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握緊了手裡的瓷瓶,深深地看着她,忽然猛的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狠狠的吻着她的嘴脣半晌才放開,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帶着眷戀和不捨,“等我回來。”
說完健步如飛的走出了房間,體貼的關上了房門,他捂着發燙的心口默默的說道,“晴兒,我一定會給你一世無憂的生活,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碧落閣的殺手和死士聽從他的命令,領了腰牌悄無聲息的進了皇宮,做出最佳防禦的陣勢,等待着或許即將到來的驚心動魄的叛亂。
此時,陰森潮溼的地牢裡,皇上和韓爍已經用了十幾種逼供手段,還是沒能讓這些死士開口將幕後主使說出來,又是挫敗又是生氣,疲憊不堪的他們不得不暫時停止了審訊。
“皇上,等明天再審吧,這些人嘴巴堅硬得像蚌殼一樣,怎麼撬都撬不開。想來是有很重要的把柄被人拿捏住,讓微臣再想想辦法,將這些人的背景查出來對症下藥應該會比較有效。”
韓爍看着臉色陰沉,壓抑着怒火的皇上,輕聲的說道。
“也只能這樣,讓暗衛暫時休息,明天再審訊,不管用怎樣的方法,都要讓這些人將幕後主使揪出來,朕決不輕饒。”
皇上磨着牙恨聲說道,他最恨的就是別人陷害墨兒,處心積慮的謀害霖兒和他有關的一切。
腦海裡浮現出了上官衡和淑妃的臉,銳利的眼眸裡覆上了一層寒霜,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衡兒,你最好不要讓朕失望。你也是父皇的兒子,父皇對你不是沒有愛,但是雲國的皇位絕對不是你,你不要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
他周身散發着冷硬肅殺的氣息,帶着重重的心事從地牢裡離開。
鳳鸞宮裡,皇后看着君臨天下的男人難掩臉上的疲憊,心疼得說不出話來,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後爲他捏着不停脹痛的太陽穴,“皇上,國事雖然重要,身體也同樣重要,請皇上務必要保重龍體。雲國很多的事情還要等着皇上定奪呢。”
上官青握住皇后略微寒冷的手,長長的嘆息一聲,“皇后,你覺得這件事情究竟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會不會是衡兒。”
不怪他這樣懷疑,衡兒有這樣的能力,有手段有野心,更重要的是有一個權勢滔天的外家,更何況霖兒現在遠在北國,的確是謀權最好的時機。這個兒子會甘心做一個親王嗎?卓兒一直唯衡兒馬首是瞻,錦兒無心政事,身體虛弱,一直是閒散王爺,經常在外面遊歷,唯一牽掛的事情就是鍾晴。怎麼看都是衡兒嫌疑最大,更何況淑妃出身顯赫,一直都不安分。
“沒有找到證據,臣妾不好斷言。不過臣妾希望不是宜親王,我也不想看到兄弟鬩牆的戲碼發生在雲國皇宮。墨兒就是一個悲劇,這樣的悲劇我不想重演。”
皇后眼底有着對淑妃掩飾不去的痛恨,然而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寧靜溫柔,“皇上,或許不是他呢,那些蠢蠢欲動的皇叔也是有可能的,等結果出來了纔好下結論。不管如何,臣妾都希望墨兒和太子不要因爲這次的事情心有芥蒂。他們都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和外甥,臣妾希望他們一直像親兄弟一樣相互扶持。”
她的話算是說到皇上的心坎上了,皇上握着她的手稍微用力,細細的摩挲着,忍不住感嘆道,“朕沒想到,在失去了你姐姐之後,還能有你陪着朕慢慢變老。皇后,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皇后眼底浮起了一抹氤氳的溫熱,扯着脣牽強的笑了笑,“能看着語歡慢慢長大,溫柔體貼懂事,美麗又善良,能護着姐姐的兒子長大成人,成親生子,臣妾很滿足了,並不覺得委屈。”當年她愛的那個男人,早已經化成了模糊的影子,能有這一切她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呢,失去了愛情又不會死,最重要的是她有女兒,有把她當親生母親孝順的外甥。做人不能太貪心,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上官青凝視着燈下她臉上悄然爬出的皺紋,一抹愧疚涌上心頭,其實說起來是他對不起她,若不是擔心霖兒一出生就失去了孃親,害怕他遭到宮裡其他妃嬪下毒手,他也不會和她交易,給她皇后之位,護着霖兒慢慢長大。
兩人對視着,皇上想要說什麼,鳳鸞宮的嬤嬤端着熱氣騰騰的宵夜進來了,恭敬的說道,“娘娘,您要的雲吞準備好了。”
皇后親自盛了一碗遞到皇上的面前,小聲的說道,“皇上操勞了那麼久,應該餓壞了吧,吃些東西再休息。”
皇上滿懷感動的舉着筷子吃了幾口,溫柔的看向皇后,讓她也吃幾口,皇后抵擋不住皇上的勸,喝了幾口湯,夫妻二人正準備就寢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譁聲。
“外面怎麼回事?”
皇上心裡一陣厭煩,提高聲音怒道,這些人怎麼沒完沒了了,事情焦頭爛額,現在都深更半夜,天都快亮了,他正想休息一會,這羣人還不消停。
鳳鸞宮的大太監跌跌撞撞的闖進來了,臉上有着掩飾不去的恐懼,顫抖着說道,“皇上不好了,淑妃娘娘和宜親王帶着一大隊人馬朝着鳳鸞宮來了,那些人手上都拿着弓箭和刀劍,殺氣騰騰。”
皇后臉色陡的變得慘白,沒有半點血色,“皇上,淑妃和宜親王該不會是要造反吧?”
皇上捏着她冷汗涔涔的掌心,輕聲的說道,“不要害怕,這件事情朕會清理乾淨,不會讓你和語歡,讓霖兒受到傷害的。”
他眼底涌動着凜冽的寒光,一顆心沉到了谷底,衡兒,劫獄的事情果然是你和淑妃弄出來的對嗎?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登上皇位?
他正想着,一臉殺氣的淑妃和上官衡已經帶着一大隊凶神惡煞的侍衛殺手闖了進來,團團的將皇上和皇后包圍在中央。
“淑妃,衡兒,你們究竟想做什麼?”皇上臉色鐵青,銳利如同鷹隼的目光瞪着上官衡和淑妃,他真的沒想到這個兒子竟然膽大妄爲到這樣的程度,難道真的想要逼宮讓他退位嗎?
“不爲什麼,兒臣想父皇和南宮墨肯定知道了地牢裡那些死士的幕後主使是母妃和我,你肯定容不下我們母子了。我們都不想死,只好先下手爲強了。父皇你該不會是想讓黃金甲死士來救你們吧,兒臣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了,舅舅的好幾萬大軍闖到皇宮裡來了,哪怕黃金甲死士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是那麼多人的對手。更何況,父皇和母后都已經中毒了,本來就活不長了。”上官衡嘴角噙着嗜血殘酷的笑容,不再掩飾他的野心,“所以,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父皇還是寫下退位詔書,將皇位傳給兒臣比較好,至少那樣兒臣能留給父皇和母后一個全屍,能讓語歡皇妹好好活着,也保證不會取太子皇兄的性命。”
皇上看到這個一直維持着恭謙有禮,溫潤如玉外表的兒子終於露出了狼一樣的本性,忍不住輕笑了起來,“衡兒,這纔是你的真面目吧。若是朕不願意寫退位詔書,也不願意將皇位傳給你呢,你又當如何?逼宮退位,弒君,這兩樣罪名足夠讓你和淑妃的孃家死無葬身之地了。你就不怕朕殺了你們嗎?”
“你就是有心也無力啊,再過半柱香的時間,你就會毒發身亡了,父皇,趁着還沒駕崩的時候爲兒臣做些有用的事情吧,兒臣一定會記得你的好的。不要怪兒臣心狠手辣,劫獄的事情查出來你不會放過兒臣和母妃,兒臣也只是自保而已。”
上官衡冷冷的說道,他心裡不是沒有愧疚,然而和他的性命和稱帝的野心比起來,那些愧疚顯得尤其微不足道。
“朕不會寫的,你若是不想後悔,最好現在就此收手,否則別怪朕不顧念父子之情,將你們貶爲庶人流放邊關。”
皇上冷聲說道,對於這個兒子簡直是失望到了極點,他並不要求孩子們有多大的出息,至少要心存善念不要害人吧,可是衡兒已經瘋了,爲了想當上皇上竟然連親生父親都要推上死路。
“來人啊,將皇上和皇后捆起來拿下!將本王準備好的禪位詔書拿過來蓋上玉璽。”
上官衡失去了耐性,厲聲喝道,他也沒那麼多時間去耗,一定要在今晚徹底的將皇宮控制住,順利登上皇位。
皇上嘴角流露出詭異的笑容,在上官衡帶着人要將他捆綁起來的時候,隱藏在密道里面的死士和暗衛以雷霆萬鈞之勢涌上來,淬了劇毒的利箭和暗器像密密麻麻的雨點毫不客氣的朝着淑妃孃家的侍衛飛過去,上官衡等人還沒來得及做出防衛,所有的侍衛臉色鐵青的倒了下去,痛苦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滾,七竅流出紫黑的血來。
南宮墨和韓爍帶着一大批侍衛猛的衝了進來,鋒利的長劍架在上官衡和淑妃的脖子上,形勢一下子逆轉。
淑妃和上官衡臉色都變了,如置冰窖般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不敢相信他精心謀劃的一切那麼輕易就被人擊潰了。
“南宮墨,你怎麼會在這裡?”
“貌似這句話是我問你纔是,宜親王,我自問沒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實在想不通你究竟爲什麼想要將我置之於死地,還聯合西涼的人在我的腰帶上下毒某害皇太孫,你究竟有多麼恨我啊。”
南宮墨銳利的瞳孔里布滿了危險的光芒,對於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他心裡實在厭惡至極。
上官衡臉上浮起了一絲狼狽,然而想到了什麼,肆意張狂的笑了起來,尖銳的聲音裡藏着惡毒,“南宮墨,其實你也想要皇位對不對?這些年你果然隱藏得夠好,你纔是心機最爲深沉的那個人。父皇啊父皇,你被他騙了呢。”
皇上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他拍了拍驚魂未定的皇后的肩膀,讓她不要害怕,失望的對淑妃和上官衡說道,“朕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迫不及待,衡兒,你已經是一品親王,手握重權,你母妃在宮裡也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根本沒人敢給她臉色看。你們怎麼就那麼貪婪,非要搶奪不屬於你的皇位,這是何苦呢?”
上官衡氣得眼睛都紅了,咬牙切齒的吼道,“這纔是我最怨恨的地方,憑什麼上官霖毫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成爲儲君,得到你十足的信任,而我不管怎麼努力,你都看不到我的存在。上官霖有什麼好,他能做皇上,爲什麼我不可以。你憑什麼那麼偏心。還有這些年你對母妃,看起來是給了她足夠的尊敬,可是也只有尊敬而已,你給過她溫情和關懷嗎?沒有,你一直冷漠的對待她,她在深宮的日子過得有多麼寂寞只有她知道,你感受過她的苦嗎?先皇后難產又不只是她的錯,你也有錯不是嗎?憑什麼你依然可以逍遙快活的過日子,她卻在這寂寥的深宮裡將一顆滾燙的真心化爲灰燼,憑什麼?”
充滿怨恨和壓抑的控訴,讓皇上的臉色變得沉重了起來,深邃幽寒的目光落在淑妃的身上,笑得嘲諷又冷漠,“淑妃,原來你心裡對朕有那麼深的怨恨呢,你認爲你很委屈是嗎?當初是你對朕下藥,若不是悅兒撞破你引誘朕的那一幕,她或許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朕的錯誤朕認識得清清楚楚,所以這些年朕還容忍你在宮裡活得好好的,給你尊敬,也給你懲罰,可是這麼多年你竟然還看不清你自己。還怨怪朕的不公,你有臉覺得你委屈?就算委屈,也是你一手造成的,怨不了別人。你千不該萬不該在這些年給衡兒灌輸他也能做皇上這樣的思想。來人啊,將上官衡和淑妃變爲庶人,流放邊疆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
淑妃眼淚噴涌而出,恨聲說道,“皇上,你果然是最狠心的男人!我恨你,就是變成鬼我也恨你!”
她搖搖欲墜差點倒在地上,上官衡扶住了她,不讓她摔倒,眼底涌動着嗜血的殺意,他不相信就這麼輸了,北堂逸清還要給他做內應,舅舅的大軍不可能那麼輕易就失敗了,在不到最後的結果出來之前,他絕對不會放棄!
“父皇,你也別得意得太早,你和皇后一會就變成冰冷的屍體了,兒臣和母妃就是要死,也有父皇和母后陪葬,這麼算來兒臣和母妃也算死得值了。”
上官衡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笑得陰險狡詐,如果不能成爲皇上,他也不會讓別人好過,大不了一起死好了。
“畜生!”
皇上揚起手狠狠的甩了上官衡一個耳光,瞪着他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樣,“朕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可怕的孩子來?你的心肝是黑的嗎?朕就算死,也要在死之前將你母妃九族誅殺殆盡!你不讓朕好過,朕就先讓你眼睜睜的看着淑妃被凌遲處死!”他真的被氣到了,這些年他自問從來沒對不起這個兒子過,他是偏心霖兒那又如何,但是也沒有因爲霖兒傷害過衡兒,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喪心病狂。
而皇后眼淚不停的掉落下來,她不敢想象,如果她和皇上都死了,她的語歡怎麼辦,以後還有誰會是她的依靠。
“王爺,你是指讓淑妃在皇上和皇后的吃食裡下毒嗎?那你就不必擔心了,宵夜已經被我換了另一份沒有毒的,皇上和皇后沒有中毒,更沒有生命危險。”
南宮墨在看到上官衡臉上得意的笑容時,忍不住粉碎了他的美夢。
他如願看到上官衡得意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眼底有着強烈的恐懼,“南宮墨,你這個魔鬼!誰讓你多管閒事的!”
南宮墨無視他仇恨得想要殺人的目光,繼續等待着擊垮上官衡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時候,韓爍率領着最爲精銳的侍衛走進來了,直接在皇上的面前跪下,“皇上,微臣將叛賊沈潛及其黨羽抓住了,請皇上發落。”
“啊——!”
撕心裂肺的痛哭聲響徹雲霄,淑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抖如篩糠,眼底也是一片灰敗,哥哥被擒住了,沈家完了,她和上官衡也完了,怎麼辦,難道真的就這麼去死嗎?
上官衡渾身如遭雷擊,所有的野心徹底被冰冷的水熄滅,他仰天大笑,笑得眼睛裡流出了眼淚,“南宮墨啊南宮墨,這是我們上官家的事情,你插手什麼,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父皇,你用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養了一條忠心耿耿的走狗,兒臣真佩服你的野心。”
他心裡恨啊,恨不得將南宮墨千刀萬剮,原本以爲穩操勝券的事情,卻被南宮墨輕而易舉的破壞了,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皇上冷眼瞧着他猶如困獸般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的同情,冷冷的說道,“念在父子一場,朕不會要了你的性命,不過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將會從皇家的族譜裡劃去,貶爲庶人,到苦寒之地救贖你的罪孽吧。淑妃沈氏,逐出皇宮,淪爲最低等的奴隸跟隨上官衡發配邊關。原鎮國將軍沈潛及其家人,滿門抄斬!”
“皇上饒命啊,臣妾知道錯了,求皇上饒了衡兒和沈家一次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沒等上官衡說話,淑妃已經直直的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哽咽着說道,要淪爲庶人,貶爲最低等奴隸,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還不如殺了她算了,她不要過這樣的生活。
“母妃,不要求他,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再磕頭求饒也沒用,別浪費你的眼淚。”
上官衡扶着淑妃,不讓她再低聲下氣的哀求,然而淑妃像沒有聽到一樣,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臣妾一時被豬油蒙了心,釀成了大錯,以後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饒了臣妾和衡兒一次吧。”一下子從錦衣玉食的貴妃變得一無所有,比殺了她還難過。
皇上瞪着她狼狽不堪的樣子,嘲諷的勾起了脣角,“你現在不覺得太晚了嗎?弒君的時候,逼宮篡位的時候怎麼沒想着放朕和皇后一條生路呢?既然輸不起就不要玩這種驚心動魄的戰爭,膽小懦弱就安分守己,否則只會讓人看不起。”
說完他再也不想再多看淑妃一眼,嫌惡的說道,“將人拖下去,等天亮的時候就押送上囚車,即刻離開京城,朕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這兩個人。即刻讓死士將沈家的人就地斬殺,一個不留!”
淑妃兩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眼角還有絕望的淚水。
上官衡挺直脊樑站起來,被侍衛們用長劍架在脖子上,從天潢貴胄淪爲階下囚,狼狽不堪,他眼睛血紅,在離開之前慘淡一笑,“父皇,或許這一眼就要永別了,兒臣和父皇還有些話要說。父皇和皇后不會連最後小小的心願都不滿足兒臣吧?”
雖然極力保持優雅,聲音裡依然染上了一絲傷感,像是快要哭出來一樣,皇上在心裡輕輕嘆息一聲,到底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子,他冷漠的轉過頭來,帶着皇后走到他的面前。
“還有什麼話趕快說完,說了就出發吧。朕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珍惜,你太過貪婪。”
上官衡臉上浮起了強烈的痛楚,哽咽着說道,“父皇,若是你願意給兒臣和太子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兒臣也不會走上這條逼宮的路。兒臣也知道這些年你沒有虧待過我,可是父皇,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偏心,你對我好,對上官霖卻更好。爲什麼,論文采謀略武功兒臣都不輸給他,你願意將儲君之位給一個病秧子,卻不願意給身體健康,能力本事不輸給他的我?你爲什麼不能一視同仁?讓兒臣走上這條絕路?”
皇上冷漠的看着他,“這世上有什麼是公平的?霖兒是嫡子,你是庶子,一個庶子還想和嫡子一爭長短,你覺得有資格嗎?更何況,霖兒母后之所以撒手人寰,一切根源是你母妃弄手段。朕沒有遷怒到你的身上是朕的仁慈,別把所有的一切都看成理所當然。如果你想問這個,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上官衡心裡像被一根針狠狠的紮了一樣,疼得鮮血淋漓,到了這時候他仍舊不甘心,悔恨的淚水卻順着臉頰滑落,歉意的看了皇后,“對不起,母后,對不起父皇。”
皇后走近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沉默的站着。
“將他們帶下去!”皇上責備又厭惡的瞪了上官衡一眼,想要攜着皇后的手離開的時候,上官衡眼底忽然迸射出惡毒的光芒,藏在指甲裡的毒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皇后和皇上的眼睛掃去,電光火石之間,皇上和皇后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再也看不清楚東西。
“皇上,娘娘!”
“舅舅——舅母——”
南宮墨和暗衛驚恐的聲音襲來,迅速的將扶住皇上和皇后。
“快去請御醫來,快點!”南宮墨失控的大聲喊道,削鐵如泥的匕首用力的刺入上官衡的胸口,“禽獸不如的東西,皇上和皇后若是有什麼差池,我一定殺了你!”
而此時,皇上和皇后已經疼得滿頭大汗,身體不停的顫抖,錐心刺骨的疼痛傳來,兩人疼得差點窒息。
上官衡惡狠狠的笑了起來,“我沒有好下場,就讓他們陪葬!南宮墨,有本事殺了我啊,就算殺了我,他們也變成瞎子了,我倒要看看瞎子怎麼當皇上。”
南宮墨一腳用力的踹在上官衡的肚子上,上官衡的身體直直的飛了出去撞在門上,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他卻毫不在意的笑着,嘲諷的瞪着陷入黑暗的那對夫妻。
“沒用的,這些毒藥是姓婁的神醫開出來的,不單聚集了幾百種毒藥,裡面還有吸食人血肉的蠱蟲,他們死定了。我已經派人秘密前往北國,上官霖那個病秧子絕對會死在那裡,雲國勢必大亂。”
明明已經疼得要死,上官衡依然不肯服輸,笑得肆意張狂,有皇上和皇后在黃泉路上相陪,他就心滿意足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這時候,上官語歡的心腹嬤嬤跌跌撞撞的衝進了鳳鸞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皇上,娘娘,不好了,語歡公主被人迷暈擄走了。”
被疼痛折磨,兩眼失明的皇后心疼得幾乎在滴血,“語歡,我的語歡。”
“叮——”韓爍手裡的長劍被折斷,他兇狠的目光瞪着上官衡,像是要吃人一樣,“上官衡,語歡公主被人擄到什麼地方了?快說!”
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眼睛僵直,血紅的顏色在眸子裡散開,心疼得像被千萬根針狠狠的扎着,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語歡,笑容明媚的語歡,溫柔善良,明朗大方的語歡竟然被這個喪心病狂的混蛋派人擄走了,他怎麼下得了那個狠手。
“你們不是很厲害嗎?那就猜啊。”
上官衡無所畏懼的笑着,像瘋狗一樣,他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賤命一條,大不了豁出去,還有什麼輸不起的呢。
“南宮墨,你女人不是很厲害嗎?那就讓她來個皇上和皇后將眼睛治好啊,如果她真的治好了,我就服了她。”
一句話倒是點醒了南宮墨,他想起了鍾晴給的解毒藥丸,立刻拿了出來讓皇上和皇后服下,讓宮女和嬤嬤將他們扶到寢殿裡休息,輕聲的說道,“舅舅,你們先休息,我立刻讓人將鍾晴接過來給你們解毒。”
上官衡和淑妃被人帶到天牢去了,鳳鸞宮的正殿裡恢復了一片死寂,韓爍握緊拳頭,整個人身上散發着森冷的殺氣,帶着他的手下殺氣騰騰的朝着外面走去。
“韓將軍,你去做什麼你?”
“將沈家的人全部殺了!找回語歡公主!”
他眼睛血紅,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恨聲說道,“若是語歡公主少了一根汗毛,我將上官衡和沈氏那個賤人給活煮了!”
他真的太心痛了,這羣喪心病狂貪得無厭的混蛋,怎麼能狠心到這樣的程度。
“你不要衝動,我讓碧落閣的人去打探消息,一定會把語歡完整無缺的帶回來的。”南宮墨攔住他,阻止了他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韓爍硬生生的咬着牙將滿腔的擔憂和恨意嚥到了肚子裡,“睿親王,不管花費怎樣的代價,請你務必要將她好好的帶回來。”
想到上官語歡可能會受人欺負,韓爍覺得心像被人硬生生的撕開一樣,疼得鮮血淋漓。
“你放心,語歡公主是我的表妹,我一定會保護好他的。皇上和皇后這裡交給你了,我回去把鍾晴接過來給他們治眼睛。”
南宮墨一臉凝重,千算萬算,他沒有算到上官衡在絕境之中竟然還留了那麼狠的招數,竟然連皇上都着了他的道。
韓爍心事重重的點頭,還是放心不下上官語歡,可是也知道不能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找,只能壓下心底的驚恐和擔心,等待着南宮墨將語歡給找回來。
南宮墨策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戒備森嚴,佈滿了陣法和機關暗器的睿親王府,將剛睡着的鐘晴再次從被窩裡拉了出來,“晴兒,皇上和皇后中毒了,還中了蠱,你跟我進宮一趟幫他們解毒。他們現在眼睛都看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鍾晴嚇了一跳,不是早就佈置好一切等上官衡和淑妃自投羅網嗎?爲什麼皇上和皇后還會着了他們的道。
“先別說那麼多了,進宮再說。還有語歡也被人擄走了,下落不明。”南宮墨想到那個懂事可愛的表妹,忍不住一陣陣心疼。
“婁颯那個混蛋果然奸險狡詐又毒辣,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鍾晴恨得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坐在馬車裡朝着皇宮的方向狂奔着,南宮墨一直將她抱在懷裡,愧疚又心疼,“對不起,晴兒,一直將你帶入麻煩中,我真的很抱歉。”
她搖了搖頭,“沒關係,只要他們沒事就好了。”
當兩人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宮牆上易容過的婁颯手裡的槍支瞄準了南宮墨的腦袋,沉穩有力的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