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了看時間,發現原本一個小時路程,她足足花費了兩個小時,在那條老巷子和嘉琪玥玥分開的時候,天邊還是彩霞朵朵,到現在自己已經站自家門口,她側過頭看向差走廊外的窗戶,發現天邊最後的一點光亮也消失了,外面到處是萬家燈火輝煌,家家都有各自的故事正在上演,她感覺雙腳痠軟,站在原地愣了神,有些混沌不清自己的鑰匙的放在哪兒了。
這時,手機鈴聲躁動不安地響起。
尚禹希掏出手機面無表情地看着。
然後,她什麼也沒做,將手機放回袋裡邁步朝樓上走去。
可電話那頭的某人似乎輕易不肯死心,一路都在急吼吼地干擾着尚禹希的心神。
十分鐘後,尚禹希躺在公寓的沙發上,點開了接聽鍵。
“喂?”
“喂,希希,你,你在哪裡?”安靜的室內沐宇的聲音尤顯清晰可聞,“希、希希啊,你有沒有想我?整整一天天我都好想你,你都不接我電話。”
尚禹希靜靜聽着,也不出聲打斷,就聽見電話那頭沐宇又絮絮叨叨地說道:“我、我在和幾個好朋友在一起,不知不覺就和多喝了幾杯,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沒喝醉!嘿嘿,我怎麼可能喝不過那羣臭傢伙!”
“唔,可是我好想你啊,你爲什麼不在我身邊啊,好想抱一抱你,嘿嘿……。”
等了會兒,尚禹希終於張開嘴,“沐宇,你醉了,去好好睡一覺。”
“醉?沒醉,沒醉,纔不會醉,我就是高興纔多喝了那麼一點點而已,真的,真的只有一點點,你可不準生氣……。”說着,那邊的上手機,手背蓋上了眼睛,這時候,她從心底裡涌上來的淚怎麼也掩蓋不聲音逐漸低下去。
聽着沐宇安靜下來的呼吸聲,尚禹希掛住,瘋狂地四溢開來,她從前也問過老天,爲什麼要讓她遭遇些奇奇怪怪的磨難,她失去最疼愛自己的媽媽,原本幸福的家庭,孤身一人漂泊在異國他鄉,直到後來重遇上遲向北,那時候她想,上天總算是公平的,還會記得給她留一點轉圜之地。
可是很快,她又知道,那只是老天跟她開的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
兩年,她與向北隔了半個地球,身邊是全心全意守着的沐宇,那時候她又想,也許老天只是覺得她和向北不合適,沐宇足夠優秀那麼她就該認輸。
來來去去,彷彷惶惶,糾纏了那麼久,她終於決定邁出那一步,只求從此後平平淡淡過一生,可不知怎麼,老是一而再地被打亂節奏,她不是忙忙碌碌,不知東西,就是慌慌張張,灰頭土臉。
關了手機之後,她蜷曲在牀上陷入長久的沉默,室內只剩牀頭燈陪伴着她,半昏半明間,寂靜的影子顯得得特別長。
良久以後,手機仍又不知疲倦地響起,也喚醒了尚禹希的神志。
“喂?”她並沒有看來電顯示。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才道:“希希,我是遲向北。你睡了嗎?我有沒有打擾你休息?”
尚禹希從牀上坐起,背靠在牀頭,“沒有,我到家不久,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
隔了半個月不見
,如今他們之間,似乎又多了幾許尷尬。
“我,我已經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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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昨晚我手機關機了,今天中午纔看到信息,對不起。”尚禹希咬住下脣。
“沒關係,我並沒有要你回信的意思,只是告訴你一聲。”那頭,遲向北似乎才從沉睡中醒來,聲音有些暗沉和沙啞。
“嗯,恭喜你回到家來,已經休息好了嗎?”半晌,尚禹希才擠出這麼一句。
遲向北輕笑,“差不多了,不過正犯懶,想在家多休息幾天陪陪家人。醫院,一切還好嗎?”
“一切照常運轉,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你完全可以放鬆心情在家多休息休息。”
“嗯”
一番簡短的對話之後,兩人陷入沉默。
尚禹希是自覺已經失去資格,不知該從何說起爲好。
遲向北則是被愛與思念啃噬着心,千言萬語不知該從何傾訴。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聽着夜裡寂靜的聲音。
很久之後,尚禹希聽見自己說。
“向北,明天有空嗎?”
“有啊”
“那好,我們見一面怎麼樣?我們該好好談一談了。”
“嗯,我也覺得,”遲向北是聲音看起來聲線毫無變化,似乎對這個要求絲毫不意外,等了會兒,他忽然問:“希希,你,剛纔是哭過了嗎?”
尚禹希愣住,下一秒,心裡卻是莫名的排山倒海般難過,“啊,沒,沒有。”她調整了一下嗓音,說:“只是在外邊吹久了風,嗓子有點發言。”
“是嗎?”遲向北說道。
“你要照顧好自己,吃藥了嗎?”他又問。
“嗯,已經吃了,沒什麼大礙的,謝謝你”尚禹希哽着嗓子道,突然覺得自己做下這個決定是無比的心狠和絕情。
“那好,對了,我在巴黎遇見你以前的老闆密斯安,她託我向你問個好。”
尚禹希輕輕一笑,“你怎麼會遇見她?她可是宅女中的宅女,出了家裡和咖啡廳,就不會出現在第三個地方。”
“無意中遇到了,”遲向北故意隱瞞道,他並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究竟在巴黎都幹了些什麼荒唐事。
“她看起來還好嗎?真是抱歉啊,我都沒有及時和她聯繫。”
“不用擔心,她看起來一切很好,身邊仍舊圍繞着很多可愛的夥計。”
尚禹希笑開,“過得順利就好,依她那樣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過得不好?對了,那個叫扎克的年輕小夥還在那兒嗎?”
“你說說那個滿臉青春痘,老是朝密斯安喋喋不休抱怨個不停的高瘦小夥兒?”
“是啊?”
“他啊,看起來有些心煩,可能是因爲最近老闆娘對自己不太搭理的緣故。”
“啊,那他可真悲催了,通常這種情況是他犯了事惹着密斯安了,而密斯安那女人又最是小心眼,輕易不會放過得罪自己的人,扎克有得罪受了!”想到昔日的那些夥伴,尚禹希心上又舒朗起來,眼睛裡綻放出懷念而喜悅的光芒。
“說起來,這都是扎克追求密斯安的第三年了,可真是長路漫漫啊!”
“這樣,”遲向北有些驚訝,他在那家咖啡廳停留的時間不長,僅僅只能看得出那個叫扎克的小夥像個勤勞的小蜜蜂似的老愛圍着密斯安身邊打轉,那眼神裡討好的意味,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他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平凡的小夥兒卻有着這樣執着而專一的性情。
接下來,兩人似乎又陷入了沉默的尷尬境地,隨意聊了幾句,便掛斷了手機。
遲向北盯着手機出了會兒神,繼而長長嘆了口氣,尚禹希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個人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
那就是是他遲向北,一個從年少時代就熟知她一切心情、表情和喜好的人。
曾經愛的堅定不移,如今卻是迷途未明,可是那又怎樣,他們兩個人是註定不會有結束的那一天的。
尚禹希則將手機丟在一旁,仰躺在牀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眼裡空洞地出奇,誰也探究不到她此時的想法,很久之後,她似是終於累了,閉上眼,沉沉睡去。
無論如何,第二天仍舊會照常到來。
清晨的第一縷太陽斜照進來,尚禹希已經整理好自己,走進廚房一陣叮叮噹噹地忙碌,她們三人中雖屬萌萌廚藝最好,奈何那傢伙奇懶無比,輕易不肯下廚房,嘉琪又是工作狂,加班到半夜不要太常見,於是做飯的重擔就那麼輕易落到了她的肩上。
五年前她雖然還是個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但自從家庭突變後,她學會了太多從前想都沒有想到過的技能。
半小時後,一盤香噴噴的雞蛋煎餅外加幾碗雞肉青菜小米粥就端上了桌。
艾萌萌當先打開房門,一邊兒打着哈欠一邊兒將洗臉布胡亂地在臉上抹着。
她昨夜回來的比較晚,現在上下眼皮正黏糊得厲害,奈何吃貨屬性,聞着香味兒就起來了。
“我家親愛的小廚娘,請問你今天給我們投食什麼?”
“自己看!”尚禹希忙着擺碗筷。
美食的力量果然強大,艾萌萌靠近時瞬間眼明目亮,滿眼星星地大叫一聲:“哇哦,有我愛吃的雞蛋煎餅!希希,愛死你了,來來,親一個!”說時,嘟起嘴就要和尚禹希啵一個。
尚禹希伸出食指將艾萌萌的臉蛋兒撇開,“拒絕和飯桶親密接觸!”
艾萌萌頓時嗷嗷叫,“啊啊啊,希希,你冷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說,除了我這個黃臉婆你還看上了誰?”
尚禹希伸出手捏住艾萌萌圓潤的臉蛋往兩邊扯,“還看上了誰,你不是一直都清楚,嗯?你還這麼吃下去,當心變成圓滾滾,你家關浩就棄你而追女神去了。”
“唔唔,希希,你個女毒舌,你唔唔……。”
“麻煩讓一下,要打情罵俏也得等我吃完,不然影響食慾。”不知什麼時候,嶽嘉琪已經走出來,徑直分開正胡鬧的二人,端着一晚香氣四溢的雞肉小米粥就幸福地喝起來,順便還不忘丟過來一個“一羣智障”的白眼。
艾萌萌和尚禹希一愣,下一秒,艾萌萌大叫一聲“我的雞蛋煎餅!”就朝最近的座位衝了過去。
於是順理成章地今晨姐妹仨的小公寓裡,一場搶食大戰照常上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