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目睹這一切的陳遠航直覺得被一股寒氣滲透進皮膚,就連骨頭都是徹骨的寒,整個人震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南宮墨對待賢妃和南宮承悅他們都那麼狠,自己之前那麼算計他,他能放過陳家嗎?此時的他隱隱的感受到了一股後悔,然而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大錯已經釀成,他根本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他要怎麼辦,究竟要怎麼辦才能挽回陳家?
沉思得太厲害,陳遠航一個踉蹌站不穩,直接跌坐在泥濘的塵土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絕望過,此時他心裡有一個強烈的感覺,或許他會將北國陳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光是想到南宮墨的手段,他整個人幾乎要瘋掉。z哋忚莒a桽仐藎
“陳大人,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那麼害怕的樣子?”
鍾晴回過頭來就看到陳遠航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聲音溫柔似水般的關心道,然而那樣的聲音在陳遠航的心裡,就像是催命符一樣,整個人脊背一寒,連大氣都不敢出,甕聲甕氣的說道,“多謝王妃關心,在下只是一時失神沒站穩而已。”
“那就好,有些錯誤犯下了還能改正,有些錯誤只要犯下了就再也沒有更改的可能,所以啊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想想看做這件事情的後果是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住的,不然啊說不清會悔不當初的,別死到臨頭了才落下悔恨的淚水。”
鍾晴意有所指的說道,陳遠航更是害怕得忍不住遍體生寒,整個人都快要絕望透頂了,他看着南宮墨的方向,想要說什麼卻又不敢開口。
南宮墨身後像是長了一雙眼睛一樣,波瀾不驚的聲音傳來,“你是想問本王是否說話算數對嗎?你放心,陳家的人絕對會好好的,不會遭受病痛和毒藥的折磨,也不會斷手斷足受到傷害,這樣你滿意了嗎?”
陳遠航哪裡還敢說不滿意,然而他心裡依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仔細一想,卻又不知道究竟哪裡不對,只得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晴兒,我們回家了。”
南宮墨撐着傘走過來握住鍾晴的手,看到她的裙襬溼漉漉的,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顧那麼多人在場,直接打橫將她抱起來,“裙襬都溼透了,鞋子也溼透了,寒氣從腳神滲透到身體落下病根怎麼辦,原本你的身體就很虛弱。”
鍾晴被衆多的目光注視着,臉微微燒紅,卻依然柔順的抱住南宮墨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之間,心口涌起一股甜蜜的味道,只有他這麼愛惜自己,纔會如此心疼她,她心裡美滋滋的,哪怕在這樣大雨滂沱的天氣裡依然感受到了幸福的味道。
“睿王爺,你不會對陳家出手了吧?陳家能夠爲王爺做的,都已經做到了,也被王爺打壓得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了,總可以放過我們了吧。”
陳遠航在南宮墨即將抱着鍾晴踏上馬車的時候,終於鼓起勇氣問道,他不敢想象,他親手將妹妹和外甥推到地獄裡,讓他們承受無邊無際的懲罰,到最後陳家依然不得善終,他會不會瘋掉。
“本王向來一言九鼎,一定會繞過你們的,這你大可以放心,你先回去吧,本王對陳家的打壓到此爲止。”南宮墨銳利的瞳孔裡閃過一抹精光,面上卻不動聲色的說道。
“那就請睿王爺記住你所說的話,不要讓在下爲難,手上沾染太多殺戮,對王妃和以後你們的孩子也不好。”陳遠航盯着鍾晴,藏在袖子下面的拳頭緊握成拳,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了,然而事到如今,陳家根本沒有和南宮墨抗衡的能力,就連南宮冥都敗在這個男人的手上,他再痛恨再不甘心又能怎麼辦呢?
“那是本王的事情,就不勞陳大人關心了,你與其在這裡關心本王和王妃的生活,還不如想辦法拯救整個陳家呢,就算本王不對付陳家,陳家的勁敵應該也不少吧,有得你忙了。祝你好運,陳大人!”
南宮墨嘴角的弧度愈加顯得意味深長,扔下這麼一句話之後離開了,陳遠航忽然覺得脊背處陰風陣陣,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襲來,整個人搖搖欲墜。
不管他有多麼的驚恐絕望,南宮墨和鍾晴已經帶着雲國的死士離開了,一大隊人馬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只剩下陳遠航和南宮承悅三兄弟的死士拖着孱弱不堪的病體,痛苦不堪的艱難前行着。
馬車上,鍾晴被南宮墨催着換上了乾淨的衣裳,寒冷的雙腳被他放在心口的位置爲她取暖,縱容的嗔怪道,“你要是好好的在馬車上待着就好了,還要走下來做什麼,現在腳凍得像冰塊一樣,若是凍壞了怎麼辦?”
滾燙的胸膛慢慢的捂熱了她凍僵的雙腳,也溫暖了她的心,鍾晴眷戀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英俊的眉眼,將她放在掌心裡當成稀世珍寶呵護的舉動,心裡甜滋滋的,“墨,你怎麼那麼迷人呢,我越看就越愛你,整個人都要被你寵壞了,以後你不要我了怎麼辦?”
“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願意爲了我雙手沾染上無數的血腥,爲了我甘願冒險,我不要你要誰?不用擔心,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永遠不會不要你的。桽仐藎”她是他除了復仇之外活着的唯一的意義,沒有了她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不要說死,我們一定能活着變成白髮蒼蒼的老爺爺老太太,看着兒女長大成人,不要說死。”鍾晴猛的將腳從他的心窩處收回來,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出那樣的字眼來,她真的很害怕南宮墨會受傷,會遇到危險。
“恩,不說。”南宮墨將她摟在懷裡,想着明天即將上演的大戲,陳家是時候要毀滅了,他怎麼可能會那麼仁慈留下陳家這個一個禍患。他不出手不代表沒有人替他出手,如今北國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不少被六大世家壓制的官員早就蠢蠢欲動了起來,想要投靠雲國,畢竟誰都能看得出來,以南宮墨對北國皇室和幾大世家的怨恨,不將他們連根拔起絕不肯善罷甘休,既然北國南宮皇室不能帶給他們想要的一切,他們又何必保持忠誠。良禽擇木而棲,他們想要得到重用,想要保住地位也是人之常情。
“墨,難道你怎的打算放過陳家嗎?我總覺得這樣太便宜了他們呢,陳遠航之前來還聯手了皇叔想要害死我們呢,這樣的人留着,只要稍微有機會一定會反撲,到時候對我們來說可就後患無窮了,我不想放過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要打得他們永世不得翻身,這樣我心裡才痛快呢。”
鍾晴懶懶的靠在南宮墨的肩膀上,手指不停的纏繞着他的髮絲,眼底涌上了一抹憂慮。
“我肯放過陳家,也要看別人肯不肯,陳家不會有好下場的,等到明天你就知道了,自然會有人收拾他們,養尊處優的陳家最終肯定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南宮墨陰測測的笑了起來,既然有人肯替他出手,他樂於袖手旁觀,只要達到目的就好了。
“那就好,墨,恭喜你又幹掉了一個家族,還剩下蘇家,馮家和黃家報仇,我們就能回到雲國去了,我不喜歡這片土地,真的很討厭。因爲這片土地有你慘烈的童年,讓你和孃親受盡了磨難吃盡了苦頭。”鍾晴小臉皺成一團,咬着牙恨聲說道。
南宮墨抱着她緊了緊,眼神浮起了一絲迷茫,那些血染成的傷痛似乎是在過去,現在回想起來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我早就不痛了,只要將孃親的遺骸帶回到雲國,手刃仇人,以後我陪着你過想要的生活。”
“謝謝你。”
他們所做的事情當天夜裡就傳到了南宮衍的耳朵裡,他整個人氣得差點中風,惡狠狠的怒道,“孽種,混賬,禽獸不如的東西,難道他真的想要將所有的兄弟趕盡殺絕嗎?”
南宮衍罵着罵着,整個人失去了力氣,老淚縱橫的斜靠在牀上,心痛如刀絞,“熙瑤,難道這就是你給朕的報應嗎?你怨恨朕不顧你的意願強行將你從北國帶回來,又沒有將你保護好,所以用這樣的方式報復朕,對嗎?朕知道錯了,願意向你道歉。如果時光倒流,朕不會再將你從雲國擄來,你不要再恨朕了,也讓墨兒收手吧,不然他一定會將朕其他的兒子趕盡殺絕的,朕承受不起這樣的傷痛,求求你顯靈吧。”
悲痛的嗚咽聲響起,一年多以前意氣風發的南宮衍此時狼狽得像喪家之犬一樣,跪在牀上對着天空痛苦的喃呢着,漆黑的夜空,一道耀眼的閃電劃過,將整個夜晚照得亮如白晝,緊接着震耳欲聾的雷聲響了起來,震得人忍不住瑟縮了起來,像是在嘲笑南宮衍遲來的懺悔。
“魏公公,讓南宮雨澤進宮,現在,立刻,馬上。”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還剩幾個年幼的兒子,若是南宮墨心裡一直懷着深刻的怨恨想要殺死所有的兒子,他怎麼對得起先皇,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
“是,皇上。”
魏公公心裡咯噔一跳,依然很快就退了下去,他搖了搖頭,爲皇上感到同情,事情變成這樣的局面還不是皇上造成的,那些刻骨銘心的傷害,只要是人都難以磨滅,更何況南宮墨親眼目的了瑤妃的慘死。
之前他隨着還是太子的皇上去雲國參加天下盛會時,皇上是多麼的意氣風發,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所以他不顧熙瑤公主的意願,硬是勾結了雲國太后將人搶了回來,現在終於得到報應了吧。若是當初他護着瑤妃一點,多給南宮墨一點關愛,而不是在瑤妃死了之後對南宮墨深惡痛絕,沒有任何同情心的將他趕出皇宮,讓他在路上遭遇了宮裡妃嬪派出去的殺手無數次的暗殺,南宮墨現在應該也不會那麼痛恨,勢必要報仇,勢必要將北國毀滅。桽仐藎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一報還一報,真的很公平。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除了拼個魚死網破,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他服侍了皇上這麼多年,當然還是希望皇上能夠得到勝利,不然整個北國真的要被毀掉了,即使他也知道,皇上和楚王殿下勝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半個時辰之後,南宮雨澤來到了皇宮裡,看到眼睛通紅,整個人狼狽不堪的皇上,心疼得眼淚直接掉落下來,“父皇,你怎麼樣了,是不是身上哪裡痛?”
“雨澤,過來。”
南宮衍咳嗽了幾聲,一直到咳出血來,銳利的雙眸裡卻是一片冷硬肅殺,直到兒子靠近,他用低得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讓你秘密籌備的事情怎麼樣了,可以了嗎?”他再也忍不住了,再忍下去就要瘋了。
“藥效和攝魂術還沒有發揮到極致,恐怕還要再等一天才可以,時間太短了,周邊部署也很急,更何況還要避開南宮墨等人的視線。”
南宮雨澤輕聲的說道,心裡緊繃成了一條線,賢妃和她三個兒子的事情他也聽說了,整個人毛骨悚然,然而整個皇宮絕大部分的勢力被南宮墨控制的,他們也只能看着賢妃等人自生自滅,自求多福了。
“抓緊時間,朕等不及了,再等下去朕一定會被他氣死的。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我們已經失敗了太多次了。”如果連那個人都沒有辦法弄死南宮墨,或者要挾南宮墨,那他也只能認了,北國敗在他的手裡,他只能自刎向列祖列宗謝罪。
“兒臣這就去準備。”南宮雨澤眼神沉了下來,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老天爺,一定要保佑北國,南宮墨已經贏了那麼多次,他不能再贏下去了。
南宮衍的寢殿裡靜悄悄的,他知道周圍有云國的人晝夜不停的監視着,恨得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可是又有什麼辦法,他一定要殺了南宮墨,以解心頭之恨的。
他想了想,整個人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點燃了香插在香爐裡,默默注視着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默默的在心裡說道,觀音菩薩,如果你看到北國人所受的苦難,請你站在北國這邊一次,拯救陷入水深火熱的北國百姓吧,不能讓南宮墨再折騰下去了,求求你一定要保佑我們的計劃成功,讓南宮墨去死。
一整夜的時間,南宮墨竟然完全沒有行動,像是真的毫無察覺一般,然而南宮衍卻一點都不敢大意,那個被他驅除了二十年的兒子就像隱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都有可能出來惡狠狠的咬人一口,不經意間就能將人置之於死地,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不過就算知道又如何,這一回他真真假假的佈下埋伏,他倒是要看看,南宮墨究竟長了幾條命,這樣都弄不死嗎?
皇宮裡監視的暗衛的確是將消息告訴了南宮墨和鍾晴,他除了讓死士們謹慎點,並沒有多餘的行動,在他的眼睛裡,南宮衍就像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既然這樣,他纔不會將心思落在他的身上那麼多,此時的他正野心勃勃的做着計劃,下一步要將負責工部的馮家毀滅,乾脆利落快捷。
翌日早晨,一大疊關於陳家的罪證擺在了南宮衍的面前,陳遠航貪污了幾千萬兩的稅銀,私自開採鹽礦,將食鹽賣給周邊的西涼國謀取暴利,陷害國家的肱骨大臣。更重要的是,進貢給皇上的茶葉都是陳年舊茶,新茶都被他們以高價賣掉了,將北國皇宮的軍事部署機密透漏給西涼和雲國,才導致南宮墨鐵蹄北上那麼順利,讓北國的江山社稷山河破碎,整個皇家陷入風雨飄搖之中。最致命的一條擺在案几上,那就是賢妃還沒進宮之前就和她的表哥暗通款曲,珠胎暗結,懷了三胞胎,後來表哥不幸身亡,賢妃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了父親,萬般無奈之下,她絞盡腦汁想方設法的和皇上偶遇,設計讓皇上和她有了夫妻之實,還被衆多的朝中大臣看到,皇上不得已纔將她納爲妃子。八個月之後,賢妃早產生下三胞胎兒子,才漸漸的在皇宮裡站穩了腳跟,誰能想到那三個孩子竟然不是皇上的子嗣。
南宮衍看到那份奏摺,上面清清楚楚的記載了賢妃和她表哥之前郎情妾意的事蹟,不僅他們當年私相授受的情書和定情信物都弄出來了,當年跟隨在她表哥和賢妃身邊的貼身丫鬟也找到了,更多齷蹉的事情一件件的抖落了出來,一件件清晰的記錄在紙上。
“賤人,不知廉恥的賤人,竟然矇蔽了朕那麼長的時間!”
皇上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額頭上的青筋暴漲,恨不得將陳家的人千刀萬剮,原來二十幾年前他就被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簡直欺人太甚。
南宮雨澤當時就在御書房裡,皇上雷霆震怒的樣子讓他心裡樂開了花,誰能想到那麼輕而易舉就除掉了三個勁敵,這麼看來,只要除掉了南宮墨,皇位一定會落到他的手中,還有什麼事情比這件事情更加讓他開心呢。不過心裡雖然開心,臉上卻不敢表露出半分,而是憂心忡忡的說道,“父皇,這件事情不一定是真的,兒臣覺得賢妃娘娘應該不敢做出欺君犯上的事情來,陳家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矇蔽父皇,一定是南宮墨的詭計,他想要藉着父皇的手除掉三位皇兄和賢妃娘娘呢,我們不能如了他們的願啊。”
“這些奏摺不是南宮墨弄來的,這是北國的世家大臣,和陳家有仇的,他們怎麼敢拿那樣的事情來欺騙矇蔽朕?一定沒有錯,陳家這羣不知好歹的混蛋,朕決不輕饒!”
南宮衍拳頭肺裡有一股氣不停的涌上來,恨得想要殺人,一個兩個賤人都敢如此背叛他,簡直是活膩了,他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若是這些人被南宮墨收買了呢?父皇,南宮墨現在的本事大着呢,他想弄點假最是容易了,還是請父皇謹慎對待,不要做出抱憾終身的事情來。別的事情不好驗證,三位皇兄的身世,只要讓太醫將皇兄們的血弄來,滴血認親結果就出來了。到時候就能知道陳家是不是欺君犯上一目瞭然。”
南宮雨澤沉吟着說道,眼睛裡迸射出一抹精光,他其實知道事情肯定會是預料之中的結果,但是如果皇上親眼看到滴血驗親的結果,他一定會更加暴跳如雷,盛怒之下離陳家被滅門也就不遠了。
“傳御醫,到冷宮裡給三位皇子取血來,魏公公你跟着,不要讓人動手腳,如果真是陳家欺瞞朕,還在背後做出了那麼多貪贓枉法的事情來,朕決不輕饒!”
南宮衍陰沉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樣,整個人像是從地獄裡歸來的惡魔一樣,但願陳家的人沒有欺騙他,不然陳家的人誰也別想好過!現在除了魏公公,他對皇宮裡的任何人都沒有全然的信任,連南宮雨澤都不例外。
“是,皇上。”魏公公垂着眼簾遮住了眼底複雜的情緒,彎着腰走了出去。
御書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南宮衍心裡頭卻像是有一團火熊熊燃燒着,幾乎要將他的五臟六腑化爲灰燼,如果那三個孩子不是他的兒子,他一定要讓賢妃痛不欲生,陳家的人怎麼敢欺瞞他到這樣的程度。
半個時辰之後,魏公公手裡捧着一個托盤,托盤上面是三碗清水,裡面分別從南宮承悅,南宮承羽和南宮承悅指尖取的血。
“太醫來了沒有?”
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那三碗清水,南宮衍銳利的眼眸幾乎要將碗底看穿,他不敢想象如果疼愛了二十多年的三位皇子不是他的兒子,會不會怨恨得想要殺人。
“皇上,御醫已經在御書房門外等着了,隨時都可以進來。”魏公公急忙稟告道。
“那就快點讓他們進來。”
很快的,幾個身家最爲清白的御醫被請到了御書房裡,仔細的檢查了碗裡的情況,確定沒有被人動過手腳之後才戰戰兢兢的對皇上說道,“現在請皇上滴幾滴血到碗裡,來滴血認親。”
南宮衍憋着一肚子火氣,拿着鋒利的匕首在指尖輕輕的劃了一下,很快鮮紅的血滴落在碗裡,他睜大眼睛注視着碗裡的血滴,咬緊了牙關。
三個碗裡的血慢慢的靠近,再靠近,碰撞在一起,他的神經緊繃着,心臟幾乎要蹦到了嗓子眼,就在他以爲血滴會融爲一體的時候,接觸的血滴卻像是被一股力道一樣推開了,漸行漸遠,根本就不相容。
“賤人,欺君罔上的賤人!來人啊,去冷宮將那個賤人給朕抓到這裡來,給她三尺白綾讓她自行了斷!那三個孽種分別賜一杯毒酒,讓他們去死,統統去死!”
南宮衍整個人氣得快要發瘋了,虛僞狡詐的賤人怎麼能將他欺瞞到這樣的境地,那個女人簡直膽大妄爲!還有陳家,以前的皇商真以爲銀子可以買通一切,以爲可以隻手遮天嗎?他一定要將讓整個陳家死無葬身之地!
“魏公公,讓威遠將軍把陳家的人抓起來,放在水裡活煮了!竟然敢欺瞞了朕二十幾年,簡直罪該萬死!”
他真的太生氣了,氣得整個人都要瘋掉了,就是賢妃這個女人,設計讓他丟光了臉面,若不是看在她生了三胞胎,那三個兒子個個都是棟樑之才的份上,他早就將那個賤人休棄了,還能容忍她活那麼久,過得那麼肆意瀟灑,最後還是這個女人讓陳家的人弄來了毒藥,害死了熙瑤。她怎麼能夠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來,這個女人才是害得他和南宮墨反目的頭號敵人!
“是,皇上。”魏公公整個人覺得脊背陰風陣陣,整個人快要嚇死了,皇上終於發飆了是嗎?
“父皇?”南宮雨澤心裡笑開了花,很好,都不用他動手就除掉了三個強勁有力的敵人,只要等到那個人殺了南宮墨之後,他離皇位又近了一步,他怎麼能不開心。即使現在整個北國滿目瘡痍,動盪不安,但是他相信只要弄死了南宮墨,以他的能力,在十年之內一定能夠將整個北國治理得井井有條,絕對不會再像現在過得那麼艱難。
“朕沒事,你先回去做好準備,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南宮衍雙手捂着臉,遮住了滿臉的疲憊,也遮住了他眼底的悔恨和心痛,聲音裡透出一抹蒼涼。
“那兒臣告退。”
南宮雨澤低垂着頭眼底掠過一抹精光,很快又消失不見了,他揮了揮手,讓御醫們退下去,體貼的帶上了房門,御書房裡就只剩下皇上和魏公公兩個人了。
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還是朝中大臣告訴他之後才發現的,北國皇上不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奇怪,又怎麼肯讓那麼多人看他們的笑話。
南宮雨澤勾起了脣角,心情竟然如沐春風般。
不多時,身在冷宮的賢妃被人強行拖着,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衫來到了御書房裡,毫不客氣的被敲了一下膝蓋跪在地上,她原本腰部就嚴重骨折,還被三個兒子毆打得渾身是傷,整個人就像驚弓之鳥一樣瑟瑟發抖,再對上南宮衍幾乎要吃人的眼神時,一顆心像是沉浸在冰水裡一樣,驚恐得不住的往後退。皇上爲什麼用那種吃人的目光看着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
“賤人!”
南宮衍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賢妃的面前,對着她那張臉狠狠的甩了幾個響亮的耳光,那模樣像是恨不得把她吃了一樣,“你竟然將朕欺瞞得那麼久,誰給你那麼大的膽子,讓你如此欺瞞朕的,你簡直找死!”
憤怒不已的南宮衍一腳狠狠的踹在賢妃的肚子上,疼得她覺得骨頭都要斷開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臉頰上滑落。
“皇上,臣妾沒有欺瞞皇上,皇上不要這麼折磨臣妾好嗎?臣妾現在都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別人在陷害臣妾?”
即使疼得快要吐血了,痛苦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賢妃依然不肯承認她的錯誤。
“都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悔改,賤婦你臉皮究竟有多麼厚?既然你不知道朕究竟爲了什麼事情動怒,朕就讓你死個明白!你和你表哥苟合的事情當真以爲瞞得過那麼多人嗎,你將你表哥的孽種賴到朕的頭上心裡覺得很得意嗎,是不是覺得朕很好糊弄,竟然那麼容易就被你耍得團團轉!”
南宮衍氣得直接拿着白綾勒住賢妃的脖子,瞳孔睜得大大的,幾乎要吃人一般。
“皇上冤枉啊,承悅,承羽和承耀都是皇上的孩子,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臣妾,求皇上明察啊。”賢妃腦袋嗡的一聲,嚇得血液都要凝固住了,知道那些事情的人她都已經清理得很乾淨了,究竟是誰將她的陳年往事給捅出來了?
“賤人,直到現在還敢狡辯。”她這樣的態度更是讓南宮衍恨得想要徹底把她毀了,用力的握緊白綾,就要將她掐死。
賢妃痛苦的咳嗽了起來,眼淚嘩嘩的落下來,她真的快要死了。
南宮衍直接將奏摺砸在她的臉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鐵證如山,你還敢狡辯!”
賢妃瞪着那些證據,臉上浮現出一片灰敗的色彩,整個人如遭雷擊,隱藏最深的秘密被扒了出來,她還有活路嗎。
“沒話說了是嗎?朕勒死你!”南宮衍怨恨和憋屈在心口,再次用力,帶着十足的殺意。
就在這時門砰地一聲打開了,南宮墨闖進來,趕在賢妃斷氣之前推開南宮衍,在後者幾乎要噴火的目光中冷冷的說道,“她不能死,本王要讓她生不如死的活着,嚐盡世間一切磨難!”說完也不等南宮衍反應過來,直接讓死士將賢妃帶走了。
而此時,大理寺,陳家所有的人都被放在水缸裡,雙手捆綁着,水缸下面燃燒着熊熊的火焰,那架勢竟是要將他們活煮了。
“將軍,饒命啊,我要見皇上,陳家沒有貪贓枉法,沒有背叛皇上,饒命啊!”
驚恐的哀嚎尖叫聲此起彼伏,然而卻沒有人願意同情他們,相信他們了,火越燒越旺,水越來越熱,那些在水缸裡的人被熱氣蒸騰着,眼看就要撐不住了徹底的死去了。
南宮墨帶着死士殺手施施然出現了,以不容置疑的架勢推開威遠將軍的人,撤掉水缸下面的柴火,對威遠將軍說道,“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陳家的人交給本王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