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流錦一把抓住了葉魂的手,不願面對的看着他的臉,惶恐的一直搖頭,示意他不要說下去。
“錦丫,你聽哥哥說。”葉魂反握住流錦顫抖的手,炯炯有神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的神采,他仔細端詳着流錦,輕聲的說道:“孃親,孃親她早已經去世了。”
雙眸暮然圓睜,流錦不可置信的看着皺着眉頭,低下了頭的葉魂,頭搖的如一支撥浪鼓,寫滿驚愕和悲痛的雙眸,漸漸霧氣衍生,絲絲水光在眸底流動,雖然明亮,卻再沒有剛纔飛揚的流光溢彩。
“我不信,錦丫不相信,我還沒有去看她老人家呢!我還沒有告訴她我還活着,一直堅強的活着呢!我還沒有找到如意郎君,孃親還沒有未錦丫縫製嫁衣呢!她怎麼可以就去世了呢?怎麼可以不再見錦丫一面,孃親不要錦丫了嗎?孃親……”流錦失聲痛哭,晶瑩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砸痛了葉魂和不遠處大樹的心。她的孃親,給了她生命和溫暖的孃親,就這樣去世了,沒想到十二年前的痛苦分離,竟成了永別。
“錦兒,不要抓地上的泥巴,髒髒哦!來,孃親擦擦小臉,哦!呵呵,錦兒乖哦!”
“錦兒,孃親不吃,真是孃親的乖女兒,慢慢吃,來喝口茶!”
“錦兒,活着,要好好活着。”……
孃親的話語,言猶在耳,可她再也不會對錦兒笑,再也看不到錦兒一眼了。
“孃親!孃親,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錦兒好想你啊!孃親……”流錦攥緊葉魂的大手,哭的有些透不過氣來,淚眼朦朦朧朧,模糊了所有視線,可孃親的和藹可親的臉龐,卻越來越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錦丫,人死不能復生。不要哭了,還記得孃親說過的話嗎?人死了就變成一顆星星,掛在廣袤的蒼穹上,守護着她愛着的人,孃親一定在天上看着我們,別哭了,否則孃親也會很傷心的。”葉魂伸手,拭去流錦的眼淚,可剛擦完,更多的淚水便又流了下來。
“哥哥,我好想孃親啊!”流錦哭着投進了葉魂的懷抱,緊緊的抱住他,把頭窩進他的胸膛,哭聲變得小了,可澎涌而出的眼淚,打溼了他的衣衫,灼燒着他的心堂。
“錦丫別哭了,別哭。”葉魂紅了眼眶,輕輕撫摸着流錦的梢,柔聲的安慰着。
可流錦還是哭了很久,良久之後,眼睛紅腫的流錦離開葉魂的懷抱,坐起身,抹了抹淚痕,悲傷的看着葉魂,沙啞的問:“孃親她什麼時候去的啊?究竟是怎麼回事?哥哥怎會成了王爺的下屬。”
濃濃的鼻音,聽在葉魂耳中,又是一陣心痛。他皺着眉頭,緩緩的講述了起來。
“還記得十二年前,爹趁我去了河北大伯家,把你買給了賭坊老闆頂賬。等我幾個月後回去,你已經又被轉賣的不知去處。孃親從那時便一病不起,心中深深的自責,日夜折磨着她,在第二年開春的時候,她的病情越的嚴重,終究沒有熬過去。孃親臨終前囑咐我,這輩子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你,讓我替她說一聲她對不起你。第二年,我去南華山拜師學藝,三年後歸來,我們村早已人去屋空,原來村子生了瘟疫,人們死的死,逃的逃,直到瘟疫消退,所剩無幾的人們纔回到了村子,可是,爹和婉兒再沒有回來過,也許死在了逃避瘟疫的路上,也許流落異鄉。總之最後的幾年我一直在四處尋找你們。五年前,我輾轉來到京城,在北月城認識了一個女子,她是一個戲子,我們日久生情,原本準備她脫離了戲子的身份,我們便結成連理,誰知南街李員外的兒子,覬覦她的美貌,要強而非禮,被哥哥一怒之下打成重傷,那李員外財大氣粗,疏通了關係,竟判了哥哥秋後處決,好在她傾囊相助,四處奔走疏通。又有幸遇到王爺在關鍵之時出手相救,哥哥纔算度過了此劫,哥哥一身武藝還算過的去,爲了報答王爺救命之恩,便甘願改名換姓,爲他效犬馬之勞。可是我那未過門的娘子,卻在兩年前憑空失終了,她臨走前留了一封信給我,說是愛上了一個富商,跟他去了江南。讓我不要等她了。可是,哥哥不信,她是愛我的,爲何我們會落得如此田地?錦丫,哥哥真的很痛苦,我又要多尋一個人了。可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結果,好在如今終於找到了你。妹妹,孃親的話我已經帶到了。若她泉下有知,應該感到安慰了吧。”葉魂悲痛的說完,早已落寞的垂下了頭,彷彿每一次回憶,那些過往便刺痛他一次。太多的失望,痛苦,迷惘,讓堅強的他也不用黯然心傷。
“哥哥,我從未怪過爹爹,更何況是孃親呢!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若沒有孃親,這世上就沒有流錦,所以孃親是我永遠的孃親,永遠活在我的心裡。哥哥,你要堅強,我們一定會找到爹爹婉兒和嫂子的。”流錦聽着,早已淚流滿面,她哽咽的說着心中的感慨,拍了拍葉魂的肩膀。
“嗯,我堅信,我不會放棄的。”葉魂堅定的直視着流錦,炯炯有神的雙目,流露出希冀的光芒。
兩人沐浴着皎潔的月光,聊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