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並不大,卻清楚的落在每個人的耳中。
長公主此話一出,滿殿寂靜,人們似乎不敢想象,竟是有人如此有膽,敢當衆質問陛下,聽聽這語氣,分明是對陛下很是不滿啊。
這陰都之中,人人都將皇邪陛下奉爲神靈,不敢有半點不敬,怎麼到了陽都長公主這裡,就是如此放肆了?
衆人雖是驚豔於她的美貌,可她如此咄咄逼人的態度便惹得他們不快了。
墨瀾淵終於是看了她一眼,他的審美觀向來趨近於負數,在他眼裡女人只有兩種,美的-蘇北落,醜的-其他所有女人。
所以這陽都長公主到底是啥模樣,在他腦子裡的評判標準一過,頓時就只剩下一片渣渣了。
這樣的臉他壓根兒就不會記在心上。
шшш▪ тTk дn▪ ¢O 紅眸裡一抹陰鬱之色漸現,還未等他回話,便聽見空中傳來一道陰冷的男子聲音,“有婦之夫,當衆被人求婚,陽都邪帝倒是豔福不淺。”
此話一出,人羣裡當即便是一陣倒吸涼氣。
空中似有一座山一樣狠狠壓下,原本金碧輝煌的風起殿,因爲那突然出現的兩道人影更加璀璨起來。
只見風起殿大門大開,一身華麗黑金衣袍的少年,帶着一個墨裙少女緩緩的走了進來。
少年的臉上還籠着一層薄紗,那一雙異色瞳孔說不出的鬼魅惑人。
而他身邊那少女……
穿着普通,滿頭墨發幾乎沒做任何修飾,自然的垂落在身後。
這打扮妥妥的就是路人甲一枚,比起盛裝出席的長公主凃夢,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可是那張臉,那一身氣質,卻又讓衆人心驚。
九界之中什麼時候缺過美人兒,可這女子……
容貌不是最驚豔的,可配上那無法形容的氣質,便比太陽還要灼眼上幾分。
此時他們腦海中大概只循環着一句話,真美人兒,就是穿破抹布也是耀眼至極。
相比之下,盛裝的長公主凃夢不知怎的,瞬間就黯然失色了。
此刻她的目光只是靜靜的落在高座之上的帝王身上。
眸光比她想象中的平靜太多了,蘇北落一句話不說,只是看着他,就是這樣一道目光幾乎要將墨瀾淵的心臟都撕破了。
再如何淡定,他一雙紅眸都已起了驚濤駭浪。
“陰都邪帝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梵音強勢的拉着蘇北落的衣袖,將她帶到了大殿中|央,這裡的任何人都與他無關,只是連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爲何,他唯獨不想看到身邊這少女受半點委屈。
“你是什麼人?帶着哪裡來的瘋丫頭?皇邪陛下何曾娶過妻?”凃夢第一個冷笑起來,她的目光惡狠狠的落在蘇北落身上,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少女就是白天偷看她洗澡的那個人。
她派了那麼多人去找她,沒想到是抱了大腿了啊,只是那大腿再粗,也粗不過皇邪陛下啊。
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是皇邪陛下的妻子?
梵音掃都懶得掃她,轉過頭,親暱的在蘇北落耳邊俯身,道了一句,“機會我只給你一次,有話儘管說,我罩你。”
我罩你,這三個字不知怎麼的竟是讓蘇北落心頭一熱,失憶後的小劫,比起當年那稍顯柔弱病嬌的模樣,現在已是攻氣十足了。
她深深的吸了吸氣,微微捏了捏拳頭,目光重新落在墨瀾淵身上,聲音出其的淡,“你認我麼?”
那一刻,墨瀾淵幾乎心疼的滴血。
這些年來,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也無人知道,思念成疾這四個字,對他來說是多深的折磨。
一千年,整整一千年他都沒睡過一個好覺了,只要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蘇北落,都是他的小猴子-
將她愛到了骨子裡,不惜逆天改命也要她重生,又怎會捨得離她半分?
只是……若是重來一次,在她的生命與他們的相守之中抉擇,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他要的是小猴子活着,無病無災的活着!
上神精血,就算在這九界又如何能輕易取得?
爲了蘇北落,逆天弒神什麼事他都敢做,只是這世上早已沒神,剩下的不過是遠古封印中那麼僅存的一丁點兒希望罷了。
是的,千年之前他做了一場交易……
與天做的交易!
以他生生世世換小猴子一世安康。
從取得上神精血的那一天起,高傲如斯的他便已經成爲天道的弒神。
小猴子不能靠近他……
所以他躲她,避她,就是爲了讓她好好活下去,平平安安的活着。
他能在暗處默默的看着她,便已幸福到極致了……
小猴子,深愛入骨,愛而不守,那是怎樣的肝腸寸斷啊-
此時那雙陰鬱的紅眸幾乎要滴出血來,他深深的看着蘇北落,攏在袖下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鮮血從掌心裡一點點浸透而出,他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蘇北落的心也漸漸的起了一層涼意,她閉了閉眼,墨瀾淵的猶豫已經給了她答案了。
她苦笑一聲,幾乎用盡畢生的力氣說道,“從青霄到紫惑,從紫惑到無極殿,從無極殿到靈域,從靈域到仙域,從仙域到九界,我一直都在追着你的腳步,可現在,我累了……”
此刻的她甚至連一個解釋都不想要了,要了又如何?
大概是不愛了吧?
情深意重海誓山盟,也終抵不過歲月無情罷了-
她搖搖頭,只有梵音感覺到,她小小的身子像是在瞬間跨了,連她的腳下都有些虛軟無力-
他伸手,將蘇北落一把圈在了懷中,當場橫抱在懷中。
在數千人之前,鄭重宣佈,“她名蘇北落,從今日起,便是我天祭司梵音的愛人。”
“嘖-”梵音此話一出,整個風起殿都炸開了鍋,饒是他們怎樣都不敢想象,這個少年,竟是傳說中神秘莫測的天祭司!
蘇北落一怔,剛想說話便被他的眼神緊緊的怔住,“不想讓我大庭廣衆之下吻你,就別說話。”
他在她耳邊威脅道,異瞳裡是蘇北落從未見過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