就擺在了上官輕兒和夏瑾寒的面前。
上官輕兒出城接人,又在她的宅子裡跟那些人聊了這麼久,如今是早就餓了,看到餐桌上大部分都是她愛吃的菜,心中感激夏瑾寒的細心和關懷,同時用行動證明她很滿意。
上官輕兒吃的很沒形象,簡直就是狼吞虎嚥,那樣子,慘不忍睹。
坐在她身側的夏瑾寒卻是動作優雅,修長的手指,握着精緻的筷子,每一個動作都像是一幅完美的畫卷,動人心絃。
上官輕兒吃了一陣之後,感覺夏瑾寒一直在看着自己,當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擡起頭。
結果一擡頭就看到他含笑的雙眸,以及優雅自然的動作,那樣子,就跟世上最尊貴的人一般,叫人膜拜。
再低頭看看自己跟前的那一片狼藉,摸了摸自己嘴角的油漬,她幾乎可以想象自己方纔的動作,和眼前這人的動作是何等的差別。所謂是天壤之別,雲泥之別,也不過如此吧?
頓時,一種莫名的自卑感在上官輕兒的心裡蔓延了開來,自卑感伴隨着羞愧之感,讓她的小臉瞬間就垮了下去。
“夏瑾寒,你吃東西的時候,怎麼也這麼優雅,你是故意跟我做鮮明對比的吧?”上官輕兒一臉喪氣的抱怨。
夏瑾寒不動聲色的吃着碗裡的菜,嘴角微微勾起,“從小我就教你要注重禮儀,吃飯的時候不能這麼胡來,如今知道羞愧了?”
“知道了,很知道,非常知道。”上官輕兒垂着頭,有氣沒力的吃着飯,清澈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夏瑾寒。
“知道便好好改正過來。”夏瑾寒手中的筷子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把位子坐好,挺直腰板,拿好筷子,慢點吃。”
“你真是……”夏瑾寒無奈的扶額,“叫你慢點吃,沒叫一粒米一粒米的吃。你無可救藥了上官輕兒。”
聽到夏瑾寒叫她全名,上官輕兒臉上的失落又多了幾分,“我已經很努力了,連吃個飯都這麼多要求,還能不能好好吃了呢?”
夏瑾寒搖頭,嘆氣,“罷了,你小的時候就沒好好學,如今怕是更學不來了,不學也罷。”
面對上官輕兒的無可救藥,夏瑾寒最終選擇了放棄,給她碗裡夾了她愛吃的菜,無語的道,“吃吧,多吃點,吃飽了纔有力氣難過。”
“誰要難過了?”上官輕兒立刻坐直了身子,瞪着夏瑾寒。
“你跟我的差別這麼大,今後嫁給我了,不該覺得自卑、難過麼?我以爲你會的……”夏瑾寒挑眉。
聽到夏瑾寒的話,上官輕兒不悅了,小臉皺成了一團,這是要爆發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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