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真是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她真的只是隨口那麼打趣了一句,沒想到這個死男人竟然這麼小心眼,還緊抓着不放!
但看着皇北天那模樣,她又有些不落忍的,只能虛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動作,討饒道,“大哥,我錯了,下次再不敢隨便懷疑你的良苦用心了。”
“大哥?”皇北天挑了眉毛,似笑非笑,“我怎麼不記得我父親有給我添過你這麼一個妹妹?而且你若是我妹妹,那我們豈不是在亂-倫?”
“亂-倫泥煤啊!”鳳凰聞言差點沒將剛送進口中的燕窩給噴他臉上去,好歹忍住勉強嚥了下去,卻是沒好氣道,“我那是口頭禪!口頭禪你懂不懂?”
皇北天一本正經的搖頭,“我不懂什麼叫口頭禪,不過照你話的意思,我的確是在亂-倫我妹。”
鳳凰,“……”
現代人和古代人中間隔的果然不只是鴻溝,而是天塹啊有木有!
鳳凰心中一萬個馬景濤正齊聲咆哮,嘴上卻也因爲皇北天突然的動作而驀地咆哮出聲,“你幹嘛!”因太過激動差點摔了手中的青花瓷碗。
皇北天一手幫她託穩手中的瓷碗,一手扣着鳳凰的腰肢將人往自己身前拉,聲音卻是輕塵不驚,“我覺得我很有必要爲自己正一下名。”
鳳凰兩腳用力抵住皇北天身下的凳子腿,口中還不忘警告道,“你再這樣信不信我直接糊你一臉啊!”
皇北天聞言老神在在道,“正名這種事情穿着衣服的確不太有威信,多謝凰兒替我考慮周全。”
鳳凰氣結。可眼見着自己不僅慢慢向皇北天懷裡倒去不說,皇北天的手還十分不老實的探進了自己的衣服,她只能求饒,“好了好了,我錯了,你說吧你要怎麼樣?”
皇北天這才停下手,好整以暇睇着鳳凰,好似在沉思,半晌他纔不緊不慢道,“你似乎從來都沒有喊過我一聲夫君。”
鳳凰一僵,“呃……”
“恩?”皇北天挑眉笑,笑容頗具威脅。
鳳凰垂下頭,小小聲的嘀咕,“以我們目前的關係,喊夫君不太對吧。”
皇北天伸手過去將她的臉扳起來面向自己,目光直直望進鳳凰眼眸深處,“我們如今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你我拜過堂,成過親,喊一聲夫君何錯之有?還是你覺得十分勉強?”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臉色已然冷了下來。
鳳凰有些無語。這人還是不是男人啊,怎麼動不動就生氣!這反覆無常的簡直連她這個女人都自嘆弗如。
皇北天見她不說話,眸中卻是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受傷,聲音跟着也慢慢涼了下去,“你說要我尊重你,我尊重了,從那以後再沒有強迫過你一分,哪怕每次我忍得身體都要爆炸了。如今我不過是希望你叫我一聲夫君,可你竟連這個都不願意麼?”
他說着鬆開手,站起身,拿過桌上的那疊帛紙,諷笑了一聲,“我是不是該說多謝?”說罷不待鳳凰回答扭頭就要離開。
卻被一隻不大的力道給勾住了袖子。
“皇北天,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鳳凰幾乎是嘆息道。
皇北天頭也不回的冷笑道,“我在你面前本來就幼稚的可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見。放心,我保證今天是最後一次。”
鳳凰簡直要被他打敗了。她強硬的拉着皇北天的袖子,迫使他重新坐下,這才認輸道,“好了,我怕了你了,不就是喊你一聲麼,至於上綱上線的弄這麼嚴重?”
她說着俯身過去靠着皇北天的耳朵上,以一種極其隨意的口氣道,“夫君,夫君,夫君,滿意了吧?”她那口氣就好像在喊一個普通的名字一般無所謂,可也不能說真的就完全的無所謂。
皇北天僵硬半晌,這才猛地伸過手去環住鳳凰,將自己的臉埋入她的脖頸中,肩膀卻是一陣微微地抖動。
皇北天剛剛的動作太過突然,若不是鳳凰反應快,那碗幾經波折的燕窩只怕真的要摔地上了。她乾脆將那青花瓷碗擱在一旁的圓桌上,這才微拉開臉去看皇北天,本以爲他怎麼了,卻見他的眼眶竟然微微發了紅。
鳳凰愣了好一會,這才伸手拍了拍皇北天的肩膀,佯裝一種調侃的口吻道,“我說你兩眼通紅的不會是哭了吧?至於麼?”說是這麼說,她心中卻是明白,皇北天其實並不是真的哭了,而是太過激動。可饒是如此,鳳凰心中仍是一陣百味雜陳。
皇北天沒應,只俯在鳳凰肩膀上良久,這才甕聲甕氣道,“我不需要你立即接受我,但希望你能像這樣嘗試着去接受我,哪怕只有一丁點,而並非是一味的拒絕,好麼?”
他說話的時候顫抖的熱氣噴灑在鳳凰的頸項上,有點癢,有點燙。鳳凰閉上眼,許久這才幾乎無聲的嘆了口氣,“好。”
三公主書房。
“三公主那邊有消息了麼?”見皇北天走進來,性急的李慕擡眼問道。
皇北天恩了一聲,將手中的帛紙遞給了他。
李慕迅速掃了兩眼,遞給一旁的柳飄,口中咂舌道,“嫣然和妖嬈這兩個女人得了失心瘋不成,這種事情她們也敢想?”
柳飄也迅速瀏覽完,這才淡淡道,“爲什麼不敢想?景慕帝只一個兒子,三個女兒,若是景慕帝不傳位太子,那身爲景慕帝的女兒自然會有這種想法。”
“牝雞司晨,也不怕被天下人的口水給淹死,”李慕卻是不屑的哼了一聲,玉骨折扇於手中啪嗒啪嗒敲着,“不過這景慕帝果然如我們所料並不打算傳位給太子啊。”
於自己的座位上落了座的皇北天淡淡補充,“不是不打算傳,而是不打算在有生之年傳。”
李慕搖了搖頭,“若不是親耳所聞,誰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他表現出來的可是並不打算傳位給太子的樣子。嘖,你們說這景慕帝怎麼想的?不過是提前培養儲君而已,他作何也要如此忌憚甚至提防?”
“越是年紀大越容易死握皇權不放,這很正常。”皇北天輕描淡寫道。
“爲什麼?皇權不是一直在他手上麼?即便開始培養儲君,那儲君也是要等他死了才能取而代之的,他擔心什麼?”李慕奇怪道。
皇北天睇了他一眼,“你身在皇家竟連這個都看不明白麼?”
說罷在李慕翻臉前,他又淡淡解釋道,“一個人年紀大了,對周遭的很多事情便容易產生力不從心的感覺。這種感覺放在普通人身上也就罷了,可若放在一個手掌生殺奪予大權的帝王身上,那這個帝王便很可能因此產生偏執的情緒,這種偏執會讓他覺得權利要緊緊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的。因爲他老了,再不能若年輕時候能去拼,去搶,因而只能死死握住所擁有的。”
“而培養儲君,這首先一條就是需要放部分權利下去,這簡直不啻於在年邁的老虎口中奪食,他如何能不忌憚?再說了,一旦開始培養儲君,底下的臣子便不再是一個主子了,而是兩個主子。面對一個將死的主子和一個青春勃發的主子,如若是你,你會將重心偏向哪邊?”
李慕聞言這才恍然大悟,只是仍嘀咕了一句,“可歷來帝王都是如此的啊,我父皇也是如此。”
良久沒開口的柳飄這時淡淡補充道,“這也要看人的心性的,景慕帝那人爲人自私,心胸狹隘,猜忌心還重,因而纔會如此。”
李慕雖只見過景慕帝幾次,但對他的品性還是有一定程度的瞭解的,他認同的點了點頭,這才摩拳擦掌道,“既然已經確定,那我們決定利用景慕太子剷除景慕帝,再坐收漁翁之利的計劃可以實行了麼?”
皇北天點頭。
柳飄想了想,有些猶疑道,“我們的計劃雖然完善,但景慕太子這人爲人陰沉,只怕沒那麼容易上當。”
皇北天聞言卻是搖頭,“恰恰相反,他不僅容易上當,而且會很容易就上當。當年他之所以被冊立爲儲君本就是羣臣逼迫所致,他自己心裡也清楚。這麼多年來,景慕帝對他一直不冷不熱,你道他心中真的不着急?不過是覺得自己是景慕帝唯一的兒子,又是皇后所出,這才勉強按捺住了罷了。”
“可也只是勉強按捺,他若真的沉得住氣,當初就不該主動請纓南下去平定南疆叛亂。以着他的身份,何須冒這個險?不過是爲了掙得些軍功,以入他老子景慕帝的眼罷了。可惜他估計做夢都沒有想到,他那一去景慕帝竟然就不召他回來了。此時的他定然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呢。因而這種時候只需要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足可撩撥起他內心深處的惶惶不安了。”
皇北天說完便見李慕一臉悚然的看着他,不由奇怪道,“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李慕一副怕怕表情的將身子往後面縮了縮,“以前只道你打仗厲害,沒想到你還這麼擅察人心,虧得你不是和我一個爹生的,要不然我還是趕緊請旨我父皇賜我一塊地兒,讓我能有多遠就躲多遠吧。”
皇北天嘴角抽了抽,半晌才淡淡道,“能洞悉人心很奇怪麼?你生於南豐皇室卻不會這項基本技能纔是奇怪吧。說起來,你連這個都不會的話,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李慕又不傻,自然聽出他在譏諷自己,他撇撇嘴,立即還擊道,“那說明我們南豐皇室比較單純。只是你身爲一個臣子,卻有這麼多心思,華邵皇晚上真的睡得着麼?”
皇北天想也不想便道,“有你們這麼多心思單純的兒子,南豐帝都能睡着,我華邵皇又如何睡不着?”
李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