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驕傲來自於她畢業的院校,來自於她的知識,她的大腦,她的雙手,她可以救人,她爲自己能夠拯救更多的生命而感到驕傲,因此並不認爲父親失蹤,家族落敗就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尚家一驚敗落了,但是尚禹希卻並不會因爲尚家的敗落而自卑或者畏縮,她原本是什麼樣的,自覺現在也並沒有太大的改變,至於其他人都是怎麼看待自己的,那就是別人的事情了,她無論如何,那都是管不住別人的想法的。
沐宇其實並不怎麼擅長釣魚,他之所以會釣魚,也不過是因爲,悠然居的鏡湖木屋是一個非常適合談事情的地方,而在這最適合談事情的地方最適合的活動,其實就是釣魚,加上釣魚是一項不怎麼會出汗的運動,只要能夠安心地釣着,那麼在釣魚的間隙聊天,交流,然後定下某些雙方都意向的事情,或者就一些項目達成意向之類的,都顯得比在酒桌上做這些事情要來得健康得多了。
其實,現在的人未必不知道酒桌上做這些事情很傷身的,可是,吃飯是一件關係到面子的事情,如果沒有面子,如果顯得接待方的誠意不夠,如果讓人覺得敷衍了事,損傷了面子的話,那麼這個生意就會談不下來了。
不過,悠然居這個地方,只要能夠進來,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了,既然面子都已經到位了,那麼吃飯的時候,到也就不在乎那些不健康得行爲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沐宇覺得,悠然居的鏡湖木屋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因而非常喜歡到這裡來。
這次呢,他來這裡,其實也是爲了談生意的,只不過和對方約的時間比較晚,在此之前,正好可以同尚禹希說說話而已,況且,沐宇還是有那麼點兒小心思的,如果自己同合作商每次吃飯或者談事都講尚禹希帶着的話,那麼哪怕尚禹希不是很樂意,其實在衆人的眼中,她是自己的女人,也成爲了既成事實了。
其實吧,就連沐宇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以前明明對這種看着自己錢財纔會貼過來的女人是毫不在意的,比如今天的那個尚禹望,但是這個尚禹希卻顯得分外的不同。這麼有趣的女孩子,沐宇說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麼位置吸引了自己,讓他會忍不住地願意爲這個女人做這麼多的事情。
正在沐宇思考的時候,盯着水面的尚禹希忽然站起來,然後以甩自己的魚竿,將釣竿拉起來,沐宇就看見,在上午那清澈的陽光下,映着閃閃發光的湖水,有一尾銀色的魚正在半空中不斷地擺動掙扎着自己的身體。
“竟然這樣的快!”沐宇忍不住感嘆道。
尚禹希笑了笑,語調很謙遜,但是神色間卻有掩飾不住的驕傲:“只是這裡的魚比較多而已。”
沐宇樂了,笑道:“這裡的魚再多,那也是你釣上來了,而我並沒有。”
他這話原是用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卻讓尚禹希悚然一驚,就連臉上的血色都跟着一下就消失了。她的嘴脣顫了顫,然後方纔低下頭去,嘆息着輕聲道:“抱歉,我沒有想到那麼多。”
她原本就是要求沐宇幫忙的,結果兩人一起釣魚,沐宇誇她兩句,她竟然說的是因爲這個湖水裡的魚比較多,這個時候,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湖水裡的魚雖然多,但是卻只有自己釣上來了,現在她還在這裡說着關於魚多的事情,那麼沐宇空蕩蕩的釣竿對比自己那條現在還在陽光下不斷掙扎的銀魚,自己方纔的行爲其實就是在明晃晃地打沐宇的臉啊。
尚禹希的確是反應了過來,心中也是忍不住地感激,還好沐宇不是那種會計較這些的人,不僅是不會計較,而且還願意提點自己,告訴自己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哪裡說得不好。
想到這裡,尚禹希站起來,很認真地沐宇說道:“謝謝你,真的,這條魚,是我回國以後釣上來的第一條魚,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
沐宇原本就對尚禹希是有意思的,此刻聽見尚禹希這樣說,當下也是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還是恭敬不如從命了,算你學費吧。”
尚禹希的眼神閃了閃,也覺得沐宇這個很奇妙,他竟然說自己送出去的魚是學費,那麼潛臺詞就是,自己剛剛的那段話的確是很不妥當的,不過自己方纔都已經承認錯誤了,他竟然還要再一次地提醒自己說話的不妥當,這讓尚禹希忍不住覺得,這個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沐宇的這幾句簡單的話裡面,似乎還隱藏着許多自己方纔並沒有聽出來的訊息。想到這裡,尚禹希將魚取下來,直接扔進了沐宇的魚簍裡:“那麼,就要麻煩沐先生了,我畢竟是剛剛回國的,對於國內的事情,總有些方面,不是那麼清楚,需要沐先生多多幫助呢。”
在沐宇的那幾句看起來非常簡單的話裡面,尚禹希覺得他是話中有話的,所以她回答起來,也是個話中有話的樣子,很委婉地提醒了一下沐宇,她今天過來赴約的原本的目的,那是因爲沐宇說,想要和她交流一下關於她自己的父親的那些問題,所以纔會有這麼一問。
現在,尚禹希說這個話的目的,也是在隱晦地提醒沐宇,自己人已經到了,那麼那些想要說的話,現在其實也是可以說出來了。
沐宇聽見尚禹希這麼急迫,也是笑了起來,並不明說,只淡淡地道:“你是剛從國外回來,不怎麼了解情況,這個事情呢,我也是知道的,不過,剛剛啊,可不僅僅是你不瞭解情況的問題了,你們尚家的人啊,一個兩個的,似乎都是這樣心直口快的性子。”
聽到沐宇這樣說,尚禹希就有點兒明白過來了。
沐宇說的尚家的人,不管怎麼想,那肯定都不是尚禹望的,這樣想的話,唯一能夠成爲沐宇口中的“你們尚家
人”的人,其實就只剩下了自己的父親了,而自己的父親失蹤的事情,這纔多久,就有無數人明裡暗裡的告訴自己,當中一定是有內情的。什麼內情呢?楊欣然還不肯告訴自己,但是沐宇的暗示卻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心直口快的確是個雙刃劍一樣的性格,心胸寬廣一點的人其實就喜歡和這種說話沒什麼彎彎繞繞的人在一起合作,但是有的人,明明自己其實是個非常的小肚雞腸的性格,卻又要假裝自己是個很開朗的人,這樣的話,自己的父親就真的很容易將這類的人給不小心得罪了。
尚家雖然還不錯,但也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怕的家族,如果自己的父親的確是因爲這樣的原因不小心得罪到了自己原本得罪不起的人,那麼導致尚家出了什麼,尚禹希想了想,也覺得這樣是可以理解的,也能夠說明,爲什麼尚家敗落得那樣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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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情真的就只是這樣的簡單嗎?
尚禹希並不相信只是另外一個龐大的家族對於尚家的報復這麼的簡單,因爲兩家之間就算有什麼爭執,但那也只是尚父自己帶來的,既然對方在毀掉尚家之後沒有接着處理自己和楊欣然,甚至好像也沒怎麼去追蹤失蹤了的父親,就說明這個仇恨其實也不是那麼的深,可是,如果仇恨沒有那麼深,那又是爲什麼一定要將尚家給會滅了呢?
尚禹希記得,自己的父親曾經教導過自己,一個人是可以意氣用事的,但是一個家族是絕對不能這麼衝動的。對於一個家族而言,家族的利益纔是一直需要被家族裡的每一個人都擺在首位的事情,在這樣的最高利益的統合之下,應該是不會有人因爲被自己的父親無心的一兩句話的激怒,就記恨起來,然後就將自己的父親,還有整個尚家給趕盡殺絕的吧?
尚禹希感覺到了中間可能還有自己不瞭解的部分,這個拼圖其實還並沒有完全地拼接起來,也不知道沐宇還知不知道其他更多的消息,知道的話,他會願意繼續說出來嗎?
尚禹希的腦子裡面一大堆的問題,就那麼在自己的腦海裡面來回地盤旋,環繞,片刻都不肯消停下來。
就在尚禹希的腦子裡面一大堆的問題的時候,那水面又一次開始了波動。尚禹希畢竟是釣魚這個方面的大行家,哪怕自己的心思現在根本就不在這個方面,因爲感覺到了魚竿的顫動,感覺到了那魚咬鉤以後用力的角度,所以一伸手,竟然還是一把將魚給拉了上來。
又是一尾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甩出了一串水珠的銀魚。
“厲害,當真是厲害。”看見尚禹希這個樣子,沐宇到也是忍不住真心實意地比了個大拇指讚歎了起來,他在這裡釣魚純粹就是爲了打發時間的,倒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釣上來什麼收穫,但是尚禹希過來了以後卻不一樣,當真是隨便釣釣就能有收穫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