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恆說:“走吧走吧,別可氣了,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折騰小半天了,小安妹妹也餓了。”
想必是和路家父子投緣,楊安媽媽沒在推辭。
四人坐上路之恆的車,一路上有說有笑,不清楚的,一準以爲這是一家人。
落座後,路之恆問:“還沒問阿姨怎麼稱呼呢。”
“我姓安,安璇,叫我安姨吧。”楊安媽媽抱着路寶兒,小娃娃好像特別喜歡她,一直讓她抱着,而她呢,明明不喜歡小孩子的,不知道爲什麼,特別的喜歡路寶兒。
四人一點陌生感都沒有,一邊吃一邊聊,氣氛說不出的融洽。
“路先生做什麼工作的?”安璇問。
路之恆一擺手,倒了杯茶遞給楊安媽媽:“別那麼見外,叫我之恆就行。我沒工作,無業遊民。”沒好意思吹自己是賭神,這行當太另類,一般人眼裡就是個不務正業不思進取,沒有前途和未來的行業。他怕安家母女接受不了,因爲他很想和這對母女做朋友,尤其是安阿姨。
“寶兒媽媽是做什麼工作的?”楊安媽媽問,眸光噙着那麼點擔憂。沒工作的人,吃穿這麼講究,不會是被包養的小男孩吧。
“寶兒媽呀,”路之恆用衛生筷夾了個鮑魚放在楊安媽媽碟子裡,笑道:“她在柏氏集團工作,總裁秘書。”
住在這個城市裡,沒人不知道柏氏集團。尤其他們家總裁大人那周折驚蕩的愛情故事,可謂是老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驚訝的看着路之恆,楊安不可思議地問:“柏家三少爺的秘書?”乖乖,聽說那個秘書很本事的,想不到是寶兒媽媽。
“是啊。”路之恆回,笑了笑:“少陽剛成立公司時,安悅就跟着他了,算起來有五六年了吧。”
路少爺望天,有嘛了不起的,本少爺要是開公司不比姓柏的小子差,不過是喜歡遊戲人間罷了,搞得好像人家很沒本事似的。
“你呢?一直在家照看寶兒?”楊安媽媽問。
“嗯,安悅工作忙沒時間照顧孩子,我又沒什麼事,只好做家庭婦男嘍”路少爺回的理所當然。在家帶孩子怎麼啦,國外好些家庭都是女主外男主內的,有嘛大驚小怪的。
然而,這是國內。國人的傳統觀念,男人在外奔波打拼,女人在家相夫教子纔對。像這般大男人挨家裡帶孩子的,少之又少。難不成,圖他長得俊?
“你老家是哪裡?本地人嗎?”楊安媽媽查戶口似的又問。而這之前,她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刨根問底家長裡短不是她的性格。
“不是啦,我從小生活在美國,最近幾年纔回來的。”
美國!不知爲什麼,聽見這兩個字,楊安媽媽的臉一下子白了,端茶的手也控制不住的再抖。
“安姨,您沒事吧?哪裡不舒服?”路之恆關切的地問。
“啊……沒事,可能是空調太冷。”楊安媽媽找了個蹩腳的解釋,垂下眼簾,遮住滿目的驚慌。
“媽,您不舒服
咱們回家吧。”楊安如是說,隨後對路之恆說:“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改天有空我和媽媽再回請您。”
擦了擦嘴,路之恆隨即起身,說:“我送你們回去,對了,你家住哪?”
這個地段不好打車,楊安想了想,說了聲謝謝沒在推辭。
楊安家住在一片老舊的小區裡,看房齡,得有三十年了,雖然老舊,但小區環境很好,很潔淨,健身設施也齊全,是那種最普通最經濟的民宅。
楊安和媽媽熱情的邀請路之恆父子上去坐坐。此舉正和路之恆心意。不知爲什麼,他特別想見見楊安母女的家。內心裡有種如果她們過的拮据,他會幫她們改善的想法。不是因爲兒子鬧的一場誤會,單純的就是想幫助下她們。好奇怪,又不熟,也不是什麼親戚關係,可他就是受不得楊安廉價的衣服和安璇穿了不知多少年的休閒裝。
住在頂層七樓,想必,這個樓層要比其它樓層便宜很多。
路寶兒嘴撅的,抱着爸比兩條大腿不肯自己上樓,小娃娃從小生活在優渥的環境,吃穿玩樣樣都是最貴的,哪裡見過這麼貧困的環境。
垮着張小臉,小嘴嘟噥個不停:“好臭!有蒼蠅!有蚊子咬寶兒!吶吶吶,剛跑過去一隻耗子!”年頭久了,樓道里難免有些難聞的氣味,加上單元門不是封閉的,蚊子蒼蠅亂飛。
楊安媽媽好尷尬,走在前面一個勁兒的哄他:“馬上到奶奶家了,路寶兒乖,奶奶家有巧克力。”
“什麼牌子的?是Debauve et Gallais嗎?”小娃娃嘴裡蹦噠出個詞。
楊安媽媽很是驚訝,笑道:“寶兒會法文?”
路寶兒說的是黛堡嘉萊,法國最著名的皇室巧克力品牌。對於兒子的吃喝玩樂,安悅和路之恆態度一致,只要貴的。所以路寶兒平時吃的都是這個牌子的巧克力。
“安姨也懂法文?”路之恆更驚訝。難以想象穿着普通,居住環境普通的安璇竟能聽懂法語。法文不同於英文,會的人很少,尤其是安璇這個年紀的人。
楊安替母親回答:“我媽媽曾在法國留學,會說法語噠。”神色有那麼點羨慕。”
“哦。”路之恆點點頭,越發的感到奇怪。這個年紀的女人能留學法國,要麼學習出類拔萃走公費路線,要麼家境不錯私費出國。然而,安璇的生活環境,好像和哪個都不挨邊呀。
說話間到了楊安母女的家。
一套五十平的兩居室,收拾的很乾淨,但是傢俱什麼的看着可有不少年頭了,櫃子都掉漆了。
“坐坐,別客氣,當是自己家。”安璇進屋後開始忙乎,切水果燒開水,給路寶兒拿糖果,忙的團團轉。
路之恆問:“叔叔呢,沒在家?”
安璇端着切好的西瓜,隨意的回:“前年去世了,癌症,現在就我們娘倆。”
“哦。”路之恆拿起塊西瓜咬了口:“那安姨現在做什麼?退休了?”路之恆琢磨,用退休金供個大學生讀書很吃力吧。
“退是退了,不過呆着無聊,找了份工作,喏,小區那家鮮花店,我在裡面打工,挺好的,一週休一天,不累,還能擺弄花花草草。”
點了點頭,路之恆有點心酸。
楊安和路寶兒在陽臺上玩,小娃娃把花盆裡的花都揪了下來,插在楊安腦袋上吆喝:“賣姑娘嘍,十文錢一個,會做飯好生養誒,機會難得哦……”
“路宇馳!”路之恆喝了聲。缺德孩子,打哪學的!
小雞子似的縮脖兒,路寶兒怪委屈的:“吼什麼呀,電視裡學的嘛,還是你教給我的……”
呃……路之恆卡殼兩秒,訕訕的摸了摸腦袋:“呵呵,遭孩子,學這些個可快了。”
東拉西扯的閒聊了會,路之恆告別楊安母女。
臨走時,安璇問路之恆下週五有空沒,她包餃子,邀請他們父子過來嚐嚐。
路之恆當然願意了,他和安悅不會包餃子,很難吃到家常味的。
“那我不客氣了,對了,小安週五回家住是吧,我先去學校接她然後我們一起回來。”路之恆如是說,而後招呼兒子和奶奶說再見。
路寶兒剛啃完個雞腿,撐得直打嗝。老三老四的揮着小手:“留步吧,回見。”
楊安媽媽樂的,抱起小娃娃狠勁親了口:“這孩子真好玩!之恆啊,有空多帶他來玩,家裡沒什麼人過來,怪冷清的,阿姨這沒什麼好招待你們的,但是家常菜做的還不錯,我猜你們平日裡竟是下館子吧,那些個菜味精放得多沒營養的,你常過來了,阿姨給你煲湯喝,要是寶兒媽不嫌棄,也讓她常來。”安璇絮絮叨叨的說,很捨不得路家父子。
路之恆也挺捨不得,呵呵笑:“那敢情好了,我和路寶兒天天閒的無聊,您說的哈,那我以後帶他常來啦。”
“好好好,說定了,一定常來玩。”安璇母女一直把路家父子送上車,直到車子走遠了還依依不捨的揮手。
臨近下班的時間,路之恆看了眼表,這個點趕過去正好可以接安悅下班。
車子一溜煙開到柏少陽公司,巧了,嚴曼曼的車也在停車場。
路少爺呲牙樂:“有緣千里來相會,這也能遇見!”路少爺對嚴曼曼的情意,此生無法摒棄。
路寶兒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看見美女就和人打招呼:“姐姐好靚!”見到男的就瞪眼睛:“醜死了!沒我爸比帥!”
路之恆跟在兒子屁股後,不停道歉:“見笑見笑……不好意思哈……”卻不阻止兒子,由着他往拈花惹草的大路上飛奔。
柏少陽的兒子已滿八個月,此時,正扶着矮桌慢吞吞的走路。
路寶兒推開辦公室的門,風火輪一樣衝進去:“乾爹!”喊完一頭撲進柏少陽懷裡:“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柏子贏被撞個跟頭,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愣了兩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柏少陽心疼的,拽開壞裡的小娃娃,連忙抱起兒子哄:“子贏不哭,哥哥不是故意的。”
(本章完)