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孤寂的荒草上,黑色的虯枝上幾隻夜鳥蹲守在上面,偶爾發出幾聲嗚咽。
一處荒廢的廠房裡,一盞裹上圓臺的瓦斯燈,雖然製作簡單,但也像極了警察局裡的審訊室裡專用的檯燈,和那個效果是一樣,透出圓形的燈圈照在落滿灰塵的破桌上。
突然一聲爆喝:“說!那份遺產文件被你藏哪了?”
嘭地一聲響,福爸的臉被一個男子按在破桌上,桌上的灰塵立即飛彈出去。
“馬的,還嘴硬,看老子怎麼收拾你!”男子一邊說着粗話,一邊操起一個扳手,揚起手,就要朝福爸的臉上打去,突然男子的手腕被抓住,男子瞠目的轉過頭去,正要破口大罵,陡然看清來人,霎時一臉的討笑。
鬆開按着福爸臉的手,扔掉扳手,大喜過望的給來人一個熊抱,“哥!想死我了!這幾年你去哪裡?就想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麼都找不到你。”
來人也給男子一個熊抱,“我也很想念你。”說着還摸了摸男子的頭,“呵呵,還長高不少。”
男子有些不願意的晃頭,不讓來人的手一直放在他的頭上,對旁邊黑暗的地方吩咐道:“把燈打開。”
廠房裡登時變得明亮,男子才仔細的看清來人相貌,“哥,你怎麼瘦成這樣,看上去老了很多。”話語有着普通家庭裡兄弟間的親情。
隨着廠房變亮,原來廠房裡有二十幾號人,讓這些驚訝的是,和他們老大談話的男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們都不知道。
來人身材高大魁梧,穿着黑色西裝,面色形容枯槁,尤其是那凸起的顴骨,讓男人看上去更加的消瘦。
“你的臉上怎麼留下一道疤?”來人此刻纔看清他多年未見的弟弟臉上多出一條猙獰的疤,登時發怒。
這時旁邊的一個人說道:“疤子哥臉上的疤是幾年前被瞎子傷的。”
“瞎子是誰?哥給你去報仇!”來人說着話,便要衝出去找那個瞎子報仇。
刀疤男想攔住來人,伸出手,一把抓住來人的胳膊,只是……
“哥!你的手臂哪去了?”刀疤男手裡抓住的不是來人的胳膊,而是衣服的袖子,空蕩蕩,刀疤男痛呼一聲。
“這個不能回答你。”來人拒絕了刀疤的問題,來人不想看到煞兄弟重逢的美景,一拍刀疤男肩旁,“看你的樣子,現在道上說的刀疤就是你了,呵呵,我的弟弟很能幹啊!”
刀疤一見哥笑了,對着廠房裡的兄弟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常常提及的大哥,以前在道上人稱血狼!快過來,拜見大哥。”
血狼很滿意的接受小弟們的恭維,這是他被困五年以來第一次露面,心裡自在的很。
一個小弟看見刀疤和血狼談的正歡,打斷道:“疤子哥,那老頭和那小孩怎麼辦?”說着指了指牆角,毛孩被困手困腳地扔在那裡,嘴巴也被膠帶封住,福爸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頭上已經鮮血直流。
刀疤不耐煩的說:“繼續招呼,直到他說爲止,記得在他沒說出文件在哪之前,千萬別弄死了,我們還要靠他大撈一筆呢。”
“是!”小弟樂顛顛的辦事去了。
“對了!千萬要小心,那個老骨頭有兩下子,別大意讓他逃了。”刀疤忽然疾呼,叮囑那個小弟。
小弟連連點頭,那邊只聽福爸一聲比一聲的慘叫,毛孩嗚咽的聲。
靠窗的地方,兩人點起煙,一番吞雲吐霧之後,疤子問:“哥,五年前怎麼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
血狼聽見自己的弟弟這樣說,感到難過,“因爲五年前我接到一個任務,結果不但任務失敗,受了很重的傷,還惹上大麻煩,爲了能活下去,我帶着傷整日東躲西藏,幸好夜大沒有因爲任務失敗而對我失望,不但如此,夜大還幫我隱藏身份,所以這一躲就是五年。”
刀疤一拳打在牆壁上,“就是那次你的手臂沒有了?”
“嗯,本來是不用被切除的,只是在任務失敗後到處躲避時,耽誤了治療時間,還是夜大找到當時快不行的我,救了我,只是這隻手卻保不住了。”
聽血狼這樣說,刀疤問道:“夜大是誰?”
血狼拍拍刀疤,“以後有機會會介紹給你認識,他可是一方霸主,一個了不起的人。”
聽見血狼誇讚夜大,刀疤不樂意了,“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不是他讓你去執行那次任務,你的手也不會沒有了!”
“住嘴!”血狼喝止,夜大的形象在他的心中不容詆譭。
刀疤不想和他的哥哥一見面就鬧得不愉快,換個話題說:“哥,你這次出山,上面派發了什麼任務?危不危險?用不用我把小弟們都叫來給你做下手?”
血狼就只有這一個弟弟,心裡自然疼愛,聽見弟弟關心自己,血狼笑道:“這次是非常輕鬆的活,沒有危險,只是出來給你一個小丫頭做陪練而已。”
“哥,嘿嘿,有這麼好的事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啊!”刀疤立即露出猥褻的笑,摩擦着雙掌,迎笑道。
“怕是要讓你小子失望了,那個小丫頭可不是隨便讓人碰的。”
“噯?不能碰?有什麼特別的身份嗎?還能讓大哥給她做陪練!”刀疤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個我不能說,我是專門過來看看你,待會我還要去我的上級那裡報道。”
“大哥的上級!”刀疤有些血液沸騰了,自己哥哥的實力他可完全瞭解啊,可是特技人啊,還是等級非常高的那種,能做哥哥上級的人,那人的實力到了什麼地步,他都有些不敢想了。
在黑道上,一切憑實力說話,一個黑道組織,就想一座金字塔,越是最高層實力就越強悍,而最強悍的恐怕就是處在金字塔頂尖的那一位,黑道的老大,他的是恐怕無人能及了!
“大哥,你等會再走,我現在搞到一隻大肥羊,等把錢搞到手,你帶着錢再走。”兄弟幾年沒見面了,刀疤又知道血狼這幾年來一直躲藏,現在復出,肯定沒有錢花。
血狼也不推遲,點頭答應。
“我帶錢來了!”寂靜的夜裡姜嵐嫣突然大叫一聲,樹上的鳥兒驚嚇的飛走。
姜嵐嫣從外環高速上下車,一人高的荒草裡摸索了很久,撥開荒草看見一束光從窗口照了出來,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姜嵐嫣對着廠房大喊一聲。
刀疤和血狼對視一眼,掐滅菸頭,走去出去。
姜嵐嫣一手提着一箱錢,站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