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愣了一下,隨後搖頭推拒道,“無功不受祿,而且這琴也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最主要是李慕的態度太詭異了,讓她心生遲疑。
李慕見她不收,眸光頓時一冷,卻也不和鳳凰多說,只淡淡朝那小廝道,“三公主既然不收,那你自然知道摔了本王的心愛之物要如何的,自去領罰吧。”
小廝剛緩過來的臉色頓時又是一白,忙朝三公主磕頭請求道,“請三公主收下琴,請三公主收下琴。”上一個摔了王爺心愛之物的下人可是手都被砍了的!
鳳凰一臉不豫的看着李慕,李慕卻只懶懶斜身靠着她放琴的桌邊,表情漫不經心,好似這事根本跟他並無干係一般。
暗自咬了咬牙,鳳凰忍住想要揍人的衝動,朝那小廝道,“你起來吧,我收下便是。”
小廝這才千恩萬謝的起了身,然後在自家主子不動聲色的冷眼下,忙不迭退了出去。
鳳凰既然答應收下琴,也不扭捏,吩咐了站在亭子外不敢進來的小丫頭一句,自己則抱着那古琴站起了身。
李慕一訝,身子一斜,擋住她的去路,開口問道,“去哪?”
鳳凰眼皮也不撩的淡淡道,“怎麼?我去哪還需要嚮慕王爺你報備不成?慕王爺耍威風還沒耍夠?”
李慕聽出她是在生自己逼迫她收下琴的氣故意譏諷自己,也不生氣,反有些想笑,“雖然我迫你收琴不對,但怎麼說也是一張價值連城的好琴,你至於這麼和我說話麼?”
鳳凰聞言翻了個白眼,話也懶得和他多說了,繞過他便徑自離開。
李慕看着鳳凰離去的背影,有些啞然,又有些不死心,“我說你收了我的琴,怎麼着也該替我撫琴一曲,聊表謝意吧?”
鳳凰腳下的動作一頓,扭過頭來,不冷不熱道,“要我將琴還給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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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李慕一噎,半晌無語。
鳳凰見狀不再多說,扭回身便直接離開。
因着這事,本打算去前廳用餐的鳳凰自然沒有出現,她此舉是想避開今日行爲有些反常的李慕。豈料躲得了初一,卻躲不了十五。
“你怎麼在這?”鳳凰看着倚靠在自己馬車旁的李慕蹙眉道。
李慕挑脣笑了笑沒說話,一旁的李泰卻是笑嘻嘻道,“哥哥很久沒和阿泰一起玩啦,今日特地抽空出來。公主,我們帶着哥哥一起可好?”
鳳凰還能說什麼?她在李泰看不到的地方鄙視的瞪了李慕一眼,李慕不以爲杵,反勾了嘴脣露出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鳳凰懶得理睬他,只徑自對李泰道,“走吧。”說着抓着車轅便要上車。
正在這時,背後又傳來一道淡淡的嗓音,“凰兒。”
鳳凰回頭,便見一聲墨色長袍的皇北天正不緊不慢的朝他們三人踱步而來,他臉色平淡,但眼神肅冷,一看就知道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鳳凰一看到皇北天便想起那晚的事情,臉上頓時閃過一抹可疑的緋色,但卻仍佯裝鎮定道,“你來幹什麼?”
皇北天人高腿長,不過轉變便到了鳳凰近前,他伸手託了欲跳上車的鳳凰一把,不辨喜怒的淡淡道,“自然是來看着夫人,免得夫人被人給拐跑了。”看似一句玩笑,話裡卻聽不出任何笑意。
鳳凰聞言皺眉,本欲說話,要跳上馬車的身子卻是忽地一軟。
皇北天張臂接住她跌下馬車的身子,一臉關心的責備道,“沒驚着吧?怎如此不小心?”
鳳凰咬牙,明明就是這人剛剛故意在人看不見的角落按了她的麻穴一下,現在倒來裝無辜!
而與她四目相對的皇北天臉上表情雖是淡淡,心中卻早已醋海翻騰。上午在湖心亭李慕和鳳凰兩人之間發生的事影衛早就通稟於他,同爲男人的他自然從影衛的描述中判斷出李慕怕是對鳳凰動了心,這讓他好像領地被侵犯的野獸一般暴躁非常,若不是當時實在走不開身,他只怕當場就要衝到鳳凰寢宮,按住她狠打一頓小屁股,讓她再招蜂惹蝶!
“駙馬哥哥,你也跟我們一起出去麼?”李慕偷眼看着冷着一張臉的皇北天,愁苦問道。
皇北天應了一聲,並沒多說什麼,便直接抱着鳳凰上了馬車。
他不過剛消失於李慕眼前,李慕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去,同爲男人,他太明白皇北天宣誓主權的暗示了,這讓他愉悅了一中午的心情頓時惡劣了起來。
李泰爬上馬車後,看了看裡面狹小的空間,猶豫了一下,這才道,“要不我和哥哥再坐一輛馬車吧。”
皇北天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擠擠便是,你靠着你哥,凰兒坐在我身上。”他說着調整了下鳳凰的姿勢,以便她能整個人窩進他的懷裡。
身上麻勁沒過的鳳凰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狠狠瞪了皇北天一眼。只是不過剛瞪了一眼,卻是驀地瞠大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來。皇北天個臭流氓!
皇北天一臉正經表情,見鳳凰看他,他低頭,露出幾分疑惑來,“怎麼這麼瞧着我,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裝,你再裝。鳳凰咬牙,卻也無法。畢竟李泰李慕都在這兒。
車輪軲轆,載着四人一路向前。
車內靜的詭異。
皇北天是慣常的不喜多言。
李慕自上了馬車後便是一直用若有似無的眼神掃着皇北天和鳳凰,也不知在想什麼。
李泰則是不敢說話,只能暗自祈禱趕緊到地方。
在他的千呼萬喚下,外頭的車伕終於“籲”一聲,然後朝裡面恭敬道,“公主,駙馬,王爺,到了。”
李慕李泰兩人先後下了馬車,鳳凰和皇北天落在了最後頭。早就從麻勁中緩過勁來的鳳凰一把打掉皇北天的手,壓着聲音扭曲着一張臉道,“皇北天,你又發什麼瘋!”
皇北天定定看了她一眼,然後猝然伸手鉗住她的下頷,俯身輕碰了她的嘴脣,這才道,“這纔是發瘋。”
說罷,他又俯身捏了捏她的小臉,輕聲卻不容置喙道,“別忘了你說過的,你是我的!”
他的話立時勾起了鳳凰關於那夜的回憶,想着當時被這人逼着說了這麼羞人的話,鳳凰頓時心頭火氣,張嘴就在皇北天臉上狠狠咬了一口。
皇北天眼眸一暗,伸手扣住鳳凰的腰,啞聲道,“你現在這麼挑逗我,是要我在這馬車上直接辦了你麼?”
“滾!”鳳凰送他一個字,伸手將黏在她身上的皇北天狠狠推開,然後趕緊爬下馬車。他們這麼久不下車,天知道李慕等人會在下面想什麼。
不過剛於地上站穩,李慕的視線便落到了她脣上,隨後他眼眸一冷,譏誚道,“就這麼按耐不住?”
跟在鳳凰身後下車的皇北天伸手將人攬進懷裡,淡淡看向李慕,卻是忽而一笑,“嬌妻在懷,換做是你,你能坐懷不亂麼?”
李慕還沒說話,鳳凰已惱羞成怒的朝他低吼道,“皇北天!”這人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皇北天微俯身將自己被咬了一個牙印的臉露在鳳凰面前,輕笑一聲道,“誰讓你這麼激烈,爲夫就算想幫你隱瞞也是沒辦法啊。”
鳳凰氣結,這人不僅不要臉,還無恥,竟然將這事怪到她頭上了?!
已經許久沒說話的李泰弱弱的看了幾人一眼,道,“我,我們走吧,別人都看我們了。”
鳳凰擡眼,果見兩旁的路人都在偷眼瞧着自己幾人。她忙將無時無刻不像個黏黏蟲一樣黏着她的皇北天給一把推開,大步走到李泰身邊,笑道,“走吧。”卻並未像以前一般牽着李泰的手。
皇北天眸中終於劃過一抹笑意。
因怕身份被發現引起轟動,他們這次特地挑了一條離京城城中心較遠的街市,按現代的說法,也就是二環內。
今日並非什麼節日,也沒到沐休,因而街上的人並不是很多。沿途過去,竟是商販多於路人。因而像鳳凰他們這種各個衣着華貴的一行人自然受到了重點招呼。
“胭脂水粉,胭脂水粉,暹羅國最新到胭脂水粉,那位小娘子,可要試一試?”一個二十五六歲,一看就一臉精明像的小販朝鳳凰招呼道。
鳳凰聞言頓時囧了一下,這小娘子的稱呼讓她想到了惡霸調戲良家婦女。
那小販自然不是惡霸,就算是,有皇北天這個一看就氣勢非凡的男人在一旁,又有李慕這個一看就身份尊貴的男人在另一旁,只要是沒瞎了狗眼都萬萬不敢上前招惹的。
那小販招呼了一聲,見鳳凰的腳步略有遲疑,臉上的光芒愈盛,招呼聲也就更加熱情了,“小娘子,來看看吧,我這可是暹羅最新的新品,整個京都都沒有的。這些新品無論色澤,質地都是一流,而且還有美白養顏的作用,保管您用了,回頭將您夫君迷得神魂顛倒。”
皇北天聽到這終於笑了起來,湊到鳳凰耳邊道,“我們買些回去試試?”
鳳凰瞪了他一眼,懶得和他多話,擡腳就要走。
另一旁的李慕卻突然開口朝那小販道,“將你說的那些新品都打包一份。”說話間直接掏了一大錠銀子扔了過去,“仔細些,剩下的賞你。”
那小販見了眼睛笑開了花,這一錠可足有五十兩,買下他這一攤子可還有剩呢!他忙手腳利落的將東西一一挑出來仔細用一小竹籃子裝了,邊還朝鳳凰恭維的笑道,“小娘子,你家夫君對你可真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