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說我搶走了你的爸爸,就算我受了沐家二十年的養育之恩。可是我還你一個孩子,夠了嗎?”
她擡起水眸,柔柔的看着他:“夠不夠?”
沐逸楓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算搶臉擡年。她卻又笑了,臉上還帶淚,綻開笑臉,那個笑其實十分虛無,一點也沒有到眼底:“夠嗎?我還你一個孩子,夠不夠?如果不夠,我把我的命給你,好不好?”
看到他不回答,她卻笑得更燦爛:“我死了,你就不用擔心我在覬覦沐家的財產了。不是嗎?”
“池晚涼。”沐逸楓的聲音有幾分壓抑。盯着她不斷張合的紅脣,感覺自己的心情此時十分複雜:“不要說了。”
“我說的是真的。”池晚涼十分認真:“我不怕死。死算什麼?活着纔是最痛苦的。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讓我生不如死,你已經達到你的目的了。可以請你放過我嗎?”
沐逸楓的身體僵在那裡,看着池晚涼笑臉之下的淒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沐逸楓,你放過我好不好?”
“沐逸楓。我求你可以嗎?”
看到他一直沒有動作,池晚涼突然笑了笑。
她掙扎起來在牀上跪下,推開了沐逸楓的手,對着他把頭重重的磕在牀上:“我求你行嗎?你不就是喜歡看我求你?我求你好不好?你放過我好不好?”
一下不夠,兩下,兩下不夠三下,她的頭已經很暈了,可是她不停的磕着,頭髮披散,看起來像個瘋子一般:“我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好累,我玩不過你。我承認,沐逸楓。我求你行嗎?我再不敢不聽你的了。我以後都不會跟你作對了,你想讓我怎麼樣就怎麼樣可不可以。你放過我。你放過我啊……”
她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的神智已經不太清醒了。
她只是覺得痛,全身都痛,從心到身,從裡到外。那些痛在折磨着她,她完全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她只能不斷的求着他。希望那樣可以讓痛養活一點。
“你放過我,我求你。”
沐逸楓終於站不住了,身體後退一步,又退後一步。看着那個纖弱的女人,被他逼至瘋狂。他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緊緊的攥住。攥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我求你,你放過我。”像是壞了的唱片,重複這兩句話,池晚涼的頭十分的暈,觸目所及,是病牀上那白色的牀單。蒼白一如她的人生。
“我求你……”
最後,她終於再一次失去了力氣,身體一軟,重重的倒在了牀上,眼睛閉得緊緊的,直接暈了過去。
她的髮絲凌亂,臉色蒼白,緊緊的閉着眼睛,眉心擰在一起,身體綣成一團,就算是昏迷,那些痛也沒有放過她一點。
沐逸楓終於呆不住了,他無法面對這個女人,他的繼妹。
那種壓抑的,完全無法呼吸的感覺讓他逃一樣的離開了病房。甚至沒有去管病牀上已經昏迷過去的池晚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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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昊南睜開眼睛,覺得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努力讓自己清醒,頭頂觸目所及的天花板卻讓他一時有些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頭頂是精巧的水晶燈。坐起身來,身下是巴洛克風格的沙發。這是一個客廳,裝修十分優雅別緻,卻又十分有格調。
商昊南打了個哈欠,就看到了對面沙發上坐着的沐悠然。
悠然?他坐直了身體,將室內的環境又打量了一遍,第一時間上前,拍了拍沐悠然的肩膀:“悠然?你怎麼在這裡?這是哪裡?”
“商昊南?”沐悠然一直等他醒來,等得自己都困了,可是商昊南一直不醒,她一時沒忍住就睡着了。
“你醒了?”沐悠然看着他,神情有幾分擔心。雖然顧靜婷說他只是服安眠藥。可是看他一直不醒,她還是有些擔心的。
“我怎麼了?”對上她眼裡的擔心,商昊南有些不解:“發生什麼事了?”
這一次輪到沐悠然驚詫了,對上商昊南疑惑的目光,她遲疑着開口:“商昊南,你還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15uuf。
商昊南冷靜了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天啊,我正打算去叫晚涼下來參加宴會的,不知怎麼就暈了過去,這裡是哪裡?酒店的房間嗎?還是?”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目光看了眼外面,幽暗的路燈下,依稀可以看得到樹的影子。環視周圍的環境,怎麼看這都像是別墅的客廳。
擡起手腕上的表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臉色一白,他突然用力抓着沐悠然的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爲什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這。這是南區我朋友的別墅。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是因爲她帶你過來的。”
後面幾個字說得十分小聲,沐悠然突然就不確定了,當商昊南知道她的動機之後,會不會對他生氣。
“你說什麼?”商昊南瞪着沐悠然,臉色已經開始變了:“沐悠然,你不會不知道今天是我跟你姐姐訂婚的日子吧?”
沐悠然理虧,一時竟然找不到話來說。商昊南瞪了她一眼,快步的向着外面走去。
“商昊南。”沐悠然起身想攔住他,可是因爲就那樣睡得太久了。她的腿一時麻了,站不起來。
商昊南已經走到了別墅外面了。一出去才發現,這裡離海邊很近,拿出手機定位了一下自己現在在的地方,這裡是錦城的另一邊了。離市區少說也有至少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如果走路的話,只怕是走到天亮了才能走到。
周圍都沒有人,只有別墅門口停着一輛車在那裡,他轉過身回到客廳裡,看着沐悠然伸出手:“鑰匙。”
沐悠然看着他臉上山雨欲來的架勢,身體縮了縮,車鑰匙就在她身後,可是……
“商昊南,你現在回去也沒有用了,這麼晚了,訂婚宴早就結束了。你今天是沒有辦法跟姐姐訂婚了。”
“沐悠然。”商昊南伸出手捏着她的肩膀,那個力氣大得幾乎要將她骨頭捏碎一般。
“痛。”
“沐悠然。你特意讓人把我弄到這裡來,就是爲了阻止我跟你姐姐訂婚?”
沐悠然的眼裡閃過一絲懼意,不過她畢竟是沐悠然,她仰起臉瞪着商昊南:“不可以嗎?姐姐又不愛你,又只是利用你,我不可以阻止嗎?”
“沐悠然。”商昊南的臉色變得鐵青:“你說什麼?”
“我說,是我把你綁來的。是我想阻止今天的訂婚。商昊南。你爲什麼不肯看看我?我纔是那個真心喜歡你,愛你的人。”
“你……”商昊南的手擡了起來,沐悠然嚇了一跳,他卻又將手重重的甩了一下,放回了身後。
真是夠了。
“沐悠然,你真的應該慶幸我沒有打女人的習慣。”
“商昊南。”沐悠然的肩膀剛剛被他捏得生疼,此時卻是極恨:“你打啊。你打啊。你有本事你就打啊。”
她的腿不麻了,騰的站了起來跟他對視:“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不想你跟姐姐在一起。不可以嗎?我這麼喜歡你,你又那樣對我,難道你不應該對我負責嗎?”
“我怎麼對你了?”商昊南氣大了。今天是他跟池晚涼訂婚的日子,可是他被沐悠然給綁走了。
那麼扔下晚涼一個人在訂婚宴上,她要怎麼辦?
她的心思本來就敏感。會怎麼想自己?是不是會以爲他又後悔了,不肯娶她了?
沐悠然怎麼可以?
更不要說今天是沐家跟商家兩家人的大事,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難道沐悠然都沒有想過嗎?
她這樣做,置商家何地?又置沐家何地:“沐悠然,你有沒有腦子?”
“我沒腦子。你自己那樣對我。我讓你對我負責,有什麼不對的?”
“我做了什麼?我幹嘛要對你負責?”今天這個話一晚上他聽了兩次了。商昊南就不明白了:“我不就吻了你幾次親了你幾下,這樣就要負責,那我要負責的女人多了去了。”
商場上逢場作戲再所難免,就算他潔身自好,不跟那些女人亂來,也避免不了一些應酬上的往來。
合着他不小心親了她幾次就要娶她?簡直是可笑至極。
“你,你把我。你把我……”沐悠然說不出強了兩個字,畢竟那天晚上,商昊南可沒有強迫她。
臉紅得不能再紅,她恨恨的瞪着他:“你爲什麼不要對我負責?你十四歲就騙光我的零用錢。十八歲把我看光。我二十歲你佔了我的初吻。這麼多事情下來,你難道想始亂終棄不成?”
始亂終棄?
這四個字都說出來了,換了平時,商昊南一定會笑死,可是他現在笑不出來。滿心只有憤怒,滔天的憤怒。
“我始亂終棄?沐悠然。我拜託你的大小姐脾氣收收行不行?你要開玩笑,你要鬧也挑個場合挑個時間。你知不知道我等今天等多久了?我就是想着把你姐姐訂下來,你呢?你做了些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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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三千字。明天繼續。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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