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笑靨清淺,或爽朗大笑,或癟嘴裝委屈,或瞪大眼控訴,或齜牙咧嘴做着鬼臉……,一幅幅一幕幕,像是電影畫面,幀幀生動,牽引人心。
“至於嗎?”他對自己說,“不就是一個兄弟的女人嗎?”他試圖勸服自己。
靜了會兒,他將嘴裡的煙掐滅,然後摁進玻璃菸灰缸裡,餘煙嫋嫋裡,他那張秀逸的臉上看起來有些莫測。
“言先生,你在這裡。”驀地,一道女聲從側邊兒傳出來了。
言彬轉頭,看見一位穿着黑色服的女人半倚靠在門邊,平靜地看着他。
“今晚的宴會讓你不喜?”她捲起頭側的一縷長髮。
“宋小姐這是何意,我只是出來透透氣,抽支菸而已。”言彬轉過頭,雙手插兜繼續望着虛無的夜空。
“哎,我不過是隨便問問,你幹嘛要一臉冷淡,是不是我哪裡惹到了你?”女人悠悠閒閒地走到了言彬身邊。
“哪裡的話,在s市,誰不知道宋小姐的芳名,言某隻是一時心情不佳,望宋小姐見諒。”
宋德音淡淡一笑,並沒將這話放在心上,也隨之擡頭看向天空,等了一會,她說:“言彬,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
“四年吧”
“四年啊,感覺還挺長的。”宋德音對着夜空輕輕一笑,“記得我走的時候,很多人都來送我,唯獨你沒有,我等了好久,都沒見你來,最後是哭着上了飛機呢!”
言彬低頭,從口袋裡又抽出一支菸點上,正準備抽,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從煙盒裡抽走了一支。
“也給我一支吧!”宋德音嘴裡叼了煙湊近打火機飛快地吸了一口,繼而緩緩吐出一陣菸圈。
擡頭她看見言彬愣住的神情笑了起來,“怎麼,很驚訝?我很久以前就會了,只不過平常我隱藏得很好。”她調皮的眨眨眼,似乎爲自己成功騙過一羣人而得意。
言彬掃過她臉上精緻的妝容,“女人最好還是別抽菸。”
“你現在可沒資格管這些,”宋德音又抽了一口道,說完暼他一眼,“我聽說你現在搞傳媒?我記得你以前的理想可是成爲一名泥瓦工。”
言彬輕笑,“從前的荒唐事就不要再提了,大家都已經是成年人,你這次回國還走嗎?”
宋德音搖搖頭,“不了,這次回來,我就不走了。”
“哦,就一個人?唯光哥呢?沒和你一起回來?”
“沒有,他最近身體不太好,在醫院裡住着。”
“所以?身爲妻子的你就拋下丈夫回國了?”
宋德音假意瞪了他一眼,“言彬弟弟,幾年不見,你似乎愛管閒事多了。連別人家夫妻間的事,都要來操操心。”
言彬挑眉,“唯光哥是看着我長大的,我這是關心他,至於你們夫妻,我可沒那個閒心思,不過我大概知道你回來的原因。”
“哦”宋德音似笑非笑,“說來聽聽。”
“還能是什麼,慕晚晴一回國動靜那麼大,現在滿大街都是她的海報,你還能坐的住就怪了。”
“沒錯,我坐不住,”宋德音面無表情道,“她能這麼高調,無非是想趁老子還沒死多刷刷存在感,到時候也好多分點遺產嘛!聽說她傍了個俄羅斯高官,權勢不小。”
“所以,有恃無恐?”
“哼,不過是跳梁小
醜,能蹦噠多久?”宋德音掐掉手裡的半支菸。
言彬看着她凝滿寒霜的臉,心裡驀地一嘆,“德音姐,有需要的話,知會一聲,無論如何,我總是能全力以赴。”
“言彬……,”德音神情微動,“我……。”頓了又頓,她終究是沒將存在心裡的話說出口,“當年,對不起。”
言彬並無所動,“沒事,當年的事,我都已經忘記,現在你過得不錯,我也挺好,這樣就可以了。”
宋德音沉默,她知道此時,所有的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當年,當年她愛的轟轟烈烈,全然不顧,鬧騰了一場,到頭來是成全了自己,卻也辜負了所有人。
“我該走了,”她說,轉過身就想離開,撕裂了面具的兩個人再待下去已沒有意義,可當手觸上門柄時,她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言彬,有空,我們能一起去墓園看看爸爸嗎?”
“嗯,到時候聯繫。”
“好”
門輕輕被關上,那個穿黑色禮服的女人來了又走,悄無聲息,陽臺上除了夜風,似乎什麼也沒有留下。
言彬放下嘴裡的煙在手中夾着,就那麼靜靜地站立,目光隨着青煙緩緩流動,逐漸消散。
宴會結束,人羣緩緩散去,他也隱在其中慢慢走向自己的車位。
宋德音比他先一步出來,走到停車場,兩人匆匆相視一眼,然後分別坐進各自的車裡離去。
車內,外界的霓虹燈影影幢幢,斑駁的地照在宋德音的臉上,惹得她不禁閉上了眼,此時,全然放鬆身子的她看上去有些疲倦,精緻面容上,帶着幾分滄桑之意。
“鍾叔,回老宅吧。”
駕駛座上的中年人有些爲難,“大小姐,今天晚晴小姐她也在……。”
“沒事,要的就是她在,至少名義上,我們還是姐妹。”
“是”
宋家的大小姐會忌諱一個外面野女人生的孩子?哼,說出去真叫人笑話,再不濟,她宋德音的尊嚴還沒到任人踐踏的地步!
此時的慕晚晴結束了一天的活動,正在趕往宋家老宅的路上,對在外界,慕晚晴保持了自身絕對的低調和神秘,那些喜歡她的、旁觀她的、猜測懷疑她的,雖是議論紛紛,衆說紛紜,但沒有一人能夠查清她的身家底細,遂人便對強大的事物產生了畏懼心理,對她又有了新的猜測和隱隱的顧忌。
這一點上,她做得很好,將國民的心思牢牢地抓住了。卻又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宣告着自己的獨特和引人注意。於是乎,她在娛樂圈的地位便順其自然的高大起來。
當然,這是慕晚晴十分之樂於見成的,一直以來,這也是她頗爲在意的一點。
家世……。
邊上坐着的是她的私人助理周寧,她正以一種平靜的目光看着慕晚晴一臉不耐煩的表情,顯然,她對此是早已習慣的。
“我要的尚禹希那賤人的資料有消息了嗎?”
“那邊還在辦”周寧中規中矩道。
慕晚晴不滿,“還在辦還在辦,這都多少天了!史蒂文是幹什麼吃的!他不是手眼遮天嗎?連查個人查不到?”
周寧趕緊解釋,“史蒂文先生說阿諾先生最近活動比較頻繁,他不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再加之尚禹希的檔案老是找不到……。”
“行了!”慕
晚晴不耐煩打斷道,“懶得聽你囉嗦,等會就要到老宅了,你給我管好你的眼睛和耳朵,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自己知道?”
周寧點點頭,“知道,你放心。”又不是第一次跟她去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嗯”,慕晚晴隨意應了句,“那我先睡會,到了你再叫我。一羣老色鬼,一天到晚的只知道盯着別人看,哼,出點贊助費就是大款了?暴發戶一個!”嘴裡抱怨着,慕晚晴閉上了眼。
周寧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嘴角微微彎起一個上揚的弧度,眼裡閃現着的興奮似乎說在期待着什麼。
二十分鐘後,車子緩緩駛入大院區,因爲是沒有登記過的車,還未到門口就被警衛攔了下來。
“請出示您的通行證!”門衛是個剛上崗的年輕小夥,辦事一板一眼。
慕晚晴嗤笑了一聲,從車窗裡探出頭來,朝對方微微一笑,“是我。”
那小警衛被慕晚晴那一笑給驚豔了,不過瞬間又立刻板了臉道:“對不起小姐,凡出入必須得出世同通行證,這廝規定。”
慕晚晴冷了眼,“你真不認識我?”
小警衛挺直了腰桿大聲道:“對不起小姐,請你初時通行證。”
“你!”慕晚晴簡直要氣炸,立刻就從車上下來,狠狠踹了小警衛一腳,“你瞎了眼嗎?竟然跟我要通行證?你知不知道我誰說?”
小警衛杵在那兒一動不動,眼睛都不帶看她。
“你叫什麼名字?打哪兒來的?”見這小警衛還頗有骨氣,慕晚晴冷笑道。
“對不起,您無權過問,您若是要進去,就請您初時通行證,這是規定,誰也不能改變,還有若是您沒有通行證,請您將車開走,這裡陌生人不能九待。”
簡直是冥頑不靈!慕晚晴氣得美目噴火,提起高跟鞋就又要踹過去。
“住手!”一道聲音忽然在半空中響起。
慕晚晴和小警衛同時回過頭,只見慕晚晴車的後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也跟着停了一部,宋德音關了車門,淡淡然在站在原地。
“你怎麼在這裡?”慕晚晴一驚,失聲叫道。
宋德音輕笑,走了過來,眼睛裡閃着寒光,“你說什麼?隔得遠,我剛纔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慕晚晴給驚得後退一步,“你,你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宋德音笑得溫溫和和,然後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幾年不見,看來晚晴妹妹是越變越美了呢,這模樣都大變啊!像我們這樣的老人,你是貴人多忘事。”
“沒、沒有,你誤會了大姐,”慕晚晴深吸了口氣,強自鎮定下來,“只是忽然你下見到你,我比較驚喜而已。”
“哦,原來是驚喜,那我可就受不起了,晚晴妹妹。”
“看您說的,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這麼客套。”慕晚晴擠出一抹笑。
宋德音迅速厭惡地偏過頭,溫和地問小警衛:“小趙,你有什麼事沒有?”
小警衛緩和了神色,挺胸立正朝宋德音行了個軍禮,“謝謝您的問候,大小姐,屬下沒有事。”
“那就好,真是對不起,這是我家流落在外的妹妹,平時任性了點,希望你多擔待一下,這通行證就和我一起用了,你看,這可以嗎?”
“當然,大小姐您沒必要這麼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