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循聲望去,便見丰神俊朗的男子,薄脣微抿,神色如水般清明淡然。從寒風中緩緩踱步而來,溫攝着瞠目結舌的衆人。
“王爺!他們……”歐陽亦宗剛剛走近,敷悅便蹙眉輕喚了一聲,正想向他彙報眼前的情況。便見男子霍然擡起手,示意敷悅不要再說了。
人羣更加安靜,幾十個人都目不轉睛的看着眸色深邃冷冽的男子。
“讓他們把人帶走!”歐陽亦宗沉聲開口,兀自轉身,負手而立。唯有那勝雪的衣角在風中翻飛飄擺。
“王爺……”“王爺!萬萬不可!”餘伯和敷悅異口同聲的驚叫道。
其他的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背對着衆人的男子,就連那一干侍衛都沒想到他會如此是深明大義。
“王爺!宗人府大牢是人呆的地方嗎?你怎麼可以讓他們就這樣把錦兒從府中帶走呢?難道我茗王府是誰都可以撒野的地方嗎?王爺不顧及茗王府的顏面,妾身做不到!如此不明不白的罪名,誰人會服?我就不信普天之下,還能沒有個說理的地方!”敷悅星目一瞪,冷冷的掃過那一干侍衛,憤慨的說道。
流錦彎起脣角,含笑看着爲她急的紅了臉的敷悅,心中滿是暖暖的感動。這個美麗的女子,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她纔是有資格陪他攜手共白頭的女子。現在,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讓他們帶走自己,她已經不在乎了。她相信他肯定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如今他剛剛扳倒皇后,正是鞏固自己實權的關鍵時刻,她亦不願意成爲她的負累,成爲他的牽絆。
“奴婢謝過王妃的維護和信任。身正不怕影子斜,奴婢自認無罪,這就跟差大哥走一趟便是。”流錦掙開被束縛的雙臂,向敷悅福了福身,微笑着說道。
“錦兒,你這又是何苦呢?”敷悅悲嘆一聲,即刻便紅了眼眶。
“屬下謝太子殿下成全,殿下英明。”爲的侍衛向歐陽亦宗抱了抱拳,說罷一揮手,一行人便帶着流錦向王府大門走去。
餘伯和那隊護衛,無奈的讓出了道兒,忿忿不平的睨視着那對侍衛。行至歐陽亦宗的身旁,流錦突然緊跨幾步,站到了他的身側。
“王爺!對不起……”女子笑顏如花,瀲灩霧氣的水眸,彎起月牙形的美麗弧度,深深的凝望着男子若萬尺潭淵般深不見底的瞳眸。
含笑眨了眨眼睛,強壓下漸漸凝結的淚霧,流錦霍然轉身,急急的入了隊伍,而後大步離去。
衆人隨着敷悅漸漸散去。唯有男子依舊呆呆的立於枯樹之下,如一尊神像般一動不動。那挺俊的身影時那樣的落寞和孤苦。良久,一陣寒風拂過,男子抽了抽嘴角,那被壓抑在眸底深處的痛苦,這纔開始氾濫成災……
流錦被帶進了宗人府,經過一次簡單的堂訓之後,傍晚時分,她便被打入了大牢。一襲白色囚衣的流錦入了烏七嘛黑的大牢,獄卒上鎖的‘哐啷’聲,再次刺痛了她楚痛難當的心。咬了咬脣,努力的去忽視四周犯人傳來的陣陣痛苦的叫囂,流錦走到牆角,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肩膀,蜷縮到骯髒凌亂的稻草上。
陣陣陰冷的寒風習習吹來,流錦把自己抱得更緊了。黴敗腐朽的味道,讓她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還記得上次,她進大牢,便是看那個讓她盼,讓她怨的人。沒想到,那次相見竟成永別。這世上,再也沒有她的親人了,從她記事起到現在,她依舊只是孤孤零零的一個人。
“屬下明白了,殿下請!”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傳來,流錦卻並未在意,直到牢門被打開,直到那雙繡靴踩過稻草,出現在她擱淺在地上的眸光之中。流錦才如夢初醒的擡起了頭。……
給讀者的話:
回淡淡,當然了,現在親們的支持是火舞唯一的動力了,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