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嗎?上官錦深愛的女人是鍾晴,就算她嫁給了兩個男人也不嫌棄,就算她爲南宮墨懷了孩子也不在乎。他愛她寧願爲了她做任何事情。妍月公主,上官錦再好又如何,他不愛你,你就算長得驚豔無雙都沒有用,在上官錦心裡你連鍾晴的半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上官絮兒嘴角帶着殘忍的微笑,尖銳的話像淬了毒的利箭狠狠的紮在北堂妍月的心上,看到她難過得淚如雨下的模樣,她心裡就有着說不出的快意。憑什麼她要那麼悽慘,她母妃被打入冷宮,被人帶到南淵去受盡折磨,她受盡世人嘲笑,父皇漠視,其他的妃嬪娘娘暗中欺壓,她過得那麼慘了,別人應該陪着她纔是,她纔不要那麼痛苦。
既然她沒有幸福快樂可言,看到別人陪着她痛苦難過也好啊,總好過她一個人慘兮兮的。
北堂妍月哭了很久才抽抽噎噎的止住了淚水,她胡亂的拿着袖子將淚痕擦拭乾淨,瞪着上官絮兒,銳利寒冷的目光幾乎要在她的身上看出一個洞,“你是故意的,故意把我引到這裡來讓我看到這一幕。上官錦深愛鍾晴,不捨得放棄她。絮兒公主,你究竟什麼意思,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不傻,這一切都是上官絮兒故意的,她故意讓自己難過,這個女人究竟安的什麼心思。
“的確是我讓人將你引到這裡來的,只是讓你看清楚上官錦的內心,妍月公主,你還不知道吧,鍾晴和上官錦曾經是有過婚約的,只是後來鍾晴不知道怎麼和南宮墨勾搭上了就把上官錦甩了,可憐上官錦還對她情深似海,一直都不怨恨她,默默的守護着她,等她回頭。這樣的男人你也要嫁嗎?”
上官絮兒靠近北堂妍月的耳畔,聲音裡帶着蠱惑的味道,“他府裡一個侍妾通房都沒有,一直在爲鍾晴守身如玉呢。你覺得嫁給他,他會碰你嗎?別到時候守活寡可就不好了。妍月公主,我這是爲你好,上官錦不值得嫁。”
北堂妍月絕美的臉上一片清冷,眼睛裡帶着志在必得的堅定,“那又如何,鍾晴和南宮墨兩情相悅,恩愛非常,他不會再有機會。他是雲國皇上指給我的夫君,我爲什麼不嫁?以後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的女人是我,我會是他的妻子。更何況我愛他,現在潔身自好的男人有幾個,這樣的他我爲什麼要放棄。他現在對鍾晴念念不忘,那是因爲他沒有跟我圓房,等成親之後,他會感受到我有多麼美好,那個時候的他肯定會放棄鍾晴,全心全意的愛上我。”
她美貌驚人,在西涼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面,還沒有人不被她的美貌征服的,她相信,只要她願意,就算意志力驚人的上官錦,也會深深的愛上她。
上官絮兒冷靜的看着北堂妍月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濃濃的自信,忍不住嘲諷的笑了起來,“妍月公主,那我希望你能達成所願。你能奪得上官錦的愛情當然是最好的了。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上官家出情種,一旦認定了一個女人,哪怕海枯石爛,都至死不渝。鍾晴和上官錦之前的婚約是賢妃娘娘和鍾晴母親定下的。後來鍾晴孃親逝世,鍾家將她嫁給了原來的寧王東方鴻,後來上官錦知道賢妃竟然不出面阻止的時候,和母妃鬧翻了,怨恨她沒有阻止鍾晴嫁人,沒有在鍾晴最爲艱難痛苦的時候幫她脫離苦海。在鍾晴和寧王徹底劃清界限之後,想要和她成親,甚至不惜忤逆賢妃,只可惜那時候她和南宮墨已經兩情相悅,父皇爲他們賜婚了。因爲這件事情,上官錦恨死了賢妃,現在關係弄得很僵,弄得跟仇人一樣。就算這樣,上官錦依然愛着那個女人,忘不掉她呢。”
北堂妍月安靜的聽着,雖然臉上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眼底的寒霜和冷意卻越來越濃烈,一股嫉妒悄然在心底滋長着,逼得她幾乎快要發狂。
她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姿容出衆,驚才絕豔又身份高貴的男人,怎麼能容許那個男人心底惦記着別的女人,還是以那樣深情的姿態。
“別再說了,你想要利用我做什麼?”北堂妍月打斷了她的話,這個女人不就是想利用自己嗎,何必拐彎抹角,“將你的目的說出來。”
上官絮兒臉上絲毫沒有被看穿的窘迫,“沒什麼,只是之前父皇給我和原來的西涼太子賜婚,可是現在北堂逸清已經被罷黜太子之位,被貶爲庶民逐出西涼,婚事作廢了,我心裡不甘心。妍月公主可是西涼皇上最爲寵愛的女兒,不如你從中周旋,讓我能夠嫁給現任太子做太子妃。你也知道,我及笄兩年,還沒出閣,母妃又不在了,父皇根本就不太關心我的婚事,我只能爲自己打算了。”
北堂妍月看着她眼底的意圖,忍不住輕笑起來,實事求是的說道,“太子皇兄看不上你,很抱歉讓你失望了。你在雲國皇宮裡的處境很艱難,身後又沒有可以依靠的實力,也沒有傾國傾城的美貌,沒人會看得上你的。再加上你有一個不甚光彩的母妃,這將會是你一生的污點。”
戳心窩子的話,讓上官絮兒臉上浮起了一絲難堪,她只覺得血氣一陣陣上涌,氣得她頭頂都快要冒煙了,眼睛裡也迸射出幽寒的光芒。
“妍月公主!”
“我說的是實話,想必你也相信。不過,若是你真的想嫁人,我倒是可以讓太子皇兄的屬下娶你做正妻,也是一品將軍,不過現在將近四十歲了,髮妻病逝,你如果嫁過去,是續絃,你願意嗎?”
北堂妍月好整以暇的說道,近乎報復般的看着上官絮兒,這個女人之前讓她傷心難過,她怎麼會讓她好過。
“你未免也太折辱人了,本公主再落魄,也沒有飢不擇食到那樣的程度。”上官絮兒鐵青着臉恨聲說道。
“那我就沒有辦法了,你可以慢慢等,等到願意娶你的人出現。說不定有哪個腦子壞了的男人願意娶你這樣有污點的女人也難說哦。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不過有時候好運來了怎麼都擋不住的,你慢慢等吧,公主。”
北堂妍月殘忍的笑着,如願看到上官絮兒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轉身施施然離開。
等到再次回到太和殿,看到上官錦隱忍而深情的目光落在鍾晴的身上時,她嫉妒得整個人快要發瘋了,上官錦,你不要讓我失望,若是你傷透了我的心,我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哪怕殺了鍾晴我都能做到。
宴會又持續了半個時辰,皇上和皇后帶着上官語歡離開了,其他的妃嬪和皇子也紛紛散去。
“晴兒,我們走。”
南宮墨和鍾晴十指緊扣,帶着她離開,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羨煞了衆人。
上官錦目光落在兩人的身上,漸漸的暗沉了下去,眼底有熊熊的火焰燃燒着。
“王爺,睿親王和王妃真是伉儷情深,幸福得讓人羨慕呢,他們很般配對不對?”北堂妍月將所有的嫉妒深深的隱藏了下去,笑靨如花的說道。
上官錦沒有說話,俊美如謫仙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般配什麼,情深什麼,換做是他,會更甜蜜,更幸福,也更情深。
“王爺,我一直都在期待着嫁給你的那天,那時候我們也會像他們一樣恩愛非常,也會幸福甜蜜一輩子,兒女繞膝對不對?”
北堂妍月聲音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絲毫不掩飾她對他的情深,鼓起勇氣伸出手去牽上官錦的手,趁着人少的時候踮起腳尖,將粉嫩如同櫻花般的脣瓣印在他的臉上。
上官錦陡的向後退了好幾步,銳利的眼睛瞪着她,裡面有怒火燃燒了,咬着牙沉聲說道,“你做什麼?”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浮起了如此強烈的惱怒。
“我看到他們那麼恩愛,也想和他們一樣。”北堂妍月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楚楚可憐的望着上官錦。
“妍月公主,請你自重。你是西涼高貴的公主,言行舉止應該是女子的表率,怎麼能做出如此輕佻不檢點的動作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青樓裡賣笑的女子呢。”
上官錦原本心情就夠糟糕了,看到父皇強硬的塞給他的女人更是厭煩,拿着帕子將臉上的印跡擦掉,並且隨手將帕子扔到了地上飛快的離開。
北堂妍月怔怔的看着男人毫無留戀的背影,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冰水裡,冷得牙齒都砸打顫,眼淚奪眶而出。
這就是她深愛的男人,他竟然當着那麼多宮女太監的面將她滿腔的情意扔在腳上踐踏。豔麗無雙的公主幾乎將手帕都攪碎了,淚流滿面的走向賢妃的身邊,“賢妃娘娘,錦王爺就那麼討厭我嗎?他不想娶我是不是?不然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冷漠和厭惡。”
“公主,你誤會了,錦兒只是心情不好,而且他生性害羞,不好意思在大庭廣衆之下和女子有這樣的舉動。其實他心裡還是喜歡你的,你只要安安心心的等待着做新嫁娘就好了。”
賢妃也快要被兒子的舉動給氣死了,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放不下鍾晴,他都二十幾歲了,像他這麼大的男人早就成家立業,連孩子都好幾歲大了,只有他依然孑然一身,除了鍾晴那個女人,他沒有將心思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也不想着娶妻,真是讓她急死了。
“賢妃娘娘,我想去你宮殿裡坐坐可以嗎?”
北堂妍月擦乾了眼淚,擡起頭來楚楚可憐的看着未來婆婆,眼睛裡明明白白的寫着她有很多疑問,若是不弄明白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也好。”
賢妃眼底涌過一抹黯然,現在兒子看她就像陌生人一樣,真的很讓她心痛,那是她唯一的兒子,怎麼能因爲一個女人就恨她入骨,她也只是想給兒子一個好的妻子,對他溫柔體貼,對他知冷知熱,關心他,不讓他傷神。而不是像鍾晴那樣,簡直被整個京城的人在後面戳脊梁骨,她怎麼同意讓那樣的女人做她的兒媳婦。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她就是心痛,也沒有辦法反悔了,更何況她一直都沒有後悔過。
北堂妍月和賢妃各懷心事的來到了後者的宮殿裡,北堂妍月看了一眼伺候的宮女和嬤嬤,一言不發,周身卻散發着濃濃的難過。
賢妃揮了揮手讓人全部都退下了,對着未來兒媳婦開口說道,“你想說什麼現在就說吧。”
“錦王爺愛的人是睿親王妃對不對?”
她心裡已經知道了是這樣的答案,然而親口說出來的時候還是那麼疼,多麼的嫉妒,妒火在她的心底燃燒着,差點將她引以爲傲的理智燃燒殆盡。
“公主!這樣的話不許再說,錦兒沒有喜歡的女人,要說喜歡他也只能喜歡你一個人,你別再想太多了,對你沒用。”
賢妃尖銳的打斷北堂妍月的話,她最恨的就是鍾晴那個狐狸精,也不知道長了怎樣的本事,竟然將錦兒的心都勾走了,她現在最恨的人就是鍾晴。
“果然如此,怪不得錦王爺對我那麼冷漠。”
“公主,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鍾晴已經嫁給南宮墨爲妻,錦兒沒有希望了。等他成親之後,知道你的美好之後,立刻就會忘了鍾晴的。那個女人連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賢妃安慰道,相比之下,她當然更願意要北堂妍月做錦兒的王妃,至少這個姑娘是高貴的,深受帝王寵愛的公主,而鍾晴說得好聽點是相府小姐,卻連奴婢都不如,更何況現在相府都覆滅了,她還嫁過人,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會選擇北堂妍月,而不選擇鍾晴那個劣跡斑斑的女人。
“那如果錦王爺的心一直在鍾晴的身上呢,我要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熬一輩子嗎?錦王爺至今沒有任何侍妾通房,不會是爲了鍾晴在守身如玉吧,如果一直這樣,那我要怎麼辦。”
北堂妍月委屈得眼淚直掉,她愛上的男人竟然對她不屑一顧,心裡熊熊的火焰燃燒着,她真的好恨。
“你彆着急啊,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本宮爲你做主,不管怎樣,都要讓錦兒將心收回來,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怎麼做主,男人的心不在女人的身上,就算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北堂妍月依然哭得梨花帶雨,她真的很不甘心。
“你不用擔心,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本宮一定會給你滿意的交代的。”賢妃鄭重其事的保證道,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殺了鍾晴那個賤人,她也要將錦兒的心從她的身上拉回來。
好說歹說,纔將北堂妍月勸住了,等到她離開的時候,賢妃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海面,蘊藏着恐怖的摧毀一切的力量。
“趙嬤嬤,你到錦王府去告訴錦兒,讓他適可而止,不要再將心放在鍾晴的身上,哪怕一輩子,鍾晴都不可能是他的妻子,讓他死了那條心吧,沒用的。告訴他,他還有三個月就成親了,不要讓雲國和西涼交惡,好好對待北堂妍月。”
這個兒子快把她氣死了,怎麼就認定了鍾晴那個低賤的女人,她有什麼好,值得錦兒念念不忘的?
當趙嬤嬤把她的話轉告給上官錦的時候,得到的是不屑的冷笑,他就是想要愛鍾晴,連想都不行嗎?北堂妍月是父皇賜給他的王妃,他能保證的就是在物質上對她好,滿足她的要求,至於愛情,不可能了,他只會愛鍾晴一個女人。如果北堂妍月聰明,就應該知道怎麼做才能更好的生活。如果她敢動不該動的心思,那不要怪他翻臉不認人。
翌日,南宮墨和鍾晴離開了京城,一路南下,來到了富庶美麗的江南,除去那兩座最爲富庶的用來交換的都城,剩下的六座城都完全掌控在南宮墨手裡,變成了一個獨立的小國。
鍾晴看着宛若人間仙境的江南,斜靠在南宮墨的肩膀上,嘴角露出了滿足而幸福的笑容,“夫君,真的很謝謝你。”
南宮墨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意,“我答應過你,要給你想要的寧靜的生活,希望從這一刻起,我竭盡全力的讓你開心幸福,不再有煩惱,只有快樂跟隨着你。”
在江南的日子無疑是快樂的,南宮墨無微不至的呵護着她,讓她每一天都過得愉快,日子就像指縫中的水一樣,不知不覺中悄然溜走了。
過完年再次春暖花開的時候,鍾晴的肚子已經圓鼓鼓的,像皮球一樣,再過二十幾天就要臨盆了。
她身體圓潤了很多,挺着八個多月的肚子,她小腿紅腫得厲害,晚上睡覺的時候腿一直抽筋。
南宮墨比她還緊張,不厭其煩的幫她捏着小腿,拿着熱水敷在她的腿上緩解她的疼痛,王府裡也已經找來了經驗最爲豐富的產婆,碧落閣裡精通醫術的醫女,還有一應物品都準備齊全了,就等待着他們的孩子出世。
然而隨着時間的臨近,南宮墨看着鍾晴的目光越來越眷戀,越來越深沉,方丈大師的話不止一次的映入他的腦海中,他每天晚上心事重重,睡覺的時候都要牽着她的手。
鍾晴看到他弄得如臨大敵的樣子,只好輕聲安慰他道,“墨,你不用弄得那麼緊張害怕,我身體很好,胎位也很正,一定能順利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的。你不用擔心我。”
南宮墨抱着她,心緊緊的縮成一團,“晴兒,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我一直陪在你身邊等着你。”
他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一圈,稍微不慎就會有意外,他不想看到這樣的意外發生,他輸不起,晴兒是他的生命,他絕對不能沒有她。
“我知道啊,我一定會好好的,你放心吧。”鍾晴其實心裡也是緊張又害怕的,兩世爲人,她也是頭一回做母親,又怎麼可能不害怕。可是看到南宮墨那個樣子,她不敢將她的擔憂流露出來。
兩人坐在花園裡,身邊暗香浮動,和煦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暖融融的,看起來是那麼的幸福。
碧瑤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的小姐幸福的樣子,心情也跟着飛揚了起來,不過京城那邊來人了,她就算不好意思也要過去通傳。
“王爺,王妃,京城那邊有人來了。”
她臉紅紅的說道,低垂着眼簾,不敢去看兩人甜蜜親暱的偎依的模樣。
鍾晴急忙從南宮墨的腿上離開,儘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太窘迫,安靜的站在南宮墨的身邊。被碧瑤看到什麼的,真的還是很害羞。
“碧瑤,扶王妃回去休息,本王去看看。”
南宮墨說完低下頭在鍾晴的臉上落下淺淺的吻,柔聲說道,“晴兒,我很快就回來。”
鍾晴點頭,南宮墨大踏步的往前院去了,那裡,皇上和太子派了最爲精通婦科的御醫和醫女來了,因爲鍾晴快要生了,皇上放心不下,所以派不少人來坐鎮。
南宮墨對於皇上和太子這麼掛念着他,心裡真的很感動。
“那就勞煩諸位御醫和醫女了。南楓,你去準備一下,讓諸位御醫和醫女安心在王府裡住下,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南宮墨寒暄了一番之後,心裡掛念着鍾晴,很快就離開了。
直到看見鍾晴溫柔美麗的笑容,他心底的冷意才被驅散了一些,一言不發的抱着她,將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舅舅知道你快臨盆了,派人來給你把脈檢查身體,並且幫助你接生的。你之前不是被別人破腹產子嗎,那些醫女也學會了,如果到時候真的太痛了生不下來,就讓那些醫女幫你把孩子取出來,這樣也安全一些。你放心,這些醫女的醫術肯定過關,是太子表哥訓練了很久才找出來的醫術最爲精湛的大夫了。”
南宮墨耐心的對她解釋道,害怕她胡思亂想。
“皇上和太子殿下還惦記着我們,墨,你一定要寫信感謝他們,順便讓人弄點江南的特產給他們帶回去。”
鍾晴提醒他道,臉上帶着笑容,心裡卻並沒有完全放心。
她停頓了一下,再次說道,“墨,雖然是皇上和太子帶來的人,還是先觀察一陣再說,我們還是要小心,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被人收買了。”
雖然她知道皇上和太子不會害他們,但是事關她肚子裡的孩子,她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我會讓人在暗處注意他們,若是有人心懷歹意,我不會放過他們,哪怕是舅舅和太子的人也不例外。在我心裡,沒有人比你和孩子重要。”
南宮墨和她十指緊扣,聲音帶着力量,他不想讓心愛的女人置身危險之中。防人之心不可無,爲了妻子和孩子的安危,他還是要小心謹慎。
碧落閣的暗衛觀察了十幾天的時間,沒有發現那些醫女和御醫有異常的地方,南宮墨和鍾晴也稍微放心下來。
又過了幾天,鍾晴忽然覺得肚子一陣陣劇痛,下面有溫熱的液體染溼了她的裙子,她勉強衝着南宮墨一笑,忍着劇痛說道,“墨,我好像要生了。”
南宮墨急忙打橫將她抱起來將她放在牀上,對站在旁邊伺候的雲舒,風華,春蓉,秋霜等人說道,“快點讓產婆準備,王妃要生了。讓人去燒熱水,快點。”
他一直握着鍾晴的手,看着她滿臉痛苦的樣子,心也跟着揪疼得厲害,“晴兒,不要害怕,我會在這裡一直等着你。”
鍾晴覺得肚子越來越疼,連說話都覺得疼痛,醞釀了半晌才說道,“墨,一會不要御醫和宮裡來的醫女,我要碧落閣的醫女。我害怕,不要他們,等生了孩子之後,交給碧瑤和春蓉等人看着,不許讓人離開半步,不許那些宮裡來的御醫和醫女靠近我們的孩子。我心裡忽然覺得很不安,我不敢相信那些人。”
肚子隱隱下墜,疼得她滿頭大汗,她手指緊緊的揪着南宮墨的手臂,指甲將他的血肉都劃破了。
“我知道了,不會讓他們靠近的,你不要再說話了,我看着心疼。”南宮墨看她疼得臉兒發白,汗水將頭髮都溼透了,他心就跟被車輪碾成千萬塊碎片一樣,眼眶都紅了。
產婆和醫女都已經準備好了,然而南宮墨卻還是沒有從房間離開。
其中一個產婆硬着頭皮說道,“王爺,產房污穢,還請王爺暫時迴避。”
南宮墨狠戾的眼神瞪了產婆一眼,嘴裡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閉嘴!”
那模樣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讓人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多說話,可是一個大男人在這裡,她們也不好爲王妃接生啊。
那些產婆爲難了,求救的目光看向鍾晴,希望王妃能站出來說兩句話,可是鍾晴現在最疼最無助的時候,她那麼希望南宮墨在她的身邊,又怎麼會開這個口。
“不用管本王,你們只管爲王妃接生。一定確保大人小孩健康平安!否則後果不是你們能承受得起的。”
南宮墨鬼魅般充滿威脅的話語響起,那些產婆只覺得脊背陰風陣陣,毛骨悚然,不敢再囉嗦,硬着頭皮給王妃接生。
隨着時間的推移,陣痛越來越強烈,疼得她快要昏厥過去,儘管已經極力隱忍了,她還是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哀嚎聲。
“王妃,用力啊,宮口已經開了兩指了。”
四個時辰過去了,鍾晴覺得她都快要死了,全身都被汗水溼透了,宮口依然沒能全開,她快要支撐不住了,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手指用力的掐着南宮墨的手臂,帶着哭腔的聲音說道,“南宮墨,我真的好疼,疼得快要支撐不住了。”
看着她受這樣的折磨,南宮墨快要被折磨瘋了,眼睛血紅,像藏着盛怒的野獸,“還有多久王妃才能把孩子生出來!”
他吼完那些產婆,又換了溫柔的表情,握緊了鍾晴的手,輕聲的說道,“晴兒,我在這裡陪着你,你要是太難過了就咬我,抓我。”
他越是這樣說,鍾晴就越是委屈,這也是她兩輩子的第一個孩子,她從來都不知道生孩子竟然會這麼疼,或許連凌遲之刑都沒有這麼疼。
“我真的很疼,很疼。”
她的聲音都帶着顫抖,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滾燙的淚水不停的掉着,落在南宮墨的手背上,灼燒着他的心。
“王爺,王妃宮縮無力,再這樣下去宮口一直打不開,對孩子很危險。”
產婆同樣急得滿頭大汗,都過去那麼久了,羊水都快流乾了,孩子在肚子裡會不會窒息啊。
鍾晴忍着疼痛,艱難的說了好幾種藥材,讓碧瑤和風華每種藥抓三錢用水煎開喂她服下。
碧瑤看她那麼疼,難過得直掉眼淚,不敢有任何的耽擱,和風華帶着碧落閣的醫女到了藥房裡抓了幾位珍稀的藥材,煎好了喂她喝下。
鍾晴喝下去之後,又恢復了力氣,又煎熬了三個時辰,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身體脫落出去,她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晴兒!”南宮墨掌心冰涼,慌亂的握着她的手喊道,轉身瞪着醫女,“快給王妃看看,她怎麼了?”晴兒,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好好的。
醫女忍着心底的恐懼,戰戰兢兢的說道,“王爺,王妃是太累了,所以暈過去了。”
南宮墨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聲音依然低沉的命令道,“好好照顧王妃。”
另一邊,產婆給孩子剪了臍帶,拍了一下孩子,嘹亮的啼哭聲在房間內響起,她們喜笑顏開的用襁褓包好,對着南宮墨道喜,“恭喜王爺,是小世子。”
南宮墨抱着臉色紅潤的孩子,激動得眼淚掉落了下來,俯下身親吻着鍾晴的臉頰,“晴兒,謝謝你。”
他只抱了一小會,就將孩子遞到了碧瑤的手裡,“碧瑤,風華,雲舒,春蓉,秋霜,照顧好孩子。”隨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鍾晴的身上,寸步不離的看着醫女爲鍾晴處理傷口。
忽然,一個醫女聲音裡透着強烈的恐懼,“不好,王妃產後血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