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我怎麼感覺你那驀然閣裡的成員好像全部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啊?”沐浴完過來和鳳凰一道用完膳的莫紫萱有些好奇的開口道。
以她如今和莫紫萱的關係,倒也沒必要隱瞞,因而鳳凰便直接解釋道,“的確都是些孩子,他們被招進來前基本上是街上的流浪兒,被招入驀然閣後,我按照他們各自的特長進行了一下分類培訓。”
因爲怕莫紫萱聽不懂,鳳凰還特地將怎麼分類培訓,爲何要分類培訓,分類培訓後做什麼安排等等都詳細的和她解釋了一遍。
莫紫萱嘴巴大張成圓形,好半晌才勉強合上,“你果然還是個妖怪啊,怎麼什麼東西都懂啊。”
鳳凰嘴角抽了抽,“略懂一些罷了。怎麼樣?要不要加入驀然閣?”
莫紫萱愣了一下,比了比自己,“你要我加入驀然閣?”
“怎麼這麼一副驚訝的表情?”鳳凰失笑道,“以你我如今的關係,我邀請你加入驀然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而且你也知道我如今行動越來越不方便,你若是加入了,在之後的幾個月裡,我還要託你代爲照管一下驀然閣呢。”
莫紫萱聞言已然不是驚訝了,剛剛鳳凰解釋驀然閣的時候雖只寥寥數語,但她卻能卡出這驀然閣之於鳳凰定然是個底牌,護身符之類的存在,而一般這樣的東西都需仔細掩藏在自己心中的。可如今鳳凰不僅毫不猶豫的告訴了她,還邀請她加入,這已然是絕對的信任了。
眨掉眼中有些溼熱的水漬,莫紫萱深吸了口氣,強笑道,“你都說了以你我之間的關係,那我肯定是要加入的。你若不擔心我這個什麼也不懂的人將你的心血敗掉,那你便交給我吧。”
鳳凰佯裝沒看見她眼底的那一點溼潤,莞爾一笑,“我驀然閣也算家大業大,你若想敗掉,那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莫紫萱被她說的笑了起來,隨後她想了想,又開口問道,“對了,鳳凰,我們還是要去景慕京都麼?”
她說着看了一眼鳳凰,補充道,“今日王爺既沒有追到我們,怕是會直接到景慕京都候着我們,我們再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鳳凰聞言安撫的朝她笑了笑,“沒關係的,我們此去只於驀然閣總部晃一圈,並不住在那裡,皇北天抓不到我們的。”
莫紫萱還是有些不放心,但聽她這麼說,也不好再多說,便就將此時先按下了。
兩人一起用完了晚膳,各自歇下。
只是她們一行人因終於甩脫了跟蹤和追捕俱是睡得香甜,被甩脫跟蹤和和追捕的李泰和皇北天卻是夜不成寐。
李泰沒有想到皇北天會這麼快就追來。當時鳳凰跳下船的時候,他就混在船尾的人羣裡,雖明知道下面其實有一艘小舟在接着,但那一刻他還是被駭的差點失聲叫喊了起來。試想他尚且如此,更別說皇北天了。
因而那一刻他真的有些同情皇北天。
李泰擡眸看向黑漆漆的江面,皇北天所乘坐的那艘官船早就沒了蹤跡,鳳凰那艘小舟自然更不用說。但他並不擔心鳳凰會被皇北天抓到,姑且不說江面上小舟的速度遠遠勝於體積龐大的官船,就說鳳凰也不是什麼會輕易束手就擒的人。
同樣的,他也不擔心自己會跟丟鳳凰。這麼多日,他若是還看不出鳳凰想回景慕,那他可就白在華邵帝京混這麼多日了。其實關於這一點,也並不難想,鳳凰手上的那個暗勢力想來是鳳凰唯一的家了,那裡不僅有她的夥伴和朋友,還能給她提供安全保障,她自然會想着回去。而且鳳凰本就是個十分念舊之人。
只是關於這一點,不僅他知道,皇北天應該也會知道,如果他沒估計錯誤的話,皇北天如今應該全力趕往景慕京都等着鳳凰自投羅網了。
想到這,李泰這纔有些站不住了,他擡腳走進船艙內自己的房間,於枕頭下隨手一抹,昏黃的燭火靜靜搖曳,映照在他摸出的信紙上,上面僅才寫了八個字:哥哥親鑑,見信如唔。
這封信是李泰要寫給李慕的,按說早該寫好寄出去了,可李泰卻一拖再拖的拖到今天。無它,只因鳳凰懷孕一事越來越無發隱瞞了,可他又十分很擔心此事會刺激到哥哥,沒辦法,只能抱着拖過一日是一日的心態無限往下拖了。可如今卻再等不得他往下面拖了。皇北天對鳳凰的態度他今天算是看明白了,那是不抓回鳳凰絕不善罷甘休的,而以他一人的能力根本無法阻止皇北天,如今也只能向哥哥求助。
而此時被李泰所提防的皇北天因全身心都投入到追捕鳳凰一事中,根本完全未察覺到還有一股第三方的勢力正隱隱攪合於其中。
一場暴風雨已在暗中慢慢醞釀。
鳳凰等人在短短歇息了一宿後便繼續朝景慕方向趕路,若是可以,她們最好得趕在皇北天一行之前抵達京都,如此才更安全一些。關於這一點,趕車的黑仔、葉瑋知道,坐車的鳳凰幾人也知道。因而沿途鳳凰的身子雖然十分的不舒服,但仍兀自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怕的就是自己耽擱行程。水路比陸路快,她們需要更加抓緊時間纔是。
莫紫萱將這一切瞧在眼裡,雖知趕路要緊,但也無法坐視鳳凰如此糟蹋身子。
“黑仔,還有多久能到京都?”她揚聲朝外頭問道。
“莫姐,再有個一兩日功夫,我們便可到京都了。”黑仔抹了一把頭上滾滾而下的熱汗,笑着回道。
莫紫萱擡手撩起窗簾,正見馬車要從一個小鎮旁邊穿過去,連忙朝黑仔喝止道,“我們去那小鎮上歇一下吧。這般趕路法,別說你家閣主的身子吃不消,就是你們兩個小傢伙熬得久了,也怪傷身子的,歇一歇,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鳳凰早前就對黑仔交代過,驀然閣如今的一應事情暫時交給莫紫萱打理,等到回了景慕京都,會正式給莫紫萱添一個加入儀式。因而他聞言便也沒多說,一撥馬頭便朝小鎮方向駛去。
既是臨時歇腳,自然要挑茶樓,飯館之類的地方。恰好鎮子口便是一間頗具規模的茶樓,爲了等下離開方便,幾人便乾脆選了這家。
茶樓不比飯館,不會有店小二在門口笑的跟個花蝴蝶似得招攬客人。幾人顧自進了樓,挑了一個較爲偏僻但明顯要安靜的多的位置,揚聲喊了一聲小兒,那小兒這才提着一個大茶壺晃晃悠悠的走過來。
“幾位想喝什麼茶?”店小二一臉漫不經心的問鳳凰等人,兩眼珠子卻直直瞅着大堂正中央的方向。
那裡正坐了一個青布長衫的年輕男子,模樣瞧着倒還算不錯,穿着打扮卻略顯古舊,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個貧寒書生。可此時觀他所做的事情便知,他或許是個書生,但與此同時,他還是個說書先生。
那店小二一直往那邊瞧,就是想聽那男子說書呢。
鳳凰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見狀要了一大壺上好的茶,若干新鮮的瓜果點心,便讓那店小二去了。
“閣主,那人說的似乎是……”青玉向來對這些東西十分好奇,剛一落座便豎着耳朵在聽了,可聽了一會後卻是蹙了眉毛。
鳳凰早就聽出來,她微一頷首直接確定道,“你沒聽錯,他在說我荒淫無恥的強佔了華邵的大將軍,那大將軍幾度悲憤的想要自殺,萬幸被好友勸下,於是決定臥薪嚐膽,一年後,最終成功將景慕給滅掉了。”
“噗——”莫紫萱聞言當先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後她連忙朝鳳凰擺手,解釋道,“我不是笑你,我是在笑那說故事的人太會異想天開了。”
“豈有此理!”青玉卻是氣紅了臉,“這說書人實在太可惡了,好端端的怎能隨便污衊閣主?看我不拆穿他的信口雌黃的假面目!”
說話間已蹭的一下站起身,三兩步朝大堂中央走去。因她速度實在太快,坐在她兩邊的小鈴鐺和黑仔想拉她也沒拉住。
此時那說書先生剛說完風流公主和落難將軍的正史,如今正在說各種野史,“話說那淫-蕩三公主當日搶了那般一個才貌雙全的大將軍卻還不知足,不出幾日便又在外頭養了小白臉,將那大將軍冷落在了一旁……”
“兀那書生,你張口閉口的說那三公主淫-蕩草包,可有證據?”青玉一點不怕生的衝到那說書人落座的長桌前,一拍桌子,橫眉立眼怒道。
那說書人見着青玉,眉頭不由緊緊蹙了一下,呵斥道,“哪兒來的黃毛丫頭,這裡是大老爺們說話的地方,你個丫頭片子插什麼嘴?”
青玉跟了鳳凰那麼久,那裡是個能輕易被人從嘴上討得便宜的人,她聞言冷冷笑了一聲,“你若說這裡是大老爺們說話的地方,那就更是可笑了。我雖是個女子,但也聽說過大老爺們說話,一口唾沫一口釘,可怎麼輪着你就成了睜眼說瞎話,隨口潑髒水,信口雌黃了呢?莫非你不是大老爺們?”
說書人聞言臉一青,叱道,“胡說八道!”
青玉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斜眼睨着那說書人,冷笑,“你既說我胡說八道,那就拿出證據來啊?總不能紅口白牙的聽你胡唚吧?”
說書人一哽,隨後大怒道,“這些事情天下皆知,又何須拿出什麼證據來?而且如今的景慕皇室死的死,散的散,那草包三公主也早已下落不明,天知道是不是流落到哪個醃漬地方去——”
“啊!”卻還未說完便慘叫一聲,他一手捂着臉,一手顫抖着指着青玉,怒道,“該死的臭丫頭,你,你居然敢打我?”
“打都打了,你說我敢不敢打?”青玉冷哼道,說着指着那說書人,聲色俱厲道,“下次再讓我瞧見你說三公主壞話,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那說書人本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更何況還被個小丫頭給當初扇了耳光,面上更是掛不住,蹭的一下竄起身,反嗆道,“她敢做難道還不敢讓別人說麼?而且這事又關你個臭丫頭屁事,要你在這裡多管閒事?”
青玉聞言想也不想的劈了啪啦就是一通反擊,“怎麼不關我的事,三公主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說兩句公道話。你這書生,一眼瞧着就一副刻薄尖酸樣,難怪會在這裡污衊三公主,還說什麼人盡皆知,我呸,你自個去京都問問,三公主爲人可好了,不僅多次放糧救濟災民,還從衙役手上救過災民的性命,大家都說三公主是活菩薩!可你居然敢在這裡污衊三公主,等着被人套麻袋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