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充縣是整個燕州的咽喉,從那裡可以直達邊關,也能通向蒼瀾國的腹地,只是那裡的地形易守難攻,更是戎人的聚集地,而這一次的叛亂雖然是魔教發起的,可是卻得到了戎人的大力支持,魔教的人馬雖然撤退了,可是戎人卻依舊守在那裡,意圖將鬱夢離的人馬攔在中充縣之前。
對戎人而言,燕州的土地肥沃,是他們天然糧倉,明雲裳的變法之事觸動了他們的根基,他們自是不願。若是都按明雲裳制定的新法執行,他們堅守多年的家園便要毀於一旦。
鬱夢離看到那些戎人的守勢,綿密而又嚴實,甚是規範,知道他們必定是用了些心思的,只是對他而言,要拿下中充縣不會太難。
明雲裳看到那副架式,將宋長老叫來大罵了一頓,宋長老委屈地道:“教主,我們也不知道會這樣,只是這些戎人若是一直抵抗的話,就讓屬下去見他們的首領,說服他們投降便好。”
明雲裳微眯着眼睛道:“投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嗎?不要以爲我不瞭解戎人的性子,他們根本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覺得到如今他們會聽你的話嗎?”
宋長老委屈的低下了頭,卻也知道明雲裳說的是對的,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戎人的首領又豈會聽魔教的安排?而這些年來魔教和戎人在燕州一直相安無事,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而魔教由於明雲裳當上教主,整個復國的方式也有了變化,自也和以前的容景遇設下的教條相違,所以利益也就有了衝突。
明雲裳知道燕州這一次的叛亂說到底並沒有之前秦州的暴亂那麼大規模,但是關係卻要複雜得多,若是他們的大軍一到,不費一兵一卒就贏得整場戰事,到時候天順帝必會有所猜疑,所以如今遇到戎人攔路,倒剛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替鬱夢離揚一揚軍威,對他們而言也不見得全部都是壞事。
她這般一想後又看了宋長老一眼道:“你日後沒事的話不要來找我了,若是被人發現只怕會有更大的麻煩,那些戎人想要送死,那敢情好,朝庭的大軍歇息了這麼久還沒有打仗,將士們的手都癢着了,剛好讓他們試一試我的將士們的厲害!”
她細細相敢一番後更是覺得這一次可以借朝庭的兵馬將整個燕州徹底掌控於手中,將戎人除去,日後若是真有個什麼事情,她還有退路,或者她真的該在這裡好生經營一番了。
當她的心裡升起這個想法的時候,心裡又不由得有了幾分驚訝,之前水雲輕說她是個有野心的人她並不承認,如今看來,她還真有幾分野心。縱然那些野心來得不是很強烈,也是被逼出來的,但是有了便是有了,這一點無可否認。
宋長老輕聲應道:“教主說的甚是,這些年來戎人在燕州勢力,和我們也多有磨擦,若是這一次借朝庭的力量站穩燕州,我們便可以徐徐圖之,不愁復國大業不成。”
明雲裳看了宋長老一眼沒有說話,宋長老又道:“教主的才情和見識,一點都不輸於老教主,實是我們魔教之幸,大齊之幸!”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一眯道:“高帽子少往我身上扣,我不吃這一套,總之我會讓魔教的兄弟們跟了我之後日子過得更加的暢快!”她的眼裡有了一分凌厲,那話說的竟有了三分江湖的氣息。
宋長老忙疊聲稱是,明雲裳又吩咐了他幾句便讓他回去了,她也閒不住,打算去營前找鬱夢離,卻見他的人馬早已呈品字形在中充縣前安營紮寨,陣勢極爲嚴謹,隱隱透着凌厲之勢。
她對治軍的事情沒有太多的興趣,也沒有用心去看鬱夢離如此治軍,只是平日裡見到他的樣子始終透着三分溫和,實不知他麾下的人馬竟有如此凌厲的氣勢。
她的嘴角微揚,爲有這樣的夫婿感到驕傲。
她在軍營裡遍尋不到鬱夢離,卻遇到了于軍,她便問鬱夢離去了哪裡,于軍答道:“將軍去巡營了,謹相若是找他有急事可以去營中尋他。”
明雲裳輕輕點了一下頭,于軍看着她欲言又止,她微皺着眉頭道:“有事嗎?”
于軍想了想後終於道:“卑職這段日子跟在謹相和世子的身後平亂,總覺得世子自從上次和謹相從魔教回來之後就有些不同,雖然依舊是鬥蓬遮面,但是已經沒有往日的病弱之氣。”
“你想說什麼?”明雲裳反問道。
于軍輕聲道:“卑職擔心真正的世子已經被殺,眼前的世子是魔教的人假扮的,想請謹相小心一些。”
明雲裳聞言心中警鈴四起,她斜着眼睛將於軍打量一番後道:“你如此忠於職守,本相甚是開心,但是你這一次的確是想多了,我和世子同進同出,這中間的事情我比誰都清楚,世子以前是病弱,這一次身陷魔教,魔教之人想置他於死地,不想他因禍得福,倒將體內的寒毒驅散了不少,這才身子大好。”
于軍忙道:“原來如此,是卑職想多的,只是這件事情謹相若是向皇上也是這番解釋,皇上只怕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謹相和世子有私,到時候只怕更加麻煩。”
明雲裳雙後抱在胸前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于軍知道在她的面前最好把心裡想的全部都告訴她,當下便又道:“魔教那麼危險的地方,世子和謹相兩人都平安而回,卑職們雖然不敢問謹相是如何脫的險,但是皇上一定會問。而且謹相一回來就將樑悅殺了,這件事情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裡皇上只怕會生出一些猜想。再則近日卑職也聽到了一些關於魔教的傳聞,說是魔教上任教主東方葉被一個少女所殺,那個少女借勢當了教主,魔教有極大的異變,所以纔會在戰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
明雲裳淡淡地道:“你倒是很爲本相着想啊!只是你擔心的事情也太多了些,本來不想告訴你發生魔教的事情,如今見你這般亂猜,也不妨實話告訴你,東方葉是世子殺的,我和世子是趁亂逃出魔教的,至於如今魔教誰當教主和和並沒有關係,因爲東方葉死了,所以魔教羣龍無首,只能節節敗退!”
“原來如此,多謝相爺的告知。卑職的命是相爺救的,相爺更是教會了卑職做人的道理,在卑職的心裡,相爺便是卑職再生父母,自不想相爺有事。”于軍輕聲道。
明雲裳對於于軍的話只信一半,但是知他並無惡意,當下便道:“本相和世子之所以能從魔教中安然脫身,靠的是我們的機智。”
于軍輕輕點了點頭,明雲裳覺得沒有什麼好和他解釋了,當下便去軍營裡尋鬱夢離。
她將營帳找了半圈之後終於在一間營房外找到了鬱夢離,她微笑着問道:“你在想什麼?”
鬱夢離看了她一眼後道:“自然是在想攻城之計。”
“可是覺得很難攻破這中充縣?”明雲裳有些擔心的問道。
鬱夢離搖了遙頭道:“在攻下這樣的縣城其實並不難,難的是既要贏得漂亮又不要太突然。”
明雲裳掀了掀眉毛道:“難不成你想一個人也不死就將攻下這座城池?”
“宿州的人軍如今已全部是我的,我又哪裡能讓我的人犯險。”鬱夢離笑道。
明雲裳對於打仗之事,一直沒有太大的興趣,卻也知道鬱夢離的本事人,她打趣道;“你倒是相的很多,只是哪有打仗不死人的。而依着天順帝的性子,你若是這一次打了勝仗,只怕對你更加的不放心,他還會把宿州的兵權給你嗎?”
鬱夢離淡淡地道:“兵權很多時候不是靠別人給的,而是要如何得到。”
明雲裳的眸光深了些,鬱夢離又緩緩地道:“如今你我的關係在外人看來也是走得近的,在皇上的眼裡,我更像是被你一手扶持起來的,當你功高蓋主的時候,你覺得皇上會如何待你?”
明雲裳的眸子裡有了一分寒氣,鬱夢離又道:“雖然你母親行事很荒唐,我極不喜歡她,但是卻也覺得她有些事情說的是對的。”
明雲裳問道:“哪些事情?”
“她說我們都是有野心之人,但是你我又都覺得自己不是有野心的人,可是縱觀我們的行事,也確實是處處透着野心,而你想的比我就要更加的簡單了,你不過是想要好好的活着,想要替謹夜風報仇,可是如今走到這一步,其實除了死之和奪位之外已經沒有更好的全身而退的法子。”鬱夢離淡淡地道:“很不巧的是,我死去的娘和你那個活着不如死去的娘一樣,都有一個共同的心願。”
明雲裳的眸光深了些,當初她假扮謹夜風時只想替他報仇,爲自己出一口氣,如今的局面是當時的她不曾想到的。這段日子她也想過日後離開朝堂的法子,只是細細思考一番後又發現那些事情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依着天順帝的性子,她是不可能全身而退,要麼是死,要麼將天順帝趕下臺,她有着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並沒有對於皇權的愚忠,更多的時候想的是自己和鬱夢離的幸福。
她的眸光深了些後淡淡地道:“我不想讚歎她們的想法有多麼的高明,但是人總歸不能讓自己太被動,在適當的時候也要替自己好好想想,畢竟命只有一條。”她以前覺得人死了不過是再穿越一回,可是自從和鬱夢離相愛之後,她就再也不想走穿越了,只想和他撕守在一起。
鬱夢離淺淺一笑道:“我之前其實已經經營了多年,如今加上魔教和宿州軍營的力量,若是真有什麼事情,倒也不需要太過害怕。”
明雲裳笑了笑道:“那麼你的鋒茫是不是該露出一些來呢?又何必再爲如何攻下中充縣發愁?”
鬱夢離的眸子裡有了一分笑意道:“是的,你說的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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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兩人相對一笑,那笑容裡縱有苦澀,卻更多的甜蜜。
當天夜裡,鬱夢離便發動了進攻中充縣的命令,他的大軍屯在城外,挑出一千名武藝高強的士兵做先鋒,再輔以火箭,凌厲的攻勢就此展開。
戎人都守在帳內,沒有料到他們竟這麼快就開始進攻,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半夜裡吹響集合的號角卻已經晚了,鬱夢離的軍隊沒費吹灰之力便將城門砸開,然後一鼓作氣衝進了城中,生擒了戎人的首領。
明雲裳知道有鬱夢離指揮這一場戰事,必定能輕易將中充縣拿下,只是攻城的動靜極大,她也沒有法子呆在營帳裡休息,於是便爬到了一坐小山峰上看鬱夢離攻城。
她縱然不懂打仗之事,但是一看到鬱夢離進攻的陣法,嘴角便忍不住微微上揚,她之前拍過也看過古代打戰的電視,縱然有些大製作的片子看起來極爲震撼人心,但是卻遠沒有眼前的實況來得精彩和震撼,那如蝗般的火箭射出去時,她分明聽到了弓弦射出的聲音。
那近在眼前的聲音,是電影院裡最好的音響也沒有辦法展現的,那壯烈的場景縱然是在黑夜之中,她也依舊能感到緊張和刺激,當城門被撞開時,她的心也開始緊張了起來,站在她的角度看不到城外的巷戰,但是那撕殺的聲音她也能想像的到。
明雲裳失了內力,站在夜色中,覺得微微有些冷,一件披風便披在她的肩上,她扭頭一看,便看到了秦解語那雙明亮的眼睛。
秦解語雙手環在胸前道:“鬱夢離必贏,你擔心什麼?”
“誰說我擔心呢?”明雲裳反問道。
秦解語的眸子裡有了一分寒氣道:“你若是不擔心的話,又豈會半夜守在這裡看他打仗?”
“這樣的場景花錢也看不到,如今剛好能看到,我若是錯過了,日後會後悔。”明雲裳笑着道,她前世拍古裝大戲的片場她是看過的,但是再多投資的片場也不會有這種真刀真槍拼殺的氣勢,而電視裡看到的卻又大多是後期製做出來的。
秦解語白了她一眼道:“真搞不懂你一介女兒身竟喜歡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
“我也想過簡單一點的日子。”明雲裳微笑道:“只是很多人不允許,與其我被別人殺掉,倒不如殺了別人,弱肉強食的道理你又不是今日才懂。”
秦解語的眸子微微合了起來道:“鬱夢離不是一個合格的夫婿……”
“你若是來說他的壞話的話,我勸你最好趁早閉嘴。”明雲裳冷着聲道:“在我的心裡,他就是最好的,這世上的男子,遇到這些事情,我不認爲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秦解語聞言微微低下了頭,她這樣一說,他便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在她的眼裡,鬱夢離永遠是最好的,而他爲她做的一切,她只怕是從來都看不到。
明雲裳見他不語又道:“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再問你,但是我卻相信不管怎麼樣,你也不會害我。”
秦解語的眼睛亮了些,她又淺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若是其它人說你的壞話,我也決計不會聽,也一樣會斥責。”
“若是鬱夢離說我的壞話呢?”秦解語斜着眼睛道。
明雲裳白了他一眼道:“對阿離而言,只怕根本就不屑說你的壞話,因爲他知道,在我的心裡,他絕對是最重要的,根本不必要做那種自掉身價的事情。”
秦解語聞言愣了一下,他細細的想了想,終於明白明雲裳那句話的意思,然後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正在此時,忽聽得城牆那邊傳來了一聲驚呼,明雲裳扭頭一看,藉着火光,只見鬱夢離騎着白馬緩緩的走進了城內,他的那匹馬極爲高大,他戴着一張面具坐在馬背之上,那張面具看起來有些可怕,讓一旁的將士不敢逼視。
明雲裳的嘴角微勾,她隔得遠了看不清鬱夢離的樣子,卻依舊能感受到他強大的氣場。那是一種強烈的霸氣,在這麼燈火瀾珊下顯得無比的顯眼,彷彿他的人也陡然高大了不少。
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上揚,眼裡滿是崇拜的光華。
秦解語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鬱夢離,雖然沒有更多的動作,但是那氣場卻和往日完全不同,那樣的風采,就算是他同爲男子,也是極爲欽佩的。
他頓時有些明白明雲裳爲何會愛上鬱夢離了,這樣的男子普天之下只怕沒有幾個女子不會爲他傾心。
他扭頭看了一眼明雲裳,心裡一時間滿是傷感,卻並沒有再說話,只是站在她的身邊陪她一起看鬱夢離的風采。他心裡縱然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卻又覺得他比容景遇要幸運得多,至少他能陪在她的身邊陪她一起看盡人間的風景,而容景遇和她永遠只會處於對立面。
當夜,鬱夢離便將中充城攻破,裡面的戎人士兵死傷無數,而他帶去的兵馬,由於衝在最前面的是那身手最好的,再輔以他獨到的攻城之術,雖然沒有做到不傷一兵一卒,但是比起戎人來不知道好了多少。
大戰告捷!
因爲這一戰,那些原本還持觀望態度的其它城池大軍到來之時紛紛投了降,明雲裳出馬重新扳布新法,再輔以鬱夢離的大軍,一時間燕州再無任何叛亂,新法也得以實施。
這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已經到了八月份,這中間明雲裳給天順帝上了好些摺子,詳細的報告燕州平亂之事,天順帝在御書房裡看到那些奏報時,心裡甚是高興,覺得自己是慧眼識珍,得到了明雲裳這麼一個良臣。
而此時萬貴妃也爲天順帝順利生下一位龍子,天順帝心裡一歡喜,也不顧太后的反對,將萬貴妃扶正爲皇后,史稱仁後。
只是明雲裳殺了樑悅事情,卻也成了天順帝心中的一根刺,瓊華公主天天到他的面前哭訴,讓他煩不勝煩,而後乾脆讓人將瓊華公主給攔在了宮外,沒有他的宣召不得入宮。
瓊華公主的母妃德太妃只生了這一個公主,如今死了駙馬自是將明雲裳也恨之入骨,時常跑到太后那裡去哭訴,而太后和德太妃並不和,明雲裳回京之後就要娶婷韻,她聽得多了對這個女婿也有些不滿,只是無奈何婷韻對明雲裳死心塌地,竟早早就準備好嫁妝,只待明雲裳一回來就嫁入謹府。
太后也煩德太妃天天煩她,只是面上的事情終究不好做的太絕,也會在天順帝的面前說上一兩句。
而朝的大臣因爲明雲裳的新法觸犯了他們的利益,所以時常有人在天順帝的面前參上明雲裳一本,最初天順帝覺得明雲裳行事雖然狠了些,但是一切都是以朝庭利益出發,可是日子一久,他心裡的疑心也起來了,再加之蘭陵王那邊並沒有太大的動靜,明雲裳和鬱夢離又走得極近。鬱夢離也沒有他之前預料的那麼沒用,再加之明雲裳殺了樑悅的事情,他覺得不能再放任明雲裳在燕州了,於是一紙聖詣便讓明雲裳和鬱夢離收到聖詣之後立即回京。
明雲裳和鬱夢離收到那張聖詣的時候,兩人正在中充縣的縣衙裡辦公,當宮裡的公公將天順帝的詣意讀完時,兩人對視了一眼後明雲裳掏出銀子打賞了那位公公,然後便讓人收拾行禮,準備回京。
這天晚上,明雲裳去鬱夢離的房間找他,鬱夢離知道她的意思,只淡淡地道:“皇上終於下詣了,只怕京中此時對你的猜疑已經鋪天蓋地了,我父王一定會想,我怎麼還沒有死。”
明雲裳微笑道:“你是他兒子,他還沒有死,你又如何能死?”
鬱夢離的眼裡有一分寒意道:“是啊,他還沒死了,這半年來因爲之前全六弟的失利,他竟也沒有更多的動作,而皇上一時間也找不到理由來撤他的兵權,這半年來,他只怕做了不少的事情,過得怕也不會太安生。”
“你不是說容景遇會去找他嗎?”明雲裳淡淡地道:“有了容景遇相助,很多事情你父王的膽氣也要足一些,再加上天水國的力量,他們其實還是有蠻多籌碼的。”
鬱夢離笑道:“正是因爲有了容景遇的加入,所以我父王纔會更加的小心,而天水國的軍隊若要進軍蒼瀾,宿州是唯一合適的路,可是那裡的戰天南鎮守,天水國的國王必定會小心一些,就算是六弟巧舌如簧瞞過他怒赤是戰天南所爲,他也不敢冒然找戰天南尋仇。戰天南的脾氣雖然不怎麼樣,但是打起仗來還是一等一的厲害。”
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在皇權的面前,很多人都會有些瘋狂,很多事情也會變得更加的刺激,只是這件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那個極位又只有一個,很多時候就是有你沒我,有我沒你,不拼個你死我活,是不會罷休的。阿離,你說的我們是不是該把這一攤水攪得再渾一些?”
鬱夢離看了她一眼道:“你已經把這一攤水攪得很渾了,若是再渾一些,怕是連吸呼都會變得極爲困難。”
明雲裳咧嘴一笑,鬱夢離又問道:“這一次回京會面臨的事情想來你也想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我覺得很多事情對我們而言也不過是見機行事罷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卻覺得有些麻煩。”
明雲裳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情,當下長嘆了一口氣道:“你有沒有法子幫我退掉這門親事?”
鬱夢離搖了搖頭道:“要退那件親事談何容易,除非婷韻不願嫁你,只是看到婷韻對你的態度,只怕是不管你用什麼損招,她也賴定你了。”
明雲裳聞言頓時成了苦瓜臉,一想到回京後要面對的那些事情,一向淡定和從容的她也不再從容淡定了,她如今已沒有了武功,有些時候也就會顯得更加被動了。
鬱夢離看到她的那副樣了後又有些好笑,卻又淡淡地道:“其實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壞,到時候也許會有其它的轉機也說不定。你若是真的嫌那些事情太過麻煩,大不了尋件事情詐死,然後安心做我的世子妃。”
明雲裳看了他一眼後道:“你這個法子一點都不妙。”
鬱夢離又何嘗不知道這個法子的確不怎麼樣,她若是死了,天順帝必會追究,一方面需要極爲周密嚴謹的計劃,另一方面又要保證自己不受牽連,這中間的風險只怕比明雲裳娶婷韻還要高,只是他實不忍讓她爲難,也不再願意讓她在朝堂風雲中繼續算計。
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明雲裳伸手輕輕勾住他的脖子後道:“先不去想那些破事,反正一路上還有時間,若是回了朝,我們就再難像如今這般廝守在一起了。”
這半年來明雲裳幾乎是每天晚上都和鬱夢離睡在一起,她有各種各樣的藉口,鬱夢離也由得她去編,而莫揚等人是知道她的身份的,自會護她周全。
于軍雖然覺得有些怪,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又曾聽人說起明雲裳有斷袖之好,鬱夢離又是那樣的絕色,她對鬱夢離起了色心也情有可原,他雖然並不贊同斷袖之好,只是有些事情也着實沒有法子,明裡暗裡勸了明雲裳幾回,見沒有什麼效果,鬱夢離也沒有太大的意見,他便對這件事情也只當做不知。
鬱夢離失笑,這幾個月來雖然公務繁忙,但是對兩人而言卻又是極爲自由的時光,天高皇帝遠,身邊的人都是心腹,倒也不用擔心太多的事情,平日裡將公務忙完之後能廝守在一起便廝守在一起。而他也喜歡明雲裳的主動,若是得空,更會騎着馬帶她出去看看燕州的風景,美其名曰視察民情。
燕州雖然是在蒼瀾王朝的北面,但是卻是極爲富庶的地方,春天到來之後,山花燦漫,風景獨特,既有北方的豪邁之氣,又有南方的秀麗,兩人的足跡也遍佈燕州各地。
對兩人而言,這段時光是極爲美好的,若是可以,更想就此在燕州定居。
只是兩人又都知道,燕州的事情總會有了結的一日,兩人還是會回到京城的,所以就更加珍惜所有廝守在一起的時光。
鬱夢離伸手輕輕攬住她的纖腰道:“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話還未說完,她的脣便已吻上了他的脣,兩人這段日子已行了多次夫妻之事,只是不知爲何,每次她吻上他的脣時,他的心裡總是難掩悸動,總覺得她的脣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甘甜,更覺得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幽香,那抹香味總能讓他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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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雲裳每次吻上他的脣時,也覺得他的脣極爲誘人,那處處透着的幽幽香氣,總讓她難以自拔,而這段日子他的身子大好後,身體也健碩了不少,雖然微微胖了些,但是長年習武之人的身上依舊只有完美的線條。
她如今極喜歡摸他胸前結實的肌肉,也喜歡撫上他的腹部的腹肌,這般倚在他的懷裡,讓她覺得極有安全感。每次兩人單獨相對時,她總覺得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色女,以前只迷戀於他的才華和美色,如今更是愛上了他極爲性感的身材。
他的手輕輕的撫過她纖細而又柔軟的腰肢,她的腰柔韌而又有彈力,處處充滿了專屬於她的柔韌,她的身材在他看來也是一等一的好,雪白的肌膚,纖長的雙腿,還有他最爲喜歡的柔軟。
雖然每次相處時她撲過來的次數比較多,可是他卻是樂在其中,那些美妙的滋味,總能讓他回味無窮。
兩人擁在一起後,呼吸都急促了些。
明雲裳一手探進了他的衣襟,一手摟緊了他的脖子,然後在他的耳畔輕輕呼了一口氣道:“阿離,我發現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帶着濃濃的誘惑,她的話說完之後,舌尖輕輕地劃過他的耳垂,他的心再次顫抖了起來,他輕聲道:“是嗎?可是我覺得我更是有承受不了你的誘惑……你就是一個勾人心魂的小妖精!”
他的話一說完,便輕輕的咬上了她的鎖骨,她的身子輕輕一顫,他吃吃一笑,然後輕附在她的耳畔道:“今晚我要吃了你!”
明雲裳嘻嘻一笑道:“也不知今晚是誰吃了誰!”她的話一說完,便朝他的下身探去。
鬱夢離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嗯,那我們就試試看……”他的話一說完,便將她一把打橫抱起,然後重重的放在了牀上,才一放下她,他的身體便朝她撲了過去。
明雲裳身手雖然敏捷,卻又哪裡是他的對手,頓時便被他壓在了身下,她吃吃一笑伸手將他束髮的金環取下,他的墨發頓時便灑落在她的臉上。
此時油燈輕輕暴了一下,燈光晃了晃,明雲裳看着他的眼睛裡多了一分神采,最初見他時他美得讓她分不清他的性別,而如今這般看他,只覺得他是天底下最爲男性魅力的人,那雙眼睛幽深如深滿是綿綿情意,那挺拔的鼻樑也變得愈加的性感,那張臉,依舊風華絕代,讓她無比癡迷。
她伸手輕輕撫上他下巴的鬍渣,微微有些扎手卻又帶來了淡淡的酥癢,她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
鬱夢離早已將她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此時見她這般一笑,那雙明麗的大眼睛裡頓時風情無限,如新月一般親清新而又雅緻,雪白的肌膚微微透着紅色,在他的眼裡,赫然便是絕色,卻雙清麗脫俗,不媚不妖,能輕易的勾起他心裡最爲原始的慾望。
他的眸光更深了一些,有些急迫的拉開了她的衣襟,然後將頭埋了下去,不管不顧的在她的身上吻了起來,從她的眉眼到脖頸,再慢慢往下……
兩具身體緊緊的貼合在一起,輕呤聲便在寂靜的夜空裡響了起來,似一支勾魂的曲子。
一夜纏綿,明雲裳歡喜的在鬱夢離的懷裡沉沉睡去。
鬱夢離看着她的睡顏,嘴角微微一勾,眼角眉梢間滿是淡淡的歡喜,他每次看她都有不同的欣喜,不管她是什麼樣子的,在他的眼裡都是極美的。
以前他對於幸福不敢奢望過多,但是如今卻覺得幸福就在他的身邊,他會傾自己所有的力量守護他的幸福,任何破壞他幸福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明雲裳早上醒來的時候鬱夢離已經起牀了,就坐牀沿邊等着她,桌上已經擺好了熱氣騰騰的早餐,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起身抱住了他的脖子,錦被滑下,她姣好的身材便暴露在他的面前,他輕笑着推開她道:“謹相,該起牀了,我們今日就要動身回京城了。”
明雲裳嘻嘻一笑道:“你這句話真有些殺風景。”
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一揚,明雲裳卻已極快的鬆了手,然後將衣服了穿好,兩人在一起之後,她也長胖了一些,尤其是某個地方,如今若是淡束胸男裝她是沒法穿了。
鬱夢離看到她束胸的樣子,心裡有有些心疼,眸光更深了些,也許他該好好勸勸她,讓她放棄她的左相身份。私心裡更是盼着她早日有孕,這樣也就更加的名正言順了。
他覺得這半年來他也算努力,可是她的肚子卻還是沒有動靜,他暗自感嘆他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待回京之後再努力一把,再不能讓她再這樣折騰下去了。
明雲裳哪裡知道他心中所想,從牀上爬起來之後洗涑一番之後便開始吃他準備好的早餐,她突然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頓,這樣的幸福是前世的她難以祈盼的。
回京的事情還有極多沒有處理完,鬱夢離出去命人準備一應用東西,明雲裳坐在那裡發呆,從懷裡取出一枚藥丸,她看了看準備吃下,只是當那藥丸放在嘴邊時,她又有了一分猶豫。
那是她找靈樞要的避子丸,當時她求了靈樞很久,並將所有的厲害關係羅列了一番後靈樞才嘆了口氣給了她,她怕鬱夢離多想,更央靈樞不要將此事告訴靈樞,靈樞嘆了口氣道:“世子若是知道我這麼做,只怕殺我的心都有,我又豈會多事?只是這藥丸終究是傷身,世子妃還是早做打算,總不能一直這樣吃藥。”
這些事情明雲裳比誰都清楚,卻又有些無可奈何,自從上次的假孕事件之後,她對懷孕之事就有所擔心,不是她不想要鬱夢離的孩子,相反她很想爲他生下一子半女,但是她如今的身份又哪裡能有孕?容景遇在那裡虎視眈眈,天順帝疑心病太重,下手又狠毒,若真有孕不說自己的身家性命難保,只怕還會連累鬱夢離。
她看着那個藥瓶心裡又生出了幾分怒意,她自穿越後幾乎日日都在刀尖上生活,活得極爲辛苦,一直都處於被動之境,縱然嫁給了鬱夢離卻幾乎沒有盡到做妻子的義務。
她突然有些惱自己,按這樣發展下去,她何時才能過下屬於她的幸福生活?她一直這樣躲下去也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這麼長時間來一直如此被動,倒不如放手一搏,爲她和鬱夢離搏出一個錦繡未來!
這個念頭曾在她的心裡想過數次,卻又一直下不了決心,而今就要回到京城,她也該替自己準備了,不能再被動下去了,而她如今也想要個孩子了。
她的眸光微斂,然後將取出來的藥丸放回瓶內,心一橫,便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