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濃身上的寒意讓瑞瑞不由得身子一抖,然後天上不斷的往下飄灑着白色的冰涼,然後就這樣飄飄灑灑的落在了瑞瑞的臉上。
臉已經凍僵了覺得似乎是一點溫度都是沒有了,但是雪落了上去還是極快的融化了,再等着寒風一吹那剛剛化了的雪就都凍在了臉上,然後臉上就是刀子割了一樣的疼。
瑞瑞費勁的動了動臉頰,只覺得整個臉都是僵的,然後轉身扎進了意濃的懷裡,想要找到一點的溫暖,帶着哭腔悶聲的問道:“孃親,爹爹怎麼還不來?”
瑞瑞趴在意濃的懷裡等着意濃的回答,可是久久的都是沉默,他才發現意濃的身子不僅是冰冷還顫抖的厲害。
“孃親?”瑞瑞扯着意濃的衣裳,皺眉擡頭看着意濃。
意濃的嘴脣已經是青紫的了,牙齒不斷的打着寒顫,耳邊就是嗚嗚的風聲,瑞瑞扯了自己的衣裳才勉強的回了神,強打着精神,艱難而又苦澀的顫抖開口,說道:“快了,就快了。”
意濃的眼睛看着遠處,只看的到簌簌而落的白色雪片,彷彿是同時夾雜了着世間所有的冰冷,意濃的話安慰着瑞瑞也安慰這自己。
意濃越發的難以察覺到自己的身子了,好像察覺不到寒冷了,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抖着這樣的厲害,而靠着意濃的瑞瑞看着意濃越來越着急。
“孃親,你冷嗎?”說着話瑞瑞就展開了手臂,抱着了意濃,想要用自己小小的身體給意濃溫暖。
意濃低頭看着瑞如亮晶晶的眼睛裡的擔心,心裡是一陣的暖意,低聲的說道:“不冷的,孃親不冷。”
瑞瑞滿臉的擔心,自然是不信的,意濃虛弱的笑着,想要擡手去幫他拭去臉上的雪花,手臂卻是擡不起來的,也只能作罷了。
現在纔是冬月末,就已經開始下雪了,之前意濃也總覺得是深秋,而現在則是下了雪也算是入冬了,只是今冬的雪來的倒是比往年都早了很多,但是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讓人覺得格外的寒冷。
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去了,陰陰暗暗的一片,只有士兵們的甲冑有些黑亮的反光,也是帶着凌人的寒意的。
奚嫵然也在門口坐了快三個時辰了,她雖然是坐着的,拿着喬做出了坦然的派頭,但是心裡卻是緊張又焦急,這平常舒服的椅子如今做起來也是如坐鍼氈了。
奚嫵然皺着眉頭站了起來,丫頭急忙的過來扶,她卻是擺手的推了丫頭一把,徑自的站了起來,摘下了頭頂的帽子,然後身上積雪就一下子都抖了下來。
“看到恭謙王也是心冷的薄情郎啊。”奚嫵然踱着步子慢慢的走到了意濃面前,眼光狠戾冷笑着看着意濃。
意濃的身子明明是僵硬着的卻又忍不住的發抖,只能擁眼睛橫了奚嫵然一眼,但是因爲自己蒼白的面色和虛弱的樣子也沒有什麼震懾的作用,反而是引得奚嫵然又是一笑。
意濃費勁了力氣,才擡起了手,手臂似乎有千
萬斤重,一擡就痛麻的似乎是要斷了一般的,意濃咬着牙把瑞瑞往自己的懷裡又攬了攬,低頭就看到了瑞瑞肩頭上還是插着那支赤金的蝴蝶簪。
因爲寒冷,血已經凍住了,不在往外流血,但是結着冰碴的血痂凍着金簪把瑞瑞的傷口和衣裳都糊在了一起,意濃看着只覺得心也似乎是被人紮了一樣。
察覺到了意濃的眼光,瑞瑞微微的側了身子,把傷處躲在了意濃的袖子下,擡手對着意濃說道:“孃親放心,瑞瑞是男子漢能幫爹爹保護孃親,瑞瑞不疼的!”
瑞瑞的話,讓意濃覺得心暖又愧疚,若是自己更加的又能力一點現在也不會連兩個孩子都保護不了,還要拖楚徹白的後腿了。
而瑞瑞的話落在了奚嫵然的耳中則是另一番的意味了,她斜着眼睛看着意濃和瑞瑞,然後用袖子掩着嘴巴笑個不停,那笑尖銳又是帶着淒厲,在這伴着大雪的夜裡,格外的瘮人。
瑞瑞往意濃的身邊湊,奇怪又害怕的看着奚嫵然,而奚嫵然則是笑了好久才停下來,大聲的朝着瑞瑞喊道:“你爹爹不要你們了,那滔天的富貴是所有人求的,你們今晚就要陪着我這太子府上下千餘口人一同功夫黃泉了!”
奚嫵然的話讓瑞瑞小小的身子一抖,然後擡頭無措的看看意濃,然後眼中就猛然的聚集了一包的淚水,到底只是五六歲大的孩子,再怎麼早慧和懂事也是孩子,平常裝了小大人的模樣寬慰意濃,可是到了這樣的時候也還是怕的。
瑞瑞一直忍着自己的恐懼和身體上的痛苦來讓意濃安心,並且他也是始終的抱着和意濃一樣的想法,楚徹白回來就他們的。可是剛剛奚嫵然的那一番話對於這個孩子而言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瑞瑞的眼淚開始吧嗒吧嗒的落,咬着嘴脣沒有哭出聲,只是小手死死的拽着意濃的衣裳,讓意濃看着更加的心疼。
意濃的身上已經落了好多的雪了,身子本來就是笨重,現在更是輕輕的擡個胳膊轉個身都是艱難的很。
意濃咬着牙彎了身子,勉強的笑着,一邊用顫抖的手給意濃擦着眼淚,一邊給抖着聲音的說道:“瑞瑞不要怕,爹爹很定回來的,肯定會來的。”
瑞瑞先是被抓被關,現在又是受了傷,都一直是忍着,而現在一旦是開始哭了,便是所有的委屈都一下子的涌了上來了,任憑意濃安慰着什麼,瑞瑞的眼淚還是一直聽不下來。
上次瑞瑞這樣哭的時候,便是他以爲意濃不要他了的時候。
奚嫵然的尖銳笑聲還是在不停的劃過意濃的耳膜,而瑞瑞也還在哭個不停,兩個聲音夾在糾纏在了一起,讓意濃覺得心裡又是苦悶又是煩躁,原本調整好的淡定坦然心態也都是土崩瓦解了,現在只覺得難受的彷彿都要心焦了。
雪還在簌簌的落,落了意濃一身,然後雪融了,衣裳就溼了,在被風一吹就凍住了,衣裳都是刺骨的溫度,意濃給瑞瑞擦眼淚的手愈發的難以擡得起
шшш▲ т tκa n▲ ¢O
來,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
意濃的手撐着自己的藥,皺着皺眉雙腿打着顫的站着,肚子正在一抽一抽的痛,一邊痛着意濃一邊的覺得肚子似乎也是越來越重一樣了。
肚子上的疼痛越來越明顯,意濃的心裡突然大大的驚恐了起來,整個感覺她甚爲的熟悉,那個時候她跪在王府的院子裡,孩子和自己的命差點都沒有了,這是樣的痛感。
意濃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眼淚就涌了出來了。
楚徹白你在哪裡?
瑞瑞還在哭個不停,奚嫵然對着一個孩子也是是了興致,繞着意濃踱了幾步有些煩躁了,已經入夜了,楚徹白沒有來,太子爺也沒有回來,宮裡更是丁點兒的消息都沒有,而這閃着寒光的羽箭還是對着王府的。
奚嫵然皺着眉頭的瞥了意濃幾眼,心裡又是有些懷疑了,難道楚徹白這的是要放棄這一對母女了嗎?那麼自己和太子府又要怎麼辦,這可是他們唯一的籌碼了。
奚嫵然上前直直的看着意濃許久,心裡複雜的變化着思緒,雪花漫天的往下落,落了意濃一頭一臉,也往奚嫵然的身上落。
盯着意濃看了許久,奚嫵然才微微的移開了眼光,門口站着的一個體面的丫頭猶豫了許久,還是快步的到了奚嫵然的身邊。
“主子,怎麼辦,都這個時辰了,要不要讓人給皇后娘娘遞個話。”丫頭應當是個的臉又有本事的,對着奚嫵然說的恭敬,但是卻不似尋常丫頭一樣的怯懦膽小。
奚嫵然皺着眉頭的瞥了她一眼,皇后是太子的生母自然是幫着太子的,可是現在太子出了事情,只怕皇后也難辭其咎了,自身已經是難保也是指望不上能幫太子了,更何況這門口還有層層的守兵呢!
奚嫵然的眼神更加的陰沉,又是深深的看着意濃一眼,然後沉聲的說道:“等!”
然後就又走回了椅子坐了下去,丫頭已經拿了傘出來,給奚嫵然起來,雪在傘頂積了厚厚的一層了。
意濃方纔在奚嫵然的面前死死的撐着,可是現在她已離去,意濃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了,肚子的疼痛伴着寒冷折磨着意濃,心裡滿是恐懼,而身子則是似乎是麻木了一般。
漸漸的意濃覺得兩腿之間有了些許的溼漉漉的東西,意濃分不清是雪融化了順着衣褲往下淌水還是別的,但是小腹的疼痛卻是越來越明顯,這下着雪的寒冷冬天意濃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瑞瑞哭了好久,眼睛紅腫不堪,漸漸的也失了力氣,只能靠在意濃的身上不停的啜泣,一會兒他也察覺了意濃的異樣。
“孃親!”瑞瑞想要給幫意濃拍掉身上的雪,才發現自己自己是實在的不夠高度,並且意濃的樣子也是越來越嚇人,似乎是不像是寒冷而已。
“孃親,你看看瑞瑞!”瑞瑞踮着腳拉着意濃哭喊着,而意濃卻是自己的整個身子都要和地面凍在一起了,並且瑞瑞的聲音也像是被關在了黑匣子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