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裳看着那張紙條,眸光幽深,字條上的字跡還未乾,顯然是剛寫上不久,上面的墨汁還有幾個地方糊了。
嬌杏在旁問道:“世子妃,上面寫的是什麼?”明老爺是個好面子的人,所以明府裡的丫環小廝大多都是識字的。
明雲裳直接把紙條遞給了她,她看了一眼後微驚道:“世子妃,世子有危險可怎麼辦?”
明雲裳不理她直接回了房,碧瑤在一旁道:“世子那麼聰明,一定不會有危險,這人關夜三更的跑到王府裡來送信,門一打開,人卻不見了,奴婢覺得這事還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明雲裳看了碧瑤一眼,她的眸光幽深,今夜時嬌杏倒顯得有些冒失,碧瑤倒顯得極爲穩重,這兩個丫環轉性了不成?
她沒有說話,只是拿起那張紙走了回了房間,她把那張紙條拿在油燈下照了照,是上好的宣紙,只是那一條寫顯然寫得有些匆忙,還有一些潦草。
明雲裳覺得今夜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詭異了些,先是有人莫名其妙的進了她的房間,摸了她的肚子,然後又有人半夜敲門前來送信送髮帶,這種種事情都透着算計。
蘭陵王府守衛森嚴,從來都不是一般的高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而且今夜大雪,若是前來必定會留下腳印,可是今夜她的門坎旁卻是一個腳印都沒有,遠處更沒有任何腳印。
來人要麼是踏雪無痕的高手,要麼是王府裡的人,而且是預先謀劃好的,只是不管是這兩種人中間的哪一種,都有諸多破綻。只是鬱夢離不管是否有危險,她如今都不能輕舉妄動。
如果是真的,能將鬱夢離困住的局,必定是極爲周密的,鬱夢離都不能化解的,她不覺得她有那個能力化解。縱然這一次鬱夢離去查變法的事情有些急,但是鬱夢離敢答應下來必定是有所準備的,尋常人根本就沒有機會殺得了他。
退一萬步講,就算鬱夢離真有危險,依他的武功,普天之下能傷到他的人並不多。
而且這件事情只怕就是一個局,她心裡一急,便衝過去救鬱夢離,只怕反而會着了別人的道。秦解語的武功雖高,卻算是半個呆子,若有危險極易被人調開,這樣的虧她已經吃過多次,再不會做。
她有孕在身,原本也不能折騰,雖然如今胎盤牢固,卻終究是個孕婦,她的那幾招三腳貓的功夫,遇到古代內外兼修的高手,連蹦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明雲裳皺着眉坐在油燈前沉思,急切間,她也弄不清楚那個送信的人打的到底是什麼算盤,而鬱夢離是否有危險,她匆忙間也想不能確定。
但是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她如今在蘭陵王府裡以不變應萬變是最好的法子。
她心中的想法已定,可是心裡還是沒來由的替鬱夢離擔心,怕他真有什麼事情,她想了想後終是吩咐道:“嬌杏,你去把莫飛叫來,我有事吩咐。”
嬌杏應了一聲,莫揚很快就來了,明雲裳輕聲道:“你今夜連夜去一趟羅浮山下的新法衙門,那裡有任何異樣就回來給我消息。”
莫揚微驚道:“世子妃,出什麼事呢?”
明雲裳遞給他一封書信,並將今夜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莫揚的臉色有些凝重,他輕聲道:“世子妃大可放心,我去去就回。”
明雲裳輕輕點了一下頭,鬱夢離這一次去新法的衙門,把鬱北等三人一併帶了過去,他們都不在蘭陵王府裡反倒讓她安心了些。
秦解語站在她身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咬着餅子,見她坐在那裡發呆,他終是道:“我看到那個送信之人的背影了,我見過。”
明雲裳忙問道:“你認得出來是誰嗎?”
“一時間想不起來。”秦解語淡淡地道:“我覺得那個背影有些眼熟,但是具體是誰我想不起來。”
明雲裳輕嘆了一口氣,秦解語又道:“不過他下次只要從我的身邊走過,我就能認得出來。”
“只是一個背影而已,要記住並不容易。”明雲裳輕聲道。
“我家以前在市集的門口,我小時候天天坐在家門口看街上人來人往,別的也許記不住,我從來沒有見過兩個完全相同的背影。”秦解語輕聲道。
明雲裳輕嘆了一口後道:“若是那人一直不出現,你也就認不出來了。而且也不見得就是那個從窗外跳進屋子裡摸我肚子的那個人。”
“我倒覺得那人沒有惡意。”秦解語輕聲道。
明雲裳贊同道:“他若是有惡意,我也早就沒有氣了,那樣的武功,絕對不比你低,那人若是在背後砍我一刀的話,我鐵定活不成。”
“所以這兩個人應該不是一個人。”秦解語大膽的分析。
“爲什麼?”明雲裳有些不解地問道。
秦解語答道:“感覺。”
若是以往,明雲裳肯定得嘲弄他幾句,可是今日她卻沒有半點心思,她撇了撇嘴坐在那裡不動。
秦解語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道:“放心吧,鬱夢離的命長的很,沒那麼容易被人害死。”
“你會看相嗎?”明雲裳沒好氣地道。
秦解語淡定地道:“不會,只是聽說過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
“你纔是禍害,你全家都是禍害。”明雲裳白了他一眼道。
“我倒盼着我全家都是禍害,只可惜沒有鬱夢離那樣的命。”秦解語輕嘆一口氣道:“女人美成鬱夢離的那副樣子,只怕會傾倒江山,更何況他是一個男人。”
明雲裳懶得理他,秦解語卻又用滿是可惜的語氣道:“他是個男人真的是可惜了!”
明雲裳有些哭笑不得,暗罵他今夜的話比以往多了不少,她眼睛的餘光掃了他一眼,卻見他的眼底有擔心之色,她頓時明白他不過是怕她擔心鬱夢離,所以一直說那些無關緊要的話分散她的注意力,想逗她開心。只是他實在是沒有半點幽默細胞,說出的話讓人無從笑起。
只是想到初見秦解語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她發現如今的秦解語已經有了三分溫情,居然懂得去關心人了,雖然法子不對,但是其心可嘉。
她也覺利她若是一直想着鬱夢離的事情,只怕對寶寶也不好,她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等待,那件事情她畢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明雲裳微笑道:“秦大少爺何時也有了如此悲天憫人之心呢?可是最近心中有所感?”
秦解語白了她一眼,她卻又湊到他的身邊問道:“你今年多大呢?”
“關你什麼事?”秦解語將下巴擡起來,扭過頭道。
明雲裳微笑道:“想來及冠了吧?”
秦解語不理她,她卻又淺笑道:“到你這個年紀,也可以成親了,有心儀的女子嗎?”
秦解語咬着牙道:“滾一邊去,那是我的私事。”
明雲裳淺笑道:“不要生氣,我一直把你當做是我的親弟弟,我如今成了親,自然也該爲你張羅一下了,你看中誰跟我說一聲,我到時候幫你去那姑娘家上門提親。”
“我今年十九,還未及冠。”秦解語沒好氣地道。
明雲裳笑道:“無妨,無妨,雖然沒有及冠,卻也能娶親了,遇到好姑娘一定要先定下來,否則會被其它人搶走的。”
“我十歲。”秦解語白了她一眼道:“所以你不及去張羅了。”
明雲裳失笑道:“哇,你父母真是厲害,你才十歲就把你養這麼高了!你也太聰明瞭吧,十歲的孩子竟然懂那麼多的事情!”
秦解語氣得想揍她一頓,她扯到哪裡去了,只是斜眼間看到她眼底的戲弄時,他頓時明白被她耍了,當下伸手隨便往後一指道:“是啊!我本是神童,你今日要是不說心上人的事情,我險些都忘了,我對她早就動了心。”
明雲裳循着他的手指望去,卻見他的手指頭指着碧瑤,碧瑤看到他的手指頭指來時,頓時嚇了一大跳,臉剎那間便一片通紅。
秦解語見明雲裳面色古怪,他扭頭一看,便見得他的手指頭竟指着碧瑤,他的眉頭皺起來將手抽了回來道:“不可以嗎?”
“可以。”明雲裳淺笑着道:“碧瑤和我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你若是對她有意,改日我便她許給你。”
秦解語自己有言在先,這樣一來倒也不好否認,只是不冷不熱地道:“你高興怎樣就怎樣,反正我沒有意見。”
碧瑤卻在一旁急道:“世子妃,你別聽他胡說,我從來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看對眼了都成。”明雲裳笑着道:“再說了,如今的婚嫁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兩個都沒有父母,這個主我能幫你們做。其實細細算來,你們的運氣還算比較好的,如今很多人成親之前,連對方的面都沒有見過,可是你們能天天見面,也能天天培養感情。”、
碧瑤呆了呆,看着秦解語的臉更紅了,秦解語看了碧瑤一眼,對他而言,天底下的女子除了明雲裳之外,全部都是一個樣。他的眉毛掀了掀後道:“隨便。”
碧瑤平日裡見秦解語古怪的要死,整天抱着一個硬得要死的大餅在啃,然後又天天不見人影,明雲裳喚他的時候他總從屋頂上飄下來,他當自己是蝙蝠嗎?
碧瑤覺得這樣的怪物就算是做朋友都有點免強,要是再做夫妻,那還不得把她給嚇死?她頓時面色通紅地跪在明雲裳的面前道:“世子妃,奴婢求你看在我自小侍奉你的份上,不要將我許給這個怪物!”
明雲裳聽到怪物那個詞時覺得很有趣,原來碧瑤和她對秦解語最初的感覺是一樣,她看了秦解語一眼,秦解語卻惱道:“你以爲我想娶你不成?你個膽小鬼,看到一隻螞蟻能跑二百里地,一條青蟲就能嚇得落荒而逃,這種鬼用都沒有的女子,我纔不想要。”
“那條青蟲是你扔到我碗裡的?”碧瑤暴怒道。
秦解語白了她一眼後道:“我纔沒有那麼無聊。”其實是他那天正在房樑上睡覺,也不知道從哪裡跑進來一條青蟲,他就隨便拔了下去,然後剛好落在碧瑤吃飯的碗裡,碧瑤一看到那條蟲,嚇得立馬將碗摔了,然後尖叫着衝出了房間。
碧瑤平日裡脾氣極好,也沒有什麼心機,聽到這件事情卻犯了她的逆鱗,她從地上爬起來瞪大眼睛看着秦解語道:“你這樣說一定就是你做的了!”
秦解語對這個丫環本沒有什麼印象,甚至她的鼻子是圓的還是方的也不知道,她今日這般一吼,他倒記住了她的臉,他滿臉不屑地道:“那種小孩子玩的把戲,誰稀罕去玩?”
碧瑤大聲道:“你也知道那是小孩子玩的把戲啊,對啊,那就是小孩子玩的把戲,你方纔說你自己才十歲,不就是個小孩嗎?”
秦解語懶得理刀子,將頭扭到一側,碧瑤素來是個死心眼,此時秦解語不給她明確答案她便不罷休,她咬着牙道:“把你娘叫來,我要請她評評理。”
秦解語冷笑道:“她就在地下,你想和她講道理,麻煩你也去叫叫她,我多年沒有見到她,說實話還真有些想念。”
“你自己去叫!”碧瑤怒道:“自己做錯的事情自己負責!”
秦解語的眉頭皺了起來,碧瑤卻朝他又走過了一步後怒道:“喂,跟你說話了,爲何一句話都不……”
她的話還未說完,人已倒在了地上。
秦解語把餅子放回口袋,明雲裳見碧瑤的後肩有一塊餅屑。
明雲裳看了秦解語言一眼,秦解語下巴擡起,懶得理她。
嬌杏一直在旁看着這一場鬧劇,她見碧瑤倒在了地上,忙伸手將碧瑤扶了起來,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明雲裳淡淡地道:“扶碧瑤下去睡一覺吧!還是解語體貼,懂得疼自己的心上人,這番大半夜發脾氣的確對身體不好,點了昏睡穴睡覺實是上上策。”
秦解語白了她一眼,她的嘴邊卻含着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他看到她那樣的笑意時,不知怎的竟打了一個寒戰。
因着這番一鬧,明雲裳的心情倒也平靜了許多,原本還有煩擾也散了不少,她倒是希望秦解語能擁有屬於他自己的的幸福,這般一直跟着她實在不是個事。
這一夜,明雲裳知道她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屋子裡寒氣逼人,嬌杏又燒了幾個炭爐子,但是屋子裡還是有些冷,明雲裳索性躺到牀上去。
只是經過之前的事情,秦解語和嬌杏都在屋子裡守着,哪裡也不敢去。
外面的風似乎小了一些,雪卻更大了,密密麻麻的灑了下來,外面積雪已有數尺深了。
明雲裳左右無事,便又看起書來,嬌杏將油燈挑得亮了一些,頓時屋子裡滿是淡淡的光華,她發現書一攤開她的眼前就滿是鬱夢離的身影,她頓時明白這書她是無論如何也看不進去了。
明雲裳輕嘆了一口氣,她發現等待實在是一件極爲可怕的事情,她倒寧願去經歷那一切,也不想一個人傻傻的在這裡等消息。
嬌杏知道她的心思,想要開口勸上幾句,她卻比了一個手勢,嬌杏只得把到嘴邊的話嚥下。
明雲裳的眼睛微微合着,就算是她不想睡,腹中的孩子也應該是睡的。
只是她的眼睛合上的時候,看到的也滿是鬱夢離的身影,她覺得她實在是沒救了,想鬱夢離竟想成了這副樣子。她才知道原來很多時候,她都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堅強,也沒有她表面上看到的那麼淡定,她對鬱夢離的感情,也許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深得多。
她就這樣合着眼睛躺在牀上,到天明的時候才緩緩睡了過去,只是莫揚卻還沒有回來。
秦解語的眼裡有些擔心,卻也知道擔心沒有用,如今他只能陪在她的身邊。
明雲裳醒來的時候辰時剛過,她心裡有事,只睡了一個多時辰,她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世子回來了嗎?”
“還沒有。”嬌杏在一旁答道:“世子妃不用擔心,世子吉人自有天相。”
明雲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卻又問道:“莫飛回來了嗎?”
“也還沒有。”嬌杏答道:“昨夜下了一整夜雪,想來莫侍衛途中行走不便,會慢一些。”
明雲裳微微有些失望,心裡的擔心也更濃了些,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後道:“但願他們都沒有事情。”
風大雪大,她有身孕,就算再擔心也不能出門尋他。
明雲裳想了想後道:“幫我穿衣,我要去一趟謹府。”
“世子妃去謹府做什麼?那謹夜風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碧瑤此時也已經醒來,她跟在明雲裳的身邊已久,對謹夜風印象一直極爲不好。
明雲裳緩緩地道:“謹相不在京中,謹夫人來看過我兩次了,如今我也該回看她了。”
碧瑤聞言雖然還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卻也不能再加阻攔,當下便替她將衣服穿好,又伺候她用完早膳,然後一行人便緩緩的朝外走去。
一夜的暴雪,讓整個京城一片雪白,也讓整個京城出行極爲不便。
一早天順帝便命京幾衛出動清除主要街道的積雪,而城中的百姓,也都出來將自家門口的雪清除,從蘭陵王府到謹府,其實只隔了一條街,相距並不遠,平日裡坐馬車半刻鐘都不要,而今日這樣的大雪,若是步行過去只怕得走上大半個時辰。
明雲裳走到王府的大門口時,卻見那裡有一個人站在那裡,她走近了一看,卻是蘭陵王。
她一看到蘭陵王眸光便深了些,蘭陵王看了她一眼後道:“這一場雪下得可真大,京城已經很多年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了,只怕一會還有大雪要下。”
明雲裳看了一眼天邊的黃雲,知道蘭陵王所言不虛,她並沒有說話,只是朝蘭陵王輕輕施了一個禮。
蘭陵王看了她一眼道:“這樣的天氣,正常人都不敢出門,你一個孕婦還敢出門,就不怕遇到意外?”
“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公公如此咒自己的兒媳婦。”明雲裳淡淡地道。
蘭陵王淡淡地道:“本王是爲你好。”
明雲裳扭頭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卻落在積雪之上,他不緊不慢地道:“本王不喜歡鬱夢離,也不喜歡他的媳婦,自然也就不喜歡他媳婦肚子裡的孩子,但是本王卻從來不會對孕婦和孩子下手。”
明雲裳微笑道:“父王仁慈。”
“和仁慈無關。”蘭陵王冷冷地道:“是本王不夠狠,當年本王若是行事再狠一會,這世上又豈會有鬱夢離的存在。”
明雲裳淺笑道:“父王跟我說這些,想來是有深意的,只是兒媳愚魯,猜不透父王的意思。”
蘭陵王看了她一眼後道:“你不是自認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嗎?本王想說什麼,你又豈會猜不透?”
明雲裳的眸光深了些,蘭陵王卻又緩緩地道:“你不是自認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女人嗎?怎麼如今也有你看不透的事情呢?”
明雲裳的眸光森令,蘭陵王又道:“二十幾年前本王心軟對他手下留情,這一次就斷然不會再手下留情。”他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後又道:“孩子的月份也不小了,一生下來便沒有父親,倒是個可憐的,若換做本王的話,倒不如把孩子就此打掉,日後還能尋個人嫁了。”
明雲裳聞言寒毛倒豎,她的眸子凌厲如刀,蘭陵王卻不看她,只冷笑道:“本王瞧着你是個人物,所以才提醒你。”他的話一說完,扭頭就走。
明雲裳厲聲喝道:“站住!”
蘭陵王的眉頭皺了起來,明雲裳站在大門口一字一句地道:“父王的意思可是說阿離有危險?”
蘭陵王冷笑了一聲道:“不是有危險,是必死無疑。”
“我倒不信父王的話。”明雲裳的眸子裡有了一分寒氣道:“我敢和父王打賭,阿離他必定會安然無恙的回來!”
蘭陵王冷笑道:“是嗎?那本王可以告訴你,他若以前有好的運氣的話,如今好運也用完了。”
明雲裳輕哼了一聲,沒有再理他。
蘭陵王在回過頭來的那一刻,眼裡的寒氣更重了。
明雲裳和蘭陵王把話說完之後,終於明白爲何昨夜裡那個送信的人能踏雪無痕而來了,根本就是蘭陵王的手筆。
她的眸子裡寒茫濃濃,頓時明白她以前還是小看了蘭陵王,像蘭陵王這樣的人,能屹立朝堂多年不倒,天順帝數次想要殺他而一直不能得逞,蘭陵王自有蘭陵王的本事。
她突然覺得她之前能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只怕還有鬱夢離的多次幫忙,否則也沒有那麼幸運。
明雲裳的眸光幽深,卻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一路荊棘,她註定要全部砍掉。
明雲裳由碧瑤和嬌杏扶着,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到達了謹府,到門房那裡通報之後紅依便出來接她,紅依將她帶到花廳之後道:“世子妃想必是爲世子而來。”
明雲裳輕輕點了點頭,紅依輕聲道:“我昨日收到鬱北的消息之後,就試着和世子聯繫,可是到如今還沒有消息,想來那邊的情況有些危險。”
明雲裳的眸光深了些後道:“蘭陵王下手還真是狠。”
紅依看着明雲裳道:“只是世子妃也不用着急,世子處事一向小心,這些年來他什麼樣的風雨都經歷過了,不會有事的。”
明雲裳知道她的話也不過是在這慰她罷了,紅依又道:“世子昨日去羅浮山下時,凌天門的人全部都出動了,想來是去營救了。”
“也不知是怎樣的局,能把他困住。”明雲裳輕聲道:“蘭陵王這一次是想置他於死地了。”
紅依低低地道:“自從世子一出生,王爺就時時想要取世子的性命,這不是第一次,也一定不會是最後一次。”
明雲裳扭頭看了紅依一眼,卻見她的眼裡滿是堅定,明雲裳咬了咬脣後問道:“怎麼不見公主?”
“她一早就進宮了。”紅依答道:“太后找她。”
明雲裳的眸光深了些,紅依又輕聲道:“世子妃這個時候竟還有心思管公主的事情,看來在世子妃的眼裡,她比世子重要。”
明雲裳瞪了她一眼道:“胡說八道。”
紅依原本想說幾句俏皮話,看到眼前的情景,便又覺得俏皮話實不合時宜。
正在此時,門房來報:“夫人,外面出事了,一隊兵馬殺進了京城,此時正和京幾衛戰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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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鼠標壞了,傳不了文,各種悲摧……讓親們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