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皇家寺廟幽靜的禪房裡,上官錦和上官依凝面對面坐着,滾燙的茶水散發着清雅的香味,室內靜悄悄的,誰都沒有說話,像是在做着無聲的較量。
很久之後,上官錦輕笑着打破了沉默,“依凝皇妹,在皇家寺廟清修的日子很清苦吧,皇兄看你這一年來沉靜了很多,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天真愉悅了。”
上官依凝握緊茶杯,手背上青筋暴漲,“你想要說什麼就說吧,不要再拐彎抹角了。我皇兄和母妃逼宮篡位,父皇,皇宮裡那些妃子都恨死我了,我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尊貴嬌蠻的公主了。”
“你倒是看得開,果然是聰明人,聰明人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上官錦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南宮墨現在帶着人去了南淵,西涼對南淵開戰,他作爲南淵的盟友自然要出手相助。”
上官依凝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愛恨交織的複雜情感在眸子裡涌動着,半晌之後輕笑起來,“錦皇兄,你想要利用我做什麼,真的不必要迂迴,最終總是要說出來的,有話就直說吧。”
“只是想問你,你還愛南宮墨嗎?或者你現在恨他和鍾晴嗎?如果不是他們,現在你的皇兄已經是掌控着整個雲國的皇上,淑妃娘娘也早就變成了被天下人朝拜尊敬的聖母皇太后,你也是風光無限的公主。你心裡有沒有想要拆散南宮墨和鍾晴,讓他們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償還你承受的苦難,和失去的親人?”
上官錦面容俊美,聲音帶着蠱惑的味道,讓上官依凝的心微微抽緊,“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他們現在那麼強大,我只是一個落魄公主,難道我想要報仇就能成功嗎?以前那麼多人死在他們的手上,多少人生不如死的活着,我哪裡還敢招惹他們?”
她說完還是一陣陣心痛,尖銳的指甲掐着掌心,將掌心掐得血肉模糊。南宮墨是她唯一愛過的男人,哪怕是皇兄和母妃犯事被處死了,那些埋藏在骨子裡的深刻的愛意依然存在着,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沒有了。可是她同樣忘不了,如果不是因爲鍾晴和南宮墨的破壞,她現在依然有皇兄和母妃,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父皇很早就不疼愛她了,她現在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這樣的日子她真的不想再過下去了,她要報仇,哪怕不能弄死鍾晴和南宮墨,拆散他們,讓他們活在痛苦之中也好啊。
“你眼睛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明明你很恨南宮墨和鍾晴,又放不下對南宮墨的感情呢。”
上官錦毫不客氣的拆穿了她不願意說出來的隱藏在最深處的想法,“依凝皇妹,我秘密來到皇家寺廟不是和你討論那些沒用的話的,我只想問你一句,現在南宮墨即將有擋不住的血光之災,會大難臨頭,這是你很好的機會,你想不想借着這個機會做南宮墨的妻子,拆散他和鍾晴,讓南宮墨對你愛之入骨,把鍾晴棄之如敝屣?不管怎麼樣,讓他們相愛的戀人背拆散,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你願意嗎?”
上官依凝睫毛像蝴蝶顫動的翅膀,止不住的抖動着,明媚如水的大眼睛裡涌動着強烈的恨意和對現實的不甘,如果這真的是能讓她得到南宮墨,狠狠的往鍾晴心口上捅刀子的機會,她當然不肯放過。
“你確定真的能拆散他們嗎?錦皇兄,我已經一無所有,根本就輸不起,再輸我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我不能冒險,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她眼睛裡迸射出孤注一擲的勇氣,直直的看着上官錦說道。
“當然,我師父最能預測過去未來,他知道南宮墨將會有血光之災,若是處理得不好,恐怕會有性命的危險,到時候不管你是想殺了南宮墨讓鍾晴難過痛不欲生,還是將他變成你的男人,爲他生兒子氣死鍾晴,讓驕傲的鐘晴割捨一切離開,都能讓他們生離死別,痛不欲生。”上官錦笑眯眯的說道,心裡隱隱充滿了期待。南宮墨的死活他不在乎,但是他也不會狠心到取了他的性命,他想要的只有鍾晴而已。
更何況現在北堂妍月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御醫把脈了說是個兒子,他有了子嗣,就算母妃心裡再看不起鍾晴,也不能左右他的意志了,他只想要和鍾晴在一起。她和南宮墨在一起的柔情蜜意原本都應該是屬於他的,南宮墨搶了他的幸福那麼長時間,現在應該可以還給他了。
“你拿什麼保證呢?如果失敗了呢,依着鍾晴和南宮墨的手段,肯定會將我剝皮抽筋,到時候我退無可退,你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我被推進地獄裡嗎?我可不敢冒那麼大的險,即使我承認,我直到現在還很愛南宮墨,可是我更加熱愛我的性命。”上官依凝這時候沒有答應下來,她不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愛情至上的嬌蠻公主了,沒有人疼愛她,她更要愛她自己。
上官錦心裡涌過一抹強烈的不悅,冷笑了起來,“依凝皇妹,我只是看你在這裡帶髮修行過得太辛苦,所以想給你這樣的機會。你若是想報仇,或者想要和南宮墨在一起,這就是絕佳的機會,如果真的不願意了,那我也不會勉強你。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有風險,你自己掂量着吧,我時間有限,這時候就先走了。”
他最恨的就是別人得寸進尺的討價還價,上官依凝這個女人未免太不知好歹,並不是除了她,他就找不到別的女人,依着南宮墨的權勢地位,俊逸不凡的容貌,絕大部分的女人只要看他一眼,都能輕易地淪陷進去,就連晴兒都不例外,想找到愛南宮墨的女人還不容易嗎?
“錦皇兄你那麼大的氣性做什麼,我又沒說不答應,我也只是爲了謹慎起見,擔心我的性命。不然你答應我,如果計劃失敗了,你讓你師父庇佑我,不讓南宮墨和鍾晴瘋狂的報復我可以嗎?”
上官依凝討好的笑着扯了扯上官錦的衣袖,她做夢都想爲母妃和皇兄報仇,雖然他們也曾經利用過她,可是不管如何,母妃和皇兄對她總是真心疼愛的,是她最大的倚靠,可是在短短的時間裡面就沒有了,她心痛得整個人都快要發瘋了,怎麼能那麼輕易放過害死他們的仇人。
上官錦在心裡斟酌了很久,“我會跟師父說說,但是他會不會答應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了。明天這個時候我給你答覆,既然你想從皇家寺廟出去,那就想辦法脫身,我已經給你找了一個替身,你不在皇家寺廟的時候,讓她冒充你。等你真的將南宮墨擺平,成爲他的女人,最好爲他生下孩子以後,這邊再想辦法讓替身假死,你就能和南宮墨一直在一起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兄妹,我自然也希望依凝皇妹能獲得幸福。”
上官依凝想到那個她愛了那麼多年,卻從來沒有將她放在心上的男人,心裡忍不住一陣陣刺痛,強烈的不服輸的勁頭涌了上來,“我一定會拿下南宮墨,給鍾晴最沉重最致命的打擊的。”
她也長得很漂亮好嗎,鍾晴不過是比較會賣弄什麼才華,對待敵人的時候永遠心狠手辣,比較不怕死而已,她其實也能做得到,就看那時候,她贏了,鍾晴輸了,那個女人哭得有多麼慘烈。
“那麼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你準備準備,明天的時候我就派人帶你離開。皇后給你的那幾個嬤嬤,我會讓人幫你處理了,你不要太擔心。不過這件事情很重要,一定要秘密進行,更不能將你我之間的交易泄露出去,若是讓南宮墨和鍾情察覺到了,後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上官錦臉色異常嚴峻的警告道,不管如何,這件事情一定要瞞着鍾晴,他想要的從來就只有她,他不想她心裡恨他。
“我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就放心吧,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拆散南宮墨和鍾晴,看到他們痛不欲生的樣子,我想我心裡肯定會很開心。”上官依凝臉上浮現起一片狠戾的光芒,南宮墨她捨不得殺死,可是如果可以,她肯定親手殺了鍾晴那個賤人,爲母妃和皇兄報仇。
她猛的擡頭朝着上官錦看去,不經意間看到上官錦眼睛裡涌動着溫柔繾綣的情意,滿面含春,像是在思念着深愛的女人,她想到了一些事情,心漸漸的沉了下去,“錦皇兄,你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上官錦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去,“你眼神都變了,不是已經想到了嗎?”
“可是鍾晴已經嫁過兩次人了啊,她現在就是殘花敗柳,你還愛她什麼?她有什麼好的,讓你們這些男人一個兩個都淪陷了進去。”
上官依凝又是嫉妒又是憤恨,臉猙獰的扭曲在一起,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女鬼,透着陰森恐怖的味道。
上官錦眼神陡的變得狠戾了起來,周身散發着陰冷的寒芒,手指惡狠狠的掐住上官依凝的脖子,慢慢的用力,上官依凝只覺得一陣窒息的感覺襲來,漲得她臉色通紅,整個人痛苦的撲騰着,掙扎着,眼淚都出來了,整個人差點斷氣。
“她不是殘花敗柳,她和東方鴻根本就什麼都沒發生過,你再污衊她我直接掐死你!”
上官錦幽寒嗜血的聲音襲來,讓上官依凝嚇得頭皮發麻,血液似乎都要凍僵了,停止了流動。這個外表溫潤如玉,生起氣來像是魔鬼一樣的男人太可怕了,那一刻她真的感覺到上官錦是想掐死她,是真的動了殺心的。
看到她老實下來,上官錦才鬆開她,冷冷的說道,“不管你要怎麼折騰南宮墨我都不管,可是你不能傷害鍾晴半根寒毛,若是鍾晴受到任何傷害,我可以肯定你絕對不可能有好下場。我雖然不經常折磨人,可是我折磨人的手段比起南宮墨和鍾晴來還要狠戾,那樣的手段和招術我不想動在你的身上。”
“對不起,錦皇兄,我不應該那麼說她的。”
上官依凝低下了頭,悶悶的道歉道,即使她心裡恨死了鍾晴那個女人,也只能放在心裡。誰讓那個女人那麼好命,那麼多的男人願意把她捧在掌心裡疼愛着。
“你只要拿下南宮墨就好了,鍾晴的事情不用你管。等到了南淵之後,你最好想辦法在南宮墨最艱難的時候待在他的身邊,快點爲他生下兒子,鍾晴和南宮墨的孩子長得粉妝玉琢的,看着就很可愛,別到時候就算生下了孩子,南宮墨依然不要你就麻煩了。”
上官錦冷聲提醒她道,說實話真的覺得很難受,他不想讓鍾晴難過,可是如果她不難過,他這輩子就永遠不能和她在一起了。所以爲了他的幸福,他只能狠心一次了。鍾晴,對不起,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爲我很愛你,真的很愛你,你心裡不要怨恨我好不好。
“哪有那麼容易的,南宮墨會不會碰我還說不定呢,若是他不願意碰我,我怎麼能成爲他的女人,怎麼能爲他生孩子。”上官依凝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也有些忐忑,悶悶的說道。
“這是情蠱,到時候南宮墨會身受重傷,甚至會失憶,你把情蠱給他服下去,他這輩子就會死心塌地的只愛你一個女人,到時候會把鍾晴忘得乾乾淨淨。”
上官錦將一個小瓷瓶扔到她的面前,“你拿好,不要打開,只有等到南宮墨重傷昏迷的時候再打開給他服下,事情就解決了。廢話少說,你去收拾東西,明天就帶你離開。”
情蠱,南宮墨會對她愛得死心塌地,從此以後心裡只有她一個女人,這樣的字眼讓上官依凝激動得熱血沸騰了起來,如果錦皇兄說的是真的,那麼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就能實現了,她能和深愛的男人長相廝守,過着幸福的生活。
光是這樣想,她激動得眼眶都紅了,“謝謝錦皇兄,不管再艱難,我都會完成任務的,謝謝你願意給了我這個機會。”
上官錦背對着她,嘲諷的勾起了脣角,他之所以會選中她,只是因爲她是南宮墨的表妹,是雲國的公主,更是從小和南宮墨一起長大的姑娘,鍾晴若是知道,傷害會更加大而已,更忍受不了南宮墨對她愛情的玷污,更是走得徹底一點而已。
“祝我們都能得到想要得到的,我先走了。”
上官錦達到了目的,心情跟着愉悅了起來,朝着禪房門口走去。
“錦皇兄!”上官依凝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轉身喊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上官錦心裡有些不耐煩,如果不是爲了拆散南宮墨和鍾晴,他纔不想和這個女人多說一句話,她怎麼還沒完沒了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成功了,和南宮墨成爲了恩愛的夫妻,我能不能讓南宮墨殺了鍾晴的孩子?”上官依凝眼睛裡涌動着惡毒的光芒,試探的問道。她直到這個時候心裡仍然深愛着南宮墨,只要想到鍾晴已經爲他生了玉雪可愛的兒子,她嫉妒得整個人幾乎要發狂。憑什麼南宮墨和鍾晴害得她那樣痛苦,她還能過得那麼幸福。既然老天不肯懲罰她,那麼她就要想辦法將鍾晴那個賤人所在乎的一切統統毀掉。若是讓南宮墨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那該是多麼讓人解氣的事情啊。只要南宮墨肯踏出那樣的一步,鍾晴和南宮墨就算徹底走到了盡頭,不可能再和好了。
上官錦回過頭來,看到上官依凝眼睛裡涌動着的怨毒的光芒,帶着肆意猙獰的味道,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果然女人若是發狠,若是惡毒起來,堪比洪水猛獸。
他想到鍾晴哭得淚眼朦朧的傷心痛苦的模樣,再想了想南宮墨的兒子咯咯笑的樣子,其實他也是疼愛那個孩子的,不管怎麼說,那個孩子身上都流有晴兒的血,如果讓他當那個孩子的父親,他同樣也是願意的。然而,他眼前的畫面再一轉,原本粉妝玉琢的可愛的孩子還天天膩膩的叫他爹爹,下一刻雙眸已經涌動着強烈的恨意,拔出淬了劇毒的匕首狠狠的捅向了他的心臟,溫熱鮮紅的血猶如泉水一樣噗噗的冒了出來,他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孩子,疼痛從心臟的地方蔓延到了全身,他質問孩子爲什麼要那樣對他,他那麼疼愛他,他是孩子的爹爹啊。然而越長大越像南宮墨的少年冷冷一笑,惡狠狠的說道,“你利用陰謀詭計拆散了我爹孃,害得我爹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害得我娘鬱鬱寡歡,我不殺了你哪裡對得起我爹孃承受的半輩子的折磨。上官錦你這個卑鄙的小人,趕緊去死吧,只有你死了才能消了我的心頭之恨。”
猶如被人用一盆冷水從頭頂上澆下來,他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原本想要將鍾晴的孩子視爲己出的念頭頓時灰飛煙滅,心裡涌上了一股厭煩,冷冷的說道,“如果你能有本事讓南宮墨殺了鍾晴的孩子,我也不介意,到時候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上官依凝摸着掌心的小瓷瓶,笑容滿滿,眼睛裡卻迸射出狠戾的光芒,鍾晴,你等着瞧吧,我一定要把你折磨得痛不欲生,我要讓你親眼看着最愛的男人拋棄你,讓你親眼看着你的兒子死在你的面前。以前我承受過的痛苦,我會讓你也承受一遍。老天爺不會永遠眷顧着你,我相信,這一回他一定站在我這邊。
懷着復仇又期待的心情,上官依凝滿懷信心的收拾東西,恨不得立刻跑到南淵去,讓南宮墨馬上變成她的男人,徹底忘記鍾晴那個賤人,等到她生下孩子之後,兩人再大搖大擺的回到江南,讓南宮墨在她的溫言軟語之下將鍾晴趕走,讓她淪落青樓,每天要伺候十幾個男人,看她還能想現在這麼風光得意嗎?她害得自己痛苦了那麼久,是時候輪到她痛苦了。
這時候遠在江南的鐘晴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背後忽然涼颼颼的,頭皮都忍不住發麻了起來。
“小姐,你怎麼了?”
碧瑤看到她眼睛裡隱藏的擔憂和害怕,忍不住輕聲喚道。
“沒事,只是忽然覺得有些冷,背後像是有毒蛇爬上去一樣,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鍾晴放下手中的碗,輕笑着說道,心裡那股強烈的害怕卻愈來愈強烈。
“王爺離開幾天了?”她想到不告而別的南宮墨,心裡充滿了擔心,不知道他到了南淵沒有,打仗打得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她這些天儘量不讓自己多想南淵戰場上的事情,她害怕自己一想就忍不住害怕,擔心他擔心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
“已經一個半月了呢,小姐你放心,王爺武功高強,身邊又有那麼多暗衛和殺手保護着他,他一定很快就打了勝仗回來的。”碧瑤信誓旦旦的說道,她心裡就是對王爺充滿了信心。以前那麼強大的敵人都栽在他的手上了,沒有道理到現在了,他會失敗。在她的眼睛裡,南宮墨就是長勝將軍,從來沒有打過敗仗。
“恩,我也想他快點回來。”鍾晴低頭看着晶瑩剔透的小碗,心裡充滿了落寞,她真的很想念那個男人,不知道他和敵軍交戰的時候會不會受傷,有沒有中了敵人的圈套埋伏。
碧瑤看着她漸漸低落下去的情緒,心裡悶悶的,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
幸好,鍾晴低落難過的情緒只持續了一小會,雖然她很難過,可是她不想將這種負面的情緒帶給關心她的人,既然胡思亂想會讓她難過害怕,那麼她就不去想那些事情。南宮墨想讓她把身體養得胖一些,她就聽他的話,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等到南宮墨回來的時候,她希望能看到他開心的樣子。
“康兒呢,去把他帶過來。”
夫君不在家,那麼她就把重心放在兒子身上,把兒子養得白白胖胖的,玉雪可愛,冰雪聰明,希望他們一家三口快點團聚。
碧瑤應了一聲,讓人把孩子抱給鍾晴,鍾晴給孩子喂好了奶,輕輕的拍打着他,曬着太陽,眼睛溫柔得都能滴出水來,“康兒,你一定要快點長大,等爹爹回來帶你玩耍。”
她看着兒子酷似南宮墨的嘴脣,心裡的想念更加的強烈,南宮墨,你快點打完勝仗,把西涼人擺平,快點回來,我真的很想你,康兒也很想你。
她雖然沒有說什麼,周身卻泛着深深的落寞,看得碧瑤心裡酸酸漲漲的,有些想哭泣。她多麼希望王爺和小姐一直幸福恩愛,不會有什麼事情讓他們分開,她的小姐那麼好,應該獲得幸福。
就在這時,管家拿着一封信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王妃,王爺有信回來了。”
鍾晴急忙把孩子遞給碧瑤,按捺着激動,拆開信,信裡面南宮墨簡單的告訴她,他們的軍隊和南淵的士兵聯手起來攻打西涼人,在半個月的時間之內就收復了七八座城池,現在還被西涼佔據了幾座城池,最多一個半月的時間,他們就能徹底的將西涼人趕走。那時候南宮墨和安遠太子之間的協議也算完成了,他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和她團聚,從此守護這她和孩子慢慢的長大,不再管這世間的事情,真的不管了,他和她之間經歷的困難和磨難太多了,分別的時間也太多了,每當他想念她的時候,心口都忍不住隱隱生疼。在信的最後,南宮墨一如既往的寫着甜言蜜語,告訴她,他很愛她,只要空閒下來的時候,他沒有一刻停止對她和兒子的思念。
手裡捏着那封情真意切的信,鍾晴的眼睛微微溼潤了起來,他沒有受傷,勇往直前的殺敵,拼盡全力想要讓敵人快點趕走,儘快的回來和她團聚,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她讓身後的丫鬟回房間準備筆墨紙硯,懷着想念的心給南宮墨寫信,她讓他要注意身體,殺敵的時候不要分神,她只要他好好的,她最想要他平平安安的,哪怕是多等十天半個月也沒關係。
南宮墨,你一定要要注意安全,我想要你完整健康的歸來,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能受傷。
等到紙上的墨跡風乾,她小心翼翼的將信裝進信封裡,封上口,暗衛拿着信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碧瑤,王爺可能再過兩個月就能回來了,我真的很開心。”鍾晴堆積在心上的陰霾終於消散了一些,眼睛裡涌上了一層淡淡的笑容,這些天她其實心裡一直在憂心害怕,直到現在,得知他的消息,她知道他好好的,總算好過了一些。
“那真是太好了,小世子一定很想念王爺,知道王爺回來也一定很高興。”碧瑤挑選好話說,鍾晴整個人都快眉飛色舞起來。
鍾晴低頭看着孩子滴溜溜的大眼睛,心裡溫柔得化成一灘水,心裡十分期待南宮墨回來,這一次等他回來,他們一家三口要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了。
然而,這時候的她又怎麼會想得到,世事無常,高興開心的背後也許隱藏着說危險。
這時候的上官依凝,在靈隱老人和上官錦的幫助下,帶着靈隱老人的屬下秘密來到了南淵,靠近了南宮墨軍隊駐紮的地方。
“師父,什麼時候南宮墨纔會有血光之災?”上官錦等了那麼長的時間,都快要沉不住氣了,如果可以,其實他想讓南宮墨在北堂妍月的孩子生下來之前失去記憶,徹底狠狠的傷害鍾晴,讓她心灰意冷,只有這樣,孤立無援的她纔有可能投入他的懷抱。若是北堂妍月將孩子生下來,依着她不肯輸給別人的性子,到時候她肯定讓母妃出面壓着他,不肯騰出位子。那樣的事情是他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所以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讓鍾晴跟了她。
靈隱老人掐着手指算了起來,轉身對上上官錦着急的眼神,一旁的上官依凝眼睛裡也迸射出了期待的光芒,他眉頭卻緊緊的皺了起來,“西涼和明天將會有一場激烈的大戰,會是最佳的機會,你可以想辦法。”
上官錦的心狂跳了起來,難道西涼有絕世高手能傷了南宮墨嗎?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真的太好了,他其實不想要南宮墨的性命,他只想要回他的妻子,別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在乎。
然而,靈隱老人卻沒有像他一樣喜上眉梢,反而臉色更加嚴峻了起來,認真的說道,“錦兒,雖然南宮墨有血光之災,可是師父再算的時候卻發現他的命運似乎有了變數,原本對他將會是致命打擊的災難,師父卻隱隱算出了一線生機。你們如果要動手,一定要小心謹慎,確保萬無一失。”
這是他第一次算到這麼靈異的命格,明明之前算的血光之災根本不是這樣的,誰知道隔了一段時間之後,命數又有了變化。
上官錦和上官依凝的笑容又僵硬在了臉上,“師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是說他必定會有血光之災嗎?就這樣還能絕處逢生嗎?”
他實在不想期盼了那麼久的願望最後又變成了一場空,他就是想要鍾晴,魔怔了一般的想要她,這個念頭從未改變過。
“我也說不上來,也許是他妻子的命格影響了他,不過只要善於抓住機會,還是能達到你們的願望,你們一定不要錯過這次機會了。”靈隱老人鄭重其事的提醒道。
上官依凝握緊了手中的瓷瓶,潔白的貝齒咬着嘴脣點着頭,不管多麼艱難,她都要實現她的復仇。
翌日,南宮墨帶着三十萬大軍和西涼敵軍奮力砍殺,敵軍被打得節節敗退,雲國士兵士氣大漲,然而就在這時候,數十隻銀針從地下冒出來,像有靈性一樣,帶着騰騰的殺氣刺向了南宮墨的頭顱,一切那麼突然,速度那麼快,竟然沒人攔得住,原本鬥志昂揚的南宮墨,直直的從馬上摔倒了下去,發出響亮的咚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