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裳對於鬱夢離的人用在關鍵處的那句話頗有感觸,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很玄妙,有的人前一刻還是朋友,下一刻就成了對頭。
她發現鬱夢離用人也是極有特色的,溫溫軟軟的用着,卻又綿綿密密,處處泛着殺機。鬱夢離對皇后想來早有防備,所以很多事情皇后並不知曉。她覺得像鬱夢離這樣的人,若是得罪了他,只怕會有極慘的後果。
皇宮裡的事情她沒有親見,只是聽聞,但是她對天順帝的心思瞭解頗深,他若是對誰起了疑心,那便會疑神疑鬼。之前他對皇后一直頗爲信任,如今這件事情一旦暴露,皇后想來在皇宮裡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而她也發現鬱夢離整人也有屬於他自己的一套,皇后要直接拉下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鬱夢離借許嬪之手卻能將皇后逼到另一個境地。只要天順帝疑心這件事情,那麼皇后就不再是以前的皇后了。
明雲裳微微一笑,知道她能過一段安穩日子了。
只是很多時候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當天下午,京中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有一個樵夫爲了多砍一些柴,然後走到了密林的深處,然後在西郊的那塊荒野之地看到了一大羣在操練的士兵,他嚇了一大跳,不小心折斷了樹枝,被那些士兵發現了,他扭頭就跑,好在他的常年走山路,穿越樹林如走平地,竟擺脫了那些一士兵。
那個樵夫只是尋常百姓,並不懂得朝庭的軍隊是如何駐紮的,只道是自己闖進了駐兵之中,又覺得有些好奇,便將那件事情告訴了他的媳婦。不想他的媳婦是個蠢的,話還極多,把樵夫告訴她的事情當做奇聞告訴了村中之人。
村中偏生有個見識極廣的書生,聽到這件事情之後要想起京中說那片林子裡毒蛇猛獸的傳言,他的表兄剛好在御林軍裡當兵,聽到他的話後心裡暗生疑慮,覺得這些事情有些想不通,便去問他的頭領。
他的頭領做御林軍已久,對於京中有的佈防也有所瞭解,知道在那片地方並沒有什麼軍隊駐紮,此時若是樵夫看到那件事情就大爲不妙了。
頭領很快就將這件事情報告給了御林軍的首領譚正,譚正聽到這個消息嚇了一大跳,再三追問詳細情況,只是那個小頭領也說不出太多的所以然來,只是把他所知道的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時卻變成了樵夫深山砍柴,看到數萬大軍藏匿於山林之間,那些人一個個都練了金鋼罩鐵布衫的功夫,個個赤發紅眼,力大無窮。那個樵夫被追出數十里,然後用一把火把才脫了險。
譚正聽到這個消息心裡自是不太相信,只是又覺得很多事情不會空穴來風,且不說那些人是什麼人,這件事情就極大,只是這件事情還沒有完全查明他自然不敢去打擾天順帝。
這天下午,譚正得了一下午的空,便帶着幾個親信去了山下樵夫家裡,樵夫本不敢再去,只是譚正給了他一百兩銀子,便又壯着膽子帶着着他們前去。
一行人翻了好幾個山頭,在爬上一個山坡之後,衆人便看到不遠處的平地上整整齊齊的站了好幾萬人,那些人個個看起來精神抖擻,正在那裡練功,卻又沒有半點聲息,整個場景無比詭異。
譚正一看到這種情景,當即嚇了一大跳,當下帶着一行人慾撤退,卻聽得響起了一記極爲奇怪的哨聲,緊接着便看到無數的毒蟲蛇蟻鑽了出來,一行人急忙逃走。只是御林軍平日在京城呆習慣了,這番鑽進林子里根本就不適應這裡的環境,一遇到那麼多的毒物,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俱都被毒物咬死。
譚正武功高強,樵夫奔跑極快,待到突圍之後,譚正帶來的那些人全部都死了,只餘譚正的樵夫活了下來。而譚正也被毒蟲咬了一口,他身上剛好帶有一瓶解萬毒的藥,這才倖免於難。
譚正回到京城之後,立即將他看到的一切全部稟報給了天順帝,天順帝一聽到這件事情頓時大驚,忙召集了京幾衛的人馬,立刻去那裡察看。
蘭陵王一聽說有人闖進了那片禁區,頓時嚇了一大跳,他在原地站了約莫一刻鐘後,將很多事情都細細的想了一番之後的,終是咬着牙道:“真是狠!”
他這段日子之所以休身養息,卻一直在暗中謀劃,但是又覺得如今時機並不成熟,若是強行去做,只怕會適得其反。
對蘭陵王而言,上次羅浮山的事情就有些合適,只是當時時間太過匆忙,他在京中只有那三萬人馬,用那三萬人馬逼宮,並沒有太大的勝算。所以他纔會聽從容景遇的安排,欲借戰天南的手殺了天順帝。只是那件事情最終以失敗告終,而後便一直沒有機會。反而因爲那次的事情,讓天順帝生出了許多的猜疑,整個皇城的戒備也比往日更加森嚴。
若是在這個時候出兵逼宮,蘭陵王知道不過是自尋死路。
蘭陵王的眸子裡滿是陰鬱,今日的事情若是敗露的話,他在京中安排了這麼久的事情就會全部暴光。
一時間,蘭陵王的心裡滿是爲難,到如今,一向果斷的他也犯了難。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他如今都不能坐在這裡等死,得做些什麼纔是,可是如今卻又什麼都不能做。
數萬人馬,他實在是沒有把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撤出京城或者藏起來。
正在此時,房門被敲響,他只道是鬱夢心,當下怒道:“平日裡讓你好生管着,如今竟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來!你都怎麼做事的!”他越說越氣,拎起一個花瓶便扔了過去。
花瓶在地上炸開花,鬱夢離淡淡地道:“出什麼事情呢?竟惹得父王生這麼大的氣!”
蘭陵王一見是他,眸光頓時更深了,眼睛眯起來道:“你來做什麼?”
“來和父王談一筆生意。”鬱夢離微笑着道。
“生意?”蘭陵王冷笑道:“你倒是有空的很,可惜的是本王不是商人!”
鬱夢離淺淺地道:“父王的確不是商人,但是不管什麼人什麼事都可以商量,比如說京城西郊大山裡的事情。”
蘭陵王聞言眼皮子跳了跳後看着他道:“什麼意思?”
“父王明明知道是什麼意思。”鬱夢離淡淡地道:“細細算來,我還是第一次到父王的書房裡來,父王不請我喝杯茶嗎?”
蘭陵王見他今日裡將鬥蓬取了下來,那又美到極致的眼睛裡含了三分笑意,那張臉溫和如玉,讓他想起了記憶中的那人,他的心神先是有些恍惚,而後又升起了濃濃的怒氣。
他冷笑道:“你不配喝本王的茶!”
鬱夢離微微一笑道:“也是,父王的茶大多的數都是山頂的雲霧,那樣的極品皇上也喝不到,我這個不招父王喜歡的兒子自然也喝不到,能喝到的也只有六弟了。可是父王這般疼愛六弟,六弟對父王卻並不見得有多麼的尊敬,又或者說一直都很尊敬,但是一到關健的時候,六弟總會給父王添亂子。”
蘭陵王的眼睛直勾勾的瞪了他半晌,他由得蘭陵王打量,自始自終,嘴角都含着一抹極淺的笑意,那笑意太淡,又似有了一分嘲弄。只是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度卻又是那麼的卓然,這樣的鬱夢離,他極少見到,而鬱夢心終極一生也難以有這樣的氣度。
蘭陵王想到這裡眸光一暗是,他早知道他這個兒子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這一次西郊的事情突然暴露出來,若說是偶然,倒不如說是必然。鬱夢離此時來找他,必定早就知道這次的事情。
鬱夢離見蘭陵王朝他看來,他又緩緩地道:“我知道父王心裡的想法,只是那些並不重要。父王沒有把我當兒子,我心裡也沒有把父王當做是父親。只是父王若是出了事情,整個蘭陵王府也要跟着倒黴,就算我自認不是蘭陵王府的人,但是在皇上的眼裡還是。不過我要和這次的事情完全撇清關係,也不是一件難事,只是父王就真的甘心把苦心經營了多年的軍隊全部拱人送人?”
蘭陵王看着他的眸光更深了些,他只是悠然淺笑,半晌之後,蘭陵王依舊看着他,卻大聲吩咐道:“來人啦,看茶!”
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一勾,卻又問道:“父王請我喝茶,難道不請我坐下來嗎?”
蘭陵王冷笑一聲,當下又道:“來人啦,看座!”
很快,就有人搬來了椅子,也有人新沏了一杯茶。
鬱夢離不緊不慢地將那茶杯端了起來,然後再不緊不慢地將茶杯的蓋子掀開,頓時屋子裡滿是幽幽茶香,他輕聲讚道:“果真是好茶。”
蘭陵王看到他那不緊不慢地動作,心裡有些着急,當下看着他道:“可以說了嗎?”
“今日父王兩難之事,我可以輕鬆幫父王化解。”鬱夢離淡淡地道:“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蘭陵王顯然不信他的話道:“吹牛!”
鬱夢離輕笑一聲,將茶杯放下,然後緩緩起身。
蘭陵王怒道:“站住,你的話還沒有說完!”
“父王不信我的話,後面的話我自己不能再說下去。”鬱夢離不緊不慢地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向父王討茶喝。”
他的話說一說完,竟真的朝門外走去。
蘭陵王的眸光更加的幽深了,他看了鬱夢離一聲道:“你有什麼要求?”
鬱夢離向蘭陵王眨了下眼道:“父王如今可信我?”
“不信,但是死馬當做活馬醫。”蘭陵王咬着牙道。
鬱夢離看了他一眼後嘴角微微上揚道:“我雖然極度不喜歡父王,但是父王這種有話直說的性子我卻很是欣賞。”
蘭陵王立即給了他一記白眼,他的嘴角卻微微上揚道:“這件事情事成之後,我要父王到我孃親的墳前磕三個響頭。”
蘭陵王的眼睛裡先是暴怒,嘴巴微微張了張,罵人的話顯些就要冒出來了,卻又生生嚥了下去。
他的喉節微微的動了動後終是緩緩地道:“好!”
鬱夢離淡淡地道:“我知道父王素來言出必行,今日的事情就是我們的約定。”
蘭陵王眸光幽深,將鬱夢離上上下下再打量了一番,鬱夢離由得他打量。
鬱夢離再緩緩坐下,再緩緩將茶杯端起來,蘭陵王看到他那慢條斯理的動作,只恨不得將他抽翻,只是也知道鬱夢離敢來找他談這個事情,就有十足的把握,此時這般做不過是在折磨他罷了。他更知道這次的事情他是不能輕舉妄動的,只要他一動,只怕會有更大的災禍。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過是給一個死人磕三個頭罷了,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
鬱夢離撇開茶沫喝了一口茶後才慢慢地道:“解決這件事情的法子極爲簡單,南面的軍營裡有父王的親信,你讓他們設計把那個軍營一把火燒了,京幾衛必定會趕去救火,如今一來,明日纔會去西郊,對父王而言,一個晚上要消失三萬兵馬,從來都不是難事。”
蘭陵王的眸光幽深道:“就如此簡單?”
“當然。”鬱夢離微笑道:“有很多事情是很複雜,但是通常情況下,越是複雜的事情越用簡單的法子解決。父王若是不信,大可一試。”
蘭陵王的眼裡還是不信,卻又問道:“你如何知道軍營裡有本王的親信?”
“父王在京中經營了這麼多年,若是在軍營裡連幾個親信都沒有,實在是說不通。”鬱夢離又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
蘭陵王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想了一遍,然後又將鬱夢離看了一遍,終是大聲道:“陳虎聽命!”
鬱夢離知道他的想法,當下緩緩起身道:“我就不打擾父王做事了,還請父王記得之前答應我的事情。”
蘭陵王沒有理他,陳虎此時已走進了書房,鬱夢離只是微微一笑,然後便大步走了出去。
鬱夢離走出去之後看了一眼陰沉沉地天,然後緩緩地道:“快要變天了。”
鬱夢離回到他的房間這後,鬱北終是忍不住道:“世子,王爺那樣對你,你爲何還要幫他?”
“幫他?”鬱夢離淺笑道:“怎麼可能,我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鬱北的眼裡滿是不解,明雲裳在一旁聽到兩人的對話,便問是怎麼回事,鬱北將整件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明雲裳的眸光深了些,鬱夢離笑道:“裳裳,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總之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
“我上次與你一起看到了那裡的事情,只是阿離,這事是你讓人抖出來的嗎?”明雲裳終是問道。
“我如今還是蘭陵王府的人,又豈會那麼笨惹火燒身。”鬱夢離淺淺地道:“若不是京中侍衛給了我消息,我只怕到如今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倒覺得這件事情看似偶然,卻又透着必然。”明雲裳輕聲道:“那裡那麼保密,這麼多年都未被人發現,又豈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暴露?很顯然有人想要扳倒蘭陵王。”
“不是想扳倒他。”鬱夢離淡淡地道:“是想要他手裡的兵權。”
“怎麼說?”明雲裳有些不解地問道。
鬱夢離淡淡地道:“有人按捺不住罷了,蘭陵王府此時若是出事,我也脫不了干係,宿州的那些兵權自然要交出來了。只是到如今,我還沒有想明白,這件事情誰纔是幕後黑手。”
明雲裳輕笑道:“也許不是針對你的呢?”
“也許吧!”鬱夢離微笑道:“但是不管是針對誰的,對我都不是好事。”
明雲裳輕輕聳了聳肩,鬱夢離的眸光又深了些道:“反正這件事情有人比我更操心,我自也樂得在旁看戲。”
明雲裳笑了笑,卻看着鬱夢離道:“你到底給你父王出了個什麼主意?”
鬱夢離把他對蘭陵王的話說了一遍,明雲裳揚了揚眉毛道:“我覺得這個主意並不算太高明,因爲那邊的軍營裡一旦出了事情,天順帝必定有更多的猜疑。”
“要的就是他的猜疑。”鬱夢離淺笑道:“他一定會想那些人馬鐵定是真的,但是到底是誰的卻又頗費思量。”
明雲裳聞言失笑,鬱夢離卻又淡淡地道:“這些事情父王也是想得明白的,更知道這樣做等於將京中的水全部攪動亂,依着天順帝以往的性格,只怕這一次所有手上有兵權的人都會被他猜疑。若是戰天南在京城的和話,他最先猜的一定是戰天南,可是戰天南不在。而若沒有羅浮山的事情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猜容景遇,但是有了那件事情,他必定會猜容景遇。”
明雲裳雙手抱在胸前道:“這倒是有趣的緊了,我也想知道容景遇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鬱夢離聞言微笑道:“真的想知道嗎?”
明雲裳擡眸看着他,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你來京城已有好一段日子,好像還從來沒去過容府,今日裡有沒有興趣去容府走一趟?”
“如今外面亂得緊,此時出去方便嗎?”鬱夢離伸手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後道:“你錯了,雖然朝中如今亂成一團,但是對京中的百姓而言,一切都極爲太平,我們也不過是出去探訪故友罷了。”
明雲裳聽到鬱夢離這麼一說,總覺得他的話裡有話,事中還有事情,她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道:“阿離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
正在此時,碧瑤走進來道:“世子妃,謹夫人求見。”
明雲裳愣了一下,鬱夢離眉頭微皺道:“她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一揚道:“其實吧,我覺得紅依是個絕妙的人,她此時前來必定有她的理由,我們出去看看。”
鬱夢離聞言笑了笑,當下輕輕拉起她的手,和她一起走了出去,卻見紅依和婷韻雙雙站在王府的門口。蘭陵王守衛森嚴,尋常人根本就不可能進得去,而若是有客來訪,通常都要先遞五貼子,得到主人允許後才能進來。
此時紅依縱然是一品誥命夫人,婷韻縱然是公主,到蘭陵王府也得遵守蘭陵王府的規矩。
明雲裳一看到婷韻就有些發怵,她發現她果然是沒出息的,卻對於烈女怕纏郎這句話的體會更深了些。她微笑着和婷韻紅依打了個招呼道:“當真是抱歉的很,不知道兩位要來,我和世子正打算出去走走。”
紅依微笑道:“那一日見世子妃落水,一直都有些擔心,便想和公主過來看看,如今見世子妃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明雲裳輕輕拉着紅依的手道:“有勞謹夫人掛念,那一日並妨事。我今日還想去謹府裡謝謹夫人了!”
“世子妃客氣了。”紅依淺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再則相公走的時候,曾數次叮囑我讓我有空就到王府來走動走動,只是怕世子妃誤會,所以一直不曾來。”
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上揚道:“有勞謹相掛念,其實我以前也想到謹府去看看謹夫人,也怕謹夫人誤會,所以也一直不敢去。”
紅依笑道:“世子妃言重了!”
婷韻在一旁細細地打量明雲裳,此時幽幽地道:“我聽聞世子妃和謹相一起長大,之前你們在宜城的時候,還曾有過婚約?”
這些事情尋常人根本就不會提起,只是婷韻行事素來都是隨性而爲,對於禮數什麼的,更是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在她的心裡沒有該不該說的話,只有想不想說的話。
明雲裳淡淡地道:“公主的消息並不準確,我與謹相併無婚約,只是兒時的確是玩伴,而長大之後,忌於男女大防就鮮少見面了。”
婷韻輕哼一聲,顯然是不信她的話,卻又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對於所有和謹夜風走得近的雌性生物有着天然的反感和排斥。上次在賞菊宴上她本不願紅依救明雲裳的,只是紅依根本就不聽她的,今日裡她見紅依來找明雲裳,她本是不樂意的,只是一個人在家裡也無聊,便和紅依一起出來了。
明雲裳看到她眼裡露出來的敵意心裡有些好笑,她知道之前明雲裳的這個身份和婷韻並沒有過劫,婷韻此時這樣看她,無非是因爲她和謹夜風的傳言。
只是她的心裡也有些悲摧,她見過很多吃醋的,卻還沒有見過像婷韻這樣吃醋的,她對婷韻是發自內心的膜拜!
紅依看到婷韻的樣子,伸手拉了拉她的手,她直接便把眼睛斜到了一邊。
紅依又看了明雲裳一眼,明雲裳只是淺淺一笑,告訴紅依她並不在乎,紅依卻又掀了掀眉毛,意思是你自己惹的禍事你自己擺平!
鬱夢離在一旁看着三個女人眉來眼去的樣子,心裡有些好笑,當下輕咳一聲道:“夫人和公主前來探望本該請兩位進去小坐,只是我和雲裳打算出去走走,下次再登門道歉。”
婷韻原本並不理會兩人,她此時聽到鬱夢離的話後,似又想起什麼,當下便問道:“世子妃說和謹相自小一起長大,想來對她的喜好極爲清楚呢?她以前在家中可有什麼趣事?”
明雲裳對婷韻無比崇拜,她當真是什麼時候都能把思緒放在謹夜風的身上,她一時間都不知道是她的榮幸還是她的悲劇。
明雲裳微笑道:“謹相自小行事妥當,並無任何趣事。”
婷韻聞言卻皺起了眉頭,她看着明雲裳道:“騙人,半點誠意都沒有!”她說罷,竟跳上馬背,策馬便奔。
明雲裳以前見到的婷韻雖然有些不靠譜,但是這副樣子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她之前覺得婷韻得到京中一害的稱號還有些替她不平。如今見她這樣行事的手段,倒覺和婷韻實在是太對得起那個綽號了!
她更覺得以前婷韻在她面前的表現和今天判若兩人,若這纔是真正的婷韻,那麼她真心覺得婷韻在她的面前太壓抑了。婷韻這副樣子纔有一點像刁蠻公主的感覺,真是讓人不知道拿什麼詞語去形容。
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看着婷韻,她倒更加不喜歡婷韻了,一個人的性格能變成兩個截然不同的兩面,若不是那個人太懂得隱忍本性,就是心機太深。
紅依看到眼前的情景輕輕搖了搖頭,她輕笑道:“世子妃要去哪裡?我左右無聊,不如陪世子妃走一次,全當替公主向你道歉。”
明雲裳笑了笑,扭頭看了鬱夢離一眼,鬱夢離緩緩地道:“有謹夫人陪着再好不過。”
紅依見左右無人,調皮的伸了伸舌頭。
兩人上車之後,鬱夢離坐到後面的那輛馬車裡,紅依看着明雲裳道:“世子妃最近的氣色看起來不錯。”
“吃得好,睡得好,氣色自然好。”明雲裳微笑道:“我瞧着謹夫人如今也越來越有一品誥命夫人的派頭了。”
紅依扁了扁嘴道:“世子妃就笑話我吧!如今我在謹府裡也呆得鬱悶,天天像防賊一樣的防着公主,她偏偏又喜歡和我粘在一起。”
明雲裳失笑道:“你不是誇公主體貼懂事,我對不起她嗎?”
紅依長嘆一口氣道:“相公若是再回來的話,尋個由頭把她休了吧!”
明雲裳輕輕搖了搖頭,卻又只是淺淺一笑,紅依卻又有些哭笑不得。
馬車沒有駛出多遠便停了下來,外面更是傳來了喧譁之聲,紅依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將車簾一把掀開,便見得前面的路被封住,一隊武士穿着勁裝騎着高頭大馬朝城外奔去。
紅依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明雲裳輕聲問道:“發生什麼事情呢?”
“還不太清楚。”紅依輕聲道:“不過看這情景,應該是出事了!”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眯着,想起今日裡鬱夢離的話,當下又問道:“是哪一路的人馬?”
“京幾衛。”紅依答道。
明雲裳先是笑了笑,然後又似想起了什麼,眸光頓時便深了些,一個大膽的猜想在她的腦中形成。
正在此時,突然聽得傳來了厲呼聲:“放開公主!”
緊接着便聽到了一聲驚叫聲,紅依的眼睛睜得大了些,卻聽得一聲女子的驚叫聲傳了過來,那聲音赫然便是婷韻的。緊接便見得一個身着京幾衛衣裳的男子用一把刀架在婷韻的脖子上,那人的臉上有些慌張,眼裡卻透着一分陰狠。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紅依輕聲道:“世子妃,郡主出事了,要不要救她?”
明雲裳對於婷韻一直沒有太好的感覺,如今的印象更是不怎麼樣,只是殺她的念頭倒從來沒有過,如今見婷韻這般被人抓住做人質,她心裡的感覺便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