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雲霞撐腰,讓南山夫人和玉芝蘭有了底氣。
雖然捱了打,但玉芝蘭是習武之人,一直運功抵抗,所以三十棍並不算厲害。見夏侯雲霞教訓玉緋煙,她一瘸一拐地走進來,雙眸像淬了毒似的盯着玉緋煙。
“姑奶奶,你要爲我報仇!打死這個小賤人!”
“你住口——”無論是夏侯雲霞的仗勢欺人,還是玉芝蘭的落井下石,都是玉驚雷無法容忍的,他甚至覺得剛纔的三十棍實在是太輕了。
見玉驚雷這麼維護玉緋煙,夏侯雲霞冷冷一笑,“玉侯爺,在本公主面前大呼小叫,你這是藐視皇家麼?”
玉驚雷剛想說話,被玉緋煙攔住。
她總不能事事依靠別人,什麼都讓老爺子出頭。
玉緋煙做事有自己的底線,不管對方如何,不能碰她的親人。之前玉芝蘭一口一個“老糊塗”咒罵玉驚雷,她纔出手。現在夏侯雲霞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壓制玉驚雷,更是觸犯了她的底線。
不管在這個世界能呆多久,她現在是玉緋煙,就要全心全意維護自己的親人!
“我配不配,公主說了不算,而是皇上!皇上金口玉言,冊封我爲良玉郡主,不是公主一句‘不配’就能否認的。除非,公主以爲自己高過皇上,不把皇上當回事!”
“更何況,忠義侯府的事情,有我祖父做主,還輪不到公主越俎代庖!”
“玉芝蘭和謀反逆臣親近,甚至以‘親王’來稱呼逆臣,這纔是真的藐視皇家!我祖父訓誡孫女,難道還要向公主報備?還是……公主認同玉芝蘭的話,認爲逆臣賊子擔得起親王稱號?若真如此,公主這可是對皇上大不敬!”
玉緋煙的這席話,直接堵了夏侯雲霞的嘴。
之前收到南山夫人的求救信,雲霞公主以爲她是在開玩笑。
玉緋煙是什麼人?
這些年不都被南山夫人捏得死死的麼?怎麼可能翻出她的手掌心!
現在親眼見到玉緋煙,聽了她的話,夏侯雲霞才明白這一次南山夫人和玉芝蘭真的栽在這個廢物手裡了!
玉緋煙搬出皇上,還牽扯出了被廢的恭親王,這樣的咄咄逼人,給了雲霞公主極大的難堪。
誰都知道她的丈夫和弟弟是因爲謀反被斬。
夏侯雲霞雖然保留了公主的身份,可是夏侯君宇與她原本就不親近,這些年對她更是疏遠了很多。如果她真的提出異議,玉驚雷一狀告上去,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偏偏從剛纔進來到現在,玉緋煙的禮儀無可挑剔,夏侯雲霞根本就找不到理由來發作她!真是氣死人了!
“好!好一張伶牙俐齒!”
夏侯雲霞第一次認真地打量玉緋煙。
眼前的少女身穿藕色衣裙,髮辮簡單地盤着,發間只是一支碧玉釵點綴,看上去清秀可人。她五官平平,算不上美,但是那雙眼睛清澈幽靜,透露出強大的自信和堅定,和以前判若兩人。
只是,若真的放任她得意下去,以後這忠義侯府裡就沒有南山夫人和玉芝蘭的位置了……
“玉緋煙,本公主真是小看你了!”稍稍轉動腦子,雲霞公主就想到了整治玉緋煙的辦法。
“多謝公主誇獎!”
一改剛纔的犀利,玉緋煙笑盈盈地向夏侯雲霞行禮,彷彿她真的是在誇獎自己。
“你——”
玉緋煙的笑容,在夏侯雲霞眼裡成了紅果果的嘲諷。頓時一口氣堵在她的胸口,上不去,下不來,臉上憋得通紅。
“姑媽,你沒事吧!”南山夫人見狀上前攙扶着夏侯雲霞,她卻指着玉緋煙道,“良玉郡主,本公主不舒服,還請良玉公主搭把手!”
看出雲霞公主沒安好心,不過,玉緋煙天生反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倒要看看夏侯雲霞還有什麼手段!
玉緋煙走過去,還沒靠近夏侯雲霞,一聲“哐當”,夏侯雲霞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
“哎呀,本公主的手鐲!”
只見一隻上好的血玉鐲掉在地上,摔成幾段。
“好啊,玉緋煙,你居然摔壞了本公主的血玉鐲!”抓了由頭,雲霞公主立馬換上了一張嘴臉,“這血玉鐲還是先皇賜給本公主的,你現在摔壞了先皇的御賜,該當何罪!”
“公主,你不要污衊人!手鐲明明是你自己摔壞的!”
見夏侯雲霞這麼不要臉地栽贓玉緋煙,玉驚雷立刻出來維護孫女。
“是本公主自己摔壞的?”夏侯雲霞笑了起來。
“玉侯爺,你眼睛花了吧!就算偏愛玉緋煙,也要有個分寸!不該這樣姑息養奸!你們說說看,這手鐲是不是玉緋煙故意摔壞的?!”
廳裡都是雲霞公主的人,自然點頭說是,南山夫人和玉芝蘭也在一旁附和,玉芝蘭甚至幸災樂禍地叫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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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她就是故意的!你可不能饒了這個以下犯上的廢物——”
玉芝蘭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察覺到一股懾人的寒意,她回頭看去,身後空無一人,可是剛纔的那股死氣又那麼真實,真是詭異的很!
玉芝蘭的話,正是夏侯雲霞想說的。
“這是本公主最喜歡的手鐲,也是先皇留給本公主的念想。玉緋煙,你這一次是死罪難逃了!”雲霞公主陰笑着,“來人,給本公主把玉緋煙抓起來!”
雲霞公主一聲令下,她身後的親衛便把玉緋煙包圍了起來。
“這裡是忠義侯府,我看你們誰敢——”
玉驚雷大喝一聲,把夏侯雲霞的人嚇退了一步。
見玉老爺子這樣,夏侯雲霞笑得更加惡毒,“玉驚雷,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只要你交出玉緋煙,本公主就不跟你計較。你要是執意要爲了她和本公主對着幹,那就別怪本公主不客氣!”
“噢——不客氣?公主,你要怎麼不客氣?”就在這時,玉緋煙走了出來。
她笑容明媚,像春天的風,溫暖柔和,可是那雙漆黑的眸子,卻如同千年寒冰,冰冷刺骨。這一暖一寒,明明是極致的對立,卻在她臉上同時出現,顯得那麼搭配。
“公主是打算告御狀?還是想先斬後奏,直接殺了我們?”玉緋煙一步一步走進夏侯雲霞。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個淺笑如花的少女,夏侯雲霞心裡卻莫名生出一股恐懼出來。
不!這不可能!
一個廢物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氣勢?
夏侯雲霞咬着牙,恢復了理智。
她還沒開口,玉緋煙的話再次傳來,“只帶了這麼幾個人,就想在忠義侯府作威作福?公主,你說我們到底誰會先死?恐怕你還沒踏出這扇門,就已經是死屍一具了!”
玉緋煙認真的表情讓夏侯雲霞打了個寒顫,她帶來的人並不多,如果真的激怒了玉驚雷,他要鬧個魚死網破,她也活不下來。
“你不敢!我是公主,你們殺了我,皇上不會放過你們!”
雖然心裡有些害怕,可是一想到忠義候是忠臣楷模,除非他們不要忠君愛國的名聲,否則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夏侯雲霞原本緊張的心再次鬆緩了下來。
“如果我們殺的是逆臣賊子的同黨呢?”
“公主因爲駙馬之死對皇上心存有怨恨,甚至口出狂言,忠義侯府上上下下都能作證……你說,皇上是會相信一個對自己懷恨在心的寡婦,還是相信精忠報國的忠義候?”
“你污衊我?!”
夏侯雲霞大吃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皇上不會相信你們的!”
“公主,死人不會說話,又怎麼去御前喊冤呢!來人——”
夏侯雲霞僅存的那一點點理智在玉緋煙叫人的時候消失殆盡,她扯出自己的銀鞭,狠狠地抽向玉緋煙。
“想讓我死?我先殺了你這個廢物再說!”
“大膽——”
就在夏侯雲霞以爲玉緋煙難逃一死的時候,一個清貴的聲音傳來,之後她就被突如其來的一掌打倒在地。
“皇姐,打壞了皇上的聖旨,你該當何罪啊?”
一身煙紫色朝服的夏侯擎天站在門口,在他腳下,繡着金龍的聖旨被銀鞭抽成兩截。
“我,我沒有……”
夏侯雲霞懵了,她明明是要殺玉緋煙,怎麼會這樣?!
“皇姐,當年是我殺了駙馬,我知道你恨我,有事你也可以衝着我來。可是你拿皇兄的聖旨出氣,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藐視天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