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缺了百花的茗王府,被蔥蔥郁郁的樹木綽綽環抱。窗外樹影搖晃,流錦還在後廚中,自顧忙碌着,絲絲甜香溢滿廚房,瞬間便勾起了人的食慾。流錦盛好新出鍋的‘碧落瓊宵’,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便用找餘伯尋來的那些冰塊,把它煨涼,大功告成後,她才翩然出了房門。
“公主,清兒,我做好了。”流錦宛然一笑,把手中的托盤放到了桌上。
“哎呀,我都等不急了。”歐陽紫芋連忙跳到桌前,拿了一個瓷盅,用勺舀了滿滿一盅,端到嘴邊抿了一口,十分陶醉般的舔了舔嘴脣,大讚道:“哇,真是太好吃了,錦兒姐姐,今日的‘碧落瓊宵’怎麼有些不同啊,分外的涼甜可口哦!”
“是嗎?我也嚐嚐。”清兒也舀了一盅細細品嚐起來。“嗯,確實,怎麼像冬日裡的冰雪那樣涼啊?”
“我求餘伯在王府儲存室,找了些冰塊,把它圍起來,冰制而成的。”流錦輕聲答道。
“錦兒姐姐真是聰明,這甜點如此做法,還真成了解暑的一大聖品,不如姐姐去送些給哥哥吧,他這幾日公務纏身,日夜操勞,難免會上火的。”歐陽紫芋含笑看着流錦,軟聲說道。
“不用了吧公主,王爺他,他不會喝的。”流錦爲難的垂眸,心中複雜糾結的萬般滋味再次涌上心頭。自回府後,歐陽亦宗便再也沒有理過她,就算彼此無意間碰到面上,他也只是無視於她,屢屢和她擦肩而過,就連公主派人送去的‘碧落瓊宵’,他也絲毫沒有動過一口,差人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久而久之,流錦再見到他也開始躲閃,遠遠看到他時,便慌忙擇其他路逃遁而走。他們兩人彷彿又回到了五年前,流錦被罰跪之後的那段日子。流錦心中無奈,慌亂,夾雜着逐日漸生的失落,惋惜,糾結於肺腑,久難紓解。
“不會的,這天越來越熱,大哥又諸事纏身,難免火氣大了些,倘若這次姐姐送了去,必定會消除掉他所有的暑氣。去吧,好姐姐!你就去吧,芋兒求你了。”歐陽紫芋撒嬌的拉住流錦的胳膊,連聲央求着。
“我……好了,奴婢去就是了,公主這死纏爛打的本事,還真是日漸精進啊。”流錦無奈的搖頭婉笑,揶揄着說道。
“呵呵……好姐姐快去,回來再取笑芋兒吧。”紫芋說着,把托盤遞到流錦手中,輕輕把她推出了房門。
流錦緩步走着,望着映入眼簾的茗軒院,越的忐忑起來,他定是在生自己的氣,哪裡是什麼暑氣?他會喝嗎?會不會把她趕出來啊?不敢再往下想,流錦走到門前,屏氣斂神後,猶豫的伸出手,輕釦了扣房門。
“誰呀?”柳兒聞聲開了房門,見流錦於門前娉婷而立,絕美的臉,染着一抹紅暈,一身水綠色長裙,一個簡單的丫鬟髻,普通的打扮,卻絲毫掩蓋不住她的美麗身姿,和卓然如蓮的氣質。柳兒心中不由萬分嫉妒,連帶着嘴上也尖酸起來:“喲,是錦兒姐姐啊?我還當是哪位達官貴人,千金小姐的來拜訪我們王爺呢。姐姐前來打擾,有什麼事嗎?”
“沒有,這是奴婢做的甜點,公主命奴婢送來,給王爺消暑的。”這個柳兒,原以爲她身世悽苦,自己對她還很是同情呢,沒想到,奉命隨侍王爺之後,越的囂張和刻薄起來。流錦也懶得和她計較,儘快簡潔的說明自己的來意。
“哦?難道姐姐不知王爺從來都不吃你那勞什子甜點的嗎?”柳兒酸笑着說,得意的看着流錦的笑話。
“奴婢只知道公主的吩咐,不得不爲之,既然如此,就仰賴妹妹把這甜點端進去吧,奴婢就先行告退了。”流錦把托盤往柳兒手中一塞,轉身提起裙襬,往院外走去。她還沒走幾步,便聽到屋內傳來一陣碗盞落地破碎的脆響,心中一頓,不覺放慢了腳步。
“錦兒姐姐,留步。”柳兒從房中追了過來,瞟了流錦一眼,不情不願的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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