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裳聽到阿麗雅的呼喚聲不禁愣了一下,好像她和阿麗雅只見一面而已,還沒有熟到可以一起賞雪的地步吧?她當即施了個禮道:“抱歉的很,時值年關,衙門裡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公主若想賞雪,一會讓本相的侍衛陪你去吧!”
阿麗雅的眼睛微微一眯,嘴巴微微一嘟,然後長嘆一口氣道:“罷了,原本以爲你們這些文人就喜歡這種情調,所以才邀謹相賞雪,只是我自己都不愛這個,白花花的一片,又有什麼好看的?不過若是有世子相伴情景倒又不一樣了!”
明雲裳聞言也愣了一下,沒料到阿麗雅的話說的如此直接,當下淺笑道:“無妨,公主喜歡做什麼,本相都可以讓侍衛陪公主前去。世子身子不適,想來是陪不了公主了!”
說話間,秦解語趕着馬車駛了過來,他那一身大紅的衣服在這片冰天雪地裡倒顯得極爲顯眼,明雲裳當即他揮了揮手道:“阿語,過來!”
秦解語聽到明雲裳那一聲呼喚不知怎的就打了一個寒戰,當下寒着一張臉將馬車駛了過去。
阿麗雅原本聽明雲裳說讓侍衛陪她去玩,心裡不太高興,可是當她看到到秦解語時,頓時驚的大叫道:“語哥哥!”
明雲裳聞言眉頭微微皺起,這個了阿麗雅比她還自然熟,一見到男子就叫哥哥,她無比佩服,只是更讓她吃驚的卻在後面,阿麗雅幾乎是語音一落就朝秦解語撲了過去,秦解語原本已跳下馬車,見阿麗雅一撲過來,眼裡分明有一分不悅,腳下微移,及時避開了阿麗雅的熊抱,只聽得“砰”的一聲,阿麗雅公主華麗麗的便撲倒在雪地上!
這是唱的哪一齣?明雲裳暗驚,走過去道:“阿語,你也太沒禮貌了些!”說罷,她將阿麗雅扶起來道:“公主,你沒事吧?”
阿麗雅這一下摔的並不輕,地上又硬又滑,她的手還摔出了血來,眼淚也溢出了眼眶,當下微泣道:“沒事,只是擦破了一點皮。”
“真是對不起,本相這個侍衛性子古怪,還請公主不要放在心上,本相代他向公主道歉。”明雲裳輕聲道。
阿麗雅卻並不理她,而是可憐兮兮的看着秦解語道:“語哥哥,你還記得我嗎?”
秦解語卻是極不給她面子,眼睛只是掃了她一眼道:“不認識。”話一說完,又拿出餅子啃了起來。
阿麗雅原本只是眼眶微紅,聽到他這一句話時淚水卻溢了出來:“小時候我們常在一起玩泥巴的,你曾經用泥巴做了一人高的泥人放在我的門口,還記得嗎?”
秦解語在啃餅子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眼皮子擡了一下道:“玩泥巴?那麼幼稚的事情我會去做嗎?”
阿麗雅頓時愣了一下,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後道:“真的很像!”
明雲裳聽到阿麗雅的話也覺得有些好笑,她貴爲一國的公主,居然還玩泥巴!只是秦解語今日有一點反常,也許回去之後她得好好問問他這件事情,而阿麗雅對秦解主感興趣的話,那也是一件好事,不管怎麼樣,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的多。
於是她微笑着對阿麗雅道:“許是公主認錯了,這世上長的相似的人極多。”
阿麗雅輕嘆了一口氣,想想也覺得有些道理,只是她終究有些不死心,又將秦解語看了幾遍,只是秦解語卻是連正眼也不看她了,那雙眼睛裡只寫滿了鄙視。
明雲裳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當下微笑道:“阿語帶公主去玩吧,本相先去忙公務了。”
一直在看秦解語的阿麗雅終是將目光抽回來道:“想來他也不是我的故人,看着他這副樣子我也覺得怪,反正我左右無事,就陪謹相去一趟衙門,等謹相忙完了,再陪我去玩也成。”
明雲裳的眸光微斂道:“這隻怕有些不太合適吧!”
“能有什麼不合適的?”阿麗雅微笑道:“就這麼說定了!”
明雲裳自認也算臉皮厚的,今日一見阿麗雅,她覺得比起她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暗歎自己實在是太過倒黴,到哪裡都能遇到極品,她見阿麗雅那副樣子便知道今日左右拒絕不過了,卻依舊微笑道:“公主願意等是微臣的榮幸,這邊請!”
她跳上馬車,帶着阿麗雅去了她辦公的衙門,路之謙就在門口等她,她一進來,他便微笑道:“謹相這一次南下立了大功,讓本相佩服不已!”
“本相對路老太爺也佩服不已。”明雲裳微笑道:“路相好心思,竟瞞本相瞞的那麼緊,其實真沒那個必要,就算是再特殊的情況,本相也有自信應付的過來,倒是負了路相的苦心安排。”
路之謙的臉色微變,明雲裳看了他一眼後道:“本相走之前交待路相辦的事情不知道如今都處理妥當了沒有?”
路之謙最恨明雲裳用這樣的口氣對他說話,當下咬着脣道:“本相與左相同爲相……”
“皇上說了,左爲尊。”明雲裳淡淡的道:“路相久居朝堂,想來對這一層也是知曉的。對了,本相賑災前皇上路上向皇上提出來的改革變法的提議,皇上屬意路相去籌備,勞煩路相在正月十五之前給本相一個具體可行的方案,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面聖。”
“本相怎麼沒有聽皇上提起過這件事情?”路之謙問道。
明雲裳微笑道:“本相也算得上是文臣之首了,路相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皇上。”天順帝今日的意思是讓她準備變法的事情,但是那些細節卻需要一個老臣來準備,當時屬意的便是路之謙,也的確有吩咐了幾句。
路之謙看了明雲裳一眼後也笑道:“謹相如今倒是越來越有官威了!”
明雲裳走到她的面前道:“若論官威,本相哪裡及得上路相,路相的官威可是一直延伸到了清源縣。本相聽聞,那邊的玉石生意很是不錯,路相每年就算是抽一成也極爲可觀。”
這一次路之謙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卻一本正經的道:“謹相這話是什麼意思?”
明雲裳微微一笑,輕輕附在他的耳邊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啊,王大志那個人做事一向不是太牢靠,而且還有喜歡記帳的壞毛病,這些年來他收了多少銀子,朝上進獻了多少銀子全部用一本本子記了下來,真是不巧的很,本相一直住在清源縣的縣衙,那天操大志的家時,一不小心就操出來了。本相和路相的關係一向極好,所以也一直爲這件事情爲難,今日裡皇上問起來的時候,本相實是天人交戰,實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那本帳本好,若是獻給皇上了,怕是要損同撩之的誼,若是不獻給皇上,便是欺君,這可真是難辦啊!再說,王大志的案子好像刑部那邊還沒有給最後的批文,這事可真是難辦了!”
她一邊說話一邊看着路之謙的臉色,見他的樣子雖然四平八穩,但是卻還是有了裂痕,她極擅於察顏觀色,知道這一次的恐嚇怕是起了作用,這個路之謙,想整她?門都沒有,先哄着他玩玩再說!
王大志雖然是把所有的東西都記錄在案,但是並沒有記錄這些,但是王大志在清源縣的事情做的那麼離譜,還能升官,這表明那個貪官也是極會做官的,怕是花了不少的銀子去打點上面的關係。
她對朝堂的事情如今也算是有些研究,若說路之謙一點都不貪她是不信的,她這一次對付清源縣的那些商賈時,並沒有讓路家拿銀子去贖路老頭,已經算是很客氣的了,而她那日看到路老頭對王大志的態度,便知道在清源縣,最富的怕不是什麼朱老爺,也不是何進,而是路家。
而她之所以不找路家要銀子,自然是爲後續的事情做準備,不是怕和路之謙翻臉,而是路之謙還有利用的價值。她沒有南下賑災的時候,曾經對路之謙動過殺機,可是南下的路中她卻突然想明白她的手裡還是需要一些人來替她辦事,忠於她的可以幫她做事,不忠於她的她也一樣可以人盡其用。而且有些事情需要喝對臺戲的人來演才最爲合適,比如說天順帝年後真的想要實施變法的話,她也需要炮灰和犧牲品,路之謙就是陽爲適合的一個人。
路之謙當下忙問道:“謹相真是一個厚道之人,下官佩服的緊,只是下官爲官清廉,想來也不可能王大志的事情扯上關係。就是不知道謹相打算如何處置那本冊子?”
明雲裳的嘴角微勾道:“本相也爲官清廉,對家國大事和私人感情,一向都分得極爲清楚,而本相要如何處理那本冊子,這也得看路相的表現了!”
這句話裡就有了威脅的成份,路之謙是知道路老爺和王大志的關係,一時間心裡也沒有譜,當下咬了咬脣道:“謹相的確公正廉明,往後下官唯謹相馬首是瞻!”
明雲裳微微一笑道:“路相真是太客氣了!”她說罷,不再理會路之謙,然後大步走進了衙門,只留下路之謙在那裡恨得牙癢癢。
明雲裳這一次南下算是立下奇功,雖然行事過了些,天順帝卻並沒有行處罰之事,能將官做到這種地步的人,個個都是人精,一看這架式,就知道天順帝是打算重用明雲裳了,而她看起來雖然溫和,卻也是個有手段的,之前沒上任就把他們的老底給摸了個透,往後若是不遂她的意思,還不知道她會如何對付他們。
於是乎,這一次明雲裳一進來,那些大臣便例隊歡迎,和上次的無動於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明雲裳也不是個虛榮的,對這些自也不會放在心上,倒因爲這些人全部都在拍她的馬屁,她倒更加冷靜了,只是一一笑了笑,然後問了問最近衙門裡的情況。
衆大臣一一作答,明雲裳一邊聽一邊細細分析,發現這些人雖然不太靠譜,這一次倒也沒有起騙她,有些事情說的嚴重了一些,本質上卻還是那麼一件事。
她對這個結果甚是滿意,只交待了幾句,便又走了出去,果然見阿麗雅和秦解語都在門外等她,她知道阿麗雅必定又問了秦解語很多問題,只是那些問題對秦解語而言都不重要,他只管吃餅,不管阿麗雅對他說什麼都不理。
明雲裳看到這種情況,心裡暗暗留意了一下,見時值中午,便提議帶阿麗雅去吃飯,阿麗雅欣然同意,三人正準備出發的時候,卻聽得戰天南的聲音傳來:“謹相回到京城,本候還未爲謹認接風洗塵,不如這一頓飯本候做東如何?”
明雲裳一看到他覺得有些頭痛,當下微笑着正欲拒絕,卻又聽到鬱夢離的聲音傳來:“候爺要爲謹相洗塵,本世子和謹相一起南下的,只獨獨請謹相,不請本世子,是不是有失偏頗?”他今日從皇宮裡給太皇太后請完安出來,打算到衙門裡來看看明雲裳,不想竟撞上了戰天南。
明雲裳欲哭無淚,這都叫什麼事?本來一個阿麗雅就極爲煩人的,又來一個戰天南,緊接着再來一個鬱夢離,這還能吃得成飯嗎?
戰天南看了一眼鬱夢離後道:“世子的身子不太好,平日裡都在家裡養病,今日裡怎麼有空出來呢?其實吧,本候也不是不想請世子,只是世子身子不好,吃飯也有很多禁忌,本候擔心世子吃壞了身子,就算不吃壞身子吃到一半暈了過去,本候也沒有辦法向蘭陵王交待。”
鬱夢離微笑道:“候爺想的真是全面,不過託謹相的福,這一次南下請了一個極爲厲害的大夫爲本世子看病,身子比之前已好了許多。”
“是嘛,這也好的太是時候了吧!”戰天南的話裡滿是諷刺。
鬱夢離緩緩的道:“候爺這話說的就有些過了,難不成不希望本世子的身子好起來?算來我們也是表兄弟,又何苦如此惡毒?”
“本候只是隨便說幾句話關心一下世子,就被世子說成惡毒,這讓本候情何以堪?”戰天南冷冷的道。
鬱夢離嘆了口氣道:“本世子也是有些鬱悶,所以用詞不是太妥當,還請候爺不要放在心上!”
戰天南微笑道:“美人一向都有特權,世子卻比美人還要美上幾分,本候又豈會與世子計較?”他這是在笑鬱夢離男生女相了。
鬱夢離也嘆了口氣道:“本世子的長相也是父母給的,候子若是想誇本世子,改日當着我父王有面誇比較妥當,想來他也是喜歡的。”
戰天南的眸子微微一眯,就算蘭陵王極度不喜歡鬱夢離,所也不會讓人說自己的兒子長的像女子,鬱夢離微微一笑後又道:“說到長相的問題,本世子覺得世子當真是極爲魁梧,比起東市上殺豬的屠夫更有魅力,雖然做的都是紅刀子進白刀子出的事情,氣度終究不是他們所能比的。”
明雲裳聽到兩人的脣槍舌戰,只覺得天也變的更加的冷了,再這樣吵下去,怕是連飯都吃不成了,她當即微笑道:“世子,候爺,你們慢慢聊,本相和公主先去訂個位子,你們聊完了再來也不遲。”
戰天南忙笑道:“世子的身子也不好,這般站在雪地上聊天也不是太妥當,尋個溫暖的地方一邊吃一邊聊最好不過。”
“多謝候爺關心,只是候爺說的稍稍遲了些,遠不如謹相對本世子關心,這事是謹相先提出來的。”鬱夢離微笑道。
戰天南輕哼了一聲,明雲裳微笑道:“候爺是將軍,本相是文臣,本相的身子也不是太好,所以比較能體會世子的苦處。兩位,這邊請!”
阿麗雅前日去找過鬱夢離,只是都以他身子不適被拒之門外,於是她想到了那一日明雲裳在天順帝前說的話,所以就早早在宮門外等明雲裳,原本是打算和她拉近關係,打聽一下鬱夢離的喜好,然後再通過她約出鬱夢離來。
沒料到事情比她想像中的還要順利,竟然在這裡就遇到了鬱夢離,她的漢語不是太好,聽不太懂鬱夢離和戰天南在那裡互掐的內容,更體會不到那裡面深含的意思,只是也覺得這兩人怕也不是太對盤,此時聽明雲裳說要一起去吃飯,心裡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於是她在一旁插話道:“我和謹相一樣,很擔心世子的病情,不如這樣好了,我坐世子的馬車去飯館,順便在路上照顧世子。”
明雲裳聞言眼裡有了一分寒氣,臉上卻笑的更加燦爛的道:“公主何等嬌貴,這樣做只怕有些不太妥當。若是皇上問起來,本相也沒辦法向皇上交差。再說世子也帶了丫環過來,公主一去,那丫環怕是要躲懶了。”
今日裡鬱夢離帶的貼身丫環是明雲裳之前的丫環碧瑤,明雲裳最初見到碧瑤時,心裡還是有些開心的,只是如今也不是相認的時候,再看碧瑤這段日養的胖了不少,整張小臉也有了粉嫩嫩的紅色,小臉也長開了不少,竟已有了女子的嬌媚之色,她看到碧瑤過的好,心裡倒也放心了不少,知道這段日子鬱夢離必然有所關照。
戰天南一看這情景,頓時想起了之前阿麗雅求天順帝賜婚的事情,他這個對感情後知後覺的人也終是明白了什麼,當下哈哈一笑道:“這有什麼,公主心細最是妥當,本候瞧着世子的丫環太過纖瘦,若真有事情想來也處理不過來,有公主在旁照看再合適不過!”
明雲裳扭頭看了戰天南一眼,戰天南咧着嘴笑道:“謹相平日裡也是個識趣的,今日裡怎麼就如此不通人情世故呢?來來來,本候剛好也沒有馬車,今日裡想搭一回謹相的馬車,想來謹相也不會介意。”他的膚色原本就有些黑,牙卻極白,這般一笑,端端是面色齒白,看的明雲裳恨不得一拳頭打落他滿嘴的白牙!
他的話一說完,絲毫不給明雲裳拒絕的機會,直接就鑽進了她的馬車裡。
明雲裳恨的牙癢癢,只是他的話已經那麼說了,此時又在衙門口,有些面子還是得給他的,當下極爲淡定的道:“候爺不嫌棄就好!”
“當然不好嫌棄!”戰天南在馬車裡大聲道:“謹相的馬車是這世上最爲舒服的地方,又笑又軟,比女子的閨房對男子更有吸引力!”
他這一句話一說出口,明雲裳有種將他嘴巴撕爛的衝動,她到底是得罪誰了,竟遇到這樣一個二百五!
鬱夢離的眸光一片幽深,阿麗雅卻在一旁挽起他的手道:“世子,我扶你上馬車!”
“有勞!”鬱夢離縱然心裡有怒氣卻也依舊不失風度的道。
阿麗雅雖然此時看不到他的臉,聽到他溫溫軟軟的聲音也覺得極爲開心,當下嘴角微微一揚道:“世子客氣了!”
鬱夢離對於她這種不知道客氣爲何物的女子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雖然明知道依着明雲裳的本事,戰天南就算是坐她的馬車,也必定是佔不到她任何便宜,他的心裡卻還是覺得不太暢快。
阿麗雅卻在旁邊微笑道:“世子的馬車可真是暖和,今日出門怎麼沒將尊夫人一併帶出來?”
“賤內身子不適。”鬱夢離緩緩的道:“她昨夜染了風寒,今日在家休息。”
阿麗雅伸手一把揭下鬱夢離的鬥蓬道:“雖然世子的身子並不好,但是都坐在馬車裡了,這鬥蓬就不要帶了,仔細不透氣。”
鬱夢離淡淡的道:“有勞公主關心,只是遇是天煞星,怕給公主帶來不好的運勢。”
他說話的時候也未曾扭頭看阿麗雅,若不是他一直都在裝病,必不會讓阿麗雅掀了他的鬥蓬,怕是早已一腳將阿麗雅踢下馬車了。
而阿麗雅在掀開他他鬥蓬的那一刻,眼睛卻已直了,她雖然早就知道鬱夢離長的極美,只是那一日隔的遠了,他蓋的又極快,她並沒有看清鬱夢離的長相,此時這般近距離的看着鬱夢離,她只覺得的心跳又劇烈了起來,他的美實在是讓人窒息,那眉那眼竟是那般的出塵!
他的眼睛雖然微微透着冷清,卻又憑空多了一分孤傲,更惹人憐惜。
阿麗雅在心裡暗歎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竟讓一個男子美成這般,美也罷了,卻讓他病成了這般,無端端的讓人心裡更加的關心他。她暗暗發誓,日後必定不會讓他受任何委屈。
她看的太認真,以至於鬱夢離方纔說的話也沒有聽到。她的嘴微微張着,口水也流了下來。
鬱夢離被她那樣看着心裡實在不是滋味,眼角的餘光看到阿麗雅的口水,縱然他沒有潔僻也覺得無比噁心,當下輕咳一聲道:“公主,擦掉你的口水吧!”
阿麗雅動手一抹,果然手上沾滿了口水,縱然她臉皮再厚也不由得紅了,當下只得訕訕一笑,一時間也不好意思再說話,倒讓鬱夢離清靜了下來。
明雲裳和戰天南同坐馬車,戰天南的嘴巴笑的都合不攏來,看了明雲裳一眼後道:“裳裳,你再好好想想,我絕對更適合你。”
明雲裳衝他咧嘴一笑道:“候爺好自信!”
戰天南一本正經的道:“還好,還好!”
明雲裳懶得理他,他卻又厚臉皮的道:“其實吧,我瞧着那個阿麗雅和世子還是蠻配的。”
明雲裳輕應了一聲道:“嗯,其實吧,我覺得我和候爺也蠻配的!”
戰天南滿臉欣喜的道:“你當真如此認爲?”
他說罷便去拉明雲裳的手道:“你早點這樣想就好了,我們也不用走那麼多的彎路,明日裡我便準備迎娶你的聘禮!”
明雲裳真想賞他一記白眼,卻笑顏如花的道:“候爺果然與衆不同,只是不知道候爺是想娶謹相還是想娶明雲裳?”
戰天南這次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了,他揚了揚眉毛道:“這中間有何差別嗎?”
明雲裳微笑道:“你若是想娶謹相的話,怕是要成爲整個京城的笑柄了,因爲謹相是男子,而候爺征戰多年一直未曾娶妻,想來也被京中一些好事的人百般猜想了吧!嗯,想來有龍陽之好。”
戰天南收起笑臉輕哼了一聲,明雲裳又接着道:“如果候爺想了娶的是明雲裳的話,那麼候爺怕要將聘禮送到蘭陵王府了,王爺會不會收下本相不知道,但是本相卻知道候候一定會名揚四海,本相只要想到堂堂的萬戶候衝冠一怒爲紅顏,愛的竟是一個有夫之婦,不知道太后娘娘會不會對候爺十分失望?”
戰天南冷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本候還誰都不能娶呢?那你方纔爲何覺得你適合本候,難不成是在戲弄本候?”
明雲裳心道:“耍的就是你個二貨!”面上卻喜笑顏開的道:“本相沒有說錯啊,本相的確是適合和候爺做朋友。而且不止本相適合,世子也適合。”
戰天南的眼睛頓時能噴出火來,當下將頭一扭不再理她,她也樂得清靜。
飯是在京城最大的酒樓月明樓吃的,那裡是京中權貴聚集之所,所以環境也極爲優雅,明雲裳一行人到來時,雖然過了飯點,裡面卻還有不少人在吃飯,他們這一行人都是京中的風雲人物,一出場立馬贏來了衆多的注目禮。
更有很多人和明雲裳打招呼,明雲裳卻不認識那些人,卻也微笑着點了頭。
菜是明雲裳點的,她心裡有些氣惱,幾乎是把這裡所有最貴的菜全部要了一份,她鬱夢離的鬥蓬也揭了下來,阿麗雅的眼睛就沒有一刻離開過他的臉。
戰天南看到這種情景人,他心裡的怒氣也散了不少,有些挑釁的看了明雲裳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縱然你是他的妻子,你敢這樣看他嗎?
明雲裳瞪了他一眼,分明在說,就算我現在不能這樣看他,他也是我的男人!
戰天南輕哼了一聲,明雲裳懶得理他,卻伸手給鬱夢離夾了一筷子菜道:“這是白玉竹筍,世子嚐嚐,對你的身子比較好。”
她的話才一說完,戰天南也爲她夾了一筷子菜:“謹相的口才最好,吃塊豬舌補一補。”
明雲裳看了一眼那菜還真是豬舌頭,她也極不客氣的拿起一大塊排骨放進戰天南的碗裡道:“候爺平日裡太過操勞,所行之事卻並沒有太多的骨氣,吃塊骨頭補補。”
只有狗才骨頭,戰天南卻不以爲意,當下用筷子一夾,那骨頭便成了粉末,然後嘆了口氣道:“看來這骨頭更沒骨氣。”
明雲裳恨的牙癢癢,鬱夢離卻替她夾來了一塊雞翅膀,然後微笑道:“你最愛吃的。”
明雲裳微笑道:“多謝世子關心!”
她笑的甜,戰天南卻已拉長了一張臉,阿麗雅一時間有些弄不清楚狀況,忙夾了一隻蝦放到鬱夢離的碗裡道:“這個好吃!”
她才放下,明雲裳卻將蝦夾了出來道:“公主有所不知,蝦是發物,世子身子不好,不能吃這種東西。”
阿麗雅愣了一下道:“有這個說法嗎?我還真是不知道,世子來吃塊魚吧!”
明雲裳又將魚給夾了出來放在桌上道:“對不起啊公主,魚蝦同類!”
阿麗雅微微皺眉頭道:“魚不能吃,蝦不能吃,那來吃個雞腿吧!”
她說完就去夾,明雲裳卻一把將她攔下來道:“雞腿肉多皮厚,太肥,世子的病也不能吃太過油膩的東西。”
阿麗雅看了明雲裳一眼,看到不遠處有一盤蛤蜊燉蛋,當下又問道:“那個蛋總可以吃了吧?”
明雲裳輕嘆道:“蛋的營養價值雖高,但是裡面有蛤蜊,也在世子的忌口範圍內,所以也不能吃。”
阿麗雅看了滿桌子的菜道:“這麼多的菜,難道就沒有世子能吃的嗎?”
“有,這竹筍就不錯!”明雲裳微微一笑,就又給鬱夢離夾了一塊。
鬱夢離長嘆了一口氣,被明雲裳這麼一說,他也覺得悲摧,他中午還能吃什麼?他對竹筍什麼的實在是不太喜歡,只是也極爲配合她道:“嗯,我最喜歡吃竹筍,謹相真是懂我。”
明雲裳微笑道:“世子喜歡就好。”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柔情盡展,阿麗雅尚不覺得怎麼樣,戰天南就沉不住氣了,當下“砰”的一聲一掌重重的敲在桌面上,他怒氣高上涌,下手也沒輕沒重,只那一下,便將桌子全部掀翻,剎那間,盤子碟子什麼的全部倒了一地。
明雲裳微笑着問道:“侯爺這是怎麼呢?”
“這飯沒法吃了!”戰天南的眼睛一瞪後道。
明雲裳忙賠禮道:“是不是本相點的飯菜不合侯爺的胃口,若是如此的話,本相讓店主把菜單拿過來,侯爺自己行選擇喜歡的菜如何?”
戰天南輕哼了一聲,咬着牙道:“人不對,菜再好吃也沒有用!”
明雲裳暗歎這渾蛋說話還真不是一般的直接,她當即微笑道:“只侯爺這麼說便是不願和本相一起吃飯了,若如此,今日這頓便當做本相與侯爺的離別宴,從今往後,老死不相往來便好。”
戰天南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巴不得以後再也不要見到我?”
明雲裳眉頭微皺道:“以前聽聞侯爺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所以一直覺得候爺是個真英雄,不料今日一見侯爺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今日是你要請本相吃飯,然後又掀了桌子,此時怎的又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擺明了是你不願見本相嘛!今日裡好在公主和世子都在,要不然本相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戰天南聽她這麼一說氣的想吐血,這女子的嘴巴利的如刀,裝蒜的本事也是一流的,她明明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卻把話不知道給扭到哪裡去了,而這其中的細處偏偏又沒有法子細說,當下一跺腳,大脾氣的一把將門拉開,走出去後再重重的關上。
明雲裳暗歎終於送走了瘟情,只是還沒有高興到一分鐘,戰天南又陰着臉走了進來,當下悶聲悶氣的道:“本侯要是走了,怕是某些人要暗暗得意,謹相,見過偏私的,卻沒見過你這樣偏私的,今日這個東本侯還做定了!”
明雲裳撫額,她覺得她真是倒黴透頂,纔會惹上這麼個人才!
鬱夢離微微一笑道:“侯爺的性子本世子一向都知曉,有時候說話太過直接受,謹相,若有衝撞處,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他並無惡意。”
明雲裳的眼珠子一轉後道:“侯爺這性情實在是讓本相大開眼界,卻也是真性情,只是今日裡這頓飯實在是不敢讓候爺請了,一會請我們去玩便好,不知侯爺意下如何?”
戰天南還未說話,阿麗雅已微笑道:“如此甚好!”
這頓飯經由這麼一折騰,一行人也都沒了胃口,明雲裳也惱火的很,今日裡還真帶了一大羣的尾巴,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後道:“近來天氣乾燥,侯爺脾氣大一些也正常,本相剛好有一個去處,能幫侯爺降降火。”
戰天南聞言只道她是在關心他,當即微笑道:“還是謹相對本侯好!”
鬱夢離看到明雲裳那一雙轉來轉去的眼珠子就知道沒有好事,卻也並不點破,他樂得配合。
明雲裳結完帳之後就帶着一行人走出了酒樓,她看了一眼了阿麗雅道:“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公主似乎不太方便去。”
“哪有我不能去的地方。”阿麗雅不解的道。
明雲裳壞壞一笑道:“本相是好意提醒公主,公主若是執意要去本相也無可奈何。”
阿麗雅不以爲然的聳了聳肩,等到達明雲裳所說的地方時,她的臉色也微微有些變了,此時已將近酉時,原本應該是極爲寂靜的街道,此時卻熱鬧在非凡,各色的彩燈高高掛起,鶯聲燕語不進傳來,時而夾雜着一此極爲曖昧的是聲音。
阿麗雅臉皮再厚也是女子,再笨也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頓時便紅了臉。
戰天南瞪大一雙眼睛看着明雲裳道:“這地方能降火?”
明雲裳衝他眨了眨眼道:“侯爺脾氣大,想來是虛火上了身,這裡是解男子虛火的最佳去處,侯爺,今晚你就好好享受吧!”
鬱夢離看到這副場景,也有些無語,這地方哪裡是女子能呆的地方,也真虧明雲裳想得出來。
戰天南自是不會同意,當下扭頭便欲走,明雲裳又哪裡會讓他走,一把將他拉住道:“本相是真心爲侯好,這事總是需要釋放的,總是憋着對身體也不好!”
這樣的話又哪是一個女子說的出口的,粗獷的戰侯爺頓時也脹紅了臉,用手指着指着明雲裳道:“你……你……”
他說了半天卻硬是說不出所以然來,臉卻更加紅了。
明雲裳的手一揮,便一把將他架了進去,才一到門口,老鴇便極爲熱情的迎了上來,明雲裳咧着嘴笑道:“這位是萬戶侯,他說了,今日裡哪位姑娘把他伺候的舒服了就將她娶回家做妾!”
萬戶侯的大名在京城自是人盡皆知,他也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黃金單身漢,那些姑娘們見三人的穿着極爲不俗,也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明雲裳的話一說完,那些女子便如狂蜂一般涌了過來,把戰天南團團圍住。
阿麗雅想要進來,卻被龜奴攔在門口道:“姑娘,你若是好那一口的話,你可以到對面的濃茶館裡去,那裡的小館個個清秀,包管你滿意。”
阿麗雅聞言怒道:“誰要那些玩意!”她的公主脾氣上涌,一看那架式,倒也真不能進去了,當下只得跺了跺腳,然後調頭便離開了。
明雲裳一見戰天南被困住,便極快的一把拉住鬱夢離便朝一邊的閣樓走去,閣樓後挨着鏡湖,湖面上停着一艘畫舫,一道木製的梯子連在一起,兩人手腳麻利的走上了畫舫,她甩了一張銀票給船上的老鴇道:“這艘畫舫,我包下了!”
她那張銀票足有五百兩之多,老鴇已許久沒有見出手這麼闊綽的客人了,當即喜笑顏開的答應了下來,明雲裳將一干閒雜人等趕走之後微笑着對鬱夢離道:“終於只有我們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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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宣佈一個對親們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消息,這本文簽約出版了。我不是第一次出版,只是像這樣的長文卻是第一次出,不管怎麼樣,能出版也算是對作者的一個肯定,也是對本文的肯定,而我也想在寫作的路上走的更遠些,出版是一條必經之路,我希望親們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對於出版的文,親們關心的是更文的速度和結局,我多的不敢應承親們,但是可以保證絕不斷更,字數上可能因爲時間關係會減少一點,但是日更不會少於六千字,結局也不會封,該完結的時候就會奉上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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