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大出戰來臨,他出事了!

水墨凝已經懷孕四個月了,東方流景自從被納蘭昊月封爲威震大元帥之後就一直在糾結一件事情,那就是此次開赴前線,他到底是要帶着水墨凝還是不帶她。

因着南宮煊派南宮澈來剿滅南臨,東方流景自然不想其他人去,因爲他怕其他人傷了他的父王,如此,他的罪孽就大了。

臨行的前一日,洗漱之後,東方流景便攙扶着水墨凝坐在了牀榻之上。

水墨凝才四個多月的身孕,可是肚子卻比一般的要大許多,東方流景將手覆蓋在她的肚子上,說道:“凝兒,我覺得你懷的是龍鳳胎。”

“你是說我的肚子看着比同期懷孕的孕婦要大許多麼?”

東方流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啊,況且,母后不也懷了你與子昀麼?我聽思辰說,這個好似有遺傳因素的。”

水墨凝應道:“那倒是,但是,你怎知就是龍鳳胎呢?爲何不是雙胞胎?”

東方流景笑了笑,回道:“一兒一女,豈不是美事一樁?”

水墨凝伸手戳了一下東方流景的額頭,嗔道:“美得你呀!”

東方流景伸手握住了水墨凝的手,拿至脣邊吻了吻,說道:“凝兒,南宮詩雪的事真是來得太突然了,所有的事情當中,這是我們始料未及的,由於事情的突變,導致我們的計劃有所偏差。”

水墨凝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這事都是我的錯,當我回來之後看見林瑾珍時,我就在想這個女人會不會壞事,果不其然被我料中了,只是這要的後果真是我們負擔不起的,詩雪她……”

一想到南宮詩雪,水墨凝卻又禁不住潸然淚下,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兒就這麼沒了。

東方流景伸手抹乾了她臉上的淚水,輕輕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那林瑾珍不也被你氣死了麼?”

“呵,這樣死真是太便宜她了,我恨不得剜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剔了她的骨,剝了她的皮!”

東方流景薄脣微彎,說道:“我看你也差不多了,拿着納蘭睿淅說事,不是將她氣得吐血麼?”

水墨凝聽了這話,怎麼就覺得他有些含沙射影的呢?

“流景,你該不會又泛酸了吧?黔怎麼連這些話都告訴你?果真是一起長大的麼?”

東方流景抱住她,將頭抵在她的下顎處,嘆道:“確實泛酸了。”

“流景,你是不是派默跟着納蘭睿淅了?”

東方流景點頭道:“是的。”

水墨凝擡了睫毛,問道:“流景,你是不是對納蘭睿淅的感情特複雜?”

現在的他,可能因爲十五年前的事既恨他,又因爲回到南臨之後發生的這許多事又想要親近他,這樣矛盾的感覺真是讓他不好受。

“是的啊。”東方流景說道:“其實,那個時候,他爲了你放棄江山,我就在懷疑,當年的事應該不是他刻意爲之的,你前些日子也告訴我了,你變相地問了一下他十五年前的事,他卻一直緘默不語,看來這也應證了這些事都是風雅茹做的,只是如若納蘭睿淅不說的話,我們所有的證據都不會太有力了。不過,反正現在風雅茹也倒了,這事倒也不是特別迫切了,我現在是有些擔心他承受不了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

風雅茹雖然機關算盡,但是對於納蘭睿淅來講,她卻是他的母親,而今他的妻子又被人害死了,雙重打擊,他可能真的會崩潰,因爲擔憂,所以他才命了北堂默一路跟着。

“流景,世人都說你殘忍無情,對於親人,你多少還是關心的。”

東方流景撇了撇嘴,說道:“我關心他也好過讓你關心他。”

水墨凝攤了攤手,無辜道:“你可別自己給自己找事。”

東方流景側身在她臉頰之下落下一吻,說道:“這一次去抗擊東琳,我用了一些迂迴的手段才讓父皇下令命我爲元帥,凝兒,你不會怪我吧?”

“我早就猜到是你背後用了手段。”

“你會怪我麼?”

水墨凝搖頭道:“我自是知道你心中想法,父王對你恩重如山,你怎麼可能讓其他人去打他呢?萬一傷着他了,怎麼辦?只是這事要如何周全纔是啊,你若不打吧,回來之後鐵定就會被千夫所指,到時候想要扳倒林振青就難上加難,可是,讓你打吧,你卻是怎麼都不肯的。這可如何是好?”

東方流景圈緊了她,說道:“自然是不打的。”

讓他揮兵去打父王,那還不如殺了他。

水墨凝側眸看着他,說道:“流景,我怎麼覺得父王若是知道前去迎戰的人是你的話,他也會不打呢?”

東方流景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說道:“就你鬼靈精,居然連我們父子倆都看得這般透徹,父王若是知曉前去迎戰的人是我,他不打是一定的,前些年,父王就曾跟我說過,南臨獨立是遲早的事,這一次,他應該會裝作大敗的樣子,順勢讓我贏個徹底,好讓南臨獨立,我現在擔憂的是,父王這樣做會被南宮煊罰的不輕。”

“是啊,我看南宮煊那人也挺有野心的。”

“這事明日上路之後再細談吧,現在……”東方流景說着話,卻是將頭壓下又在她耳旁吹了口氣,吐氣如蘭道:“現在,我們應該做該做的事了……”

水墨凝聞言,臉頰羞紅驚詫道:“流景,我懷了孩子。”

東方流景摟住她豐潤的腰身緩緩側躺在牀榻上,用鼻尖抵住她的鼻尖,呵氣道:“凝兒,爲夫已經當了三個月的和尚了,此去前線還不知要經歷多長時間,你是想憋死爲夫麼?”

水墨凝聽後抗議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東方流景笑着回道:“凝兒,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帶上你,因爲就你這調皮的樣,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跑去前線了,如此,我還不如一直帶着你呢,將你一人放在紫堯城,我卻也是不放心的。”

“你說的憋是這個意思啊……”水墨凝說着話,將頭埋低而去。

“是啊,此次抗擊,我不打算給軍士們準備軍妓,全軍那麼多將士,總不能我獨自一人風流快活吧?”

水墨凝點了點頭,東方流景卻是已經伸手解開了她的衣衫。

白玉般的肌膚寸寸顯露,因着懷孕,她的身前也豐滿了不少,欣兒以前給她做的小衣服已經不能穿了,現在欣兒不在身邊,她便去了綢緞莊,做了一些孕婦內衣,布料都是棉布,非常舒適。

東方流景瞧着她的內衣,有些不滿地說道:“這個不好看啊。”

水墨凝脣瓣嘟了嘟,嗔道:“現在哪裡是講好看的時候?”

“呵呵……”東方流景嘿嘿直笑,將手掌放在她的身前,說道:“不過,卻是大了不少啊……”

“你真是壞!”

東方流景側身將她壓在身下,伸手撫摸着她那已經微微鼓起的肚子,笑得十分的滿足而甜蜜。

一整個過程,東方流景爲了避免壓住寶寶,幾乎都是側着身子的,這樣的姿勢讓他着實累得夠嗆,不過,雖然累,卻也讓他心滿意足。

臨別前的纏綿,溫馨而雋永,當他們相擁而睡時,卻也在心中祈禱着未來的一切。

希望所有的事,都能有個好的結果。

……

翌日卯時東方流景便起身去校場了,大軍出發,納蘭昊月要爲全軍將士壯行,東方流景作爲主帥自然要先去整頓軍務以立軍威。

水墨凝睡得沉,連東方流景何時起身的都不知道。

待她起牀之後,小竹便端着盆子進了屋爲她洗漱,洗漱完畢之後小竹便將昨日已經收拾齊整的東西拿了出去放到了馬車之中。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小竹便扶着水墨凝出了豫襄王府。

水墨凝上了馬車之後,小竹看了看後面,發現府門外僅有一輛馬車,正奇怪時卻見北堂黔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對她說道:“小竹,此次前去你就不用跟着了。”

小竹聞言有些吃驚,吱唔道:“那誰來照顧小姐呢?”

北堂黔回道:“自是不用你擔心,你且回府吧。”

小竹眼眸微轉,心底卻是有些失落的,不過,她雖心底失落卻到底沒有表現出來,只恭敬地頷首道:“奴婢遵命。”

水墨凝此時正巧有事掀開簾子卻聽見了他二人的對話,她眼眸微睜看着北堂黔,問道:“怎麼?小竹不跟着去麼?”

北堂黔轉身頷首回道:“夫人,主子有令不讓她跟着。”

水墨凝眼角顫了顫,知道流景是爲了上次的事對小竹有了成見,不希望小竹再跟在自己身邊,以免又發生上次的事情。

小竹望着水墨凝,一臉地期待,看那樣子似乎很想跟她一起前去。

“小竹,你便留在豫襄王府吧。”水墨凝想着此去前線還不知是福是禍,讓小竹跟在身邊卻也讓她擔憂,不如讓她待在王府之中,這樣倒還安全一些。

小竹聽了水墨凝的話,垂了首,牙齒咬住了脣瓣,須臾方纔點頭道了一聲:“好。”

水墨凝對北堂黔吩咐道:“你們派人好好保護小竹。”

“是。”

小竹沒有達成自己的想法只能轉身離去,離去之時她眼眸微轉,餘光瞟向了馬車,心底到底不是個滋味,將她留在豫襄王府讓人保護着,她就安全了麼?會麼?

水墨凝看着小竹訕訕而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氣,放下簾子對北堂黔說了一聲:“我們走吧。”

車轂滾動,車輪發出吱呀之聲,北堂黔帶着水墨凝朝着東方流景的大軍匯合而去。

東方流景在校場之中整頓好了大軍之後,納蘭昊月便來到了大軍之前。

今日的納蘭昊月穿了一襲明黃色的龍袍,頭上帶着帝王桂冠,陽光下雄姿英發。

東方流景立在他的身旁,穿着一襲銀白色的鎧甲,頭上帶着同色頭盔,上方繫着紅纓,秋風拂來吹起了他玄色的大麾,英挺無雙。

納蘭昊月舉目四望一番之後便用雄厚的生硬說道:“今日,我南臨遭逢鉅變,東琳要滅我南臨,這是不是讓人憤慨之事?”

“是!”將士們聞言整齊劃一地回答道,那聲音穿透了藍天刺向了天際,威震天下。

納蘭昊月繼續問道:“這是不是國恥?”

“是!”

“爲了我們南臨的獨立,爲了我們家園的完好,爲了我們的子孫萬代,我們是不是應該浴血奮戰?”

“是!”

納蘭昊月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此次出征不爲其他,就爲保家衛國,朕在此滿飲杯中酒爲全軍將士壯行!”

說罷,納蘭昊月端起手中酒樽,先是敬了一下天,隨後又拜了一下地,跟着一仰頭將那美酒倒入了喉間。

東方流景側眸看着納蘭昊月,不管他對待自己的女人如何,他在治國方面卻是無可厚非的。

納蘭昊月飲完酒之後便將那空的酒樽放在了桌子之上,隨後鐵臂一揮沉聲道:“出發!”

東方流景跟着一揮,也道:“出發!”

此次出征,東方流景被封爲威震大元帥,而驃騎大將軍宗政顏和驍騎大將軍曲念臻被封爲左右先鋒大將跟隨在側。

宗政顏是納蘭睿淅的人,上次經過衢州一事時,他已經對東方流景改觀了,而曲念臻因爲與納蘭睿湞有着血緣關係,卻一直幫着納蘭睿湞。

曲念臻雖然一直支持着納蘭睿湞,但是此事關係到國家的存亡,是以,他也同仇敵愾,想要將東琳人打回老家。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校場朝紫堯城外開拔而去。

水墨凝的馬車等在了城郊,因爲不想太引人注目,她卻是被北堂黔悄悄地引入軍中的。

東方流景因爲腿腳不便卻也沒有騎馬,而是坐在馬車之中的,宗政顏與曲念臻則是騎馬一左一右侯在他的旁邊。

當水墨凝到來時,宗政顏一眼便瞧見她了。

宗政顏在見到水墨凝時,恭敬地朝他頷首道:“屬下參見豫襄王妃。”

他沒有想到此生還能再見到林瑾瑜,她雖然不喜歡王爺,但是,卻也是個奇女子,能夠一直守候在豫襄王的身旁不離不棄,卻也讓他感動。

兩個人是否能傾心相許上天早已註定,既然王爺此生與她無緣,他這個做屬下的又有什麼辦法呢?

就讓以前的恩恩怨怨就此消失吧。

水墨凝看見宗政顏,一笑泯恩仇,心中卻也盪漾起伏。

曲念臻卻也見到水墨凝,他輪廓剛毅,一看便是武將出生,他在瞥見挺着個大肚子的水墨凝時,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眸朝她微微頷首以示禮貌。

水墨凝不甚在意,只仰頭看着騎在馬上的宗政顏,笑着回道:“將軍辛苦了。”

宗政顏雙手抱拳說道:“爲國效力,匹夫有責。”

水墨凝點了點頭,隨後便被北堂黔攙扶上了馬車,北堂黔沒有知會東方流景水墨凝已經來了,是以,當水墨凝上得馬車時,流景還在闔目養神,昨夜他沒有睡多久,想必是累了。

“凝兒,你來了麼?”東方流景警覺極高,待北堂黔剛一掀開車簾時,他就已經醒了。

東方流景坐起身攙扶了水墨凝側身坐下,因爲考慮到水墨凝的肚子有些大了,他此次坐的馬車十分寬敞,兩人在內都可以整個躺下的。

水墨凝側躺好了之後便說道:“剛纔來的時候,我感覺肚子裡的小傢伙在動啊。”

東方流景眸色一亮,驚道:“真的嗎?”

水墨凝點點頭,道:“我就感覺小傢伙好像在我肚子裡游來游去的。”

“呵呵,你當他們是魚啊。”

“流景,他們現在在我的子宮裡,我的子宮裡面有很多羊水,他們確實就在裡面遊的,就像游泳那樣的。”

東方流景恍然大悟道:“原來你說的是真的啊?”

他還以爲她在開玩笑呢。

水墨凝說道:“當然是真的,在我們那裡啊,有一種儀器叫三維b超,孩子二十三週的時候可以把孩子照得很清楚呢。”

“隔着肚皮麼?”

“是啊。”

東方流景搖頭道:“我真是難以想象你生活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唉,要是有個時空穿梭機就好了,到時候我就可以帶你回去看看我生活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了。”

東方流景聞言,摟住了她的身子,說道:“那還是算了吧,萬一有了那個東西,你就消失不見了,我真的會生不如死的。”

“呵呵……開個玩笑而已,世上哪有這樣的東西?”

東方流景薄脣微彎,露出新月般的笑容。

水墨凝瞥了他一眼,又道:“流景,你不讓小竹跟在我身邊,我自己一人還是有些不方便的。”

她知道流景不太喜歡小竹,所以卻也沒有再問原因,只是提出了問題所在。

東方流景聞言,笑得眉眼彎彎,問道:“凝兒,過些時候就讓你見一個人,好不好?”

“誰啊?”水墨凝見東方流景笑得一臉燦爛,須臾,腦中滑過了一個人的名字:“流景,你該不會是想讓我見玲瓏吧?”

東方流景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是她了,所有人當中,我還是最放心玲瓏,不過,還要再等一些時候,我是想着此次要把以前的事情都處理了。”

南臨與東琳之間遲早都有一仗要打,晚打不如早打,解決完一切,他的心裡也就不會再有太多的牽掛了。

水墨凝抿脣而笑:“我也挺喜歡玲瓏那丫頭的,等等無所謂的。”

“呵呵……”東方流景笑了笑,又道:“凝兒,你知道的,晏青死了,納蘭睿淅身旁也沒有一個得力的護衛了,我想讓冷焱那小子跟着他。”

“冷焱?”水墨凝眼眸轉了轉,問道:“爲什麼讓冷焱跟着他呢?你爲什麼不讓北堂默跟着他?”

做什麼要把一個性向正常的男人給納蘭睿淅啊,他應該把北堂默這個彎的給納蘭睿淅纔對,反正北堂默喜歡的人是流景,待在納蘭睿淅身旁也不會毀了納蘭睿淅,一舉兩得,豈不是很好?

東方流景聞言,俊眉蹙了蹙,問道:“凝兒,你怎麼想到默了呢?”

水墨凝眨了眨眼眸,說道:“那你這一次不是讓默跟着納蘭睿淅去了東海麼?我是想着,經過此行他們二人說不定也熟悉了,如此,讓默跟在納蘭睿淅的身旁不是更好麼?”

東方流景點頭道:“你這話說得也挺在理的,要不等默回來之後我問一問他的意見。”

水墨凝點頭如搗蒜,直道:“好的。”

東方流景瞧見水墨凝雞啄米似的點頭方式,眉尾微擡,魅惑一笑:“凝兒,你還是這麼不喜歡默啊?”

“一個不喜歡我的人,我爲何要喜歡他?”

東方流景聽聞,伸手揉了揉水墨凝的墨發,寵溺一笑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

大軍朝東面而去,在行軍十日之後終是到達了南臨的邊界。

兩軍對峙,隔河相望,安營紮寨之後,東方流景便召集了所有的將軍到中軍大帳議事。

而水墨凝則是待在中軍大帳內隔出的一個房間之中睡着覺。

因爲軍情緊急,這一日東方流景都在運籌帷幄,此次戰爭對他來說,壓力很大,畢竟對象是自己的父王,他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將此事處理好。

水墨凝懷孕後就成了睡神,東方流景與衆將軍議事一天,她差不多也整整睡了一天。

晚間,東方流景洗漱完之後便上了榻,水墨凝依舊睡得迷迷糊糊的,東方流景攬住她豐腴的腰身,在她耳旁說道:“凝兒,父王下了戰帖,明日就要迎戰了。”

水墨凝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她轉頭看向東方流景,烏眸流轉,顧盼生輝:“明日就要迎戰麼?父王這般急?”

南臨大軍纔剛剛安營,父王就要打過來了麼?

“是啊,我有些猜不透父王在想些什麼。”東方流景頓了頓,思緒飄向了遠方,他說道:“這個世上,我不能看透的人很少,父王便是其中一個,儘管陪伴在他身旁這麼多年了,有些時候,我還是摸不清楚他的具體想法。”

“唉,流景,你先睡吧,明日迎戰的話,卯時就要起來點兵了,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了。”

東方流景笑道:“無妨的,現在還不是三十,沒什麼問題的。”

“嗯,這個我知道的,先休息吧。”

“好。”

靜夜綿綿,彼此的呼吸聲響在耳側,不久便入了眠。

翌日清晨,東方流景起身時水墨凝也醒了過來,她起身想要爲東方流景更衣,卻被他伸手攔住了:“凝兒,你身子重就別動了。”

“流景,就讓我爲你穿一次鎧甲吧。”

水墨凝笑了笑,隨後撐着身子坐立起身爲東方流景拿鎧甲去了。

東方流景怕她拿不動快步上前將鎧甲拿在手中,水墨凝一一爲他穿了上去。

待穿好之後,水墨凝伸出修長的手,指尖在那冰涼的鎧甲之上寸寸滑過,她說道:“流景,注意安全。”

雖說對象是父王,但是,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她擔憂他被其他人襲擊。

東方流景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他的手已漸漸冰涼,他笑道:“凝兒,你放心,你在帳中休息便是,黔守在外面的,有事喚他便是。”

“好的。”水墨凝點了點頭,東方流景隨後在她的臉頰之上留下一個吻之後便掀袍離去了,鐵甲摩擦之聲漸漸遠去。

卯時正,東方流景點兵結束之後便率大軍朝湄南河而去。

湄南河是一條很長的河流,源於北漠一座雪山,途徑南臨與東琳邊界直入東海。

東琳與南臨邊界的這一段河流非常的淺,騎着馬兒可以淌河而過。

兩軍隔着湄南河,遙遙對望。

東方流景一身銀白鎧甲在陽光之下異常的耀眼,頭盔之上紅纓飄舞,英姿凜凜,河對面的南宮澈穿了一襲古銅色的鎧甲,身後紅色的大麾迎風飄揚,他沒有戴頭盔,只是將墨發高束在頭頂之上,只戴了一根青玉簪,整個人沐浴在秋風之中,似清泉濯濯。

南宮澈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離離草原之上吹來的風鼓盪起他紅色的麾袍,翻飛而起,他凝眸看着那個同樣騎在駿馬之上的青年男子,思緒忽然之間就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一個夜晚。

那一夜,當他將他救下時,他的身上全是血,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傷疤,可是,即便他疼成那樣,他卻在意識恢復之後首先讓自己去救他的兩個屬下。

一個才七歲的孩子感動了他,那一刻,他便想要收留這個孩子,想要保護他。

十幾年過去了,他已經長大了,娶妻了,他真的覺得太欣慰了。

常言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們這對父子倒是一起上了戰場,可是卻是處於敵對方。

南宮澈脣瓣微揚,笑看風雲。

東方流景目力極佳,南宮澈脣邊漾起的那抹微笑落入了他的眸中。

父王……

東方流景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熱,喉頭滾動,卻是嚥下了一口唾沫。

爾後,東方流景便瞧見南宮澈舉起了手中的劍朝前揮舞了一下,東方流景也拉過繮繩赤手空拳地奔了過去。

兩名大將首次對決,所有的士兵都凝神屏氣,二人的大麾在風中翻滾,眨眼之間,卻見那鐵騎早已踏過河流交匯在了一處。

南宮澈近得跟前時,拿起手中寶劍便朝東方流景刺了過去,東方流景眼眸一眯,伸手擋住了南宮澈揮來的劍。

“好功夫!”南宮澈的劍被東方流景擋住,南宮澈旋即將劍抽回,讚了一句,閃電之間,那劍卻是又朝東方流景襲來。

東方流景來不及說話,再度與南宮澈拼鬥起來。

二人打鬥了一會兒,卻見南宮澈忽然側開了一下身子,此時東方流景本是朝他打了一拳,他見南宮澈側開身子,心下急了,遂低聲喚道:“父王……”

南宮澈瞬時一個回身,駿馬上前,直逼東方流景身側,他傾身在他耳前小聲說道:“孩子,今日這一戰,你我以平手收場,後日晚間你便派人潛入我軍營之中燒燬糧草。”

說話之際,南宮澈卻是又朝東方流景刺了一劍,這一劍過來跟隨而至的是一個小小的紙團,東方流景食指與中指出擊將那小小的紙團夾在了手指之中。

南宮澈又道:“這是我軍安營紮寨的圖,你到時候按照圖中標註的地方燒燬糧草便是,糧草一毀,我軍必定軍心不穩,你便在第二日強行攻打我軍,那時候我便率兵撤退,後方援助沒有那麼快,你便乘勝追擊,將我軍擊潰。”

“父王……”東方流景聽着南宮澈的話,感動之情溢於言表,父王乃是東琳的戰神,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而今若是被自己這樣打回逸都,南宮煊定然認爲父王與南臨有勾結,他定然饒不了父王。

南宮澈右手輕輕一擺,示意東方流景不要再說話,他卻又道:“南臨獨立是遲早的事,再說了,你始終都是南臨人,全當父王爲你做件事吧。”

“父王爲孩兒做的事還少麼?”

南宮澈笑了笑,說道:“你別擔心,我始終都是南宮煊的四皇叔,他不會殺了我的。”

南宮煊現在還要依靠他,定然不會殺了他,只是有可能會因爲這件事情而削了他的兵權。

“他定然沒有膽子殺您,但是他會藉此收回您的兵權,孩兒這不是不孝麼?”

南宮澈回道:“孩子,這些年父王也看淡了,權勢於父王來講已經不算什麼了,此次事後,父王打算帶你母后歸隱山林不問世事了。”

東方流景眼眸眨了眨,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南宮澈忽然之間撤離而去,身子也跟着踉蹌了幾步。

南宮澈盯着東方流景厲聲呵斥道:“哼!想不到你一個黃口小兒竟還這般厲害,本王明日再來會你!”

東方流景見狀,也跟着南宮澈做戲道:“我南臨現在兵馬富足,足以與你東琳抗衡,明日再戰便是!”

南宮澈隨後眼眸一眯,瞥了一眼東方流景之後便拉着繮繩迅速調轉馬頭朝東琳大營而去。

東方流景看着南宮澈漸漸遠去的身影,一顆心沉重一片。

鳴金收兵之後,東方流景便帶着宗政顏與曲念臻入了中軍大帳。

一入帳之後,宗政顏便開口讚道:“元帥,您武藝真是高強啊,屬下曾有幸與東琳宣王戰過一次,他武功極高英勇了得,將屬下打得落花流水,而今元帥與他戰個平手,可真真是壯了我軍軍威啊。”

曲念臻凝眉看着東方流景,此次出征他被封爲右先鋒,歸在豫襄王手下,他本來還有些瞧不起豫襄王,認爲豫襄王空有一副好皮囊,卻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酒囊飯袋。

豈料,今日一戰,他居然能與宣王打成平手,可見其武藝應當十分高深,他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東方流景聽着宗政顏的讚賞,俊臉之上沒有太大的表情,他擡眸對宗政顏說道:“今晚本帥會派一些武功高手混入敵軍軍營之中查探糧草所在。”

宗政顏聞言擔憂道:“聽說東琳軍中高手如雲,只怕糧草的具體所在不太好探聽得到。”

東方流景說道:“此事你們不用擔心,本帥派出去的人武功極高,一定可以完成使命。”

曲念臻聽後點頭道:“如若真能找到敵軍糧草所在,那麼我們便可燒燬其糧草,亂其軍心。”

東方流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你們先下去吧,此事本帥會派人去辦,明日等消息便是。”

“諾。”宗政顏與曲念臻應下後便頷首轉身出了中軍大帳。

待二人一走,水墨凝便從內間步了出來,東方流景瞧見她出來迅速起身去到她的身旁攙扶着她的手臂:“凝兒……”

水墨凝轉頭看他,輕聲問道:“父王是不是給了你他們糧草的所在位置,讓你派人去燒啊?”

東方流景薄脣輕揚,點頭道:“凝兒你果真聰慧無雙。”

水墨凝看着東方流景,一臉凝重,這個時候誇她,她可是一點也不欣喜,她擔憂道:“父王定然會故意輸掉,南宮煊肯定會在此事上做文章的。”

父王手中握有東琳重兵,此戰父王若是輸了,南宮煊定然會藉此發難收歸父王的兵權,如此這般,父王的損失未免太大了吧?這讓他們這些做兒女的情何以堪?

東方流景垂了眸,嘆道:“這也是我擔心的事情,父王做事,只要他定下的就斷然不會改變了,即便我不派人去燒糧草他也會找其他的方法輸得一敗塗地,總之,這一場仗,他是鐵了心的要輸啊。”

“那我們應當怎麼辦?”

東方流景回道:“還是按照父王說的去做吧,這樣的話,人員損傷會減到最小,待他們輸了之後,我可能要暗中跟隨父王回一趟逸都,我擔憂他的安全。”

水墨凝點頭道:“我也覺得你應該跟着父王回去一趟,南宮煊的武功好像也挺高的,最關鍵的是,現在的他,當了皇帝,伴君如伴虎,誰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想法?”

“是的,爲保萬無一失,我定要跟去。”

水墨凝又道:“流景,你要不將思辰也叫去吧,再過些日子就到三十了,我擔憂你寒蠱發作其他人照應不周全。”

流景定然會讓北堂黔留在自己身邊,那麼他身邊便沒有一個熟悉的人照顧他了,如此,還是叫上思辰會保險很多,自己也會放心許多的。

東方流景點了點頭,道:“好的。”

夫妻二人又說了一會兒其他的話後東方流景便離開了中軍大帳視察軍營去了。

第三日的晚間,東方流景便派了人去燒東琳大軍的糧草,因爲有了內應,燒糧草自然得心應手,糧草一被燒燬,東琳士兵全部都亂了起來。

大火整整撲滅了一個晚上方纔慢慢停歇,天剛矇矇亮,東琳的士兵累得精疲力竭時,東方流景卻是已經整裝待發率軍到東琳軍營前叫陣了。

南宮澈率軍禦敵,結果卻因軍心不穩而潰不成軍,南宮澈也因此受了重傷,因爲他負傷,旋即命令大軍朝後方撤退,東方流景則是帶兵趁勝追擊。

東方流景一路追擊而去,一面打一面朝東收回了以前淪陷的城池。

南宮澈因爲身負重傷,被他的屬下晝夜星程,急急地給送回了逸都城。

南宮煊在得知南宮澈大敗而歸時,果真雷霆震怒,也不管南宮澈已經身負重傷,旋即就命人去宣王府將南宮澈給綁進了宮。

東方流景聽見這個消息時,已經全然沒有再打下去的**了,他的心中只擔憂南宮澈的安危,他將軍中大事全部交由宗政顏打理,讓宗政顏不得讓其他將領知道自己消失不見,以免動亂軍心。

將軍中事務處理好了之後,東方流景便隻身前往逸都皇宮去找南宮澈了。

水墨凝一直待在後方大營之中,北堂黔得了消息之後便來報告給她。

因爲知道東方流景會前往逸都,是以,水墨凝早早地便命北堂黔安排了一些暗衛守護在東方流景的身旁,當東方流景隻身前往逸都之後,這些暗衛便一路跟隨而去。

又過了一日,水墨凝剛剛用完午膳,卻見北堂黔一臉驚慌地入了軍帳,水墨凝瞧他臉色不好,心中瞬時一涼,問道:“黔,出了什麼事?”

北堂黔臉色發沉,回道:“暗衛來報說主上因爲寒蠱發作而被逸都皇宮中的影衛抓住了,下落不明。”

“什麼?!”水墨凝大驚失色,旋即站立起身,她問道:“逸都皇宮中不是有你們的人麼?”

北堂黔回道:“上次南宮浸死去之後,南宮煊便替換了宮中所有的侍衛。”

水墨凝眉頭緊皺,十分擔憂,流景的軟肋就是寒蠱,只要他寒蠱一發作,便會處於危險之中,之前流景說要去往逸都時,她就有些擔憂,而今卻是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不行,她一定不能讓流景出事,她要去往逸都救他纔是!

------題外話------

流景啊,乃去哪裡了呀,乃媳婦要帶球去找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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