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順帝想了想後道:“免你的罪,你說吧!”

靈樞這才緩緩站了起來,然後看着天順帝道:“皇上並沒有生病。”

天順帝怒道:“胡說八道,若朕沒有生病,又豈會如此?”

靈樞低低地道:“皇上的確沒有生病,只是中了毒。”

天順帝瞪大眼睛道:“來人啦,把靈樞給朕拖下去砍了!”

他的話一說完,便有幾個侍衛衝了進來,張公公在一旁道:“皇上,靈樞說的也許有些道理,今日裡這些太醫們的表情實在是太過古怪,而靈樞方纔只施了一針皇上便不咳嗽了,可是那些太醫給皇上開的方子,皇上喝了許久也未曾見到效果,不如皇上先聽靈樞說完再處置他也不遲。”

天順帝的冷哼了一聲,他輕輕揮了一下手,那些侍衛便又匆匆退了出去。

張公公看着靈樞道:“靈樞太醫,你就別賣關子了,快些說吧!”

靈樞輕嘆一口氣道:“皇上若是不信微臣的話,把微臣拖出去砍了只怕也治不了皇上的病。”

天順帝輕哼一聲道:“你說朕是中了毒,這怎麼可能,朕每日的飲食都有專門的人負責,用膳之前更有太監試食,一切妥當之後朕才吃。所有喝的水,更是經過重重檢驗,宮裡的太監個個安好,獨獨朕身體出了問題,又豈會是中毒?”

“皇上說得甚有道理,只是下毒除了從飲食中投放,還有其它的法子。”靈樞輕聲道:“後宮的嬪妃們爭寵用盡了手段,害得其它的妃嬪失寵,可是那些手段哪一件不是極高明的?”

天順帝聞言眼睛微微眯起來道:“你越說越離譜了!”

“難道皇上的心裡就一點都沒有懷疑過嗎?”靈樞反問道。

天順帝的眸子裡有了一抹猶疑,卻又看着靈樞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靈樞低低地道:“上次皇上自祭壇那裡暈倒,微臣不是皇上的御用太醫,所以只能遠遠的瞧一眼,只那一眼,微臣便已看出是皇上中了慢性的毒藥,只是其它的太醫都說皇上是積鬱成疾,微臣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而今日見皇上,皇上的眼圈泛黑,又如此咳嗽,微臣施針於穴卻又能立時止住,這便是中毒的典型特徵。只是那下毒之上的心腸實在惡毒的很,讓皇上看起來像是染上風寒,再加以咳嗽,更是向肺癆之症,這人用心實在是惡毒至極。微臣說句不該說的話,若是皇上的病情再不加以診治的話,只怕皇上最多隻有一月的時光了。”

天順帝聽到他的話頓時站了起來,眼裡將信將疑地道:“你口口聲聲說朕中了毒,那你可知道中的是什麼毒?”

“如果微臣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南疆的子母草。”天靈樞答道。

天順帝聽到子母草這個名字時面色微變,南疆的女子大多擅於用毒,子母草是其中極爲溫和和一種毒藥,卻也是最爲霸道的毒藥。在他登基之前,他曾用那種毒藥對付過他的一個兄長,讓他的兄長再不能和他爭儲君之位。

他當年用那種藥草時,也曾問過藥理,那種藥草他也曾見過,只是在這皇宮之中,自那一次之後他便再也沒有用過那種藥草,宮裡更是早早就被禁止。如今他聽靈樞這般說起,頓時寒毛倒豎。

他看着靈樞道:“朕怎麼可能會中那種毒?”

靈樞答道:“子母草用來下毒素來是神不知鬼不覺得,因爲他是少數藥草中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最直接下毒的方法是直接放在食物裡。但是如此一來,總是容易留下把柄,那下毒之人行事極爲小心,如果微臣沒有料錯的話,那人應該將毒製成草包餌,參在中間點燃,無色無味,雖然效果比較緩慢,但是若不是對毒草極爲熟悉的大夫是無論如何也聞不出來的。若非微臣之前一直爲世子大研製寒症的解毒之藥,怕也是分不出來。”

天順帝愣了一下,靈樞看了一眼天順帝案上的香料道:“這裡面就有子母草。”

天順帝的眼裡滿是不信,靈樞不緊不慢地取出還沒有關燃盡的香餌,然後伸手將香餌捏碎,指着裡面一處細細的草末道:“皇上,這個就是子母草。”

天順帝伸手將那草末取了過來,早年他也曾細細看過子母草,此時再見,縱然成了粉末他也依稀能認得出來,他頓時氣得臉色大變,他一生氣便又開始咳嗽,靈樞又爲他施了一針後道:“皇上,你如今的身體最好是不要再動氣了。”

天順帝坐在龍椅上不動如山,他冷着聲道:“好狠的手段,真沒料到這皇宮之中竟也有人這般處心積慮想要朕的性命!”

張公公在一旁道:“皇上,這些香餌都是特製的,管理香餌的和投放的都不是一人,但是隻怕都有可能投毒。”

天順帝冷笑一聲道:“去給朕查清楚,朕倒想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害朕!”

靈樞見目的已達到,他施了個禮便欲退下,天順帝卻又道:“你既然如此通曉毒藥的毒性,想來也有解毒之法,宮裡的這些太醫,一個個全部都是混帳!”

事到如今,他自然知道那些太醫爲何面上露出那樣的表情了,那些人心裡只怕已經猜到他中了毒,只是一時間又不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所以便沒有一個人敢說實話。只是這些終究只是一方面的原因,還有更多的原因怕是那些太醫也早已被人收買。

天順帝這麼一想心裡怒氣暴漲,他冷哼了一聲道:“你可能解這種毒?”

“微臣願意一試。”靈樞朗聲道:“子母草的毒不但霸道,而且會侵蝕人的五臟六腑,要徹底治好還請皇上多給微臣一些時間。”

天順帝對於子母草的毒性再清楚不過,此時聽到靈樞的這句話後輕輕點了一下頭道:“你從今日起就是朕的專用御醫了,可以隨意進出宮。”

他這樣說算是給靈樞升職了,宮裡的御醫有很多,但是能得皇帝欽點的御醫卻並不多,通常只有太醫院的醫首纔可以替皇帝治病。

靈樞聞言跪倒在地道:“謝主隆恩,微臣必當竭盡全力。”

天順帝輕輕擺了擺手,靈樞緩緩退下。

天順帝的眸子裡已有了一分殺氣,他冷哼一聲後吩咐道:“立即給朕查清楚是何人下的毒,朕倒想看看是何人有如此的膽子!”

張公公應了一聲道:“皇上,保重龍體。”

天順帝沒有再說話,心裡的怒氣卻更重了,以前他以爲只有外臣纔會生出想奪他江山的心思,宮裡的這些人都是他細細挑選過的,絕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如今看來,他實在是太大意了!

天順帝冷笑了一聲,宮裡的人直達天子龍聽,外面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又豈會不動這分心思!他想到他登基之前所用的手段,心裡頓時又有些不是滋味,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不成?

天順帝突然覺得有些累了,他靠在龍椅上將眼睛微微閉上,終是覺得在生死的面前,皇位似乎也變得有些輕了。他伸手摸了摸那把金燦燦的雕龍大椅,那把椅了象徵着無上的權力,卻是全部都是用鮮血染成的,在那把椅子的下面,不知道堆了多少的枯骨。

天順帝一向自詡是明君,卻更知道權勢的作用,他的眼睛陡然睜開,眼裡滿是精光,他當年能坐上這個位置,就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將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任何想打他江山主意的人,他都不會放過,不管那人是誰!

張公公去查,到當天晚上便有了消息,他一一向天順帝彙報道:“皇上,能接觸這些香餌的人微臣都查過了,那些人已讓刑房的人一一審過了,都說了實話。”

“哦?”天順帝淡淡地道:“是誰?”他的語氣很輕,可是話裡卻充滿了殺氣,那漫不經心的語氣裡蘊含了最大的殺機。

張公公看到他那副淡然的樣子,眉心跳了跳,心裡也微微有些緊張,卻有條不紊地道:“是薜妃。”

天順帝聞言原本淡然的樣子剎那間便又淡了些,他冷笑道:“哦,原來是她。”

“奴才已命人將薜妃娘娘的住處圍了起來,就等皇上下詣了。”張公公躬身道。

天順帝的眸子裡寒氣濃烈,他緩緩地道:“薜妃有生養嗎?”

“回皇上的話,薜妃娘娘進宮已有六載,但是一直沒有生養。”張公公答道。

天順帝輕輕點了一下頭道:“朕一共寵幸過她多少回?”

“敬事房那邊有記錄記下來的是五十八回。”張公公看了天順帝一眼道:“她剛進宮那會,皇上對她甚是寵愛。後來皇后娘娘進宮了,皇上就極少去了。”

天順帝冷笑一聲道:“朕寵幸了她那麼多次她卻一直沒有身孕,看來她根本就不想替朕生養。”

張公公小心翼翼地道:“奴才還查出了一件事情,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眼下有什麼事情不當說的?”天順帝的眸子裡滿是寒意道:“朕都被人這樣算計上了!”

張公公這才低聲道:“奴才查到薜妃娘娘和平威王有些關係,她的身份也被人改過,她是忽烈族的聖女。”他一邊說着話一邊仔細觀察天順帝的反應,平威王便是天順帝用子母草毒死的人。

天順帝的面色先是一愣,緊接着便有了一分怒氣,卻用極爲平淡地語氣道:“忽烈族的人還沒死完嗎?”

“原本在先帝的手裡已被殺的差不多了,當日東征的時候,先帝讓平威王去平忽烈族,薜妃貌美,平威王動了心,便瞞下了她的事情,將她帶回了京城。”張公公輕聲道。

天順帝冷冷地道:“真沒有料到朕的這個皇兄竟還有如此憐香惜玉之心。”到如今天順帝也有些明白爲何薜妃要殺他了,想來是想替平威王報仇,只是這個女子也真懂得隱忍,進宮這麼久竟才行動!

天順帝又忍不住怒罵道:“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賤人!”

張公公不語,天順帝卻又問道:“不對,宮裡的妃嬪除了童嬪之外,所有人進宮都要驗身,她若是平威王的女人根本就進不了宮。”

張公公輕聲解釋道:“皇上有所不知,薜妃被平威王救起時不過十一歲,她十一歲時就生得如花美貌,平威王對她是動了心,可是由於她年紀實在太小,所以平威王並沒有寵幸她。而後平威王便捲進了八王之爭,更被先帝猜疑,後來先是被幽居,緊接着被流放,他身子不好,死於流放的途中,而當時平威王府裡的家眷都沒有受到牽連,想來薜妃是那個時候在別有用心之人利用,而後將她安排進了宮。”

天順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一個個都是狠的,沒有一盞是省油的燈。”

張公公看着天順帝道:“皇上你可千萬別動氣,保重龍體要緊。”

天順帝眯着眼睛道:“朕實在是沒有想到,平威王死了這麼久,竟還有人爲他報仇,薜妃的幕後一定還有人,否則依她當年的實力,根本就進不了宮。”

“皇上說得甚是。”張公公答道:“薜妃的背後一定還有人,此時薜妃事發,應該出乎那人的意料之外,皇上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將那人一網打盡。”

天順帝輕輕點點頭道:“那麼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

“是!”張公公應了一聲道:“但是如今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把薜妃關了,總得要個聖詣纔是。”

“有了聖詣就驚動宮外的人了。”天順帝的眸子裡有了濃烈的殺氣道:“如今夏日將盡,冷秋將至,朕也好久沒有出去郊遊了。”

張公公一時間沒有弄明白天順帝的意思,頓時瞪大了眼睛看着天順帝,天順帝卻不緊不慢地道:“軟禁薜妃,五日後帶着她隨朕去宮外的溫泉行館裡小住。”

張公公愣了一下,天順帝又道:“你現在便去安排行溫泉行館的事情,到時候順便把靈樞也帶上。”

張公公應了一聲道:“皇上放心,微臣必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妥妥當當。”

明雲裳回到謹府之後便見得紅依就貓在門口,見她回來輕聲道:“相公,老爺和夫人來了。”

明雲裳早前在皇宮裡就收到了容景遇給的消息,心裡也有數,此時聽到紅依這麼一說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淡定無比地點了一下頭。

紅依卻有些擔心地道:“我瞧着他們這一次來和上次有些不太一樣,相公可得小心一些。”

明雲裳微笑道:“都在謹府裡面,他們生不出什麼事情來。”

紅依輕輕應了一聲,正在此時,忽聽得門外傳來了有些蒼老的女音道:“如今做了朝庭的首輔,果真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看起來也更精神了些。”

明雲裳聽到那記聲音心裡一陣厭惡,她到京城這麼長時間了,一聽到崔氏的聲音還是極不喜歡,她緩緩地扭過了頭,便見得崔氏和明老爺就站在她的身後,兩人看起來比兩年前蒼老了不少,兩人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新的,看起來已有幾分破舊,那般站在那裡,便透出了幾分寒酸之氣。

兩人的身邊跟着明雲彩,她看起來比兩年前更瘦了一些,一雙眼睛看着她也滿是打量之氣,見她的目光看過去,朝她盈盈一笑,那張原本沒有半點生氣的臉上也有了一分討好的味道。

明雲裳看到明雲彩那副樣子,心裡倒更加的噁心了。

她的眉毛微微一掀,她原本以爲容景遇會把他們幾個先弄進蘭陵王府,沒料到竟先讓他們來找她,容景遇這一招玩的倒也是極漂亮的。

明雲裳淡淡地道:“明老爺和明夫人何時進的京?來之前真該說一聲,也好讓我這個做晚輩的去接一接纔是。”

崔氏聽她這麼一說頓時眉開眼笑道:“夜風如今已是一國之相,又豈敢勞煩你的大駕。”

明雲裳微笑道:“明夫人還是如以前一樣明理,實在是難得。本相如今公務繁忙,萬事纏身,就算不招待兩位也是極正常的,那麼兩位就先請便,本相還有事,絮不奉陪,告辭!”

她最是討厭崔氏這樣的人,明明今日裡是想來巴結她的,卻還擺出那副清高的樣子,看着都極爲討厭。

崔氏沒有料到明雲裳竟這樣說,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來,明老爺一向都端着文人的架子,看到明雲裳一飛黃騰達就這樣對他們,心裡也有些不高興,當下冷着聲道:“夜風,你的書都讀到哪裡去呢?我們遠道而來,難道不請我們進去喝杯茶嗎?”

明雲裳正要拒絕,卻聽得屋裡傳來謹老爺的聲音道:“是明老爺啊,快快請進!”

明雲裳愣了一下,扭頭一看,卻見得謹老爺和謹夫人不知何時已走了出來,正含笑跟明老爺說話,明雲裳正要拒絕,謹老爺卻又道:“夜風,就算是你爲相了,也不能不認鄉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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