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波心裡有些好笑,又覺得容景遇實在是太過狡猾,用她的話來堵她的話,當下只得委屈地道:“容太傅是讓我試炮,我就拿着炮隨便往山頭上一轟,誰知道會炸到謹相。”
她知道今日裡的話也不能說得太死了,否則只怕她今日也得有危險,只是今日裡和容景遇也算是撕破臉了,日後再做事也就沒有那麼方便了。
容景遇原本對於那記大炮爲何會落在安靜波的心裡有諸多的猜疑,之前他一直認爲那記炮是鬱夢心放的,只是如今看來只怕還不是鬱夢心的手筆。只是那記大炮若是安靜波放的,那麼又豈會用那記大炮去炸明雲裳,難道這也是鬱夢離設的局?故意讓人假冒明雲裳去涉險,然後再通知安靜波去做拉響大炮,再讓琴奴看到那記大炮將假明雲裳轟死?然後將他引入這一場局裡?
容景遇想到這裡心裡只覺得怒氣更濃了些,又想起在淮水之畔發生的事情以及劍奴的慘死,只怕從那個時候起,安靜波便已是明雲裳的人了。
他的心裡頓時將安靜波恨入骨髓,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只是瞪着她道:“這事情怎麼可能會這麼巧?”
安靜波滿臉無可奈何地道:“那就是這麼巧了!難道這一切不是容太傅安排的嗎?”
容景遇的眸子裡滿是冷意,他緩緩地道:“誰會安排這樣的事情,難不成謹相得罪了魔教?”
他說到這裡似將什麼事情想通了一般,然後跪在天順帝的面前道:“皇上,微臣的侍衛購來大炮之後,欲尋個僻靜處試炮,不想卻轟到了謹相,然後又剛好讓微臣看到了這一幕,微臣初見謹相遇難,自是焦急萬分,然後又看到了魔教中人朝這邊過來,只道是他們對世子不利,所以才生出了這番誤會,還請皇上明查!”
天順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眼裡一片幽深,今日裡發生的事情處處都透着巧合,而巧合之中又處處透着算計,容景遇說的話他自是不會太信。他以前的確是曾讓容景遇去找過大炮,但是這枚大炮如此巧合的今日就出現了,這中間若沒有事情他也不會相信。
而今日戰天南如此巧合的帶着烏風鐵騎出現,這中間也有極大的問題。
鬱夢離每年都會到這裡陪他的生母,這件事情倒是能說得過去的,而他今日被人逼到這裡來,又撞上了全副武裝的戰天南,當時他身邊的侍衛又百般挑釁戰天南,而後明雲裳出現,然後容景遇出現,緊接又出來一個來拆容景遇臺的侍衛,這件件樁樁的事情裡透着層層迷霧,就算是天順帝,一時間也有些分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而明雲裳此時和容景遇這般掐架,倒是他所樂見的。
天順帝當下淡淡地道:“如容愛卿所言,今日的一切全是巧合呢?”
“想來也不會是巧合。”容景遇又道:“這幕後一定有人指使一切,魔教一心想復國,這些事情只怕是他們安排的。”
天順帝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有些道理,當下怒道:“萬惡的魔教,竟敢到京城來生事!”只是他罵完之後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今日出宮原本不過是因爲戶部侍郎的那一番話,如此說來,魔教的勢力只怕已經發展到朝堂中來了,戶部侍郎便有問題。
明雲裳暗罵容景遇根本就是賊抓賊,這混蛋根本就是沒事找事,處處都在算計,是這脫身的理由竟還充分的不得了。如今將這所有的一切都往魔教的身上推,當真是再合適不過。只是如今魔教的事情縱然容景遇心裡再清楚,也是不可能將這一切全部揭穿,她倒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她熟知天順帝的性格,他的這幾句話一說出品,便表示他不會再追究這件事情了,由得容景遇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魔教的身上。
她輕嘆道:“原來是魔教安排的啊,皇上,你方纔只怕也誤會萬戶侯了!”
戰天南原本心裡怒氣濃濃,對天順帝起存了反意,而後見到明雲裳一切安好,他的心裡便也安定了不少,當下權衡一番利害關係後道:“我道是誰有那樣的本事,竟設下如此狠毒的計謀,好在今日謹相機敏,否則只怕得被魔教的人害死了!”
明雲裳長嘆道:“萬戶侯忠君愛國,恪盡職守,實在是讓人佩服無比!”
“謹相過獎了。”戰天南淡淡地道:“我只是做好份內之事罷了。”
容景遇卻又道:“萬戶侯的府兵當真是英勇無比,和昔日的烏風鐵騎有得一拼。”
鬱夢離讚道:“萬戶侯是一代戰神,不管是什麼府兵還是烏風鐵騎,到他手裡自都會變得極爲厲害。若是再到戰場上,定能將敵人殺得屁滾尿流!”他今日也已看出戰天南的反意,到如今他更知道戰天南是絕對站在他們這一邊,日後若是真有什麼事情,戰天南還能派上大的用場,今日裡不如幫他一幫。
天順帝這段日子一直爲燕姜部的叛亂髮愁,卻又沒有更好的解決法子,國庫裡沒有銀子,戰場上沒有猛將,要平亂實不是易事。而燕姜部又極梟勇,先帝在時,曾派諸多大將前去平亂,卻一直拿他們沒有法子,直到後面蘭陵王去纔將燕姜部打得落花流水。如今蘭陵王他自是不敢用,可是戰天南和蘭陵王一樣,是齊名的戰神,而今戰天南手裡並沒有太強的兵,又對明雲裳極爲尊敬,而明雲裳又極懂得馭人,對他也是忠心耿耿,倒不如借明雲裳的手來控制戰天南。
鬱夢離的話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裡去了,當下他讚道:“萬戶侯當真是勇猛無比!”
戰天南也不是傻子,也知道天順帝心裡打得什麼算盤,當下緩緩地道:“方纔微臣帶着府兵殺上山來時,遇到的那夥殺手只怕就是魔教中人。”
鬱夢離讚道:“好在萬戶侯來得及時,否則今日裡我和謹相只怕都會死在魔教的手裡!”
他這句話一說,便是和魔教劃清了關係。
天順帝把方纔上來的事情再想了一遍,覺得明雲裳和鬱夢離必定都是清白的,否則魔教的人是斷然不會殺他們,倒是以前一直讓他深信的容景遇,只怕是有點問題的。
他的眸光深了些,再想起之前的事情,便越想越覺得容景遇有問題,今日裡的事情更是透着蹊蹺,按眼前的情況來看,魔教想殺明雲裳,容景遇也想殺明雲裳,就算容景遇不是魔教中人,只怕和魔教也有脫不了的干係。
天順帝的心思一深,當下便道:“如此說來,倒是朕誤會萬戶侯了。”
皇帝說這要樣的話便宜承認自己的錯處了,戰天南忙道:“皇上言重了,方纔微臣一急,行事也太過粗野,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治微臣的罪。”說罷,他竟跪了下去。
鬱夢離看到戰天南這副樣子,心裡有些想笑,粗獷如戰天南,如今在朝堂中吃了幾記虧,也已經變成了人精。
天順帝忙道:“萬戶侯今日有大功,又哪來的過錯,快快請起!”說罷,他竟親自將戰天南扶了起來。
戰天南忙又開始謝恩。
天順帝將戰天南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見他虎背熊腰,身材高大,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相當之好,眉眼裡還有一分精獷之氣,分明是一代虎將的模樣。他心裡縱然對戰天南有所忌憚,卻也喜歡。
他點了點頭後道:“前些年萬戶侯長年征戰沙聲,朕心裡甚是疼惜,所以才讓萬戶侯在京中好生休養,如今見萬戶侯氣力如此之足,朕心甚慰,不知萬戶侯可休息好了,是否願意再上戰場?”
戰天南討厭天順帝要用他時間就來用他,不用的時候就把他拋到一旁肆意打壓,此時是沒有法子纔想到要起用他,他當下便道:“微臣前些年腿上受了傷,到如今還未全愈,懇請皇上再給微臣一段時間休養。”
天順帝沒料到他會拒絕,心裡有些不悅,卻淡淡地道:“萬戶侯身子不舒服便先休息一段日子再說。”
“多謝皇上!”戰天南答應的很是淡然。
容景遇一看到這種情景心裡倒有些緊張了,他知道天順帝素來多疑,這麼打算重用戰天南便是懷疑他了,今日裡他千辛萬苦設計好的一局,竟被明雲裳和安靜波給生生攪亂了!
他淡淡地道:“戰侯爺身子素來極好,怎麼這會又不舒服呢?莫非不想爲皇上盡忠?”
戰天南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本侯的身體是本侯自己清楚,還是容太傅清楚?”
容景遇淡笑道:“自是侯爺自己清楚,只是……”
“本相初見侯爺時,曾見侯爺的腿上有一個碗口大的傷疤,之前本相請太醫爲侯爺診治過,太醫說侯爺的腿傷原本就極重,縱然全好了,只要一變天,還是會疼痛難忍。”明雲裳微笑道:“微臣懇請皇上回宮之後再差太醫爲侯爺好生診治,想來只要細心調養,侯爺再上戰場爲皇上盡忠不是難事。”
戰天南看了明雲裳一眼後道:“知我者,謹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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