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大喜,終於看到兵符的下落了!
然而,此時她也終於明白,爲什麼那錦袋會掛在那裡了,因爲那地方,正好在羅生的視線之內,羅生只要擡眼,便可看到那兵符。
蘇小小心裡暗罵,這老賊竟然這般狡猾刁鑽,就連洗澡,也防備着有人來偷兵符,怪不得茗塵那麼小心的人,最終也……
可是,這次無論如何,都得拿到那兵符,蘇小小暗想着,不着痕跡地撩起帳幔,尋找着最佳的機會去拿到兵符。
此時,羅生已經洗完了澡,眼看着就要自水裡出來,往軟榻這邊走來。
“咚”的一聲,就在羅生剛擡腳上岸時,忽然聽得一陣微弱的聲響,可羅生本就小心,自然是十分警惕,馬上潛入水中,厲聲問道,“誰!”
片刻之後,並沒有任何動靜,羅生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原來,是池子邊的一顆夜明珠滾落在水中,此時,正在水中浮浮沉沉。
羅生鬆了一口氣,臉上有些不悅,這些狗奴才,放個東西都不穩當,明日得讓管家查查,是哪個奴才打掃這裡的?
轉身的剎那,羅生被嚇了一大跳,只見那花架邊竟然站着一個人,“你怎麼在這裡!”羅生的聲音有些不悅,但卻沒有發怒。
那花架邊的人,正是易容成管家的蘇小小,剛纔那顆夜明珠,也是她以掌風打落在水中的。
本以爲,那夜明珠掉進水裡後,羅生會過去將那珠子撿起來,她可以趁這機會迅速拿起兵符逃走。
可是,沒想到羅生竟然絲毫沒有搭理那落在水中的夜明珠,徑直便上了岸,此刻,她僵着身子同羅生對視,內心也有着一絲緊張和不安。
“老奴不知道老爺今日沐浴,本想過來看看下人是不是打掃這裡,卻沒想到,老爺在。”蘇小小極力模仿着羅府管家,羅生對這管家十分熟悉,若是有半點閃失,只怕就前功盡棄了。
羅生聽罷並沒有多疑,而是指着水中那顆夜明珠說道,“明天將打掃這裡的人重罰三十棍!”
說罷,便取過花架上的錦袋,赤裸着身子便往軟榻走去。
羅生自蘇小小面前經過時,一陣濃郁的惡臭向她撲來,蘇小小隻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忍受這令人窒息的惡臭了,不由地嘔了一聲。
這一聲嘔,卻讓原本已經在軟榻附近的羅生回過頭來,“什麼聲音?是你發出的嗎?”
顯然,剛纔那乾嘔,明明是女子的聲音,而此刻在這裡,只有他們兩人。
“老爺聽錯了吧?老奴沒有聽到呀。”蘇小小此時噁心不已,卻得強撐着,生怕再又任何意外,使羅生再起了疑心。
羅生眼神中帶着狐疑,卻並未再說什麼,拿起衣服便獨自穿了起來,顯然,平日裡也不用管家給他更衣。
Wωω✿ тTkan✿ C〇
“老奴這就出去找人,將那夜明珠給撈起來。”蘇小小松了一口氣,握住手裡那個冰冷的東西,是的,剛纔,她已經拿到兵符了。
羅生點了點頭,擺手示意蘇小小出去,“今晚讓十三夫人去承歡園吧!”羅生吩咐着,中衣已經穿在了身上,此時正在繫着釦子。
蘇小小點頭,心裡暗暗想着,老東西,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皇后還無法滿足你呀,也不怕縱慾過度給下了地獄。
眼看着走到門口時,羅生忽然開口,“等等,我腰有些不適,替我穿上靴子!”
已經走到門口的蘇小小翻了個白眼,心裡暗暗罵着,你大爺,使喚姑奶奶還上癮了,腰疼是因爲縱慾了腎虛!
可是,爲了不引起羅生懷疑,蘇小小還是收回了剛放在門上的手,不着痕跡的將兵符塞在腰間,這才轉身回到羅生身邊,強忍着不適彎下腰來。
羅生不僅僅是有狐臭,而且他的腳更是奇臭無比,即使剛剛沐浴完,可是靴子裡散發的惡臭還是陣陣撲入蘇小小的鼻中。
此時的蘇小小有着身孕,本就容易噁心乾嘔,如今被這種種臭味刺激,根本無法繼續忍受。
“嘔……”蘇小小再也無法忍受,剛給羅生穿好一隻靴子,忽然嘔吐出來。
羅生臉色瞬間陰暗,今日這管家怎麼如此異常,往日也從未見他有過這種反應,“你怎麼了?”
這句話裡滿是怒氣,蘇小小甚至可以感受到羅生周身散發的怒火,可是,只要他沒發現自己的身份,這事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今日可能吃壞了肚子,有些不適。”蘇小小忍住又即將泛起的噁心,拿起另外一隻靴子套在羅生腳上。
羅生雖然有幾分疑惑,然而卻沒有再繼續說話,他將錦袋系在腰帶上,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蘇小小,“看來你也真是老了!”
蘇小小心裡將羅生的祖宗十八
代都集體問候了一遍,眼看着羅生的靴子終於套在了腳上,蘇小小這才鬆了一口氣,這下沒她的事了吧?
站起身來,蘇小小扶着羅生站了起來,在昏黃的燈光下,徑直往門口走去,出了這個門,她就可以逃了。
然而,剛剛走到一盞夜明珠邊上時,羅生忽然扭頭,直勾勾地看着蘇小小,眼中神色忽冷。
蘇小小馬上意識到,糟了,他是不是發現什麼異樣了?
“你是誰!”羅生忽然伸出手,瞬間便往蘇小小脖子而去,那分明是準備一招斃命的。
蘇小小知道那管家是懂得一些武功,於是便裝作狼狽的險險躲了過去,“王爺這是怎麼了,連老奴也不認識了?”
“放肆,你那耳朵上明明有一顆耳墜,怎麼會是管家!”羅生說着,不知道從何處抽出一把刀,直直向着蘇小小的頭頂砍來。
蘇小小聽罷,一摸自己的耳墜,心裡不禁暗暗喊糟,在春風樓外面易容時匆忙,竟然忘記將右耳上的耳墜取下了。
此時,羅生的刀已經眼看着砍到自己,蘇小小翻身一躍,險險躲過羅生的攻勢。
顯然,蘇小小這凌厲的躲閃,更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羅生眼看着蘇小小從自己的刀下躲過,更是惱怒不已。
“哼,你和紅葉那賤人,只怕是一路貨色吧?”羅生將蘇小小逼到軟榻邊上,試圖阻止她所有的退路。
而因爲剛纔的躲閃,蘇小小此時腹部極其不適,突如其來的絞痛令她幾乎無法移動腳步。
就在疼痛最爲嚴重的那一瞬間,羅生的刀又已經砍了過來,蘇小小咬住牙,猛然將低垂的帳幔扯了下來,阻斷了羅生的視線。
可就在這一線之間,羅生的刀卻落在了蘇小小的肩部,瞬間鮮血便噴涌而出,染紅了她胳膊上杏黃色的布帳。
忍住劇痛,蘇小小飛身而起,趁着羅生被帳幔遮擋着視線之時,連續幾腳踢在羅生胸部,她拼盡全力,竟然將羅生踢落到水池裡。
沒有再戀戰,蘇小小捂住已經受傷的胳膊,自半開的窗戶裡翻出,使盡全身力氣,再也顧不得是否會驚動暗哨,直直往瑞王府奔去。
片刻之後,羅府大亂,羅生一臉狼狽自水池裡爬了出來,持刀便順着蘇小小留下的血跡,率人追了上去。
此時蘇小小腹部劇痛,加之快速的失血,蘇小小隻覺得自己的神智越來越恍惚,好幾次,都差點自樹梢落下。
而她也隱約可以看到,身後不遠處已經燈火通明,不用猜也知道,那是羅生帶着人追來了。
此時蘇小小並不確定君子謹是否在瑞王府,可是,水鏡山莊是萬萬不能回去的,因此,她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瑞王府奔去。
羅府距離瑞王府並不是很遠,可蘇小小爲了迷惑羅生的視線,忍着劇痛硬是繞了兩個大圈,這才從瑞王府後面湖上飄過,往錦園奔去。
錦園裡,君子謹不知爲何,整晚一直心慌意亂,甚至帶着幾分恐懼,可卻又道不清緣由,就是無休止的心慌。
“風影,去王府巡查一圈。”君子謹驀然站了起來,吩咐着守在門外的風影,直覺告訴他,哪裡出事了。
風影點頭,剛準備自錦園正門而出時,卻被君子謹喊住,“先巡視後門!”
雖然不解王爺的用意,可風影還是遵從君子謹的吩咐,轉身穿過迴廊,去巡視後門附近的一片小竹林。
剛走進竹林,一個身影忽然掠過樹梢,隨即竟然自樹頂掉落在地,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誰!”風影迅速自腰間拔出劍,順着聲音循了過去,聽那聲音,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好似是----人!
那人影掉落在地上後,掙扎着爬了起來,一手扶着樹,一手捂着腹部,彷彿痛苦不堪。
“你是誰,爲何擅自闖瑞王府?”風影持劍靠近,卻絲毫沒有殺氣,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沒有危險。
風影靠近那人影時,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風影,是我!”
王妃?這聲音對風影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可是此時,王妃聲音中帶着痛苦,她不是應該還在回盛京的路上嗎?
“風影,王爺在錦園嗎?”此時風影已經來到蘇小小所在的地方,將蘇小小扶着往出了竹林。
風影點頭,出了竹林,藉着微弱的燈火,這纔看到蘇小小滿身的鮮血,左側肩頭更是露出了猙獰的傷口。
“王妃你怎麼了?”風影大驚,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誰敢將王妃傷成這樣?
蘇小小沒時間和風影解釋,“你去牆外,將我留下的血跡馬上處理掉,不能漏出一絲馬腳,只怕羅生快追過來了!”
說罷,蘇
小小就捂着傷口,踉蹌着往正殿裡奔去,風影聽到羅生即將追來,急忙揮手招出幾名暗衛,迅速開始清理血跡。
君子謹在正殿坐臥不安,甚至,他的鼻尖縈繞着一絲血腥味,令他幾乎要崩潰。
“君君,我回來了!”蘇小小捂着傷口依靠在門上,在看到君子謹的那一剎那,腿腳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幾乎跌坐在地上。
君子謹回頭,就看到血人般的小小掙扎着站在門口,鮮血自她腳下泂泂流淌着,似乎在逐漸抽掉小小的生命。
“小小,發生什麼事了?”君子謹急忙將蘇小小抱入殿內,鮮血自腳下蔓延開來,那般的觸目驚心。
“羅生要追來了!”蘇小小臉色蒼白,滿是鮮血的雙手放在君子謹手心,再離開時,手心赫然放着羅生的兵符。
君子謹注視着那塊沾滿小小鮮血的兵符,只覺得心如刀絞,“小小,你怎麼……”
此時,君子謹想狠狠訓斥小小一頓,可是,當他看着已經虛弱不堪的小小,腦子裡只剩下了心疼,和心疼。
風影此時已經趕了過來,將蘇小小留在錦園門口的血跡擦得乾乾淨淨,“王爺,快帶王妃進去,羅生的兵追到門外了!”
正說着,只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譁,瑞王府大門被拍得啪啪作響,緊接着,便是一陣激烈的撞門聲。
君子謹眼神一暗,這羅生竟然猖狂至此,膽敢公然闖入瑞王府,看來果然是活膩了。
“王爺,羅生是循着王妃留下的血跡來的……”風影焦急不已,只怕王妃是觸及了羅生的痛處,這才使他狗急跳牆,公然闖入瑞王府。
君子謹一把抱起蘇小小,疾步往寢殿而去,現如今還不是同羅生較勁的時候,得先打發走羅生,儘快爲小小治病纔是。
“風影,將那套暗黑錦被鋪上!”君子謹對緊跟進來的風影吩咐着,小小此時血流不止,淺色布料太容易看出端倪。
風影瞭然,急忙扯下那牀暗黑錦被,這才放下牀幔急退出去,他得儘量拖延點時間。
此時,羅生已經闖入瑞王府,然而卻沒有前往錦園,而是直奔泠園。
“爹,這是怎麼了?”寧雨若剛剛睡下,只聽得一聲巨響,關着的房門被羅生一腳踹開,緊接着便是一陣喧譁。
“阿紫,羅府進了刺客,逃進瑞王府了!”羅生憤怒不已,直接持刀將泠園的帳幔砍得七零八落。
寧雨若急忙掀開被子下了牀,刺客逃入瑞王府?這怎麼會?剛纔她還在府裡散心,沒有聽到什麼異常呀!
“君子謹呢?”羅生四處查看,本以爲君子謹會在泠園,然而卻根本沒有見到他的蹤影。
提及君子謹,寧雨若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那天她醒來後,就見君子謹冷着一張臉,問起才得知,這羅生竟然闖入寢殿,將兩人的閨房之事探了個清清楚楚。
畜生!寧雨若心裡暗想着,若不是因爲他,王爺這幾天也不會這般如此冷落自己。
“自從那天你闖入我寢殿中,王爺這幾日就沒再過來!”寧雨若幾乎是咬着牙說道,這老賊,每次都害了她的好事。
羅生聽罷,沒有再做停留,在泠園搜索的羅府侍衛也沒有任何收穫,便轉身往錦園而去。
剛走到錦園外,就見風影奔了出來,王府明處的侍衛也從四面八方趕來,將羅生層層包圍。
“羅將軍,夜闖瑞王府,可是要滿門抄斬的!”風影拔出劍,直直指着羅生,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羅生冷哼一聲,滿門抄斬?誰斬誰還不知道呢,狗奴才。
“本將軍前來捉拿刺客,任何人等不得阻攔!”羅生揮手,顯然不理會風影的阻攔,示意身後的羅府侍衛動手。
瞬間,錦園外兵戎相接,羅生率領的兵士遠比瑞王府要多得多,沒多久,風影便被纏住,根本無法顧及錦園的門。
趁着這個機會,羅生獨自闖入了錦園,四處搜尋着刺客的下落。
“風影,外面發生什麼事了?”羅生快尋到寢殿門外時,忽然聽到裡面傳來君子謹冷冷的聲音,帶着不耐和惱怒。
羅生準備闖入時,忽然產生了一絲猶豫,若是他闖了進去,這君子謹會不會震怒,會不會拿自己的女兒威脅自己?
“風影,本王問你話呢!”裡面又傳來了君子謹帶着戾氣的冷漠聲音,顯然,他沒有任何耐心了。
羅生咬了咬牙,瞬間做出了決定,若是這君子謹動了殺機,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將這君子謹殺了!
思及至此,羅生再也沒有猶豫,擡腳踹開寢殿的紫木雙花白紗門,伸手將牀前豎着的屏風一把推倒,以劍挑起了檀木雕花牀懸掛着的帳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