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天順帝聞言嘴角微勾,一抹笑意蕩了出來,當下微笑道:“公主這麼快就有心儀的對像呢?”

阿麗雅微笑道:“許是緣份吧,我一見到世子便十分喜歡,覺得他就是我這一輩子的良人。”

明雲裳聽到她這一句話心裡卻覺得有些不是滋味,這個朝代的女子不是都應該含蓄一點嗎?這個阿麗雅比二十一世紀的那些女子還要直接不少,若是阿麗雅看上的不是鬱夢離,她怕是會覺得阿麗雅可愛無比,可是阿麗雅偏偏看上了她的阿離。

她的男人又豈會讓別的女子搶走?

明雲裳當即微微一笑道:“婚姻大事,從來兒戲不得,公主看上世子,是世子的福氣,只是婚事也得經過雙方同意,公主有問過世子了嗎?他是否同意?”

阿麗雅愣了一下後道:“昨日見過世子一面,只是走的太過匆忙,來不及問。”

明雲裳笑顏如花,溫和無比的道:“本相建議公主還是先問過世子再做定奪,若是世子不願意的話,怕到時候會令公主難堪,反倒不妙。”

阿麗雅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明雲裳又微微擡頭看着她道:“本相和世子是好友,知道他已娶了一房妻室,公主的身份高貴,若是嫁過去做側妃或是小妾什麼的,總歸不太合適。”

天順帝看了明雲裳一眼道:“謹愛卿何出此言,公主身份高貴,自然是要做正妃的。”

“回皇上的話。”明雲裳淡淡的道:“世子已經娶妻了,這一次微臣與世子南下的時候,世子一路上都在誇他娶了個好妻子,聽他的語氣,似乎是兩情相悅。皇上此次若是直接賜婚的話,怕是在棒打鴛鴦,對公主也不太好。”

“世子有妻子了嗎?”阿麗雅有些吃驚的道,她昨日得來的情報,下邊的人將鬱夢離娶明雲裳的那一段自動忽略了,所以她並不知曉鬱夢離已經娶妻的事情。

明雲裳淡笑道:“正是,他之前在宜城休養的時候遇到一位女子,對她甚是愛慕。容微臣說句大膽的話,公主欣賞世子是世子的福氣,只是公主在來見皇上前,還是將消息打聽清楚一些比較好,否則也另公主難堪。”

阿麗雅看了明雲裳一眼,她這一次終是聽出了這話中的刺了,當下嘴巴微微扁了扁。

天順帝看了看明雲裳,又看了看阿麗雅一眼,然後微笑道:“謹相說的事情朕也聽到了傳聞,只是如今這蘭陵王府的上封的摺子還沒有呈上來,在皇族的檔案裡,世子並未婚娶,所以也都算不得數,世子若是真的那愛那個女子的話,又豈會不報上來?”

這一次輪到明雲裳愣了一下,她知道在古代所有皇族中人娶親基本上都要上報朝庭,並且記錄在案,然後再賜予封號什麼的,而鬱夢離知道那個跟在他身邊的明雲裳是假的,自然也就不太上心,再加之蘭陵王未回,這事便一直耽擱着,沒料到此時竟殺出一個阿麗雅來。

她的眸子微微一斂後道:“皇上說的甚是,若是按這樣算,世子的確未曾娶妻,只是整個蘭陵王府裡上下都知道這件事情,如此一來,對那女子也不公了。”

天順帝看了她一眼後道:“朕聽聞謹愛卿和那女子似乎還有一段淵源。”

明雲裳聽天順帝這麼一說,心裡一沉,卻依舊淡定無波的道:“微臣在宜城時,那女子與微臣是鄰居,由於兩家挨的近,關係也算不錯,所以平日裡也有些往來,那女子原本命途坎坷……”

“是她與你私吧!”天順帝打斷她的話道。

明雲裳知道謹夜風和她的事情八成是容景遇告訴了天順帝,如此一來,麻煩還真的來了,她當下心念如電轉,當下輕聲道:“微臣與那女子自小一起長大,說有淵源自有其事,但是若說到有私,皇上倒是冤枉微臣了,也辱沒那個女子了。那女子出身書香世家,頗有教養,性情更是溫馴無比。微臣一直將她當做親妹妹看待,她也敬我如兄長,不想卻被人誤會,說微臣與她有私,她爲保名節曾自盡過,而微臣也不願她難堪而進京趕考。其實那女子在世子成親之前倒與容太傅有過婚約,只是容太傅因爲誤聽了微臣和那女子的傳聞逼她爲妾,她不願受辱,便奮力解決婚約。微臣對那女子甚是敬重,她那樣的一個弱質女子,品質高潔,若不是被人逼的太很,想來也做不出太過出格的事情來。”

明雲裳的事情容景遇是對天順帝說起過,提到時只說那女子不潔,與他有婚約還與人私通。而容景遇在說到這件事情時並未說私通的對像是誰,後來謹夜風高中時,天順帝也派人去查過謹夜風的事情,天順帝這才知道謹夜風和明雲裳的事情。

天順帝看了明雲裳一眼道:“謹愛卿竟如此敬重那個女子,朕對那女子也有些好奇,想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讓世子,謹愛卿和容太傅都提到她,並且爲她說話。”

明雲裳自不會認爲的容景遇會好心的幫她說話,他所有的目的不過是在於對付她罷了,而天順帝若是想見那個假的明雲裳的話,事情就有些大條了,先不說假明雲裳對他們的事情知道多少,光是假明雲裳的那副性子,她就很不喜歡,她也不覺得假明雲裳能應付過來天順帝。

原本她是巴不得假明雲裳去死,可是若是假明雲裳不能替她保住世子妃的地位,那麼她的阿離也要變成阿麗雅的相公了。

這事當真是無比苦逼,她一生自認是什麼事情都遇到了,可是在她搖身變成謹夜風之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變了,變得那麼的不靠譜來!

她心裡一時間也不是滋味,只覺得這簡直就是烏龍中的烏龍,烏龍中的戰鬥龍!

她咧嘴一笑道:“皇上,那女子雖然讀過私塾,識得一些字,也有一些膽識,但是讓她來面聖只怕有些不太妥當,怕是她沒有面見天顏的膽識。”

天順帝看了明雲裳一眼後道:“謹愛卿是覺得朕會吃人不成?”

明雲裳咧嘴一笑道:“話說微臣未見到皇上時,也曾覺得皇上的天威能吃盡天下之人。”

天順帝笑道:“少貧嘴了!”

明雲裳也笑了笑,阿麗雅的眸子微微一合後道:“聽謹相這麼一說,我倒也想見見那個奇女子了。”

天順帝微笑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宣世子帶那女子進宮來,朕見見,公主也見見,看看世子和那女子到底是如何恩愛。若真是恩愛無比的話,自不能棒打鴛鴦。”

明雲裳心裡暗暗叫苦,還想着用其它的話攔下來,只是終究有些話不好說,而天順帝此時又淡笑道:“好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阿麗雅輕輕點頭,明雲裳自也不能再多說什麼了,當下微笑道:“既然聖意已定,微臣便先告退了,南下一趟,累積了很多的公務,微臣下去處理了。”

天順帝輕輕揮了揮手,她便退了下去,她一走,阿麗雅也退了下去,卻並未出宮,去御花園裡賞花靜候皇帝的宣詔。

明雲裳離開大殿之後,心裡倒有些惱怒,卻又滿是無可奈何,卻並沒有回到她辦公的衙門,只是在宮門前候着。

她從來沒有如此焦燥過,之前她對鬱夢離雖然有些猜疑,對他也有很多不滿的地方,只是那些事情是兩人的私事,經由昨晚的事情之後,兩人的心結也已經解開,她覺得她需要正面這場危機。

她此時才知道,原來在她的心裡,鬱夢離的位置竟是比她想像中的還重要。她以前以爲自己對這種事情會很淡定,不管發生什麼都能坦然應對,可是如今才發現,她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大方。

明雲裳看了一邊天邊的黃雲,知道這天怕是又要下雪了,她的心裡又有幾分無措,心裡微微一想,卻也有了計較,反正事已至此,也唯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的心意一定,卻聽得身後有人道:“左相站在這裡觀天象嗎?是否看到什麼異像?”

明雲裳一聽到這記聲音便覺得噁心無比,扭過頭卻給了容景遇最爲燦爛的笑容,她淺笑道:“容太傅說笑了,我只是一個書生,又哪裡懂得那些星像之事,容太傅若是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大可於去問問極擅長占星的牛太傅。”

容景遇白衣如雪,整個人站在雪裡,卻比雪還要白上幾分,他今日的墨發用一塊儒巾半扎着,頭上戴了一頂雪白的雪帽,單手撐着傘,端端是無限風流之色。

容景遇見她笑的明媚,那眼底深處卻依舊可見厭惡的神色,他知道他和她們樑子結的不是一般的深,當下淡淡的道:“倒也不是感興趣,只是見左相心神不寧,所以想和左相搭個訕而已。”

明雲裳微笑道:“本相和容太傅還沒有熟到可以搭訕的地步!”

容景遇淺笑道:“算來我們是同鄉,還都曾和一個女子有些聯繫,左相莫不是將心上人也快要忘記呢?”

明雲裳淡淡的道:“那些事情都是過去式了,本相早就忘懷,難道容太傅至今仍未對那女子忘懷嗎?”

“正是。”容景遇雙止灼灼的看着她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想我都很難將那女子忘懷,所以有時候見到謹相心裡卻總易生感嘆,總會把謹相想成是她。”

明雲裳微笑道:“容太傅的想像力當真是豐富的很啊,看來是最近的日子過的太不順利,所以纔會精神錯亂,把本相想成是容太傅朝思暮想的女子了。只是這一切也註定了容太傅是空想一場,本相敢保證,那女子就算是見豬見狗也一定不想見到容太傅。”

容景遇的眸光淡淡的道:“謹相很瞭解她嘛!”

“當然!本相自小和她一起長大,對她的性情最是瞭解。”明雲裳揚了揚眉毛道。

容景遇微笑道:“嗯,說的是很有道理,但是其實空想的又何止只有我一人,左相對世子這一輩子怕也是註定了要空想了。”

明雲裳笑道:“不知情的人怕是會以爲本相有斷袖之好,好在本相的性取向再正常不過,沒有容太傅那麼變態。”

容景遇長嘆道:“我也在想,我對那人是好的太過變態了,以至於她做了那麼多我不能容忍的事情,我還一直容得她胡來。”

“不是你容不容得她胡來。”明雲裳的眸光一片冰冷道:“而是你有沒有本事阻止她胡來,不是我小看容太傅,我敢打賭,容太傅這一輩子一定會敗在她的手裡,弄不好,連小命也得一併陪進去。”

“哦?有這麼邪門嗎?”容景遇淡淡的道:“對此,我倒是很期待,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明雲裳真想撕破他的臉,然後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幾腳,容景遇卻傲然如鬆般站在雪地裡,看着飛雪寒風在眼前飛過。

明雲裳覺得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和他說的,當下扭頭便朝外走去,容景遇卻又緩緩的道:“裳,這一次我不會再對你手軟,你自己好自爲之。”

明雲裳這一次卻是連頭都沒有回,甚至連腳步都沒有頓一下,從他嘴裡喚出的那一個裳字讓她噁心不已,她真心覺得他這樣喚她的名字會把她的名字給弄髒了。

鬱夢離纔回到蘭陵王府,便接到了宮裡傳來的消息,他縱然不知道那個公公是爲何而來,卻也猜到了幾分,心裡一時間有些闇然,卻很快就淡定了下來,只命人將假明雲裳喚出和他一起進宮。

兩人一起走在進宮的路上,假明雲裳半靠在他的肩頭道:“世子,你可算是回來了,這段日子把我擔心壞了,昨日裡聽說你被王爺罰了,你的身子打不打緊?”

鬱夢離淺淺的道:“無妨,這一路有謹相照顧我,我甚好。”

假明雲裳的眸子微微動了動,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複雜,鬱夢離微笑道:“真的不用擔心,我知道昨日父王罰我的時候,你必然爲我擔心不已,也去父王那裡爲我求了情,只是父王的性子,我心裡清楚的很,沒有人能必變他的決定。”

假明雲裳輕輕嘆了一口氣,聽到他的話後低下了頭,她昨日是爲他擔心了,但是還是沒有膽量去求蘭陵王,蘭陵王是什麼樣的人,她心裡是極清楚的。而她這段日子因爲和鬱夢心鬧的並不愉快,在王府裡也沒少受氣。

這樣的生活和她之前預期的實在是差太多,只有危險,並不見半分溫情,鬱夢離待她也是淡漠到極致,兩人自成親之後就是聚少離多,好不容易這一次兩人的關係有了些許改進,鬱夢離又去了南方,只留她一人在王府之中,她以前做丫環的時候都沒有覺得在王府裡那麼難捱,如今卻覺得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滿是荊棘,若是毫無防備的坐下去,怕是連命都得喪了。

鬱夢離的眸光深了些,卻並未說話,只是伸手撫了撫她額前的發。

假明雲裳因爲他這一個極爲簡單的動作,淚水都快要流了出來,她輕聲道:“世子,若是這一次皇上真將阿麗雅公主賜婚給你的話,我只求你一件事情,那就是將我留在身邊,我願意侍候你一輩子。”

鬱夢離輕聲道:“我的妻子只有一個,那個明雲裳,除了她,沒有人配做我的妻子。”

假明雲裳聞言愣了一下,一時間心裡愁腸滿結,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咬着脣道:“世子,我……”

“噓!”鬱夢離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道:“你聽,雪從天上的下下來了,多麼的輕柔。”

假明雲裳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不禁愣了一下,他又緩緩的道:“我覺得我們在一起不需要過多的言語,我想你懂我的心。”

假明雲裳再次一愣,這一次卻更加糊塗了,只是他難得對她說這麼軟軟的懷話,心裡頓時甜蜜無比,當下便將眼睛合了起來,靜靜的聽着四周的聲音。

鬱夢離的眸光微冷,手輕輕一擡,她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快人便有些迷糊了起來,雙眼頓時有些發直,他輕聲道:“翠偎,扶我下馬車吧!”

“是,世子!”假明雲裳輕聲道。

鬱夢離輕輕嘆了一口氣,這瓶藥是靈樞配給他,若是有人聞到這種藥味後,並不會馬上去去知覺,而是會忘掉之前所有的事情,由得身邊的人擺佈。

兩人緩緩下了馬車走進皇宮,前面的宮門每一道都很順利,他走到重華門外時,見明雲裳正從裡面走出來,當下便微笑着打了個招呼,明雲裳也微笑着道:“世子進宮呢?”

鬱夢離輕輕點了一下頭,明雲裳淡笑道:“咦,你的衣服怎麼都溼了,我在宮裡備有一套狐毛大麾,不如先將我的換上,暫避過寒氣如何?”

鬱夢離微笑道:“如此便有勞謹相了。”

“不客氣。”明雲裳微笑着道,她一邊說着話一邊將他領到一間側室去,那是她昨日裡休息的宮殿,昨日進宮時的衣服還在那裡。

三人進去之後,明雲裳和他對視了眼,卻見鬱夢離極快的把明雲裳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然後戴在假明雲裳的臉上,再把假明雲裳身上外衣脫了下來,將明雲裳身上的衣服對換了一下。

明雲裳看到假明雲裳時問道:“她這是怎麼呢?”

“別多問。”鬱夢離輕聲道:“我給她下了藥,她三個時辰之內不會清醒,我出門的時候讓紅依去宮門品接她了,一會她會自己出宮。”

明雲裳愣了一下,伸手在假明雲裳的眼前晃了晃,卻見她連眼睛也不眨一下,鬱夢離將一切弄好之後,然後輕聲對假明雲裳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謹夜風了,你先出宮在宮門外等着,紅依會在那裡接你。”

假明雲裳重複道:“我是謹夜風。”

明雲裳見狀大感神奇,當下瞪大一雙眼睛看着鬱夢離道:“你這藥也太邪門了,竟如此厲害!”

鬱夢離笑了笑,卻並不說話,明雲裳又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等你?”

鬱夢離看着她道:“因爲你知道我一定會來這裡。”

明雲裳失笑,她今日裡聽到皇帝的話後一時間難以平靜,只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唯有賭一賭,賭她和鬱夢離的默契,於是她便候在這裡,若是今日鬱夢離不到這裡來到話,那麼他被皇帝下詣娶阿麗雅她也不覺得太過難過。

可是,他終是來了,她卻知道這時靠的不僅僅是兩人的默契,而是兩人的判斷了,她覺得在這裡等他是最好的解決法子,他覺得和她一起面對是最好的法子。

她的心從來沒有如此開心過,像是飛到雲端一般高興,原本還有些沮喪的心在這一刻又燃起了濃濃的鬥志。她總得爲了自己的幸福爭取一下,而她總覺得幸福是握在自己手心裡的。

鬱夢離也很開心,他覺得往後的路就算是再難走,有兩人一起走便也不再可怕,而且他也不用再爲她多加擔心。

一切準備好之後,明雲裳和鬱夢離便一起走了出來,只是她已變了事模樣,而假明雲裳已成了謹夜風,鬱夢離對假明雲裳道:“這一次多謝謹相了。”

“客氣了。”假明雲裳道。

明雲裳覺得這事實在是太好玩了些,這種身份的置換實在是一個奇蹟,今日裡好在莫揚沒有跟來,否則怕也要穿幫的,她看着假明雲裳走路的樣子,顯得有些癡呆,她忍不住輕聲問道:“這樣行不行啊?”

鬱夢離淡淡的道:“應該沒有太大的關係,她以前來過皇宮,認得皇宮的路。而你是外臣,總不能一直呆在皇宮之中,總要親自走出去才行。”最重要的是蘭陵王府裡更不安全,那個傳詣的公公又一直跟着,他就算是想要換人也沒有機會,所有的一切,只能在皇宮裡進行。

明雲裳嘆了口氣道:“好像只能如此了。”

兩人的身後跟着方纔來傳消息的公公,只是兩人說話的聲音極低,那公公就算是隔得近也聽不到什麼,而兩人近乎耳語的樣子,倒顯得兩人的關係更爲親密。

容景遇站在不遠處看着三人走出來,他心最細,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差別,他的眸子冷如寒冰,卻極爲淡陌的道:“同樣的伎倆在我的面前玩兩次,你們不嫌累嗎?”

他的語氣很輕,幾乎就沒有一絲感情在,他頓了頓後又自言自語的道:“我說過,我以後不會再對你手軟,這一次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明雲裳走了十幾步遠的時候終是不放心,扭頭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倒嚇了一大跳,她分明看到容景遇就站在不遠處的牆跟下。

她知道她這樣的把戲可以騙得了所有的人,一定騙不過容景遇,當下心裡一慌,而容景遇也看到她,給了她一記溫和無比的笑容,而那一記笑容只看得明雲裳渾身冰冷。

她頓時明白阿麗雅公主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局,阿麗雅好巧不巧的看上鬱夢離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其目的便是爲了她。她暗歎容景遇實在是個懂得窺測人心的渾蛋,竟是將所有的一切都算死了,而他今日怕是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後,不管她去哪裡,他都一定會跟着。

她一向認爲自己對身邊的事務是極其敏感的,不可能被人跟蹤,可是容景遇卻算不得人裡的數,他的輕功絕佳,跟在人的身後也不會拿眼睛一直看着她,所以要瞞過她真的不是一件難事。

她的異常鬱夢離也感受到了,他看了一眼明雲裳道:“別怕,這件事情還可以有另一種玩法。”

明雲裳的眼裡滿是不解,鬱夢離卻微笑道:“我們先去做我們的事情,一會見招拆招便是,反正對你而言你此時是如假包換的明雲裳,而她嘛……”

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她本來就不是謹相,就算是個騙局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明雲裳扭頭看着他,他又緩緩的道:“他想要玩這一場局,我們自是要陪他一起玩,這枚棋子是他放在我身邊的,就算是毀去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明雲裳聽他這句便知道他是對假明雲裳動了殺機,她的心裡一時間竟也有些複雜。

鬱夢離卻又淡淡的道:“不去想容景遇的事情,我們去做我們該做的事情。”

明雲裳眼裡還是有一分擔心,鬱夢離輕笑道:“容景遇自認機關算盡,我又是傻子,昨日裡聽說你有事進宮裡就覺得有些不妥,如今這一場局就看誰玩的比較高明瞭。”

明雲裳也知道此時就算是擔心,也沒有太多的用處,倒不如相信鬱夢離一回。

兩人來到御書房裡,張公公通傳之後便將兩人進去,兩人前腳進去,後腳阿麗雅便也跟了進來。

三人行過禮之後,天順帝看着明雲裳道:“明氏,擡起頭來。”

阿麗雅對明雲裳也滿是好奇,見她擡起頭來的樣子,眉榻膚黃,雖然模樣清秀,但是絕對算不上是美女,當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只是她的眉頭很快就舒展開來,再看那個清秀可人的女子,面色雖黃,卻別有一番清高之氣。

天順帝還是第一次見到明雲裳,對她的長相也微微皺眉,雖然明雲裳做爲女子這樣一副模樣也不算太醜,但是放在國色天香的鬱夢離身邊一比,就成了十足十的醜八怪。

他又看了一眼阿麗雅,因爲鬱夢離的那一分嬌柔,讓原本顯得滿身英姿的阿麗雅成了男人婆。

天順帝暗暗嘆了一口氣,這人和人還真是不能比,鬱夢離的樣子實在是有些人神共憤了,這也是他聽到那個預言卻一直對鬱夢離關照有加的根本原因。這個世上,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和鬱夢離一比,便都顯得俗了起來。

他的那雙眼睛實在是極美,此時將鬥蓬下,縱然眼睛看起來沒有太多的神彩,卻也終究難掩人他的傾世之姿。

明雲裳見天順帝讓她擡頭,一雙眼睛卻一直看着鬱夢離,當下忍不住輕咳了一聲,天順帝回過神來看着明雲裳道:“你就是明氏?”

明雲裳輕聲道:“民婦便是明氏。”

天順帝的眸光斂了斂後道:“你覺得你配得上世子嗎?”

明雲裳看了鬱夢離一眼後微笑道:“世人在婚姻的事情上,大多都講究一個門當戶對,民婦和世子的家世,自是不配;而若論長相的話,世子有天人之姿,而民婦只有蒲柳之姿,也是配不上世子的。可是人之情感,很多時候是不論家世,也不論長相的,心中有彼此,哪怕擋在彼此之間的是萬丈深溝,中間隔的是刀山火海,那些也都不是距離。”

天順帝冷笑道:“你的口才倒是不錯,但是你也應該知道皇族裡是容不得你這種卑微的血統?”

“皇上若說到血比統之事,民婦說一句大不敬的話。”明雲裳緩緩的道:“民婦的祖上,不乏秀才舉人,這些雖然入不了皇上眼,在當地卻也算得上是書香世家。而太祖皇帝在開國之前也只是一介馬伕而已,又有何高貴之說?怕是還不及民婦來的尊貴。而若是追究天下之人的血統,那麼就有更多的事情值得說道,每個家族追究到上古時期,也不過是從猿人變化而來,天下平等。”

“大膽!”天順帝怒道:“你竟敢藐視皇族,就不怕朕砍你的頭嗎?”

明雲裳緩緩的道:“皇上今日裡把民婦喚進皇宮,行的不過棒打鴛鴦之事,對民婦而言,若不能陪在世子身畔,死又有何可懼?”

她心裡對這件事情也是有些惱怒的,天順帝欲將阿麗雅指給鬱夢離,這中間怕也沒有那麼簡單,一方面是想鬱夢離坐穩他們世子之位,不給鬱夢心當蘭陵王的機會,另一主面的思量,她也能隱隱猜到幾分。

而這件事情怕是在天順帝的心裡,都已經下定了主意,此時見她不過是奚落奚落她,走走過場罷了,畢竟在天順帝的心裡,她這樣的女子又有何見識?

可是她今日裡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如天順帝的心意的,她的相公誰都不能搶走。而要讓天順帝改變心意,她只有表現的無比強大,她就不信天順帝真敢殺了她!

天順帝也沒有料到這個女子竟有這樣的氣場和膽量,當下冷冷的道:“就憑你方纔說的話,朕殺你十次的理由也夠了!來人了,將這婦人給朕拖出去……”

“皇上若是真的要殺賤內的話,那麼也是微臣教導不周,微臣也有罪,請皇上將微臣一併正法。”鬱夢離說罷也跪了下來,眸子裡一片堅定。

鬱夢離的行爲讓天順帝大驚,他以前聽說鬱夢離和這個女子並沒有太深的感情,此時又何必如此坦護她,這一切顯然超出了天順帝的預期,他當即咬着牙道:“鬱夢離,你這是在威脅朕!”

“微臣不敢威脅皇上。”鬱夢離輕咳一聲道:“只是對微臣而言,這個女子極爲重要,我們曾發過誓,不求同生,便求共死,她若是不好,也是微臣的失職,所以請皇上一併降罪!”

天順帝咬着牙道:“你……”鬱夢離在他的心裡一直是極爲溫順的,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超過了他的預料之外,他今年一共做了兩個媒,卻都被人拒絕的徹底。

阿麗雅見到兩人這副模樣,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她當下忙跪下來道:“請皇上息怒,這件事是我考量不周所引起,還請皇上不要怪罪世子。”

天順帝扭頭看了她一眼,她輕聲道:“我父王以前一直對我說,要嫁人的話一定要嫁一個真心愛我之人,若不是,寧願不嫁,而世子的心裡只有這個女子,能爲她而死,就算是免強娶了我,怕也不會幸福,我又豈能強人所難,置自己於不幸之境地?”

天順帝愣了一下,沒料到阿麗雅竟主動提出來不嫁了,當下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阿麗雅卻看着鬱夢離道:“我昨日見到世子,只覺得世子太過弱小,心生憐惜,原本想好生照顧他,不讓他被人欺負,如今看來倒是好心做了壞事,險些便拆散了一段姻緣。只是今日裡我卻還是很感謝世子,讓我知道什麼纔是真愛,爲了真愛,生命都可以拋在腦後。”

她素來大度,雖然自小被人捧在手心裡,卻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不是她的,她也不會強求。她原本覺得若是明雲裳真的沒有那樣的本事,她自會代替明雲裳照顧鬱夢離,而今日裡見兩人竟是生死依存,打從心底裡佩服和羨慕。

明雲裳聞言也愣了一下,這個公主倒也是個特例,她原本以爲怎麼着也會死纏爛打一番,沒料到竟如此輕鬆就放棄了,倒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阿麗雅扭過頭看着明雲裳道:“我雖然覺得你配不上世子,但是我還是佩服你,佩服你的勇氣,長的這麼醜卻敢去愛那樣一個出色的男子。”

明雲裳發自內心裡覺得這個阿麗雅和秦解語是絕配,說起話來句句嚇死人,完全不經過大腦,她原本以爲阿麗雅怎麼着她誇她一番,沒料到話鋒一轉竟就罵起她來,不過她也不介意,純當阿麗雅公主敗北心生嫉妒,再說了,這也不是她的真容。

她面露微笑的道:“嗯,民婦和公主有相同的感覺,一樣對公主大膽求愛佩服的五體投地。”

天順帝聞言心裡倒有了一分怒氣,卻淡笑道:“如今看來,這一次倒顯得朕多事了。”

明雲裳最近對天順帝的脾氣也摸了個七七八八,聽他這麼一說便知道他是生氣了,當下便微笑道:“皇上龍恩浩蕩,關心世子,民婦感激不盡。”

鬱夢離也淺淺的道:“多謝公主錯愛。”他說罷又扭過頭對天順帝道:“多謝皇上對微臣的關心,只是細細算來還是微臣的錯,是微臣娶妻之後沒有上報皇上,所以才惹來這一場誤會,微臣擬好了摺子,請皇上過目。”

他所謂的摺子,便是正式立明雲裳爲世子妃的上報奏摺,這事本應該由蘭陵王來做,只是他覺得等蘭陵王來做,怕是等到泯江水倒流也等不到,而今日的情況卻是最好上奏的時候,這一次的事情一定要做一個徹底的了斷,否則今日裡有阿麗雅,明日裡還不知道又有個什麼雅來攪局。

張公公將摺子遞了上來,天順帝看了一眼後道:“朕知曉了,公主的婚事怕是要再看看了。”

阿麗雅的身子微微一躬後道:“多謝皇上關心,此次來朝,我只屬意世子,只是世子卻並非我的良人,這場婚事還是暫且做罷。”

天順帝也知皇族中沒有合適的人選,輕輕點了點頭,門外卻傳來了一陣喧譁,天順帝的眉頭皺了起來,張公公會意忙走了出去,卻很快就回來了,回來後有些慌張的道:“皇上,謹相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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